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韩蓉的头发,笑道:“傻瓜,我多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跟你朋友回国吗?”韩蓉问道。
我点点头,“当然了,她身上有伤,我必须护送她。”
“嗯,这是应该的……”韩蓉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忧虑地皱起眉来。
她不说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于是笑着对她说道:“你放心。我把她送回中国,确定她的安全之后,会回来继续把切诺斯基地戏演完的。”
听到我这么说,韩蓉顿时笑了起来。“嗯,这样最好,这样我跟切诺斯基也好交待……过,你这朋友到底什么人啊?居然闹到大使馆来这么严重?”
“这是国家机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看了看陈幼敏的房间,“我这个朋友身份不简单,你还是要问那么多了,赶紧回去吧。要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韩蓉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阵,才有些依依不舍地点点头。“那好吧,你办正经事。我不吵你了。不过你每隔一天就要打电话给我报平安,知道吗?”
“遵命。”我笑着立正,点头道。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地。”韩蓉笑着打了我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给我,“钟蕊的话,你自己打电话给她吧。我刚才心思乱。怕说错什么让她着急。”
我点点头,接过韩蓉的手机,拨通了钟蕊的电话,给她大概解释了一下没有到约会的原因。为了不让她像韩蓉一样瞎紧张,我尽量把事情轻描淡写,但是钟蕊一样被吓得一惊一乍的,马上就说要过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给拦住,怎么说中国大使馆也不是我的私人会客室不是,人家替我接待了一个又一个。这像什么话呀。
好不容易把钟蕊安抚好,祝她一路顺风,演出成功。并且承诺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她才终于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我又好言好语地把韩蓉给安抚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重新回到陈幼敏的房间。
看到我进来,陈幼敏就走上一步,握着我的手,笑道:“楚先生,我代表国家对你表示感谢。”
我已经不是五十年代地热血青年了,被资本主义丑恶的拜金主义腐噬了多年之后,我只认物质奖励,精神奖励这种法门对我完全无效。而我看陈幼敏也完全没有要奖给我三五百万地意思,所以我对他这热情洋溢的话没什么感觉,只是问道:“陈大使,你已经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吧?”
陈幼敏点点头,“刚刚乌兰已经完全把事情给我们讲清楚了,我们也跟腾龙情报局联系上了。她在巴黎的任务结束,腾龙情报局要我们马上送她回国。”
“这样很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说着,点了点头,“在这里,我还有个请求,希望能够陪同她一起回国,不知道可不可以?”
“对不起,这恐怕不行,乌兰虽然是你的朋友,但是她执行的是秘密任务,身份是保密的。就算你救了她,也不代表你可以继续知道更多,这一点还请你原谅。”陈幼敏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必须亲自护送她回国。居然她的身边可以出现第一个叛徒,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呢?”
我这话一说完,我就看到陈幼敏身旁地武官悦地说道:“年轻人,说话要注意分寸。难不成我们大使馆也可能会被犯罪分子收买吗?”
“除了上帝不可能制造出他自己也举不起的石头之外,世上一切都有可能。”我说道。
这武官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在他看来,我这种年轻人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出言不逊了。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出口教训我的时候,陈幼敏伸手制止了他,笑着对我说道:“楚先生,我知道你提出这种要求,是出于对乌兰的关心。但是就刚才乌兰所说,在那个报料人说出最关键的资料之前,他就已经被叛徒射杀。这也就是说,乌兰并知道什么关键的机密。那个叛徒之所以拔抢射击乌兰,只是为了不泄漏自己的身份而已,而他已经在案发现场自戕了。所以,乌兰对那个犯罪团伙的幕后指使人并没有什么威胁,我想,那个幕后指使人不可能傻到冒风险来杀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人,是吗?”
我必须得承认,陈幼敏让我对我国外交官刮目相看。他没有普通地中国官员那种习惯性地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气势。跟人说话地时候,始终是抱着一种平静沟通的态度,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我必须承认,他说得非常地有道理,我几乎要被他说服了。但是,我对乌兰的关心压到一切,就算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我还是要亲自送她回国才安心。所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大使,我知道你说得很对,但是乌兰对我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人,我必须亲眼看着她安全地回到中国才会心安。你放心。回到中国的一切费用,我都将自理。如果有需要的话,所有随行人员的费用,我也可以承担。”
陈幼敏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楚先生,这不是费用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我恐怕无法通融。”
看着陈幼敏纯粹外交官式的笑容,我知道说不通了。我于是说道:“可以借用一下你办公室的电话吗?”
