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还不快放开文鸿。”莫龙恺脸色挂不住,大发皇帝龙威,威声喝道,自己的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戏了人家的儿子,还说这种胡说,这让他在臣子面前的威严何在,身为九五之尊的面子又往哪放?最重要的是,他的一片苦心不能付之东流啊!
“我不,我就喜欢文鸿哥哥。”楚芸烟刚想劝皇帝消气,倾狂却嘴一撅,跟皇帝唱起反调来。
“三皇子……”又是震惊又是欣喜,还有种不明的情绪在他小小的心里滋生。
“你……逆子。”莫龙恺气得直指着倾狂,浑身都发抖,说不出话来,这骂吧!倾狂别的没有,歪理一大堆,弄不好到最后还觉得是自个错呢!打吧!舍不得,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妻儿都痛,他更痛!但不教训又不行。
哈哈,皇帝老爹的反应不错,倾狂心中暗笑,对自己的杰作十会满意,皇帝老爹你为了我能‘成才’,暗中做了那么多事,如果我不做点事回报回报一下,那不是太不孝了吗?
“狂儿!”楚芸烟见势不对,嗔怪地看了倾狂一眼,扶住皇鄯⒍兜纳碜樱沉怂称?
“知道啦!”倾狂见娘亲不高兴,便低着头,讪讪放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走回去坐下,心里却在奸笑:反正也‘报复’得差不多了,该试探的都试探了,要是真把皇帝老爹气出个什么来,娘亲可不会放过她。
倾狂一离开,杨文鸿顿觉失落,却也不得说什么,何况,他……
“皇上请保重龙体,三皇子未曾读过诗书,只知率性而为,也是不为过,况且三皇子喜欢与鸿儿亲近那是也是犬子的荣幸,今后更能与三皇子和睦相处,劝导三皇子认真读书,这也是一件好事。”杨大学士打圆场道。
莫龙恺本在楚芸烟的安抚下,早就没怎么生气了,听了这话,更是什么气都没了。
见皇帝脸色缓和下来,杨大学士又对着双脚跷在桌子上,一点皇子样都没有的倾狂,又不失时机地以一副师者的口吻教育道:“三皇子,须知身为皇子,一举一动皆代表皇室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封建礼法规范,三皇子,刚刚的举动就不合礼法,今后切不可再犯了,就算是心里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
难怪后世史学家总说,莫要投生帝王家,看似荣华,其实无异于一生都困于牢笼,没有自我。
倾狂表面一副不受教的样子,心里却不禁感慨,想想她前世,虽不是生于帝王家,但又有何区别,从小就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过活,不敢付出真心,不敢真心去喜欢什么,因为一旦付出真心,就会在乎,而在乎就会变成弱点,成为敌人攻击她的最好的武器。
今世,她要照着自己的意愿活着,率性而为,又有何不可,只要她够强,谁又能说得她什么,只要站在顶端的是她,什么世俗规则,都由她来定。
倾狂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着实又把皇帝气得半死,连楚芸烟也看不过去,倒是杨大学士依然一副温和的师长模样,不生气,倒是对着杨文鸿道:“鸿儿,今后你就是三皇子的侍读,当谨记自己的责职,若有失职之处,就算皇上不追究,为父也定惩不饶。”
“孩儿谨记。”杨文鸿立即恭敬道。
倾狂不禁对这位一直温温和和的杨大学士侧目,好个杨大学士!这可是变相的威胁啊!相信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如果我这个皇子不学好,做出什么失德的事,受处罚的就会是她‘喜爱’的文鸿哥哥,如果他杨大学士一个不爽,一个辞呈上来,杨文鸿当侍读的日子就会立即终止,两人从此‘相见无期’。
