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又在想,目前他不在金陵,对与金陵城内的情况知之甚少,不能对一些突发的情况进行有效的应对。这必然是个极大的弊端。
种种矛盾情绪纷沓而来,荆世男夜不能寐,情绪也变得异常的暴躁。
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真的荆世男已经不在了。谁也无法证明自己是假冒的,就算是荆纬和杜氏知道了一切真相,为了大局着想,也必不敢拆穿他。
在反复的心里建设和自我否定后,荆世男这个在将士们眼中健硕无比的汉子,也病倒了。
当皇帝的密使抵达北境的时候。荆世男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密使看了眼城头上挂着的免战牌,再派人去打探了城门关外三十里外北蛮军的驻扎地,发现这双方这场战,打的有些让人看不下去了。
这。。。。。这跟他想象中的铁血厮杀相差太远了!
“陛下此番派微臣过来,是想看看这战事何时能了?”密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荆世男面色铁青,尽管内心十分的不安,但面上依然镇定,气势依旧威严。
“大人懂得兵法之术么?”他冷冷问道。
密使一愣,荆世男的气势让他浑身发冷,呐呐道:“微臣的见解,自然不能跟将军相比!”
“本将用兵自有打算,北蛮此次与前年进犯的情况不同,自然要采取不同的应战方式。大人以为此役拖而不决,是在耗损我方物资,然北蛮何尝不是?彼此僵持着,最终是谁能够耗得过谁不用本将解释,大人也该懂吧?”荆世男冷笑着问道。
密使狐疑的问道:“将军这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荆世男笑而不语。
让密使觉得讶异的是,北蛮春初不是因雪灾受损严重,要死要活的进犯异于置之死地而后生么?怎么会不来场大的?
这北境是不是有人私下里偷偷贩卖粮食给蛮子了?
密使心里存了一些疑虑,他觉得目前陛下对安庆伯府的判决未下,荆世男是不是存心拖着战事,不愿速战速决班师回朝呢?
但此刻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彼此耗着,北蛮一定顶不住,到时候肯定得灰溜溜回去。
只是,这要耗到什么时候?
若是城内真有人叛国偷偷贩卖粮草给北蛮,那他们现在可不是在耗北蛮,而是耗己方的士气,到时候再不设防,被北蛮偷袭,那哭都没地儿哭去。。。。。。
密使张了张嘴想说,可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毕竟是否有人偷偷贩卖粮草尚未查实,万一是真的,可此时却走漏了风声,不仅查不到证据,自己说不定还因断了某些人的财路被暗中做了,那可就惨了。
密使恭维了荆世男一番,留下暂时住在军营里,往金陵送了信之后,坐等陛下的安排。
而与此同时,皇贵妃所派西厂厂卫也暗中抵达了北境边关。
只不过,他并非来荆世男的营地,而是直接去了北蛮大军的营帐。
。。。 。。。
又是半个月过去,十月的季节,金陵城内秋意盛浓,除却四季青依然青壮挺拔,其他树叶已经枯黄凋落,略显颓败萧瑟。
科举已经正式开考了。
金陵城内汇聚了各地方考生,各茶楼酒肆客栈,人潮络绎,随处可见奔赴赶考的士子。
萧景泫今年也下了场子,这些天,萧沁忙里忙外,都在张罗着汤汤水水给他提神补脑。
荆氏将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交给她照顾,这便是信任,萧沁不敢不尽心。
本来荆氏离开金陵那会儿就说过,萧景泫参加科举,她一定会回来陪着,可不知因何缘故,此次却未能从金陵赶来,只派人捎了一些吃食衣物和一封信给他,说是待放榜时,一定会赶过来。
萧景泫本就是奶娃子,非得要母亲在身边不可,只是心头到底有些失落。
在萧府,萧景泰与他不亲,且兄弟俩心中各有芥蒂,平素交谈都甚少,更不会彼此交流学问。而萧沁和沈修和夫妇,他只是单纯的将之当为长辈看待,从小到大,也没有过分亲密。
所以,在这个家中,他就是一个孤独的存在!
为此,萧沁没少在背后嘀咕荆氏,“自个儿儿子都要下场了,她当母亲的,竟不能在身边给予支持和鼓励,这兰陵族里的事情,能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莫不是放心不下我兄长不成?”
一旁桂嬷嬷听了,老脸都通红了,却是硬忍着不敢应和。
“就她这心胸。。。。。。”萧沁冷哼一声,低低说道:“跟我那长嫂,真真是没法比的!”