陈幼敏看了看他的电话,然后说道:“请便。”
我冲他点点头,致谢之后,拨通了冯樱的手机,电话一通,我刚说出,“冯樱。我是楚天齐……”
就听到冯樱马上抢着说道:“你在哪里?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我有一个不好地消息要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太激动……”
“好吧。你说。”我抬头看了看陈幼敏,说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乌兰在巴黎出了事情,好像是被叛徒出卖。据说是被一个神秘人救走,具体后续情况我还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接道:“好了,你不要紧张,那个神秘人就是我,我现在跟乌兰在中国大使馆里,我们很安全。”
“哈?神秘人是你?大使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樱的脑子出现很明显地短路现象,说话的口齿都有些清楚了。
我说道:“这件事情很巧,也很复杂,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这么多。现在,你先不要管这些,马上帮我一个忙。”
冯樱说道:“好吧,你说,什么忙?”
“我现在想要跟着大使馆的人一起护送乌兰回国,但是大使馆的人告诉我说,这是不可能的。我想你帮我咨询一下我国政府其他的部门,看看是不是有通融的可能。”
冯樱是在这种场合摸爬滚打惯了地,所以一听我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你给我五分钟,我让腾龙情报局局长亲自打电话。你这里是不是中国驻法国大使馆?”
“是的,就在陈大使的办公室里。”
“好,那你挂电话,五分钟后,他就会打电话进来。”
“ok。”我点点头,然后把电话挂了,走到乌兰的轮椅背后,对陈幼敏说道,“我想带乌兰到花圆走走,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陈幼敏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笑着点头道:“当然没有。”
“谢谢。”我对他道了声谢,然后推着乌兰走出陈幼敏的办公室,身后跟着两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当我把乌兰的轮椅推出办公室,来到走廊的时候,我就看到乌兰扭过头来,对我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坚持的,陈大使说得对,我没有得到任何机密地资料,我对那个幕后首脑,形不成任何威胁,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乌兰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甜蜜蜜的,女人啊,真是天生口是心非地动物。
我笑着瘪了瘪嘴,说道:“理性上来说,我也知道他说得对,但是感性上来说,我只知道要亲自把你送回国才安心。”
听到我这么说,乌兰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对我温柔地笑了笑,把手打在我推着轮椅的手上。不一会,我便推着她走到花圆里,然后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腿问道:“疼得厉害吧?”
乌兰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一点疼。”
“扯淡,枪伤啊,只有一点疼,你当我三岁小孩么?”我摸着乌兰绑着绷带的大腿,心疼地说道。
“本来还有一点疼,但是被你摸了这一下,一点都不疼了,真的。”手术之后的乌兰,脸色有些苍白,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第一次有一种我见尤怜的感觉。而她所说的这句话,毫无疑问的,是一句折不扣的情话。刚才跟得有些近的使馆的工作人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身形一震,然后各自咳嗽一声,走到稍远一点地方去了。
这时候,乌兰便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苍白的脸上泛出幸福的笑脸,“阿齐,你前世一定欠了我好多好多。”
“怎么这么说?”我笑着看了看乌兰,“看你的面相,前世实在是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啊。”
“如果不是前世欠了我很多的话,为什么你这辈子要还我这么多呢?”乌兰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温柔地笑着问道。
饶是我如今也算是纵横情场的老手,但是看到一贯刚强的乌兰,露出如此之温柔的女儿情态,竟也忍住有些害羞起来,“姐姐,光天白日的,说这么煽情的情话,这不是逼我脸红么?”
听了我的话,乌兰咯吱咯吱地笑了一阵,然后又抿了抿嘴,很认真地说道:“但是,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觉得我一定是前世积了许多许多德,才能够遇到你,我的心里真的很感恩。”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真要脸红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老妻的,不要再说这些肉麻话了,又不是演琼瑶戏。”
我这话一说,乌兰才终于恢复点本来的样子,不轻不重地在我头上打了一下,“谁跟你是老夫老妻。”
我们两个正打闹的时候,那位看我不是很顺眼的武官走出来了,“楚先生,陈大使请你去一趟。”
我于是跟乌兰赶紧恢复正经,然后由我推着她重新回到陈幼敏的办公室。
我们一进去,就听到陈幼敏对我说道:“楚先生,飞机是明天上午十点,你有没有问题。”
我笑着摇了摇头,“完全没有问题,多谢陈大使的通融。”
“不是我通融,是我国政府的其他部门通融的。”陈幼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这时候,乌兰又问道:“我的其他三位同事呢?”
