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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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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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子皱皱巴巴的,惋芷看到几滴红梅似的血迹,还有几处留有像沾了水渍的印子。
  齐妈妈有些严肃的眉眼瞬间染了笑意,还朝她笑眯眯的道了声恭贺太太。
  惋芷恍然大悟。
  那帕子是徐禹谦做了手脚,但也有没想通的。
  元帕上那些是水渍吧,可是为什么要有水渍……昨晚徐禹谦还问她知不知道。
  惋芷疑惑的看着齐妈妈将元帕收到一个盒子里。
  玉竹走了进来准备为她梳洗更衣。
  她在不小心碰到惋芷右袖角的时候发现有些潮意,低头去看像是沾湿过,有一块浅浅的痕迹。
  奇怪,难道是太太昨夜起来喝水撒上了;玉竹虽疑惑却觉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忘之脑后。
  徐禹谦神清气爽的从净房出来,还有些怔懵的惋芷醒过来,她又没有跟去帮他更衣……他却笑吟吟走到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也不披件衣裳就站这,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惋芷手瑟缩了一下,没有挣开,反倒被他执着轻轻的捏按着。
  当着丫鬟婆子的面,这也太亲密了些。她红了脸,声音软软的带了丝哀求:“四爷,我…我先去梳洗。”
  徐禹谦低头看她纤长细白的手指,指尖摩挲过她柔软的掌心,心湖一片激荡。
  她整个人都是软软的,不仅是声音,昨夜被他握着套动的手也跟面团子似的,柔软又温暖让他欲罢不能。
  “四爷…”惋芷又低低唤了声。
  徐禹谦闭了闭眼,将遗留在脑里酥麻蚀骨的滋味抛开,利落松了手。“好,去吧。”昨夜的事若被她知道了,定然会认为他是个斯文败类。
  但他与她睡一起,又是喜欢了一世,盼了一世的人,怎么会不想不冲动?他又不舍不得勉强她。
  而且食髓知味……怎么办,他似乎很乐意做那斯文败类。徐禹谦凝望小姑腰纤细的身影,眸光幽深而炽热。
  惋芷被放开脚步慌乱的进了净房,他一直追逐自己的目光,似乎能将她的背都烫出个洞来。儒雅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像是…就像是跑到家里的野猫,对着她送给父亲的鹦哥虎视眈眈,想要一口吞下。
  惋芷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
  颐鹤院内植了几株红梅,探出墙外的梅枝疏花点点,幽香远溢。
  惋芷想起徐禹谦书房插瓶的红梅来,该不是就从这院里折的吧。
  给徐老夫人请安时,老人家笑得双眼眯着。视线总是会不经意扫过她立领的衣襟,拉着她手欣慰的喊她好孩子,以后四郎就交给她照顾了。
  惋芷只能赧然点头,元帕、还有…那露在衣领外的一点红痕,徐禹谦他…真是将一切都算好了。
  徐老夫人要留众人在屋里用早饭,吩咐摆饭时看了眼江氏。“怎么不见光霁?”
  江氏回道:“他小厮早间来禀那孩子又熬夜温书,近天明才歇下,媳妇正要想要禀了您。”
  “这样可不是法子,会试就这几日了,还是让他以身子为主!”徐老夫人站了起来,不赞同道。
  江氏忙上前扶着,“侯爷也是这么说的,已经要他这几日晚间就别看书了。”
  老夫人这才点点,到了次间的圆桌主位坐下。“让他这段日子也别来请安了,专心应对考试要紧。”
  “是,媳妇替光霁谢过娘。”江氏恭敬应道。
  惋芷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中,心中暗松口气,偷偷去看眉眼温和的徐禹谦。想着,可以好一阵子不用面对徐光霁,倒也省得她尴尬。
  徐禹谦却是不动声色在心中冷笑。
  熬夜温书?他脑海里闪过徐光霁昨日看小姑娘的眼神,半句话都不信。
  次间早饭摆了两桌,最小一辈围了一桌。
  惋芷想站着伺候却被老人拉到身边坐着,她见除了江氏其它人也都淡然的坐下,心知这是徐家常有的事也安下心来。
  她今日仍穿了大红色的褂子,衬得一张小脸比上边华丽的牡丹刺绣还要娇艳几分,抬手间就会露出一小载皓腕,莹透的和田玉镯子将她似雪肌肤显得更细腻无暇。引得个间总有视线落在上方。
  “四弟妹皮肤白,带这玉镯子真是好看。”饭毕众人再在厅堂坐下,三太太许氏侧头看着她腕间道。
  惋芷也低头看一眼,笑道:“是娘的东西好。”
  “娘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四弟妹这手上的镯子可还是娘嫁到侯府,太夫人给的。娘可是常年佩戴着,却不想娘疼四弟妹,给了你,我瞅着就眼热。”
  江氏笑着,一双眼珠瞄着玉镯乱转,那样子像是喜欢极了。惋芷却感觉到二太太三太太看她的视线多了分说不明的情绪。
  “你这促狭鬼,昨日才从我这讨了那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凤头簪,如今还在这拈酸吃醋的。”徐老夫人撇她一眼,语气满是打趣。“你四弟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年纪又小,我就是得偏疼她些了!”