桂嬷嬷低头,她也想起了萧景泰的生母,清河崔氏的世家嫡女,崔瑾萱。
崔氏女曾经是天下女子们的楷模,也是世家门阀们争相求娶的对象,大夫人崔氏当年的才华更是扬名天下!见过她的人,无不交口称赞,只可惜啊。。。。。。
桂嬷嬷心中嗟叹一声,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人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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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时机
科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每天的贡院内总会抬出几个因身体不济,熬不住而晕倒在场内的士子,这让整个科考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压抑。
秋闱过后,就是女官的考核试了。沈如晗已经通过了选拔,可以直接参加今年的女官入仕考核,因而这些天她几乎是闭门不出,躲在小阁楼上安静的温书。
与沈如晗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一贯过得优哉游哉的晨曦了。
她虽然也闭门读书备考,可实际情况是,所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她通通都用扫描系统代替,将上的条条框框扫下来,届时只需对号入座便是了。
至于案例分析,这若是难得了她,倒真是枉费这段时间跟着萧景泰出出入入的查了那么多桩案子了。
。。。 。。。
朝堂上这段时间看似平静,但各方势力之间的暗潮,却依然汹涌。
而在这股暗潮中,惠安翁主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
她慧眼选出来的夫婿,与晋王和裕王,乃至于皇贵妃都无甚干系,只是北地营区一个对翁主慕名已久的青年校尉。
文试的考核皇帝是全权放任惠安翁主自己做主的,翁主并没有如他们想象般提一些用兵战略上的问题,而是简单地问了一下他们的人生抱负以及对婚姻的看法。
所有的人都积极的表现自己,恨不得能通过短短数言阐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只有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校尉,只回答了四个字:“活好当下!”
认真的活在每一个当下比任何空谈更具现实意义。
权势惠安翁主有了,人生抱负么?繁华终会落尽,她不求富贵滔天,不喜浮夸,但求务实!
校尉严俊,很符合她的要求。
至于他是否能理解她的灵魂,惠安翁主觉得也不甚重要了,若是按照这苛刻的要求。她可能要打一辈子女光棍。。。。。。
对于惠安翁主选下的这个夫婿,皇帝也是极为满意的。
翌日着钦天监,批算了二人的八字,将大婚的吉日定了下来。
而皇帝御赐的镇南王府也由工部紧赶慢赶后修缮妥当。惠安翁主和镇南王世子乔迁当日,金陵城中权贵纷纷送上贺礼恭祝,只不过翁主和世子一贯低调,并没有设宴,只略备了茶水糕点接待。
那些官员们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个个都是人精,哪能看不明白的?
翁主的态度分明是不欲与京中权贵过往甚密徒惹猜忌,倒也识趣,只将贺礼放下后,便告辞了。
皇贵妃也给惠安翁主和镇南王世子送了礼,虽然惠安翁主没有挑中她看上的人,可最终她也没有选裕王和晋王的人,这倒是让她心里舒服了一些。
夫婿人选敲定下来之后,皇贵妃还特意召了惠安翁主去钟萃宫,明面上是邀她去品尝刚刚做出来的糕点。实际上,皇贵妃是借此敲打提点惠安翁主。
翁主虽然不擅长与后。宫贵人打交道,可皇贵妃的目的,她不用深思明辨也是一清二楚。她当着皇贵妃的面儿,语气铿锵的承诺道:“我镇南王府今日是如何效忠陛下,他日便会如何效忠新帝!”
在惠安翁主看来,皇贵妃真心是着急了些,别说她腹中胎儿尚未呱呱坠地,就是平安产下了,谁又能保证他就是将来能够继承大统的天子?
她如此承诺是作为臣子的忠心和本分。至于他日的新帝是谁,就看谁有这个命了。
去给惠安翁主送礼的内监回来了,低声的向皇贵妃禀报了镇南王府的内的情形。
皇贵妃听罢,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去。
一旁伺候的嬷嬷上前。半蹲着给贵妃娘娘揉着腿脚,一面说道:“这翁主看着还真是个不一样的,乔迁之喜,竟然连个宴席都没有开!”
皇贵妃轻笑,应道:“人家这是聪明啊,不然。陛下怎么会那么宠信他们镇南王府?”
嬷嬷道了声是,她自知见识浅薄,不敢随意评论。
“西厂那边有消息传来了没?”皇贵妃问道。
“还没。”
嬷嬷话音刚刚落下,外殿便有宫婢禀报:“娘娘,钱大人来了。”
钱冲,西厂的厂卫头目,皇贵妃费心培养起来的心腹。此番前去边关北蛮营地,便是谨遵皇贵妃的命令和安排行事。
“快让他进来!”皇贵妃说道,搭着嬷嬷的手正坐身子。
钱冲很快便进殿来,拱手跪下施礼:“微臣参见皇贵妃娘娘。”
“起来吧!”皇贵妃扬手道。
“谢娘娘!”
钱冲起身后,也不用皇贵妃开口询问,直接了当的将此行之事一一禀报上听。
与此同时,皇帝派去北境的密使,也将边关战事密报送了回来。
皇帝看罢奏折之后,脸色阴沉欲滴。
荆世男根本无心迎战,而北境之内,密使查实有人暗中贩卖粮草与北蛮大军,这让皇帝怒上心头。
在大周军队占尽先机的情况下,荆世男按兵不动,一旦北蛮因灾情而损耗的实力全面恢复过来,到时要对付他们,必定越发严峻惨烈。。。。。。
皇帝原本对荆世男是满怀信心和期待,可此番他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十分的失望。
他愤怒的拍了一下御案几面,命太监总管陈公公即刻去传兵部尚书成浩前来觐见。
皇帝心头愤愤,召见成浩,是想与他一起探讨,看看该怎么处理边关战事这个问题。
荆世男如此态度,是不能再让他担任主帅了,可目前朝中能替代荆世男的,还有何人能用?
