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仗着自己命好把她轻贱到了泥里,各种鄙视羞辱张口就来,她倒要看看,今天过后,这家伙还能不能自以为还是全世界都围着她的公主。
萱表妹强笑道:“表姐就不好奇我到这里的原因吗?”
江慕提挑了挑眉:“不就是当初攀不上的人结婚了回来找自虐了,抖m的内心哪儿是我能理解的?”
把萱表妹气个半死,又接着道:“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回来的。”
“虽说也就一张飞机票的事,不过妈不会脑子这么糊涂,在这大好的日子让你过来膈应人吧?”
这倒是实话,一开始萱萱求着江母带她回来的时候,江母是断然拒绝的。
哪怕她说得再好听,什么表哥人生唯一一次的重要喜事啊,什么冰释前嫌想着送上一份微不足道的祝福什么的。
都没有把江母说通。
到底自己的女儿什么货色自己清楚,两个女儿就没个省油的灯,即便是萱萱真的没存心找事,那江允隽那边还不见得想和你有什么缓和的关系呢。
几年下来,江母倒也认清了。
这两年江慕提都没在听到过江母再说什么让萱表妹回来一起过节的话,只要没了那份想两处都好的天真,江母对于怎么维护排场体面,还是心里很有数的。
所以江慕提敢断定这萱表妹是自己偷跑过来的。
她冷笑一声:“即便妈前脚走你后脚就跑回国,江家的婚宴也不是说想进来就有人放你进来的,说吧,哪个贱人在背后找事?”
萱表妹闻言,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即便知道今天有制胜的把柄,但还是忍不住对着家伙的敏锐感到脊背发凉。
同时比起以前颇有成熟的她也真正意识到,当年自己输给这碧池真的不冤。
她难看的抽了抽嘴角,语气有些不定,但想了想自己知道的那件事,信心回复了少许。
萱表妹回答道:“比起这个,我有件事想跟表姐你说呢,与其追究我怎么进来的,您不确定先听完了再考虑那件事比较优先?”
江慕提嗤笑:“什么时候你有和我平等对话的资格了?我这么说吧,像这种地方,看到了人,无论三六九等,我打个招呼,闲聊上几句,那是礼节。但有资格借一步说话的,那就是有相当身份或者交情的人了,你觉得你有吗?”
“好歹现在能出入高级场合,草鸡变了凤凰就给我藏起那身秃毛,把规矩学学再出来,首先得有自知之明,呵!算了,跟你说估计你的理解力也有限,我会跟妈提提让她好好教你的。”
萱表妹终于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对谁都能颐指气使的?你一句话妈就得收拾我?”
“我告诉你,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怎么?还想着三言两语打发了让人把我撵出去?”
“那你这次可当心点,我一激动,什么话没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最后难看的可不是我。”
江慕提闻言正视的看着她,眼睛眯了眯,里面有不加掩饰的凉意。
这让萱表妹有些瑟缩,但见江慕提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她还是心中闪过得意的快意。
果然这碧池再怎么嚣张,也是怕江允隽的婚宴上闹出丢脸事的,他们两个倒是兄妹情深。
只是——
良久之后,江慕提嗤笑一声,对萱表妹道:“跟我来吧!”
走之前招过来一个人,对他耳语吩咐了两句什么,萱表妹没有听清楚,便被江慕提带到了一个供人休息的房间。
“有什么屁快放吧!”她将手上的花束一扔道。
萱表妹是带着看好戏的得意而来,可这家伙就是有这本人,让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怄得够呛,不过想到立马会看到这碧池崩溃怀疑人生的嘴脸,就心里一阵快意。
她道:“说起来姨夫走了也这么几年了,你有和表哥一起去上过香吗?”
“这些就是你要说的屁话?”江慕提不耐烦道。
萱表妹笑了笑:“自然不是,我听说姨夫是葬在老家的坟茔里,和家里的祖宗长辈葬在一起,当然里面还包括表哥小时候就逝去的双亲。”
“所以我就很纳闷了,表哥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可以同时给他们上香的?”
听到这里,江慕提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见她抬头,萱表妹的笑脸更加得意:“表哥的亲生父母死于车祸,这个大家都知道,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意外。尤其还是当时公司的重大决策产生分歧,表哥的父母萌生了拆伙退出的时候。”
她笑意越发加深,见江慕提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变得深沉,而不是以往那随意一撇便肆意看轻的蔑视时,曾经在她这里受过的羞辱和委屈,便越发感到畅快。
“表姐啊,我跟你说,这也是我无意中听到妈在教堂做忏悔的时候听到的哦。”
“表哥爸妈的车之所以会刹车失灵,是因为——”
话没说完,就被江慕提一把掐住了两腮。
她下手很重,将萱表妹的嘴巴掐成了一个可笑的形状,萱表妹立马感觉到腮帮子生疼,嘴里的话便也没办法说出来。
她正准备挣扎,抬眼一看江慕提的眼神,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江慕提一贯给她的印象,照她的说法是鼻孔朝天,被全世界宠坏了的公主病。
但这种人你不得不承认她整个人生都是光彩照人的,没有接触过半点阴暗面,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现在萱表妹不这么认为了,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的盯着她。
在这四下无人的空间里,她甚至觉得自己被谋杀了都不奇怪。
只听江慕提声音轻飘飘道:“你以为这种事,可能是你这个蠢货都知道了,我却一无所知的吗?”
