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好。
相公他终于走出了这第一步,往后,往后他就能全心全意的保护自己和孩子们了。万事开头难,只要相公他一日不肯正面与秦家的人对上,他们就会仗着相公的软弱和老实欺负他们一家子。
不得不说,锦绣帮助秦春兰这件事,其实也含了几分利用。借着春兰这件事,让秦大勇正式与秦家彻底决裂。
只有这样,今后他们干啥发达了,有钱了,才不会有这些所谓的极品亲戚上门要这要那。才不会有这样的人经常上门找麻烦。
只是,这对相公来说,有一点残忍。可是如果他们不狠下心来,被欺负被践踏的就会是他们。
王氏与李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锦绣和秦春兰之后,秦大勇也收了手。他不是为了打人而打人,他只想娘子别被欺负就行了。
王氏龇牙咧嘴忍着身上的痛爬了起来,站在了秦大勇的面前,眸光阴冷。
“秦大勇,你可真是长出息了呀。现在,都敢打你娘了是不是?你打啊,你继续打,你继续打死老娘好了。”王氏叫嚣着,还一个劲昂着头,往秦大勇举着的竹条跟前撞。秦大勇惊得一把扔了竹条,后退两步。
“娘,俺、俺也不、不想的。可是你们、你们打俺娘子……。”
“俺呸!你娘子你娘子,自从成亲之后,你的眼里就只有苏锦绣那个贱蹄子!她勾引你难道不该打吗?”王氏想着以前最听话顺从的儿子,竟为了个下不出好蛋的贱蹄子忤逆自己,心里就忍不住的冒火。
也不晓得那个沈云蓉是咋教育孩子的,咋就教出个这么个贱蹄子哩?
改天,她还真的好好问问她!
“娘,不许你骂俺娘子!你们撵俺们一家子出门的时候,骗俺,啥也不分给俺。俺不怨你们,谁叫俺傻,不识字,老实。但是俺感激她,那个时候俺大哥说接了她们母女回苏家,可是她没有抛弃俺,还留下来陪着俺吃苦受累,还教俺读书识字,这样的娘子,俺这辈子都会疼着护着的。”头一次,秦大勇将当初分家的事情在秦家二老面前提了出来。他是个男人没错,可是他也有他的委屈。
“俺在家这些年,啥重活脏活没做?都是你生出来的,大哥干的活哪里有俺多?俺吃的,哪次有大哥吃得好?不就是俺娘子没生个儿子哩嘛,俺就活该当个不讨好的苦力,最后在俺娘子最困难的时候,连给她一片遮风挡雨的瓦片都没有!你们不喜欢俺们一家,行,俺们也如你们的愿出去了,今后都跟你们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你和苏锦绣今儿个回来时做啥?你跟俺们秦家没关系了,那春兰的事跟你们有啥事?”王氏听着儿子细数着过往,想不到他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不由有些气愤。再听到他说跟秦家没关系,她便借此抓住了话茬子。
秦大勇一滞,却是找不到话来回答。
是呀,他们若是跟秦家没关系,那春兰……。
想到此,秦大勇真想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巴子。说啥不好,尽给娘子帮倒忙。
回过头,面露愧色的看向了锦绣。
黑夜之中,锦绣压根就瞧不见他的眼神,只凭着直觉便晓得他定是在自责。自责他说话不经头脑,又给王氏抓住了话柄。
而锦绣也没法反驳,只是这春兰今天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带走的。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浑身跟车碾似的痛意,在秦春兰的搀扶下挪到了秦大勇的身边。
“相公,别跟他们啰嗦,我们走!”
她好累,想快点回去睡觉了。王氏和李氏见她又起来魅惑秦大勇,立马跃跃欲试想上前来。
“苏锦绣,你这个贱蹄子又想干啥?你要滚可以,把春兰给俺留下!”
“是呀,苏锦绣,你说俺们会拿春兰来换钱花,你呢?你是不是也打算把春兰嫁了,换钱花?你能保证你找的人家,就比俺和娘找的好哩吗?”
