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所翻看的书并不是普通的书箱,而是一本只有画面没有字的小人书。
“哈哈哈,真是好好笑。”宫琉月一边看,一边捧腹大笑。
“什么书看得这么起劲?”云墨白清悦的嗓音突然地响起,打断了宫琉月的好兴致。
“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宫琉月赶紧将手里的小人书塞到枕头底下,责怪的眼神望向突然闯进她闺房的云墨白。
“我又不是从大门进来了,敲什么门。”云墨白笑容温暖如三月春风,他手里拿着一盒玉雪膏,应该是过来给宫琉月后背上药的。
“对呀,我怎么忘记了,你从来都是跟个幽灵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看着缓步优雅走来的云墨白,宫琉月秀眉轻挑,调侃道。
“谢谢夸奖,幽灵与鬼相比,总的来说还是上升了一层。”云墨白浅浅一笑,清朗如风的笑容又透着一丝邪魅。
“天都已经黑了,你跑到我的闺房里来做什么?”宫琉月侧过身,一只手支撑着头,眯着眼睛笑问。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上玉雪膏的。”云墨白面容含笑,宛如朗月清风,他晃了晃手里的玉雪膏。
“碧珠已经给我换过药了,就不麻烦你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宫琉月挥手赶人。
“这么急得赶我走,刚才肯定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云墨白也是个成了精的人,大字不识的宫琉月晚上竟然看书,这其中有鬼。
只见云墨白假装转身离去,在宫琉月放下戒备的时候,瞬移到床边,伸手动作速度朝着她的枕头底下摸去。
摸出刚才宫琉月看得津津有味的书,云墨白念完书名,翻开一看,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宫琉月,你到哪里弄来的这本书,真是太好笑。”笑得花枝乱颤的云墨白眯眼问道。
“当然是花钱买的。”
“借给我看看。”
“不行,你借走了,我看什么?”
话音刚落,青芒闪过,云墨白消失在房间中。
“云墨白,你个臭混蛋。”宫琉月对着空气一阵骂。这可是她花了不少的银子,请书斋的主特意给她画的小人书。
'正文 045背诗'
纤云院。
因为受伤,请了三天假的宫琉月被景王爷下令,不许踏出王府半步。在王府呆了三天,每天不是对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发呆,就是坐在木棉树下的秋千上荡秋千,呆得身体都快要发霉了。本来还有一本小人书翻一翻,解解闷,也被云墨白那个混蛋给抢走了。
提到云墨白,自从那天晚上被他抢走小人书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不会是背着她天天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偷偷看。
纳闷的宫琉月修养了三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盼望着能够做着软轿去学院。
在碧珠的搀扶下,宫琉月兴高采烈地往景王府大门口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软轿边上站着的四名侍卫,宫琉月脸上的笑容收敛,好心情立刻飞走。她冷沉着脸钻进软轿,往学院而去。
走进教室坐下,那四名侍卫到是没有跟进去,而是二人小组,一组守在前门,一组守在后门,让宫琉月想溜都没有机会。
今天只有半天的课,中午散学后,宫琉月连上街逛逛的机会都没有,在四名侍卫明为保护,实为监视之下,做了一回乖乖女,一散学老老实实回到了景王府。
这样没有人身自由的日子一连过了十天,宫琉月再也忍受不了,鼓起勇气冲进了宫岳山的书房。
宫岳山一身常服,手握狼毫坐在书案前埋头写字。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他抬头望去,宫琉月一身红色的长裙,妖娆夺目站在书房门口,满头青丝仅用一根雕刻着兰花的木钗挽起、微风拂动,几分飘逸。
“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连门都不知道敲。”宫岳山眉头不悦地皱起。
“父王,你把那四名侍卫调走吧,天天跟个冷面神似的跟随左右,看着他们我连胃口都没有,更加没有心思学习。你瞧瞧,这才几天的时间,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宫琉月跨过门槛,指着自己的脸说。
宫岳山抬头望去,看起来的确是瘦了一些。
能不瘦吗?脸型本来就是瓜子脸的宫琉月可是请了专门的化妆师在她的脸上下了一番功夫。
“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惹事生非,能够读书写字,写出自己的名字,父王才会撤走侍卫。”宫岳山并没有因为宫琉月削瘦的脸庞而有一丝心软。
“父王,虽然我不会写字,可是我会背诗,你就把侍卫撤走吧。”宫琉月嗓音放软,撒娇地肯求道。
“那你背一首诗来让你父王听听,要是真的会背,我就撤走侍卫。”宫岳山才不会相信宫琉月的话,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来,又怎么可能背得了诗。
宫琉月心中一阵窃喜,装模作样地走到窗边思索。窗外院子里,一棵杨柳茂盛地生长着,柔软的柳枝在微风中摇曳。她想起唐代贺知章有一首诗,名《咏柳》。这首诗在现代上小学的时候,她就会背了,到现在仍然记得。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首诗是你作的?”宫岳山诧异万分,在他所翻阅过的书箱中,并没有这首诗。
宫琉月摇头,胡谄道:“女儿要是会作诗,那不是岂不成了才女。这首诗是前几日在学院的时候,听云夫子念起,女儿用心记下,就会背了。”
'正文 046声名扫地(1)'
“云夫子是个很有才华的人,特别是那一手丹青,画得极好,惟妙惟肖,他现在你们皇家学院的夫子,你要向他好好学习画艺。”提到云墨白,宫岳山满眼都是赞赏之色。看来,宫琉月这张牌还是下对了。
“我会的。父王,你看我也会背诗,那四名侍卫是不是可以撤走?”宫琉月抓住时机,趁机提到。
“好吧。”宫岳山爽快地答应,宫琉月欣喜万分。笑容刚刚露出嘴角,宫岳山又补充道:“一个月后的中秋宫宴,父王不要求你能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有一样能够拿得出手。如果你到时候做不到,那四名侍卫还会再出现的。”
宫琉月再也笑不出来的,一个月的时间,这不是为难她吗?
