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极佳的云墨白洗完澡,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深蓝色华贵锦袍,一身清爽地宫琉月闺房走出来,就看到她抬头望树,自言自语。
“你来了,太好了,你帮我看一看,这棵木棉树上是不是有一个很隐蔽的树洞?”
想到幽幽潭底那道虚影所说之话,宫琉月掉眼看向正向她缓缓而来的云墨白,急切地说。
佳人有求,云墨白自然是有求必应。
他点点头,精神力集中,眼瞳中紫芒闪现,在红如锋火的木棉树上搜索着。
突然,云墨白一个瞬移,原地留下一道含笑的深蓝色虚影,而他本人则已经站在木棉树上一根大腿粗的树枝上。
一手扶着粗壮的树枝,弯腰,一手从隐蔽的树洞中取出一本手扎和一个精致的锦盒。
飘然落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宫琉月。
“谢谢你。”道谢一声,忽然想到一事,“云墨白,父王为了找我和少华带人出城了,你能不能帮我搜寻一下少华的下落?他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一箭,手臂受了伤,真是令人担心。顺便再通知我父王一声,告诉他我已经平安回王府了。”
“没问题。”云墨白点头,天极紫瞳搜索着宫少华的下落。
看到宫少华因失血过多晕倒在路边,而景王宫岳山恰好赶到,已经将他救起。
将看到的情况说与宫琉月听完之后,念力一动,空间波动,云墨白的人已经瞬移到青枫林附近,去通知宫岳山,告诉他宫琉月已经平安的消息。
纤云院。
少了碧珠和碧玉,院子里冷冷清清,在也听不到那令地面震动的脚步声,也听不到碧玉清冷却透着关心的嗓音。
宫琉月一个人坐在点着烛火的桌边,为陪伴她多年的碧珠和碧玉伤心了好一会儿,这才收起眼泪,打开那本自称是她娘亲的女人亲手所写的手扎。
她惊奇发现,这本手扎竟然是用现代的汉语记载,真是太令人意外和高兴了。
一口气快速地看完之后,宫琉月合上手扎,打开摆在桌边的锦盒。
如手扎中所记载,锦盒内摆放着一颗犹如翡翠一般碧绿通透的木元素。
这颗木元素形如弹珠一般大小,表面流光溢彩,散发着一股清新自然的草木清香。
“这就是木家的传家至宝——木元素。”
宫琉月手握木元素端祥了一会儿,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大自然一般清新的香味钻入鼻孔,吸入肺腑,整个人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通体舒畅,身体的疲倦也一扫而空。
'正文 119花落魂离'
“果然是好东西,光是闻一闻就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
宫琉月轻轻地抚摸着那颗木元素,眼底流露出一抹极致的惊喜。
只见她拿着木元素走到床边,脱下脚上的绣鞋,盘膝坐在床上。
将手里的木元素放入嘴中吞下,双目微闭。
木元素顺着咽喉滑下,在体内慢慢地游走。
每过一处,宫琉月体内的筋脉此时也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多出一股碧绿色的木能量。
同样的,她那头乌黑如瀑的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寸一寸由黑变绿,最后再转变成墨绿色。
木元素在她的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最后回归到她的丹田之处,安静下来。
随着木元素安静下来,力量全部被宫琉月给吸收走。
院子里,秋风瑟瑟,那棵四季花开不败的木棉树,此时是落英缤纷。
艳丽如火的木棉花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瞬间凋零,随着萧瑟的秋风在空中飞旋,飘然而落。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候,花已落尽,一地残红,铺在树下,好像一张艳丽的红毯。
闺房中。
宫琉月无所察觉,从床上下来,走回桌边的她取下手腕上的那对神木手镯放在桌上。
然后,拿起摆在桌上的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划破指尖,点点腥红溢出。
她拿起其中一只手镯,流血的指尖顺着神木手镯上的纹路一点一点地涂抹着。
这一只手镯涂抹完成后,又拿起另外一只手镯继续涂抹。
直到两只手镯全部涂抹完成之后,封印完全解除。
那对神木手镯由碧绿色转变成与宫琉月长发一样的墨绿色,绿芒大放,悬浮半空。
宫琉月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绿芒刺得眼睛不适地闭起。
在她闭上眼睛之后,绿芒渐渐汇聚成一道,射入她的眉心穴。
脑海中骤然出现繁多的陌生的信息。
宫琉月诧异地睁开眼睛后,又赶紧闭上眼睛,消化着这些信息。
半个时辰之后,宫琉月再度睁开眼睛,双眸璀璨如夜空星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她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一地残红映入眼帘,这才发现曾经满树如火如霞的木棉花全部凋零。
心中一声惋叹,宫琉月直接坐在那满地残红之上,双腿盘起,双目闭起,双手置放胸前,根据刚才脑海接收的信息,开始修炼打座起来。
体内的木元素随着她的修炼,疯狂地吸收着大自然纯净的灵气,再转为丝丝绿色的灵力在体内游走,最后归于丹田。
一个时辰后,宫琉月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漆黑的眼睛比之先前更加的璀璨明亮。
“太好了,照这个进度下去,相信不出一个月,就能够使用神木手镯带来的技能。”
宫琉月嘴角上扬,喃喃自语。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遥遥传来,令宫琉月惊喜地发现。
她体内不但多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听力也灵敏了不少。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宫岳山步伐匆匆地走来。
“琉月丫头,今日受惊了,有没有受伤?”