锦绣听了李氏的话,心里立马腹诽了一句。换钱花!我换你妹的钱花啊。
“春兰是啥?白菜萝卜,还是你们养的小鸡小鸭小猪娃?换钱花,怕还真是你心里的想法吧。我换不换钱花跟你没关系,重点是春兰她愿意跟我走,跟我们一家子在一起。亲娘老子又如何?你们把她当亲生的了吗?我告诉你们,今天要么春兰跟我们一起走,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你要死死你的,别拉着俺家春兰。她姑去了,俺把她接回家来咋地啦?若不是你教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她会跟俺们这么闹哩吗?”
“娘!你闭嘴!今后春兰就跟俺们住,吃住俺们都管她,你们再也不要插手了。”秦大勇口气冷冷的对着王氏一喝,转身扶着锦绣拉着春兰,就要走。
“秦大勇,你凭啥带走春兰?都是当哥的,要管她也是你大哥来管,啥时候也轮不到你和苏锦绣来吧。你们嫌娘对她不好,那就让俺和大智来,俺们保证不亏待她。”
李氏见秦大勇态度坚决,立马脸色一变,跑到秦大勇跟前谄媚卖弄起来。
岂料秦大勇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一把将她推到了边上。
“你跟俺娘,有差别吗?”刚刚他们俩口子的那些话,他跟锦绣一样,半句不落的全听见了。
锦绣在一旁,冷冷一笑,这家子,还真当秦大勇是二傻子呢。莫说秦大勇原先就不傻,只不过是淳朴了些,加上这阵子经过自己的调教,还能被他们给忽悠了,才怪!
软的不行,那就只好来硬的了。
王氏趁着黑夜,在秦志远手腕上狠狠一捏,又对着秦大智的脚丫子踩了下去。
“你干啥?”
“对啊娘,你干啥踩俺一脚?”
王氏眉头一皱,低低对二人道:“你俩咋这笨哩,他们都要把春兰带走了,你们还不去拦着。赶紧去那棍子来,今儿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着到手的钱财给飞了去了!”
二人一听,连连点头。
跑到堆放柴火的屋檐下,随意捡了两根趁手的棍子,忽地就跑回了院子里,对着秦大勇几人就打算招呼起来。
“住手!”
忽然,院子门前,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声音,却含着从容不迫的威严。
众人回头,就见着一个黑影矗立在院门前,纹丝不动。秦春兰却是最熟悉那道声音,立马飞奔着跑了过去,看着影子,好似是一头扎进了黑影的怀中。
“爹,爹!呜呜,爹,女儿不要在这里待着,你接我回去好不好?他们没有良心的,他们要把女儿卖给糟老头子做妾,女儿不要,不要啊!”
十几年来,孙广才可谓才是秦春兰心目中真正的爹爹和靠山。小时候,撒娇耍赖皮,全有孙广才惯着;大了一些,读书识字舞文弄墨,也全得了孙广才的陪同和教导;就算是这几年孙广才腿瘸了,在身体上不再是能够护着她的大山,却依旧是她心灵上无可替代的依靠。
这会子一天不见,自个儿被秦家人一阵折磨,心里却又担心着自己走了,爹爹的境况如何。这一天,心情都处于极度的忧伤中。
一见到孙广才,她顿时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些曙光是属于她的。
孙广才气喘吁吁的依靠着篱笆墙的木桩子,伸手揽了揽怀里的泪人儿,满心怒火,又是满心怜惜。
这可是他和孝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秦志远俩口子这是在造啥孽哩!