厉害,呵,可惜,我莫倾狂最讨厌的就是威胁,最不怕的也是威胁,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有趣多了。
“狂儿,以后要好好跟杨大学士学习文学礼仪,朕每半个月会抽查一次。”莫龙恺摸了摸倾狂的头,用眼神瞥了瞥杨文鸿,笑得如狐狸一般道。
倾狂一瘪,闷闷道:“知道了,父皇。”
莫龙恺与楚芸烟相视一笑,向杨大学士投去赞赏的眼光,三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迸发出一种胜利的光芒。
这一切,倾狂都看在眼里,苦笑在心里,如果不是她愿意,他们如何设计得了她,如何逼得了她。
今日过后,百姓茶余饭后就多了一件趣谈——三皇子当众调戏大学士之子,新上任的皇子侍读。
第九章 突破六阶
深蓝色的天空,布满繁星,点点闪烁,如棋子布于棋盘般,甚是奇异。
恺芸殿狂阁中,倾狂曲腿坐于床上,看似不像是在打坐,随意的样子却像是在睡觉,坐着睡着了。
忽然浑身一颤,倾狂双目豁然睁开,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色,随即展开一个张狂的笑靥。
她自满月之日起修练混元天诀,短短一年之内以惊天之速进阶,直入三阶,尔后,每修练一阶,难度相应增大许多,三岁进入四阶,之后,用了四年的时间才进入五阶,如今她九岁,尚处于五阶进阶处。
原本按照她的估计,至少要再修练五年,方才能突破混元天诀第六阶,可是,今晚,当她进入修练境界之后,如往常一般,默念心法,在意念的控制下,体内的真气顺着经脉而行。
却在即将收气之时,突感丹田之中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内劲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体内的经脉迅速被狂涌而至的真气所充斥,几乎快要爆炸开来了,不知不觉,她的混元真气竟已达到了五阶的巅峰,无数真气又从四肢百骸中集中起来,慢慢在丹田汇聚,并且沿着固定的路线运行着,一个接一个循环在体内慢慢地积蓄着强大的能量。
强大的真气在体内的经脉百骸中沉稳地运行着,终于,体内的真气积蓄到了顶尖,意念的控制也到达的极限,那汹涌澎湃的真气一时如同破堤之洪水,直冲丹田而去,一切就像水到渠成,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成功地突破进阶,直入混元天诀六阶。
比之前更加强大许多的真气在体内如细水长流般汩汩流动着,身体内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在叫嚣着,有一种豁然间将天地纳入体内的狂气。
“哈哈……真不到这么快就晋升至五阶巅峰,还一鼓作气进入六阶,如果让那老头知道,恐怕就不只是惊跳起来那么简单了,非把我拆开来研究不可。”倾狂拿起放于身边的《混元天诀》,眼中变幻莫测,笑意十足地自语道。
咦!那老头回来了?正在狂喜中的倾狂突而柳眉一扬,心中不确定的惊疑一声。
自明修成为她师父的那天起,倾狂就一点隐私也没有,那老头常常神出鬼没,一声不响地出现在寑殿中,就算她修练了混元天诀,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感知方圆五里之内细小的声音,可却依旧无法探得明修的气息。
现在,她竟可以感知到,虽然很弱,弱到如非她刚进阶,精神处于最高度集中,是无法发现的,但依旧让她心潮无比澎湃,其一,混元六阶相较于前五阶,明显不只是量的飞跃,而是质的飞跃,其二,最重要的,她终于看到希望了,可以不用再忍受那老头的突然袭击了而气得半死却又无奈何的希望了,那个叫激动啊!
倾狂正暗自激动中,明修正如鬼魅,哦,不,应该说如仙人般突然出现在寝殿中,却不似以往般疯疯颠颠地一出现就跟倾狂斗气,而是面色复杂,似喜若忧。
“老头,你干嘛?”倾狂甚觉疑惑地问道,这老头不跟她斗嘴还真不习惯呢!
