客人一进门,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亲家,在忙啊?”原来是锦绣的娘亲苏沈氏带着自个儿的儿子苏智轩来了。
王氏见了,眉毛一横,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就进了屋。直把二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咋地啦?
没等他二人想了个明白的,秦大勇嫂子李氏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一手,接过了二人手里拎着的鸡,鸡蛋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包袱,一边走,一边迎着二人进了屋。
“哟,苏婶儿和苏家兄弟来了哩。来来来,跟俺去屋里坐坐去,大智,大智赶紧来堂屋里陪陪客人,苏婶儿和苏兄弟来了。”
对于李氏的热情,苏沈氏并未起疑,每回他们来的时候吧,李氏都是这般热情,他们已经习惯了。
“她嫂子,咋不见锦绣和大勇哩?”开门见山,沈氏今儿就是来看看女儿的,上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子,这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她爹搁家总是催促着她快点过来看看女儿。这不,她才带着儿子来了。
可这来了有一会儿了,咋就不见自个儿的女儿女婿出来。沈氏有些担心了,莫不是二娃给早产啦?
“婶儿,您别急,大勇两口子呀,上村里的肖大夫那儿去了。说是锦绣有点不舒服,大勇带他去给大夫看看。不过您不用急,可能就是月份大了,有些不适。大智,你来陪婶儿和兄弟聊聊,俺去厨房下碗面给他们先垫垫肚子。”
说着,李氏拎上桌面上的茶壶就出了门。
这苏家所在的尖山村,虽说跟秦家所在的白凤村毗邻,可一个在这个村头,一个在那个村尾,加上这村子又大,一时之间,消息还是很难传到苏家去的。
秦大智得了自家婆娘的命令,急忙扔掉手里的活,跑过来跟沈氏闹起磕来。要问为啥秦大智两口子对沈氏那么热情?那得从锦绣他爹说起。
锦绣爹名叫苏立山,二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秋闱,成了名燥这十里八乡一时的大人物。虽说苏家在上面没人,苏立山并未走上官途,却凭借着自己那颗灵光的脑袋瓜,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开创了一条挣钱的道路。
经商!
苏立山自考去了举人之后,就安心在家种地收粮攒钱,顺便寻思着赚钱的门路。
在第三年的时候,也就是苏立山二十三岁那年,他下定决心带着举家上下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出门做生意去了。
那一年,锦绣大哥苏智轩也不过才七岁,锦绣也才三岁。索性苏家二老康健,帮着沈氏照顾孙儿孙女,苏立山顺利出了门。
这一出门,便给他闯出来一条路子。从此,苏家在尖山村便成了一户小小高门。苏锦绣,也算得上一个小小的高门闺秀。
可,命运难料。
朝廷一纸诏书,说是县里的知县大人功绩好,圣上给升了官。这他一走,便留了个空缺下来,知县大人向来与苏立山交好,便起了折子递了上去,推荐他补上自己的位置。
哪曾想,诏书下了还没半个月。苏立山就得了疾病,一命呜呼了。
这官,也没当上。
苏家一下子没了免差徭的特权,更没了举人老爷这块活招牌的罩子,日子比以前惨了起来。
不过话说这瘦死的骆驼还得比马大呢!加上锦绣哥哥苏智轩脑子承袭了他爹的通透,家里的生意倒也没全断了,日子比一般人家还是好的很多。
说到这儿,又不经想起,既然苏家那好,为何锦绣还会嫁给了秦大勇呢?以苏家的家世,起码也得给锦绣找个小商户之类的,当个少奶奶。
是哩!当初沈氏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真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哪。
苏锦绣在家里可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虽算不得美人,小家碧玉还是说得上的。加上苏家有钱,穿戴也都是顶好顶好的。
爹疼娘爱,哥哥更是宝贝似的护着。苏锦绣婚前的日子是非常滋润的。
可锦绣不知道为啥,在她爹得了疾病过世后。她爷奶就说让她娘把她给嫁了,不然要等三年。沈氏本来不急,可也不忍拂逆二老的意思,就托人收集了好些本村邻村的年青人的信息,拿给锦绣自个儿选。
第十二章:寻人
这下可好,锦绣就在那一堆纸条里,选了个秦大勇出来。
沈氏又是个极疼女儿的,只要女儿愿意,只要那个男人对她好,她也没啥话说。
于是锦绣就嫁了。
十三岁不到点就嫁到了秦家。
这三年来,锦绣每每回娘家,少不得带些好东西回来,那时候也没分家,所以她的就等于是大家的。
锦绣娘来,也总是记得给他们捎一份礼。
这就是为啥秦大智夫妻对沈氏这般热情的原因哩。
可今天来了好一阵,连饭也都吃完了,沈氏才发现事情很不对劲。她沉着眸子,望着一脸郁闷的王氏和秦汉之,也就是秦大智和秦大勇的爹。
再望了望欣喜不已的李氏和秦大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轩儿,走,跟娘去看看锦绣和大勇到底咋回事,咋这晚了还不回来呢?”