“别哭别哭,爹不会让别个欺负了你,不会的。你娘走了,爹还在呢,谁也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情。”拍了拍秦春兰的肩头,将她扶了起来。自个儿踉跄着脚步朝着秦志远俩口子慢慢的靠了过去。
“秦志远,王会如,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的闺女我自己养着。我还没死,不需要你们接她到这儿来。”
“孙广才,你还真是不要脸啊!爹?你啥时候当爹了?春兰是俺生出来的,是俺家志远的闺女。就算是你和孝月养大了她,那也改变不了秦孝月她不能生的事实。以前,孝月在,能撑起这个家,可你现在瘸着个腿,连你自己也养活不了,凭啥接她回去?你拿啥养着她?”王氏冷笑着,半点不将孙广才放在眼里。
“我爹养大了我,现在他腿脚不好了,该换我回去伺候他了!”秦春兰见王氏说出那般没脸没皮的话来,自己都替她脸红。
孙广才却一把将她拉了回去,护在身后。
“别吼,兰兰,爹教你的,做个识大体的淑女。她虽然没脸没皮了点,但终究是给你命的人,你犯不着生气。有爹在,放心。”抚着秦春兰的手,孙广才笑的安慰。
“孙广才,俺们白白吧闺女借你们这么些年,没管你们要啥补偿就算了。这孝月都死了,你也腿脚不利索的,咋就还霸占着春兰不放哩。孝月不能生养,这也不是俺们的错,凭啥要俺们来还哩?”锦绣一听,唇角一勾,却是眸光冰冷。
这个王氏,还真是会揭人伤疤。没有自己的孩子,怕是姑姑姑父这辈子的遗憾。她竟然在姑姑尸骨未寒的时候,说这些话,也不怕遭报应。
可就算孙广才能忍,她也忍不了了。
她好困好累,她要睡觉!
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了秦大勇走到了孙广才身边,“姑父,告诉她现在你才是春兰的爹,春兰的任何事都你说了算。说完咱们走,谁要是来阻拦,咱明儿个就去报官去。我倒要看看,这青天大老爷,要如何判这件争女案!”
孙广才抬眸,赞赏似的瞧了锦绣一眼,转身对着秦家一家子冷冷一喝。
“对!你们要是敢阻拦我们,我明儿个就去见官说去!今后,我家春兰跟我,就全部跟着锦绣和大勇过,有啥事也归他们俩负责了,从此,跟你们半点关系也没有。谁不服气,就跟我去官府对峙就是。咱们走,大半夜的,俩娃在家不晓得害不害怕呢。”
锦绣一行走了,留下秦家几口人,站在院子里,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好似没法接受这场谋划最终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大勇和锦绣俩人自个儿都吃不饱了,咋还敢把孙广才和秦春兰接过去哩?
可是说起见官,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十里八村的谁不晓得苏锦绣的亲爹原是个沾了些官气的人,就算死了,县衙里也还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呢。
跟她们去见官,那不是去找罪受哩吗?
且不说这是他们不占理,就是占理也不好弄不是。
如此一来,秦家算是不服气也服人了。谁叫苏锦绣命好,有个那样的爹呢。
可是锦绣还是没料到,就秦春兰这事,将来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损失。若她晓得,今日便不会那般轻易的就离开了。
当然,这还是后话,咱就不表了,接着来。
除了秦家院子,回到鬼屋时,锦绣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月亮的身姿隐隐约约浮现在了当空正中。也就是说,此时以正当午夜时分了。
哎,这一架干得,可真够久的。
“娘亲,娘亲你回来了。”在家陪着妹妹的芷雪忽然听见院子外有开门声,立马下了床套了鞋子飞奔了出来。瞧见锦绣,立马扑了过去,搂住了锦绣的腰身,想要抱抱。
却使得锦绣浑身皮一紧,嘴里倒抽一口冷气。
“嘶——”真疼!
“娘子,娘子你咋啦?”秦大勇见状,急忙跑过去,想要伸手去砰锦绣。秦春兰见了,泪水忽地就流了下来,急忙拦住了秦大勇的手。
“二哥,你抱着雪儿吧,嫂嫂,嫂嫂身上该是太疼了。娘,娘下手真的好狠,我有嫂嫂护着,挨了几下都疼得直冒眼泪,嫂嫂肯定,很痛。”
秦大勇立马将芷雪拦腰抱起,送回了床上。
“雪儿乖,娘亲现在很痛,爹爹去帮忙,你在这乖乖的好不好?”