“丫头,这是你要的所有宗卷,还有一些,我想对你有用处,也给你弄来了,你看看吧!”明修边将背上的一个大大的包袱拿下来边道。
倾狂伸手接过,哇,好沉啊!至少有上百斤,如果没有内功,就算是一个壮汉也拿不起啊!而老头背着却如同无物,不得不感叹有内功就是好,连她这个九岁的孩童都能轻易拿起。
打开一看,除了龙麟国百官的身家资料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书籍,什么兵法啊谋略啊!帝王之术啊!治国策啊!连天文星象的书都有?这老头搞什么啊!给她弄那么多东西干嘛!别说这些东西她上一世不知学过多少看过多少,就是来到这里的这九年,皇宫内藏书阁的书也早让她翻了个遍,再拿这些东西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知识是无穷尽的,这些书是我多年来的珍藏,绝对对你有用,好好学着吧!”知道倾狂在想什么,明修率先开口道,正经的口气一点也像是那个疯颠老头。
“老头,这么正经的样子可不像你。”放下那些书籍,倾狂蹙了蹙眉。
“臭丫头,说什么呢!”明修气呼呼地瞪了一眼,随后又叹了一声,走至窗前,仰望着满布星辰的天际。
“老头,有什么不对吗?”倾狂小小的胳膊负于身后,学着明修瞭望天际,除了看到比平常漂亮许多的满天星辰,也没看出有什么好看的,顶多还有就是月亮明亮得很是诡异,但她知道,老头看到的跟她看到的不一样,嗯,看来得好好学学天文星象。
明修抚了抚胡须,指着天际,道:“你看,天阴至盛,灵气汇集,今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阴之夜,阴气外泄,天地灵气汇聚,万物精华至鼎盛……”
闻言,倾狂恍然明白,今晚练功何以进度如此神速,比之以往进阶更快!她以婴儿纯净元始之身,吸纳天地灵气,修练混元天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阶提升,而今晚恰逢极阴之夜,灵气汇聚,运行混元天诀时,体内自然而然地如往常般不断地采天地精华为已用,真气暴增,才能一举突破六阶,此等机遇想不到还真让她给碰上。
明修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地停了下来,怪异地打量了倾狂一下,道了一声:“接招。”
话音一落,平平一掌当胸向倾狂袭来,倾狂嘴角一勾,伸出右掌平平地迎了上去,两掌相碰,倾狂的六阶真气毫无保留地倾泄而出。
明修的眼中闪过丝丝异彩,露出惊讶而又十分满意的笑容,豁然放声大笑:“好,丫头,好啊,有望,有望,哈哈哈……”
“老头,今晚应该不只是极阴之夜那么简单吧!”倾狂见明修的笑容依然带着忧虑,问道。
明修笑容微敛,浅浅笑道:“就你丫头聪明。”顿了一下,才道:“确实,极阴之夜,汇星如棋,天生异象,贪狼星闪耀,光彩倍常,与紫微遥相呼应,突显天界,主凤天大陆之内将有祸事发生,而且……”停下不语。
“而且什么?”倾狂不禁追问。
“你这丫头不要管那么多,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学会了夜观星象再说。”明修赏了倾狂一个爆粟,明显不想再说下去。
“死老头,会疼的。”摸着额头,倾狂不悦地一声怒吼,心中甚感奇怪:老头是在隐瞒着什么?他未说完的话又是什么?难道跟她有关?有望?是什么有望?
“不疼我打你干嘛!被你气了九年,收点利息也不为过。”相处九年,明修也学会了倾狂的现代语。
意外的,这次倾狂没顶回去,只是淡淡地的一句:“你什么时候走?”从见到他带来了那么多书籍时,她就知道,陪伴了她九年的师父要离开了。
明修一惊,随后浅浅一笑,这丫头聪明得都快不是人了,怎能瞒得过她呢!