不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四条尾巴,中秋宫宴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
“父王请放心,到时候女儿一定不会给景王府丢脸。”宫琉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至于做不做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皇家学院。
灿烂的阳光笼罩着这座古老而悠久的学院,给它渡上一层美丽的金纱。
宫琉月坐着软轿,哼着小曲去学院。阴郁了十来天的坏心情飞走,终于迎来了灿烂的一天。
今天上午,只有一堂舞蹈课。
宫琉月嘴角露出明媚的笑容往舞蹈室的更衣室行去。她前走一踏进更衣室,贺兰雪后脚也跟着踏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除了两人,还有十几名同上舞蹈课的学员,此时也正在换衣服。
“宫琉月,平时你嚣张狂妄,今日我就让你声名扫地,在皇家学院里永远抬不起头来。”贺兰雪的储物柜就在宫琉月的边上。她斜着眼睛看过去,看到宫琉月正在脱身上的外衣,漆黑的眼底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暗道。
“你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心里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宫琉月停止手下脱衣的动作,将刚刚退到肩膀的外衣拉上,扭头,凌厉的眼神射向贺兰雪。
“谁不怀好意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背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留下疤痕?”被看穿的贺兰雪心虚地掩饰一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假惺惺,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脸吧,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脸上还有几道淡粉的痕迹。”宫琉月扫了一眼贺兰雪的脸,故意吓唬道。
她的吓唬还真的奏效,贺兰雪拉开柜子门,拿出巴掌大的妆镜开始紧张地照了起来,左看右看,哪里有宫琉月所说了粉红色的疤痕。
“傻人就是好骗。”宫琉月嘲笑了一句,又转过头,继续开始脱上衣换衣服。
贺兰雪气得脸色铁青,她放下妆镜,看着宫琉月退下肩膀的衣服,阴冷的笑容在嘴角边绽放。
宫琉月,你就得意吧,等一会我就让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看着宫琉月一点一点往下滑的外衣,贺兰雪心里默数着。
“一、二、三。”
三刚数完,宫琉月身上的外衣已经完全褪掉。她抬起手,准备将外衣塞到储物柜里,换上专门跳舞的服装。
'正文 046声名扫地(2)'
“呀,宫琉月,你手臂上的守宫砂怎么消失了?”旁边的贺兰雪突然抓住宫琉月的左手腕,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故意提高嗓音喊道。
贺兰雪这一嚷嚷,更衣室里的十几名闺秀齐齐朝着宫琉月看过来,光洁白皙的玉臂上,曾经那点妖娆夺目,象征着女子贞洁的守宫砂消失了。
众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鄙夷嘲笑的眼神。
“平时那么嚣张狂妄,原来早就是个残花败柳了。”
“是呀是呀,这还没有出嫁,就失了贞洁,真是不知羞耻,丢尽我们女人的脸。”
“看她平时装得高贵大方,原来骨子里竟然是这么的不要脸。”
几名胆子稍大,平时也被宫琉月欺负过的闺秀,歹住这个机会,低着头议论着。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才好够宫琉月听见,而且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
宫琉月面色一沉,冰冷的目光盯着眼前笑容得意的贺兰雪。
“放手。”宫琉月冷冷地吐出二个字,让人如坠冰窖。
正得意洋洋的贺兰雪脑海中正盘算着趁着这个机会,怎么样将宫琉月踩到脚底下,又怎么会听她的。
“宫琉月,平时你装得高贵大方,想不到私生活竟然这么乱。不知道景王爷知道你失了清白,会有什么反应?”
“是你做的吧。”看着贺兰雪洋洋得意的嘴脸,好像等待着这一天等了很久的样子,宫琉月脑海中灵光一闪,用力地挣脱掉贺兰雪的手,漆黑的眼瞳迸射出丝丝寒冷如冰的冷芒,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
“什么我做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兰雪听不明白。
“凉山。”宫琉月试探地说出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贺兰雪眸光微闪,极口否认,“你失了清白是你自己不自爱,关我什么事?”