“好,爹爹,奶奶又打娘亲了哩吗?”雪儿的小嘴嘟起,很不开心。娘亲咋又被奶奶给打了呢?
“嗯。”秦大勇不晓得说些啥,饶是已经跟着锦绣学了很多很多,给女儿们讲故事,说笑话,但这个问题,他真的不会回答。奶奶,本该是最疼爱孩子们的存在,偏生就是他的娘,不但不疼爱两个女儿,还经常骂她们是赔钱货,不带把的。
不过芷雪也乖巧,似乎看得懂爹爹的难过一样,立马收起脸上的不开心,扯起唇角,笑了起来。
“爹爹,别皱眉头。你快去看娘亲,记得给她呼呼。还有,奶奶爱打人,让娘亲以后不要靠近奶奶就行了。”
女儿的话,好似一湾清泉,流过了秦大勇的心海。
秦大勇默默的嗯了一声,转身跨出了门。这个时候,锦绣还不得闲,秦春兰和孙广才要上这儿住,他们就得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铺上棉絮和床单才行。
锦绣虽然痛,但却还是坚持着跟秦春兰俩人收拾了起来。
“嫂嫂,你边上坐会儿吧,我来就行了。”手腕一翻,将一床雪白的棉絮摊开了来,又要过去拿锦绣手里的床单。
锦绣也不躲闪,而是一抖手将床单抖开了来,将其中一头递给了秦春兰。
“我痛,你就不痛了吗?你放心,不过是皮外伤,养一天就好了。倒是你和姑父,才要委屈了。也幸好今儿个没下雨,不然这屋子可要漏雨了。过几天,让你二哥去买些瓦片回来,给翻整翻整就行了。”
孙广才见锦绣明明已经疼得双腿嘚瑟,却是坚持着陪着秦春兰做完最后一点子事,心里对这个侄儿媳妇更是赞赏了。不但有脑子,还有好脾气,做事大方得体,真不愧是立山兄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锦绣,以后姑父就要在你这里长住了。给你和大勇添了麻烦,真是对不住。若是你不嫌弃,就干脆别去集市买瓦片了,反正我和春兰也过来了,干脆就去把我家的玩意儿搬了过来吧,能用的,就搬来,不能用的,就不要了。
去买的话,路程又远,马车租起来也贵,瓦片也不便宜,能省就省一点吧。”
锦绣听了,点了点头,也是个道理呢。
“那姑父锦绣就不客气了,我这伤,估计要养个一天才行。这样吧,后天,后天咱们四个吃了早饭就去你那边收拾收拾。你们在的话,正好帮我顾着家,喂喂猪,我和大勇想回去娘家瞧瞧,顺道找我哥借辆马车来搬家。”
孙广才见锦绣不跟自己客气,也乐得点了点头。他原本还怕锦绣愿意接受他们,但也不会这般的不客气呢。这样好,一家人,才不会客气。客客气气了,他住久了也会不习惯的。
“好好好,你们去你们去,你这有伤在身,就把雪儿丫头留在家吧。我这腿脚不行了,正好在家含饴弄孙,有她陪着,也高兴。”
“好啊,二娃要吃奶没办法,不然也给姑父你留下来,呵呵。”说说笑笑,很快,床铺好了。锦绣和秦春兰挨着俩姐妹睡灶房那间床,秦大勇和孙广才,正好睡了这间。
收拾好了一切,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已,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锦绣却瞧不见,在她睡着以后,身边有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正深沉的看着她。
“娘亲,雪儿好想快点长大,快点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不受奶奶喝伯娘的欺负了。”
小手,忍不住伸到锦绣微蹙的秀眉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娘亲,是最美丽的娘亲,应该笑着,不应该皱着眉头的。
翌日,天亮了。
小芷雨刚刚皱起鼻子,来不及嚎啕大哭就被人抱了起来,往着屋外走去。锦绣和秦春兰在两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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