“他们已经接到命令,先行回国了,具体情形,你们回国之后,应该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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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六节 你我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缘分
晚上的时候,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把我跟乌兰安排在隔壁的房间。而我除了把行李放进自己的房间以外,就一直待在乌兰的房间里,也没有谁来干涉我。
看到我在里面,陈幼敏干脆把门卫都给撤了,大概是听到我国政府某部门的电话之后,对我的身份有所确知,知道我会乱来吧。又或者,他认为我禽兽到在乌兰刚做完手术之后,还要跟她那个什么,为什么不打扰我们,才这么安排的吧。
不过,不管陈幼敏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什么,他这样做,还是让我满爽的。起码我跟乌兰说话,不担心有人在门边偷听。虽然我们不会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但是说话被人偷听总是一件很不爽的事。
在房间里,我把乌兰扶到床上之后,就把医生嘱咐要按时吃的药拿出来,递给乌兰。我刚一给乌兰,就看到乌兰伸手就要把药往嘴巴里塞,我赶紧一把把她抓住,“吃药不喝水,等一下哽在喉咙里,噎死你啊。”
“你怎么变得跟我爸一样啊?”乌兰对我似乎不满地对我嘟了嘟嘴,但是我看她脸上分明是爽呆了的幸福笑容。
走到一边给乌兰倒了杯开水,递给乌兰,看着她把药吃下去之后,我才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到巴黎来?”
乌兰再喝了口水,看着我,笑着答道:“国家机密。不许打听。”
虽然乌兰是笑着说的,但是我知道她可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腾龙情报局不吸收你真是可惜了啊。”
“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乌兰说着,有些自豪地笑了笑。“我现在虽然还是编外,但是我这段时间地工作能力,已经得到了上级的充分认可。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式成为腾龙情报局的成员了。那样的话,我就是特工哦,是不是很酷啊?”
“酷个屁啊,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想说,腾龙情报局所有地人,将来退休了,都要靠我发退休金。但是语到嘴边还是收回去了。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我要是现在说出来。以乌兰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气,非得问个清楚不过。到时候说不定会闹得不愉快,还是等到再过些日子,等到她身体好了再说吧。
“知道什么?”乌兰看着我,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说,你知不知道腾龙情报局的特工工资都很低啊。听说。出任务用的服装超过两万元人民币的,用完还要归还呢,哪里酷了。”
“你这家伙,眼睛里就知道钱。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知道吗?”乌兰伸手拍打着我的脸,用幼儿圆阿姨教育小朋友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瘪了瘪嘴,说道:“但是绝大多数东西,不还是得靠钱买么?有种政府不给发工资,你再看看还有几个特工会继续为国奉献的?”
乌兰见争不过。便嘟嘟嘴,说道:“懒得和你说。”
过了一会,她又问道:“你别问我。你是怎么来巴黎的?”
“我?我是因为有个叫做切诺斯基地导演要开拍一部戏,所以邀请我来巴黎,我于是就来了啊。”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是来拍戏的。”乌兰说着点点头,“但是你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家餐厅呢?”
“我有个朋友叫做钟蕊地,她是来巴黎开演唱会。演唱会已经开完了,明天就要走了,所以约我吃个饭。她约的地方刚好就是那间餐厅,我早到了。刚一坐下,就看到背着我坐在斜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很像你。再一听到你开口,我就百分之百肯定那是你了。我本来是打算等你谈完正事再过去的,谁知道你旁边那个男人突然异动,我本能感觉不对,所以就冲过去了。”
听到我讲完之后,乌兰呆了一会,然后笑着摇摇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世界这么大,居然会让我们来同一件餐厅遇见,还让你出手救了我。”
我笑了笑,说道:“套句比较狗血的台词——这个世界的冥冥中一定真有天意,而你我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缘分。”
我本来是说着玩地,但是乌兰却是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我,说道:“嗯……一定是冥冥中有天意将我们牵在一起。”
如果是别的女孩,不管是什么女孩,当她这么深情地望着我的时候,我可能会有任何情绪,但是绝对不可能感到害羞。但是当乌兰这么深情地望着我的时候,我却除了害羞之外,还是害羞,已经许久不跳的小心肝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为了掩饰我这种丢脸的羞涩,我伸手摸着乌兰的脸,嘻笑着说道:“按照正常的情节推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式深吻?”
我这话以说完,乌兰原本深情地神情一下子便彻底消失了,现出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去你的,你这家伙,真是破坏气氛。”
我呵呵笑了一声,脱下鞋子,爬上床,抱着腿,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