苏智轩一听,连忙‘嗳’的一声,走到了沈氏的身边,母子二人搀扶着就出了门。
身后的宁静更让沈氏觉着诡异了。
这大勇和锦绣可是他们秦家的人,这咋他们急着去寻哩,人家一家人反倒是妥妥的坐到那儿不动腾!
不过她也没说啥。
自个儿的闺女,她自个儿心疼呀。
谁知,等他们母子走出门一会儿之后,李氏急忙鬼鬼祟祟跑到院门口,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秦大智见了,诧异的问。
“婆娘,你做啥?那俩人还回来哩!”
李氏听了,褐色的瞳孔一缩,瞪了秦大智一眼。
“你这傻子,鬼才要等她再回来。走,看看她又给带啥好玩意儿来了。”说着,一双手使劲的在腰上围着的围腰上蹭着,好似要把手里的油给蹭掉一般。
这刚刚给那俩人做了一顿饭,可花了她好一半碗的油哩,希望她带来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秦大智一听,眼神一亮,不由对着李氏点了点头。
“婆娘,还是你有主意,走,咱瞧瞧去。”
站在屋檐下,等着李氏从厨房走到屋檐下来,然后一掌一挥,搭在了李氏的肩上,亲密的邀着一起进了堂屋。
可怜沈氏还不知道,自己不但此行找不到女儿,带来的东西也都被秦家一家子给瓜分了去。
肖大夫,沈氏是认识的。
自然也知道他家咋走,只是稍微有点点的远,而且正好跟锦绣一家所住的鬼屋在两个方向。
等他们走到肖大夫家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末了。
“叩叩叩”沈氏站在肖大夫家的院门口,使了苏智轩上前敲门。
虽说是农村,可各家各户还都有自个儿的小院子的,平日里有人在家的时候,这院子门也是开着的。因为院子里并非是院坝,院子里除了屋子之外,大部分还都是土地,种着蔬菜瓜果的。
而那些东西自然也是要人经常照看的,所以院子里常有人,开着门也没啥事。
可这冬天就不同了,就算地里有几根草,那冷的天气,他们也是不会去管的。都所在屋子里做其他的活计,或者干脆往灶门口或者床铺里一缩,睡大觉好哩。
听到敲门声,肖大夫的妻子陈氏立即放下了手里装着针线的密实簸箕,翻身下床,套上了布鞋出了门。
“来了,谁呀?”
边说着,边拉开门。
苏智轩伟岸的身材挡住了沈氏纤瘦的身子,陈氏就觉得面前的很是陌生。
“这位小哥,你找谁?”陈氏的年纪跟苏智轩差不多大,不过因为肖大夫的年纪稍微大些,到让她在这些年轻人眼前,抬了些辈分。
苏智轩见陈氏面色和善,露齿一笑,身子朝着旁边闪了闪,让出了自个儿娘亲来。
沈氏立即走上了前去。
“哟,原来是锦绣娘呀,您又来白凤看闺女了呀。这锦绣真是好命,有您这么疼她的娘亲,真真是个有福气的。”陈氏知道沈氏不足为奇,谁让沈氏夫妻疼儿女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
沈氏听了这话,也不大喜大悲。她自个儿的女儿,她不疼,谁疼。所以,没啥值得欢喜和骄傲的。
“她嫂子,我听大勇她嫂子说大勇带着锦绣上你家这来了,不晓得他们还在不在哩?”
陈氏一听,愣了一下。
她今儿个一天都搁家待着,咋没见着大勇和锦绣来过?难不成是她煮饭的时候,他们来过的?
她面露疑色,不过很快又消散了去。
“我倒是没见着他俩,不过您也莫慌,等俺去问问俺当家的,指不定他们来过俺不晓得哩。对了,你们进来吧,进来坐坐暖暖身子也好,俺当家的搁屋里睡觉哩。”
说着,陈氏大开了院门,迎着二人往自家堂屋里去了。
屋内浅眠的肖大夫听见大门口自家婆娘的大嗓门之后,早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随着几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便爬了起来,捋了捋乱了衣衫,走了出来。
“呀,是苏夫人呀。”肖大夫名唤肖福生,是白凤村唯一一个学过医的人,虽说比不上外面的大夫医术好,但也自有一番成就。最最主要的是,人家收钱少,也不一定非要你拿钱买药,可以用粮食蔬菜交换的哩。
见着肖福生,挂心锦绣的沈氏哪里还稳得住面子,急忙的奔到了肖福生跟前,跟他说了一通李氏的话。
没听到肖福生答话,就见着他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这大智家的,真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哩。
要不是他昨天下午去他们隔壁的牛家给牛二熊看诊,还不晓得他们家出的那档子事哩。
刚刚生完娃的媳妇,就叫那一大家子缺德的给撵出了家门。这损阴德的事儿,还真只有那重男轻女入了魔怔的王氏和那长舌的李氏干得出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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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兔毛
可是,这要咋跟锦绣她娘说道哩?不说,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说了,现在也不晓得那两口子带着俩娃走到哪儿去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好哩?
这一想,肖福生觉着这事不能瞒着哩。
“锦绣她娘呀,我实话实说,你可得有点子心理准备的哩。你家锦绣和大勇,连同那俩可怜的娃,在前儿个就被那缺德的王氏李氏给撵出去了哇!”
