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比如,有一天,你在街上散步,突然有个羞涩的上班族走过来,满头大汗地跟你说声,我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你真的很漂亮。然后,就夹着公文包满头大汗的走了,比如,当你站在小超市门口买口香糖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菜农挑着两个箩筐经过,前面是一箩筐胡萝卜后面是啃着胡萝卜的小孩,比如,当你坐在咖啡馆地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很干净的男孩子站在对面的街道上等车,比如,当你走到街边,突然听到音像店传来一首你从未听过,但是却很美地歌,比如,当你中午吃饱了饭,然后像加菲猫一样,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晒太阳,比如,当你路过城市的某个角落,突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让你想起童年,比如,在清晨的街头,空气一片清新,天气略为有些冷,你一边跟烤红薯的大伯聊天,一边围着火炉吃他的烤红薯,比如,某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暗恋的那个人其实也是喜欢你的……”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还需要我继续举例子吗?”
柳宁目光略略有些迟滞的摇了摇头,“够了,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了。”
过了一会之后,柳宁又问道:“天齐,你有过梦想吗?”
“说真的,正经的梦想真的还从来没有过。”我笑了笑,答道。
柳宁也跟着我笑了笑,“那不正经的呢,有没有?”
“有啊。”我笑着点点头,“初中的时候,曾经在我家楼上看到一个戴眼镜的拿着dv在我们家楼下拍来拍去。那个时候,我就想。将来要是长大了,我就要当这么一个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走遍全世界,把每一个自己喜欢。和让自己感动地角落都拍下来。虽然,这个梦想只是坚持了不到一个星期,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唯一一个曾经认真想过的梦想。”
柳宁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问道:“那你就没有担心过说,有一天,突然找不到自己喜欢,或者让自己感动的东西吗?”
“怎么会呢?”我伸手指了指窗外。笑道,“世上的一切事。一切人,都有值得感动地地方。问题只不过是,我们能不能找到让自己感动的角度而已。”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说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人类其实就是一面面镜子。世界上的一切万事万物都是投射在我们身上的影子而已。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幸福。也没什么痛苦,一切就看我们怎样去映射而已。痛苦也好,幸福也好,全都是自己找的。”
柳宁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是想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得那么深。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我们就该自己找理由让自己开心,自己找理由让自己感动。人生苦短。我们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住持会说你很有慧根了。”柳宁很认真地打量了我一阵,然后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好在他没有夸我有佛性,不然硬拉我去剃度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放心吧,我国是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柳宁笑了笑,然后又问道,“既然你说得那么透彻,说得那么开,但是为什么我今天看你却似乎满惆怅的样子,愿意跟……老师分享一下吗?”
我听到柳宁在自称老师的时候,有些拗口,我于是顿时了悟了刚才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矜持了。原来是因为一直听到我喊她老师,所以才会不自觉地端庄起来。
然而,就算想通了其中关节,我也做不到一下子改口喊她的名字。因为柳宁不仅是我地老师,而且已经结婚了,再加上我现在已经被女人太多而感到头疼了,实在没有心情再多来一个。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情,心情有点郁闷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我笑了笑,说道。
柳宁略微扁了扁嘴,然后试探地问道:“是跟你女朋友吵架了吗?”
“女朋友?”突然听到柳宁这么说,我顿时想起楼兰雪,我于是笑着摇摇头,“不关她的事。”
柳宁见我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于是便笑了笑,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像有点饿了,要不要点点东西吃?”
“ok。”我点点头,把侍者叫了过来。
这里是咖啡店,所以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点,我一连点了好几个饭,都没有得卖。最后,这位侍者才怯生生地说道:“对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中餐。”
我心里嘟囔了一声,“靠,点了这么多个,你才说,耍我呢?”
不过,脸上我不好发作,只能笑着问柳宁道:“老师,没有中餐哦,你看怎么样?”