看到宫琉月平安无事地站在面前,宫岳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嘴上去却仍然不放心地关心道。
光顾着关心,再加上天色很暗,宫岳山也没有注意到宫琉月那一头墨绿的长发。
“父王,女儿没事,让你担心了。少华他怎么样了?”
想到宫少华奋不顾身替她挡剑的那一幕,宫琉月内心感激万分,也是温暖万分。
这就是家人,在你危险之际,不顾自身安危,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替你挡下危险。
“少华他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他身体底子好,休息几日,再补一补就没事了。”
宫岳山眸光闪闪烁烁了一下,为了不让宫琉月内疚,故意将宫少华的伤势说得云淡风轻。
其实,大夫刚才才说过,要是在晚一步发现世子爷,血晚一步止住,身体过半的血液流失,就算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是回天乏力。
“我去看看他。”
远远地,透过院门隐约间看到逸华轩灯火通明,宫琉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抬步欲往逸华轩而去。
“天都这么晚了,他正睡着,你明日再去看他吧。何况今日你也受到了惊吓,还是早点歇息吧。”宫岳山出声劝道。
“那我明日再去看少华。父王,女儿先进屋了。”
想想也对,宫少华这个时候睡着了,她过去逸华轩不是吵着他休息。
宫琉月朝着宫岳山福了福身,往闺房走去。
看着宫琉月的背影,那一头墨绿的长发好像一匹海藻一般,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荡。
短暂地诧异过后,宫岳山眼底浮起一抹浓浓的思念。
曾经的她,也是那么一头美丽的墨绿色长发,正是她那与众不同的发色,吸引了他的目光,从此不可自拔,越陷越深。
“木棉,琉月长大了,越长越像你,现在就连发色都和你的一模一样,不知道那个秘密还能够守住多久?”
喃喃自语完,突然发现,那棵一年四季都是艳红如霞如火的木棉树,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秋风中颤抖着。
“花落魂离,木棉,你的灵魂是不是说永远离开了景王府,飞向你一直想归去的家乡?”
思念与痛楚布满宫岳山的眼底,看着那棵只剩下光枝的木棉树,他的眼睛里闪亮闪亮的。
久久伫立木棉树,一直到闪亮在眼中消失,这才转身,步伐沉重无比地离开了纤云院。
第二天,清晨。
薄薄的雾气为整个景王府披上一层白纱,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朦胧而飘渺,让人有一种身处仙境之感。
一起床,宫琉月走到院子里,还是双膝盘起,坐在满地残红之上,修炼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睁开眼睛,浊气吐出。
清晨,是空气最新鲜的时候,也是灵气最充沛的时候,最适合修炼。
短短一个时辰,宫琉月收获不小,感觉到丹田之内的灵力又充沛了不少。
站起来,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往逸华轩快步行去。
走到逸华轩的门口,一股凝重的气氛迎面扑来。
心头微微不妙,宫琉月抬脚跨进院子,院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到。
'正文 120身世之迷'
跨过门槛,走进房间,走到那张宽大的雕花木床边,低下头,宫少华苍白如纸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周围一圈青黑色,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宫少华这副模样,宫琉月忍不住鼻头一酸,两行热泪滑下。
“少华,你受的伤,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宫琉月泪眼朦胧,握着宫少华微凉的手,发誓道。
在她发誓的时候,泪水滑落,滴在宫少华的脸上,令熟睡的他从梦中苏醒过来。
“宫琉月,你这泪是为我而流吗?”虚弱的声音艰难地从宫少华唇间飘出。
“少华,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宫琉月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嗓音微微沙哑地关心道。
“死不了。”三个字极其艰难地吐出。
听到宫少华这样一说,宫琉月的心终于放下。
她陪着宫少华说了一会儿,只到下人进来送汤药,亲眼看着宫少华服下汤药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只想专心练好武功,再谈报仇。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是一年春来早,微冷的空气中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这些日子里,凤千焰闭门不出,天天躲在纤云院里修炼千株万藤手。
只见她念力一动,手腕上的神木手镯散发出一股柔和的绿芒,数十根带刺的藤条从神木手镯内飞射而出,缠在院子里的木棉树上,宫琉月借力一跃,轻而易举跳到了树上。
手腕轻轻一抖,充满灵性的藤条好像弹簧一般快速地一缩,又缩回了神木手镯,变成一道道美丽的纹路嵌在神木手镯表面。
“宫琉月,我的明月酒楼都开张一个月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去捧个场?”