“所以说你又蠢又没眼色,大伙儿都选择沉默的事,你非要得意洋洋的到处嚷嚷,没看到妈都只敢在国外才敢稍微排解一下压力吗?”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父系基因构造是不是跟猪一样,怎么?过了三年好日子就飘得找不着北了?你觉得你现在的好日子是托了谁的福?”
“你信不信要是妈知道你嘴里泄露出这件事,她会亲自打断你的腿?”
江母和江允隽心照不宣的默契被这败家玩意儿给捅出来,说到底大家都是背靠江氏过着好日子,而江氏的掌权人现在已经无可置疑是江允隽。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江母也就安安分分的不再碍人的眼待在国外,但是江氏的权利和好处她仍然享受得到的。
萱萱为了一时快意把这事捅出来,诚然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破坏两兄妹的感情,但在这之前,头一个遭殃的就是没保护好秘密的江母。
个蠢货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好意思跑出来搞事。
不过江慕提不指望蠢货能想明白真正的利弊,她狞笑一声道:“既然当年的事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你也该明白,说到底我什么流着的是我爸的血,我爸有的魄力,我也不会缺。”
“就比如——,在扫除障碍这点,有时候,我的底线还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
第68章
萱表妹因江慕提这话睁大了眼睛; 里面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她怎么样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杀人犯的女儿。
她爸爸江志德; 据她从她们妈那里得知的,干过的心狠手辣的事就不止一两件。
那可是为了利益,可以杀死自己相依为命长大; 情同亲兄弟的堂兄一家的人。
据说江家百年前家族显赫; 人丁自然兴旺,可一朝大厦倾倒; 连夜从家里逃出来的也就三个人。
就是江慕提和江允隽两人的爷爷和一个太爷爷,三人在偏僻山里避获三十多年。
虽说周围有村民; 但村民排外,况且豪门大族出身的老爷少爷们也不可能打从心里将那些泥腿子看过一路人。
隐忍这些年; 堂兄弟两家可以说是彼此唯一的寄托; 有着同样的骄傲自尊,承载着共同的目标和家族责任。
就这样一起长大的兄弟; 说害死就能害死,他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
萱表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不但天真; 更是愚蠢。
她倒是和几年前有所长进; 几年前是蠢都不知道蠢在哪儿,现在好歹能看懂了。
这一家人; 江允隽江慕提,包括他们妈,所有人对这血海深仇心照不宣。
人人都知道; 也都明白彼此也知道,但就是保持了一致的默契,维持沉默。
他们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相处?甚至江允隽和江慕提还一副绝世好兄妹的样子,是为了利益吗?
萱表妹以前还以为江慕提就是个不知收敛的任性公主病,我行我素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可现在一切推翻重新审视。
才觉得这家伙的可怕,她到底是怎么对自己爸爸害死了人家父母的哥哥成天任性撒娇,毫无顾忌的?
而且她说得对,自己想当然的只想看兄妹俩反目成仇,让江慕提从此不复往日风光。
但要是事情建立在这个前提下的话,这事一捅出来,首先倒霉的就是她妈,可能江允隽正好名正言顺的收拾她。
她妈完了,她现在优渥的生活,好不容易踏入上流社会圈子的小姐身份,也就跟着完了。
一想到会回到中产阶级做个普通女孩儿,她就觉得人生绝望。
江慕提看着她的表情转变,讽刺的笑了笑:“看来你这猪脑子是已经理清了利害关系了。”
“你想拿这当把柄?呵!你信不信哪怕是你爬出去抢了司仪的话筒,高声把这事喊出来,我什么都不管,我哥的反应也会是把你抓起来,甚至严肃的像外界表明要告你诽谤。”
“三年前我说你是眼皮子浅的蠢货,没想到三年了你还没认清楚我说的话是事实,让你滚出我视线别碍眼,好好在国外过你花天酒地的大小姐生活,你反倒不甘寂寞不知足是吧?”
“行,我江慕提雷声大雨点小嘴把式打多了,人家还真当我不会用棒槌了。”
“你现在的享受的一切你以为谁的?呵呵!你以为没有江家的本金,没有江家的扶持,甚至是江家管理人才的经营。我妈还真能称得上什么女强人不成?你在国外只顾着抽/大/麻都稍微了解一下妈的产业结构是怎么回事?更可况妈从江家这里继承的遗产。”
“你他妈现在享受的全是江家带来的,而你却和奋斗出这些财富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之所以可以享受,是我同意了的,明白吗?现在我不想同意你这个又蠢有毒的傻逼享受这一切了,我也能随时收回来。”
说完江慕提一把甩开她的脸,转身准备出门。
萱表妹却慌了,忙一把拉住了江慕提——
“表姐,表姐我错了,你饶了我这回吧?就当我没来过?别去告诉表哥,我现在就走,马上走,马上去机场。”
江慕提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她:“你真觉得千里迢迢过来挑事,说几句软话就能抹平的?你丫步子都迈这么大了,我不让你扯淡多不好意思?”