  江氏拿了帕子掩住嘴笑,像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二太太三太太对视一眼,凑着趣不依要和徐老夫人讨东西。老夫人笑骂怎么有这么一群讨债鬼,又是赏了好几件东西下去。
  惋芷面上也笑着,心中不安,她不知道这镯子那么贵重,以为是徐家媳妇都有的。
  与两位庶兄正说话的徐禹谦在这时看了她一眼,突然加入了她们间的话题:“儿子也凑个热闹,娘将您身边的季嬷嬷借调儿子用些日子可好。”
  惋芷眉心一跳,看向他,想起了昨晚他说的话。
  徐老夫人也怔了怔,旋即又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土匪不成,如今连我的管事嬷嬷都要抢去?”
  “娘这话可冤枉儿子了,儿子只是借用,季嬷嬷可是娘身边得力的,儿子哪里敢抢。”徐禹谦温和笑着,还起身朝她一揖。
  徐老夫人最是疼他,别说是调用,就是真跟她要人她也是给的。而她也是心思通透的,瞥见一边的惋芷神色紧张,想起了她只有陪嫁丫鬟过来,也就知道季嬷嬷是去槿阑院做什么的。
  “你都开口了,不给你指定你要在背后说我小气。你们夫妻年纪也是小,是要有个妥当能帮村的。”她说着去看季嬷嬷,“你在我身边半辈子,如今四郎成了家,可我这心还是放心不下,就劳你帮我这老婆子多看着些了。”
  季嬷嬷早在徐四爷点名自己,心中就猜测到他的用意,如今再听见老夫人的意思,心下一凛。
  老夫人哪里是借她出去,是直接将她拨给了四房了。
  季嬷嬷明白过来老主子的心意,尽管不舍也晓得这是她看重自己。
  她打小就伺候在徐老夫人身边,后来放出府嫁了人,不想夫君却是个禽兽的,整日不是喝酒就是打她。老夫人得知后做了主将人送了大牢里,以此逼迫对方点头和离,她也被老夫人再留到身边。
  昨日老夫人精神不济,还为她这苦难的一生唏嘘,说自己以后无儿无女,如是她先一步走了自己以后可怎能办。
  如今四爷只是说借调她却顺着将自己拨了过去,这就可是为她以后打算了。
  想到这,季嬷嬷眼眶湿润了,从她身后走出来,跪倒她脚边磕头。“奴婢受不得一个劳字,老夫人对奴婢有着再生之恩,承蒙老夫人看重,只要是老夫人吩咐奴婢必然鞠躬尽瘁。”
  “好,好,好。”徐老夫人颇感触,添了离愁声音也哑了几分。
  徐禹谦此时要再与老人行谢礼,惋芷再坐不住,走到他身边一同行礼。
  徐老夫人摆摆手拉起了季嬷嬷,慈祥的看着惋芷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该出发到亲家那了。季嬷嬷也一同去吧,有什么好提点些老四,别让他给我在亲家面前丢了人。”
  夫妻俩与季嬷嬷自然是应下。
  屋里一干人都暗暗变了脸色,江氏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的婆母这心太偏了些。
  有传家意义的镯子给了老四媳妇,如今连身边最得力的人也给了老四媳妇!这样要府里的其他人怎么看她,她以后就连想端长嫂的架子都要顾忌着,季嬷嬷在老夫人面前说话有时比她还管用!