肖福生的话,好似一场晴天霹雳,震得沈氏脑子嗡一声炸想,昏昏沉沉的就快栽倒下地。
肖福生和苏智轩见了,赶忙的伸手扶住了她。
陈氏也是个眼明手快的,急忙的伸手拿了个凳子,垫到了她身下,给她坐着。
然后沈氏稳了稳心神,开始慢慢细致的问了起来。
这一问,便是好几个时辰的细说。
而这个时候,锦绣一家四口则正在为糊口之事忙哩。
好在天色好,没落雨,屋里屋外很快就被太阳给照的干干爽爽,利利落落的。
秦大勇帮着锦绣做了早饭之后,便急色匆匆的提上打猎的弯弓箭矢上山打猎去了。那弯弓还是他趁着早起去身后长坟山现砍的竹子哩。
箭矢倒是原先家里剩下的,被他偷偷藏在棉被里带了出来,可是弓大了,不好带,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不得不说,其实秦大勇心里也很清楚自个儿爹娘嫂子是啥人哩。
秦大勇出了门之后,锦绣依着门板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他离去的方向,忽然一阵冷风袭来,穿着单薄的她觉着冷了,才渐渐回头,转回了屋子里。
这男人都晓得出门打猎,她也得找点事做做才好哩。可这屋子里,几乎是啥也没有,她能干的活计太少了点。
忽然,视线不知怎地就飘到了门外屋檐下挂着的那抹雪白,此时的兔皮正迎着冷风伴随着悬挂在屋檐横梁上的竹竿摇摇晃晃,一下一下的闯进锦绣的视野。
有了!
这天越来越冷,芷雪虽然有两件袄子,但那袄子却都没有领子,走出门去,冷风一吹,立马就朝着脖子往下灌,照样冷得很哩。若是给她做个围脖戴上,出门就不会那么冷哩。
嗯,就这么地了。
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芷雪和芷雨,哦对了,芷雪呢,是她给豆芽改的名字。二娃正好也还没取名字,她顺手也给取了一个。虽然也不是啥满含寓意的好名字,但起码听起来比豆芽菜花啥的好听多了哩。
姊妹俩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让锦绣安了心。
手脚轻巧的在屋子里转悠开了来。
先跑到灶门口,拾起了一把杂乱的稻草,捏在一起,疏密事宜,放进了灶孔里。然后拿起灶孔旁边的一个小孔里的两块黑色打火石,相互碰撞着,打起火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古老的点火工具,用起来不免有些不熟练。经常错手将自己的手指擦掉了一层皮。
好在她的学习能力能强,没一会儿就摸索到了诀窍。噗嗤一声,只听得空气中爆出一声起火的声音。
就这样,灶孔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又往里添了些秦大勇用满屋子里那些废旧家具劈出来的木材棍子,能够让火燃的久一点哩。
这点火对她来说,是有些难。可这烧火,却是难不倒她的哩。小时候,她可是家里烧火的一把好手哩。
灶膛里的柴火不是越多越旺的,要给木柴中间留一些空间,让空气得以流通,火才会越来越旺哩。就像她现在那样,捡了三四根手臂半粗细的棍子,搭成了一个空心状模样,慢慢的就被火势缭绕开来。
火,搞定了。
她站起身,轻轻拍打着沾了灰的双手,正要出门去拿兔毛。
忽然,视线落到了没有锅盖盖住的大锅上,这灶膛里烧那大的火,这锅怕是要烧破了哩。不行,不能烧空锅,得打点水来。
想着,又拎了个破旧的木桶出了门,来到门前约莫一丈远的地方,将木桶拴住绳子,往井里一扔,然后慢慢的又往上提,一桶水就到手了。
将水拎进了灶房,倒进了锅里。锦绣忽然觉得自己的腰真是酸哇,这生孩子果然还是会伤元气的哩。想想,这本尊也就十三岁就嫁给了秦大勇,而且十三岁就怀了芷雪,十三岁,身子都还没发育好哩!
现在十六岁,她的身子也不见得好到哪去,看看胸前的两团,若不是因为刚生了芷雨,奶水涨着,怕是跟小笼包子有的一比哩。
想想前世自己那妖娆丰满的魔鬼身材,那副白皙清丽的绝色姿容,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人未老,珠已黄!
哦买噶,她不要哇!
一定要多多挣钱,以后好好保养一下子,不然真的变成像李氏那样的黑人就太对不起自个儿哩。
小小的懊恼了一会子,她便收了心思。肚皮都还吃不饱,哪有时间搞那些七七八八的哩!
甩着手抖掉手上的水滴,走向了灶孔前方,看了看火,还很旺哩!
于是就没管它,一边走,一边将手往自己的衣衫一揽,擦干了水。伸手,取下了洁白的兔毛,手里立马传来一股黏糊糊的濡湿感。
“呕——”
一个腥臭味马上朝着鼻子扑了过来,让锦绣忍不住打了个干呕。这生完孩子了,可是那种恶心感是会伴随女子出月子的。所以,当那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的时候,锦绣才忍不住恶心了一把。
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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