“不要了,我想再吃西餐了。”柳宁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
她这回答正中下怀,我于是把菜谱一合,然后问侍者道:“你们这里卖雨伞吗?”
比较搞笑地是,在咖啡馆我们没有买到红烧肉,但是买到了一把大雨伞。然后,我便和柳宁共着一把伞,一起走到一家中餐馆,一起吃了午餐之后,便分手了。
跟柳宁分手之后,我就回到住处,好好睡了一觉。
晚上一打开手提,烟花女子就马上给我发信息来了,“我今天跟他约会了。”
“谁主动约的?你还是他?”我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问道。
“嗯,其实也不能算是约会了。我们只是碰巧碰到了一起,然后又下雨,所以就在一起待了一阵。”
“下雨?真巧,我们这里今天也下雨了。真怀疑你是不是跟我在同一个城市,简直忍住要去查你的ip地址了。”
“你放心吧,就算你查ip地址,你也查不到什么的。”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既然你不愿意泄漏现实中的资料,我当然是会尊重你地。嘿,说说看,你们俩第一次约会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他和我想象中大一样。”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喝汤的时候像牛喝水一样吗?”
“哈哈,没有了,我感觉他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沧桑感,可是他明明是个很年轻的人啊,真是有点无法理解呀。”
“嗨,别信这套,男人都特爱装沧桑。”
“不,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是经历了许多事的感觉。”
“你不是说他年轻么?那他能够经历多少事?”
“这又有什么呢?有的人一辈子都在重复着自己,就好像只活了一天一样。有的人只活一天,但是却比别人的一辈子都要精彩。沧桑感并不是单纯地靠时间累积,内心敏感的人相对更容易沧桑也很正常啊。”
“内心敏感?他内心很敏感吗?”
“嗯,比我想象中还要敏感。我听他讲话的时候,甚至觉得他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个饱经世事地中年人,因为他的言谈之中,总是流露出这种与他的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疲倦。”
“先不管他的沧桑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成熟的心,年轻的肉体,是女人就会喜欢吧?不过,通过这次约会,我也差不多要打破幻想了。”
“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说?”
“当我跟他相处的时候,整体感觉都觉得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我发现我们之间始终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仿佛两个隔着河岸对望的人,彼此都很欣赏,但是永远都无法真正的站在一起。”
“有那么严重吗?只是因为还不熟悉吧?久了就会好的。”
“不,不会好的。我能够感觉到,这跟熟不熟悉没有关系,这是一种宿命般的隔阂,就算花再长的时间也无法弥补的。就像没有人可以游过太平洋一样。”
“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坚决的看法,你们才约会第一次啊。”
“有的时候,一刻就注定一生了。”
“汗,你今天晚上太感性了,我觉得你过几天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也许吧……过,我今天下午一整个下午都在想,要是你和他合在一起,那就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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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四节 分赃会议
生活就像股市一样,在大起大落之后,总是会有一段平静的日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管底下依然暗涌不断,但是我的生活表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在冯樱那里归来之后,我便不再去花蓝,张放天和彭耀也都回到了西京的临时办公室做事。花蓝的事情已经交待给了下面的人,他们两个人主要是在做接管全局的准备。
我没事的时候,偶尔会在办公室出现一下,但是并没有怎么太管事情,一切任由张放天两个人去搞。我在顺德遭受枪击的事情,现在圈内传开,人们都对我无动于衷,不予追究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