然而,在成浩前来觐见皇帝之前,又一封加急奏报传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北蛮退兵了。。。。。。”皇帝皱了皱眉,喃喃不解。
。。。 。。。
嘉仪县主宅院内。
皇贵妃娘娘的内监给嘉仪县主送来了最新的指示。
北蛮退兵了,荆世男很快就要被召回朝,时机到了。
嘉仪县主伸手抚了抚因紧张而怦怦直跳的心口,打发完内监回宫复旨后,抬步走向刀疤脸的房间。
刀疤脸。。。。。。
不。很快,他便不再是刀疤脸了。
很快,他的身世就要公开了。
很快,那个假的荆世男。便要遭报应了。。。。。。
荆世子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八成,这已经比他们所期许的要多得多了。此时,荆世子的一张脸被雪白的绷带层层包住,只露出两只黝黑的眼睛和两个鼻孔在外面。
塑容术让他受了很大的痛苦和折磨,但这些都不及他精神上和心理上的苦痛。
从嘉仪县主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余氏和幼子荆慕宏的死讯,也从刑部侍郎萧景泰的手中,看到了有关假荆世男乃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的相关证据。
事实的真相总是残酷得让人无法接受。
荆世子没有想到,他为了拿回世子之位,不仅对他痛下杀手,更丧心病狂的杀了他的妻儿。。。。。。
虽然他们之间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可他们之间的仇恨,却也是深沉似海不共戴天。
他只恨自己不能手刃他为妻儿报仇,如今能做的,便是选择相信律法。选择相信萧景泰。
“荆世子。。。。。。”嘉仪县主喊道。
荆世子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黝黑的瞳孔盯着帐顶,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我知道你心里多半也是恨我的,若不是我当初干预了余氏的案子,说不定萧景泰早已经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了对吧?”嘉仪县主说道,轻叹了一口气,“可那个时候就算我没有被荆世男利用,没有出手干预,萧景泰就真能顺顺利利查清一切事实么?没有能查找到你们乃是双生子的这个真相。能引出来荆世男的杀妻动机么?”
见荆世子依然不语,嘉仪县主接着说道:“荆世男上次策划的袭杀你也看到了。我和萧景泰都受到过这样的生命威胁,荆世男占了你的地位,继承了你手中的权利和势力。没有成熟的条件和证据,根本动不了他。”
“接下来,怎么做?”好半晌后,荆世子才哑声吐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来。
“皇贵妃娘娘说北蛮已经退兵了,荆世男很快便会被召命回京。这个时候,是重提余氏案的好时机!”嘉仪县主看着他说道:“明日。明日我便去刑部衙署告发荆世男。”
荆世子眸子动了动,转过来看了嘉仪县主一眼,点了点头。
。。。 。。。
翌日早朝,皇帝在朝堂上颁发诏令,北蛮退兵,北境战事暂时趋于安定,由兵部委派副将前往接手守卫戍边之责,明威将军荆世男回京复命。
旨意传出去之后不久,嘉仪县主首告荆世男杀害余氏的案子也随后被呈上了皇帝的御案,请求裁夺。
皇帝抚着太阳穴,皱着眉头看案几对面候立待命的韦钟磬问道:“余氏的案子不是早已经查明封档了吗?怎么又重新拉了出来?”
“陛下,这案子当时是。。。。。。”韦钟磬面露难色,侧首睨了身侧的萧景泰一眼。
萧景泰身形如松,昂然挺立在原处,好似对他的眼色无所察觉。
韦钟磬见萧景泰是指望不上为自己说话了,且此时此刻面临皇帝如炬的目光,倒也不敢欺瞒,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其实余氏一案当年还有很多的疑点,只是那个时候安庆伯府为了降低影响保护名声,一直跟臣说要尽快结案了事,臣那会儿又查不到重要的证据,只好将案子结案封档了。但如今嘉仪娘子竟然重提此案,且又是以首告的身份,臣总不能为了怕麻烦而视而不理!”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移向萧景泰,问道:“萧爱卿你对此案如何看?”
“回陛下,对于余氏一案,微臣一直未曾放弃过追查。余氏一案开始调查时,微臣曾经受到过重重阻碍,想必陛下还记得赵仪宾一案,当时嘉仪县主被吊永安城门下,赵仪宾所要求的人选中,荆世男赫然在列。”
皇帝点点头,用目光示意萧景泰继续讲下去。
“余氏案子其实跟此前爆出来的安庆伯府双生子案有直接的关系。余氏乃是他杀,这是事实,而杀她的人,微臣也已经查明了,凶手就是荆世男。”萧景泰道。
皇帝有些迷糊了,不解的问道:“余氏是荆世男杀的?他们是先皇赐婚,二人一贯是相敬如宾伉俪情深,余氏怎么可能是荆世男所杀,他杀妻的动机和理由呢?”
“陛下勿急,容微臣解释与您听!”萧景泰说道,将调查到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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