萱表妹这会儿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毅力,她死死扒住江慕提的腿不放。
因为她知道一旦让她出了这个门,很可能就真的如她所说那样,从此就与鲜亮豪奢的大小姐日子无缘了。
她妈本来就是个能为了自己把她扔在小姨家里这么多年的人,她是对自己有弥补心态,也不介意让她过上优渥的生活。
但这些都是需要前提的,前提就是她能有余力自保。
就像江志德活着的时候她绝不会泄露她们真实关系的一丝可疑之处,所以说是小姨家的孩子,也绝对不会过分的额外补贴,就按照通常女孩儿的生活水准长大。
现在也一样,若是江允隽和江慕提觉得她碍眼了,把意思透露给她妈,她妈在江允隽的支撑还有她这个女儿之间,傻子都知道会怎么选。
萱表妹这会儿是哭得泪流满面,忙道:“不是我,我其实也是想想,是有人撺掇我来的,还给我提供了入场机会,你信我表姐,我一开始也没想回来的。”
江慕提嗤笑:“这还需要你招?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对自己做的事洋洋得意,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敢出来跳。”
接着就一把打开了门:“给我看着,我这就让敢搞我家的□□不得好死。”
萱表妹惊恐的看着外面泄进来的光,吓得差点尖叫,可江慕提已经自顾自走了出去。
她也只得胡乱擦了擦眼泪跟着跑了出去。
接着就看到一个穿西装眼神精干锐利的保镖助理拿了一份明白过来。
对方恭敬的对江慕提道:“查到了,大小姐!表小姐是作为郑氏二公子的女伴一起进来的,郑二少爷的母亲和夫人关系很好,早年还让郑二公子拜过干亲,所以郑二公子和夫人一直也有往来。”
一个圈子里的阔太太们,要有玩得好的,是喜欢开这种玩笑。
郑氏肯定不能和江氏比,所以这声干妈也就相当于戏言攀交情,实际上肯定不会是涉及家族层面的应酬的,连江允隽和江慕提都不知道江母有这么个干儿子呢。
如果光到这儿,也还可以说萱表妹跟干哥哥撒娇让他带着进来的,可江慕提能点到即止就有鬼了。
助理又接着道:“但是我们刚刚查了那位公子的个人履历,发现他高中和大少爷念一个学校,而大学却是在美国加州念的,这几年学习和工作轨迹对比之下,全部发生交叉的,现场就只有一个人。”
“对了,前段时间的画展,郑二公子也亲自到场捧场过。”
“这个人就是修佳小姐!”
“——修佳!”
几乎是和助理同一时间,一个名字从江慕提和助理两人嘴里说了出来。
萱表妹跟见鬼一样看着她,就听江慕提嗤笑:“你以为我成天得罪人从未被成功报复过是因为运气好吗?”
“是因为你们这些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安好心的贱人的把柄我全知道。”
“你要是不想回去以后被你妈从此撵出家,现在就给我端一杯海鲜浓汤过去,浇到那□□头上。”
“然后告诉她:我江慕提说的,□□!你今天的新婚贺礼我收到了,回礼已经准备好,敬请期待。”
萱表妹这会儿连自己都保不住,哪儿还会在意暴不暴露修佳?
说到底那贱人联系上自己也没安好心,她倒是不可能知道江家这些事,她要又那么大的能量,早升天了。
修佳只是不知哪里听来的八卦,知道她曾经追求过表哥,想找她过来恶心一下这场婚礼而已,借着她表小姐江家也不好黑脸的身份。
而萱表妹也正愁没有路子进场,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本就是互相利用,没什么同伴之情可言。
萱表妹一听江慕提给了她一条明路,自然毫不犹豫的端过一杯浓汤就走了过去。
江慕提甚至没让她用酒或者果汁,呵呵!那些个清透甘甜的汁液,不是她配现在享受的。
修佳这会儿正和几个千金说话,看着萱表妹直直冲她走过来,一时有些不妙。
她可以拐了个弯让别人把这丫头带进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暴露自己的。
于是忙和几位千金道了一句失陪,几位千金没走出去几步,萱表妹已经来了她面前。
她低声道:“你过来干什么?自己要做的事忘了吗?”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丫头居然扬起手里的那盏汤,兜头给她脑袋浇了下来。
“哗——”周围看到这场景的想起一阵惊呼。
修佳不可置信的感觉到热热的粘稠的汤从她头发上缓缓流下来,黏腻恶心,她这辈子没这么出丑过。
抬头眼神狰狞的看着萱表妹,就听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