人未到,宫少华不满的声音先飘了进来。
他的身体经过这几个月的修养,完全恢复好了。
“咦,人呢?”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宫琉月的身影,宫少华纳闷地走到院子里的木棉树下站着。
突然,一根树枝从虚空落下,砸到宫少华的头顶。
“哪个不要命敢拿树枝砸小爷?”宫少华扯下头顶的树枝,愤怒地嚷嚷着。
“臭小子,大病一场,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又是一根树枝伴随着宫琉月教训的声音砸下。
宫少华抬头望去,只见宫琉月慵懒地倚靠在木棉树干上,一只脚吊在半空晃荡。
“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宫少华抬头,阳光透过碧绿的树叶射下,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日子过得太无聊,爬到树上来欣赏一下风景。”宫琉月随口胡谄道。
“我问的是你到底怎么上去的?”环视四周,连把木梯都没有,宫少华眼底浮现出疑惑之色。
“我就这么嗖的一下就飞到了树上。”在宫少华还没有开口反驳的时候,宫琉月又接着道:“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宫少华翻了个白眼,这样的鬼话相信她才怪。
“哎!这年头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说假话别人反而直点头,想做一个诚实的人真难啊。”凤千焰摇头叹气。
她的这番感慨得到的结果就是,宫少华又赏了她两个白眼球。
“来人,搬张梯子让郡主下来。”
宫少华的吩咐一出,立刻有下人搬来一张梯子。
“明月楼今天来了一批新鲜的海货,你快点下来,我让厨子做给你吃。”宫少华亲自扶着木梯,抬头说道。
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木梯,其实凭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木梯下树。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实力露馅,她还是顺从地扶着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下爬。
“啊!”
刚下了四阶,身上的裙子太长,宫琉月踩到自己的裙摆,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地面摔去。
她念识一动,刚准备飞出刺藤稳住身形,腰间一紧,一股熟悉而淡雅的竹香钻入鼻端。
“你呀,总是这么的让人不放心。”
温润而宠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宫琉月弯唇甜蜜一笑。
“云墨白,你每次总是出现的这么及时,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我的纤云院?”
“没心没肺的丫头,我又不是偷窥狂,好心好意救了你,你尽然还怀疑我。”云墨白佯装生气地捏了捏了凤千焰的鼻子。
“你怎么会来?”宫琉月侧头问道。在她的话问出之后,云墨白带着她飘然落地。
“来找你去明月楼吃饭。”云墨白勾唇淡淡一笑,这一笑好像春天里盛开的兰花,清雅动人。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我们走吧。”凤千焰与云墨白手拉着手往纤云院外走去。
“喂,你们两个当我是隐形人吗?”被无视的宫少华冲着两人的背影大喊了一声,便快步追了上去。
明月楼,三杯酒下肚,宫少华就醉得不知天南地北,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宫琉月,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抱着一把琴走进母妃的房间,让她教你弹琴,结果母妃一怒之下,将那把琴摔烂的事情吗?”醉得东倒西歪的宫少华被云墨白搀扶着,朦胧的醉眼望着宫琉月。
在宫琉月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宫少华又继续说了起来。
“你呀,总是不长记性,都跟你说过母妃这一生最讨厌与琴有关的东西,你却非要抱着琴去找母妃,活该你被母妃骂。”
顿了顿,宫少华又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你也不要怨恨母妃,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父王这一生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丁点的爱意,心里面只想你的母亲木棉姨娘,甚至还冒着欺君的罪名让皇上册封你为郡主……”
听到这话,正在倒茶的宫琉月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倒在了手上,她也不知道痛,放下茶杯,大步走到酩酊大醉的宫少华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宫少华。
“少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冒着欺君的大罪让皇上册封我为郡主?”
自从潭底被那个虚幻的影子唤醒之后,宫琉月对于自己的生母也开始怀疑。
从脑海中记忆,从来都没有见过景王妃对她笑过一次,甚至看到她的时候还有着一丝嫌恶,可愈是这样,小时候的宫琉月就越想讨景王妃的欢心。甚至在她死后,每年的忌日都会替她做法事。
不过,对于生父她可没有从未怀疑过。
都说酒后吐真言,宫少华的一番醉话是真的刺激到宫琉月了。
“少华,你别睡,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儿?”宫琉月拼命地摇晃着宫少华,而宫少华此刻已经完全睡死过去,没有半点反应。
“宫琉月,你的手受伤了,我们先回景王府好吗?”云墨白吃力地搀扶着宫少华,眼睛扫到宫琉月红红的手背,心疼之色浮上眼底。
宫琉月松开宫少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