“不打自招,我刚才可没有说我是凉山失去了清白。”宫琉月眼瞳里冷冽的光芒越来越寒,看来真是她做的。
“懒得和你说,我要换衣服上课去了。”贺兰雪心虚地背对着宫琉月,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
宫琉月一直磨蹭到大家全部换好衣服后,她才慢慢地往舞蹈室走去。
一踏进舞蹈室的教室,大家嘲笑的、不屑的、鄙夷的眼神齐齐望过来。面对大家异样的目光,高傲的宫琉月决定不允许自己在几道鄙视的眼神中退缩。她昂首挺胸,大步走到最前排的位置站好。
上课的钟声敲响,舞蹈老师走进教室,还没有开口,一名受贺兰雪指使的女子当了枪手,站出来。
“师傅,宫琉月不贞不洁,我们不想和这样的女人一起上课,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舞蹈老师就是报名那日,桌子被碧珠扛走的那名女子。她名楚柳。是皇后特意指派,自然不用惧怕任何人。
“宫琉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柳扫向宫琉月,表情严肃地问。
“楚师傅,宫琉月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了。我们皇家学院可是天澜国最高等的女子学院,我们决不同意和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一起上课。”这一次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一向胆小懦弱的刘春花。
'正文 047声名扫地(3)'
平时被欺负的最多次,她纤细的嗓音夹杂着太多的对宫琉月不满的情绪。
连胆小如鼠的刘春花都站出来表达,剩下的闺秀不用说,一个个胆子也肥了,纷纷站起来表态。
“楚师傅,我们不愿意和宫琉月一起上课。如果她不离开教室,我们就集体罢课。”
“宫琉月,我看今日这堂舞蹈课你还是不要上了,暂时先回去吧。”楚柳劝道。
“凭什么,我可是交了非常昂贵的学费,我偏要上。她们不愿意上,让她们滚蛋,我决不离开。”宫琉月昂着头,周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傲。要离开也是她自己离开,而绝对不是被大家逼着离开课堂。
“楚师傅,我家中有事,今日请假先回府了。”在宫琉月话音落下之后,贺兰雪上前一步,朝着楚柳歉意地说道。她嘴上说得委婉,可是在楚柳还没有答复之前,贺兰雪已经迈步往舞蹈室的更衣室走去。
随着贺兰雪的离开,剩下的闺秀们也一个一个上前向楚柳请假,陆续离开了舞蹈室。
宽敞的舞蹈教室,此时只剩下楚柳和宫琉月两人,显得空荡荡的。
“学员们都离开了,宫琉月,你现在高兴了。”学员们集体罢课,这还是学院自开办以来第一次,楚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其实她的心底也是十分讨厌嚣张狂妄的宫琉月,只是碍于她郡主的身份留几分薄面。
楚柳拂袖离开了舞蹈教室,宫琉月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现在是彻底被孤立了。
“走吧,走吧,都走了我正好一个人呆在这里清静清静。”宫琉月坐下来,双膝盘起,双手置放胸前,闭目打坐,开始冥想。
下课的钟声敲响,宫琉月睁开眼睛,站起来独自一人往过道最里面的更衣室走去。
刚走到更衣室的门口,云墨白突然出现,“别进去。”他出声阻止。
“走开。”这个时候,心情不好的宫琉月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云墨白。宫琉月抬手推开挡在面前的云墨白,去推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的门一推开,“哗啦”一盆污水从门上泼下来。
眼看着那盆污水就要泼到宫琉月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云墨白身形一动,挡在宫琉月面前,护住她。一盆污黑的水全部浇到了云墨白的身上,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你没事吧?”从云墨白的怀里退出来,头微仰,看着云墨白湿漉漉的墨发与青衫,宫琉月内心一阵小感动。
“只要你没事就好。”云墨白笑容温润,嗓音柔和,虽然一身狼狈,却丝毫不损他优雅清峻的气质。
“刚才谢谢你,我要进去换衣服了。”绕过云墨白,宫琉月往更衣室里走去,随手关上了门。
站在自己的储物柜前,看着柜前上贴着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不知羞耻”四个字。宫琉月气得面色铁青,她扯下那张纸条用力地捏在手心里,眼睛里迸射出森冷的寒芒,“敢在本郡主头上拉屎撒尿恶作剧,最好别让我查出来,否则绝对十倍奉还。”
宫琉月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纸条收好,那可是证据。
换好了衣服,走出更衣室,云墨白依然等在门口。
'正文 048声名扫地(4)'
“你怎么还没有走?”宫琉月望向云墨白,平静得不起波澜的眼神令人担忧。
“不放心你,我送你回去。”云墨白淡淡而笑的表情掩饰着心中对宫琉月的担心。
“不必了。你能力超凡,想必已经知道了舞蹈教室内发生的事情。这种时候,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出。”宫琉月拒绝,迈步往学院大门走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人有意而为之的情况下,一路走过去,宫琉月看到大家都用有色的眼神看着她,并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不过,她不在乎,就算失去了贞洁又如何,她还是天澜国高高在上的琉月郡主,她的身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