  “我也有些乏了,人老了总是精力不足咯。”徐老夫人此时站起身来,“老大媳妇,老四他们夫妻年纪小,有什么你也就多担待些。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听着忙也起身告退,江氏僵着脸笑,偷偷撇在夫妻俩身上的视线说不出的怨愤。
  老夫人单独拿了她来说,可不是敲打她的意思,用年小当借口也真是可笑。徐禹谦都二十一的人,别人家的爷都能自立门户了,偏她总拿这个说事,要她一让再让!这个府里到底是哪房在当家做主!
  徐禹谦这时正好对她看了过来,两人视线撞上。
  江氏一惊,忙露出笑与他点头,他唇边原本的笑却敛了起来,一双眼似乎连温度都没有了,幽深得有些骇人。
  江氏的笑再度僵住,心底发凉,脚下更是退了两步。
  老四这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江氏仿佛回到三年前,老四落榜那日她去安慰却被不领情。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看她一眼,自此她知道,人人道温润如玉的徐四爷并不是真那么无害。
  可眼下老四又是在想什么?
  江氏心头惶乱,直到夫妻俩身影不见了才回过神来。
  她的丫鬟担忧着去搀扶她,却被她一甩袖子拂开。
  她理了理裙摆,脸色已恢复正常。
  以前她还担心忌惮老四,现在却没有必要了。
  老四从中作梗娶了宋惋芷,有个压他大哥一头的三品大员岳丈又如何,他都二十一了连个举人都不是,可她的儿子却是马上要考进士,他在这个家中哪还有什么威胁。
  老夫人愿宠着继续宠好了,且看她还能庇佑几年,等到分家那日,她就不用再忍耐。到时就看她怎么连同他,还有那被养废的二房三房一起赶出侯府!
  她儿子才是正经继承爵位的一脉!
  江氏想着,堵在胸口那口浊气终于呼了出来,回头看了眼厅堂正中悬挂的孝悌忠信四字,心中冷笑一声抬脚跨过门槛。

☆、第10章 活泼的惋芷

  季嬷嬷拿着礼单认真核对着惋芷的回门礼,生怕有什么疏漏的。
  惋芷看着被塞满的两辆马车,委实是吃一惊,没有想到婆母会这样隆重。
  一切打点完毕,连同丫鬟婆子一起,用了五辆马车众人才浩浩荡荡的从徐家出发。
  给俩夫妻赶车的是徐禹谦跟前人,名唤秦勇,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见人先笑露一口的白牙。
  惋芷总觉得他不像一般的家仆,身材壮实高大,说话做事透着豪爽,反倒有几分江湖侠士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宋家在杨柳胡同,与徐家正好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行程要小半个时辰。
  再度站在宋家垂花门前,惋芷恍若隔世。
  门口立着位五官秀美的妇人,一见她从马车下来眼中就泛起了泪光,惋芷亦忘了端庄矜持,哑着嗓子喊声“母亲”几乎是扑了上前。
  程氏搂住她,爱怜的抚着她的发心,笑道:“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黏人,没得让姑爷看了笑话,来让母亲看看是不是更好看了。”
  惋芷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徐禹谦,神色赧然的站好,转而去拉继母的手。看着她没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的温婉面庞,百感交集,有着许多话想与她倾诉。
  小姑娘立在眼前,小脸酡红,挽起了妇人发髻显得她颈脖修长,是在闺阁里没有的娇媚。程氏打量着,留意到她领口边上一点红痕,眼里笑意更深了。以前的小姑娘已为人妻子了,瞧她气色也好,姑爷待她应该也很好。
  徐禹谦已由惋芷的嫡亲哥哥宋泽彦领着过来。
  他笑容温润的与程氏见礼,程氏认真看了他一番,对他再是满意不过。
  说亲时她只是远远打量他,那时已觉得他风度翩翩,如今近看更觉得他儒雅清俊,待人彬彬有礼。是与惋芷极配的。