“天有异象,为师要亲往查探,今晚就走。”
倾狂沉默不语,回想九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有丝不舍,有丝难过。
第一次,师徒两人不吵不闹,沉默相对。
片刻,明修率先打破沉默,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拿到倾狂面前道:“为师就要走了,再送你个礼物——《劲元掌》,自古以来,功法修练者一年内能从一阶晋升到第二阶已属奇才,而混元天诀进阶更是难上加难,像你这样修练混元真气的六阶高手已经是天下间少有的内功高手了,不过,混元天诀是至上的武功心法,用来修练真气,属于内修,而这本武功秘笈——劲元掌,是用来修练武术,属于外修,真正的高手须内外兼修。”
倾狂接过劲元掌秘笈,翻看起来,她前世虽然没修过内功,但中外武术可是样样精通,绝对是个高手,此时算起来,她也应该算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了,不知将现代武术融入古代功法中,会怎样?有空要试试看。
“丫头,好自为之,咱们有缘再聚。”
天际传来明修似远若近的声音,倾狂捏紧手中的《劲元掌》,对着遥远的夜空,轻道一声:“保重,师父。”
静默地立于窗前,许久,倾狂才轻呼了一口气,收起《劲元掌》,转身,从包袱里那堆龙麟国百官资料中,抽出杨大学士的资料,走到桌案前,细看起来。
第十章 良苦用心
杨儒诚,龙麟国大学士,正一品,曾任翰林编修,监子国院士,为官清廉,正气凛然,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在朝廷中担任的职务都不是什么要职,可算得上是无权无势,两袖清风,就一名整日与书为伍的文官而已,然而这只是表面而已。
实则在朝廷之中,凡新进的年青官员,贵族子弟多是监子国出身,是他的学生,对他尊崇有加,而且他知识渊博,满腹经纶,通今博古,是天下有名学士,文坛领袖,桃李满天下,每年慕名来找他的青年才俊多如牛毛,他文弱的身躯背后站的是天下文人学子。
大皇子莫倾乾一派,二皇子莫倾廷一派,一直想拉笼他,奈何他为人温和却十分固执,软硬不吃,保持中立,对于皇储之争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九年前更是以修书游历为名远离朝堂,直至一个月前才回京都。
倾狂从明修弄来的杨儒诚的资料中整理出以上信息,灵动的眼睛一转,嘴角轻勾,自语道:“我果然猜得没错,皇帝老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演了那场大戏,让我 ‘同意’拜杨儒诚为师,并不单单是因为杨大学士是位能把‘朽木’教成‘栋梁’的好‘老师’,还因为他手中有这无形的势力。”
皇帝老爹虽做得不动声色,但又怎么瞒得过她的眼睛呢!从她出生起,皇帝老爹疼她跟疼什么似的,从未跟她说过一句重话,更未对她生过气,即使她再浑再捣蛋都好,就算三年前她大闹上书房,也不过说了她几句而已,可是今日,就因为她坐没坐相就发那么大的脾气,就因为她调戏了人家的儿子,说了一句有辱斯文的话,就更得气得一副要打他的样子,还骂她是‘逆子’。
这分明就是在做戏给人家杨学士看,虽然皇帝老爹可以下旨让杨儒诚当她的太傅,但是不是真心当她是徒弟,是不是真心想辅助她,就不是他这个皇帝可以控制的了,所以才会演那场戏,收杨儒诚的心!
倾狂真不知该说她皇帝老爹是世上最好的父亲,还是最偏心的父亲,莫倾乾、莫倾廷为了拉笼这位杨大学士使尽浑身手段,皇帝老爹却使出浑身解数,将杨儒诚推给她,为了这个皇位两位皇兄争得你死我活,想尽办法表现自己,而她不想要,皇帝老帝却是铁了心要将皇位传给她。
为此,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扫了一眼关于杨文鸿的资料,倾狂这下真的只得苦笑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一个雅素淡泊之人,表情打扮可以骗人,但眼睛却骗不了人,他的眼眸平淡无波,似蒙着一层水雾,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想法,即使她向他投射去百万电伏,他也可以不起丝毫波澜,如不是在调戏他时,看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复杂不明的情愫外,她还真会认为他是一个毫无情绪的木头人。
这样一个淡雅少年就算是来见皇帝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