  季嬷嬷在这空隙间领着丫鬟婆子与程氏见礼。
  程氏打量了她两眼。
  身材丰腴,肤色白净,利落的挽了个圆髻上边只有一支海棠金簪,花心是小粒小粒的红宝石攒成,穿着打扮不像一般的下人。
  惋芷忙给眼底有着疑惑的程氏介绍:“母亲,这是季嬷嬷,先前一直在婆母身边。婆母心疼我刚到徐家不熟悉事务,就将季嬷嬷给了我与四爷。”
  程氏诧异,这可是徐家极有脸面的老仆,居然就派给芷姐儿用了,那可真是看重她的了。想着,程氏有十分欢喜,有这么一个人在芷姐儿身边,也再不怕妯娌欺她年轻的。
  知道季嬷嬷的身份,程氏对她亦是礼待三分,要请了她歇下喝茶。
  季嬷嬷笑着恭敬的道:“老奴先谢过夫人,可有着老夫人的吩咐差事未办完前是不敢耍滑的,还请夫人将礼收下才是。我们老夫人说,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亲家太太别见怪。”
  她一番话说得有趣又给了宋家十足面子,程氏心里妥贴至极,暗道徐老夫人身边的人就如此之妙,本人定也是个极通透好相处的。
  程氏眉角眼梢都是洋溢的笑意,让宋家的管事带人去帮搬东西。
  玉桂玉竹要贴身伺候,惋芷就留下玉兰在中间帮衬。
  玉兰听到吩咐想与惋芷说什么,不料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就瞧见徐禹谦正看着她。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不敢直视那温润清隽的眉眼,背后生寒忙改口应是。惋芷和程氏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行人进了垂花门,玉兰还站在原地,阳光下的小脸有些苍白,无意识揪住了衣襟。
  她只要对上徐四爷,就会忆起他居高临下看她的无情目光,更会想起那绝望的窒息感!
  秦勇却突然来到玉兰身边,露着口白牙笑道:“玉兰姑娘,一会还得劳烦你带我到车马房一趟,我想借些工具检查马车。”
  玉兰先是被吓一跳,随后僵直着身子看他一眼,木然点头。
  秦勇见此仍是笑,只是声音低了几度。“玉兰姑娘怎么脸色那么差,可是不舒服?”
  “没…没有的事!”玉兰被他说话间隐着的冷意惊过神来,“一会我带秦大哥过去,那边的人我挺熟悉的!”
  “玉兰姑娘喊我勇哥就是,你是伺候夫人的,我是伺候四爷的,实在不必见外。”秦勇又恢复了爽朗的样子。
  提到徐四爷,玉兰险些脚下一软。“勇哥说得是,以后还多得是劳烦勇哥的时候,还请勇哥多照顾我些。”
  “四爷是个心善的人,玉兰姑娘若是令四爷满意了,哪里还需要我照顾。话又说回来,四爷不满,就是一百个秦勇对你怕也是照顾不周啊。”
  玉兰听得额头直渗冷汗,会使那样骇人手段的人怎么可能是和善之辈!
  察觉到秦勇视线还在紧盯着,她忙敛了思绪坚难的扯出笑来。“还望勇哥转告四爷,玉兰先前真是猪油蒙了心,已是悔愧不已,以后定然只忠于主子…”
  秦勇却是见到季嬷嬷频频看这儿,打断她道:“四爷不缺奴才,特别是背主又无用的奴才,太太的情分只能救你一次。”说罢转身离开。
  玉兰一口气没提起来,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秦勇在警告她,若是她不能将功赎罪,徐四爷不会再顾忌她是不是太太的丫鬟!玉兰慌乱得心跳如雷鼓,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挣扎,最终心一横下了决定才白着一张脸去季嬷嬷处帮忙。
  她已经跟着惋芷去了徐家,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程氏领着众人往花厅去。
  马上要到二月,抄手游廊边的花圃中有春草冒出团团嫩芽,翠色喜人。
  一路上母女俩都在低声说话,惋芷时不时逗得程氏嗔她,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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