烟花女子在网上依然在聊,聊得越来越随意,很自然的感觉。去上柳宁的课的时候,会感觉到柳宁有意无意在我身上注视一下。但是我眼下没有什么心思,所以只当没看见,低头装着好学生的模样记笔记。
每个星期,冯樱的秘书都会向我汇报一次乌兰的状况,但是冯樱没有再打电话给我。楼兰雪依然是那个模样,在人后恨不得整个人腻在我身上,但是在人前却故意装作有点距离的样子。我多次要她没有必要这么刻意,但是她却偏偏要如此,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两千零七年六月一日,在此之前,接管全局的各种工作都已经配合好了。然后,在这一天。联合旅游集团的股东大会,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全中国地下势力大聚会召开了。
会议举办地地点,是全中国最为自由的城市——香港。
参与会议的人一共有两百多人,全部都是各地的与赌业有着密切联系地黑帮老大。他们这些人都分属冯樱和张宏阵营。但是他们自己拥有相当高的自主性,冯樱和张宏对他们都只是威慑或者是影响,并无法完全主导他们的想法。
应该说,冯樱和张宏的地位,更像是古时候所谓武林盟主的位置。他们和他们阵营中的势力,是因为厉害关系而联结在一起的,并没有法统的统治力。不过相对来说,张宏对他的阵营的成员地控制力,要比冯樱强得多。毕竟这些老大里,有许多都是从他自己身边分流出去的。
还有。除了冯樱和张宏这两个大阵营之外,在这些势力中。还会有一些相对小一些,和更松散一些地势力联盟。比如张震龙还有彭耀,他们就对相当多的老大有些一定的支配力。
总之,这两百多人差不多代表了当代中国的地下势力生存群态,他们之间有一定的秩序和规则,大家都按照这种规则和秩序玩游戏。如果有谁主动去违反这种秩序和规则,那么这个人无论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都将遭到巨大的反噬。
而这所有的秩序和规则里,最最重要地,也是永恒变的,只有一条——利益至上。
至于这次会议的主题,自然是讨论全面统合大家手里的赌博机构,形成统一的全世界最大的赌博集团——联合旅游集团。
和所有很多人参与的会议一样,这个会议开的时间并不短,预计开七天。而实际上却开了整整十二天。尽管我认为前面的会议其实我出出现都没有关系,但是身为整个联合旅游地现任总裁,我却必须出席每一轮会议。跟几乎所有的黑社会老大见面。
刚开始看到。带着半斤重的粗金链,笑起来狰狞不已地家伙,或者身材瘦削,不苟言笑,仿佛想端把机枪干掉全世界的家伙,对你客客气气的点头哈腰的时候,说真的,还真是满有成就感的。但是这样的次数一多,就有点觉得累赘了。这感觉像极了在公圆里逛久了的感觉。
尤其是前面长达十天的做联合计划讲解的日子,就更是让我几乎要崩溃了。因为在整个计划里,我们一共将中国的黑帮划分为七个区域,华东,华南,华北,华西南,华东南,华西北,华东北,然后根据这个七个区域目前的赌博营业额,整个区域内的居民消费额,还有这个区域的海外赌博收入及潜力等多样数据综合考虑,将所有的收益分成七份,分配给七个区域内的老大。然后这七个区域的老大,再坐下来坐地分赃。
在会议之前,七大区域的份额就已经确定了下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这次会议主要是确定在各位老大,在各个区域内自己可以得到多少利润配额。这样一来,同样的整体讲解,我就必须讲七次,然后坐下来倾听各方面的意见和要求。因为冯樱的势力影响范围主要在北方,张宏主要是南方和东北。因此,在跟北方势力谈判的时候,冯樱的代表会出场,在跟南方和东北势力谈判的时候,张宏会有代表出场。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我想表现得文明一些,所以反而把场面闹得难看极了。每一次,在小会议室里,几十个老大坐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吵到最后,总是会有老大动不动就拔枪出来,拍在桌上脸红脖子粗的怒吼,“日,单挑……”
而我这个时候,除了仰着头叹气道“素质……素质……”之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折腾了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一个区域都没有谈下来。这样一来,我终于学乖了,也不搞什么民主。我直接跟冯樱和张宏方面说,你们两方面各派两个大将出来给我助阵。于是,冯樱方面派出的张震龙和张放天,张宏方面则更好,张宏亲自出马。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
每次半天讲解一个区域。讲解完之后,我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怒吼道:“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然后,我身边的张放天,张震龙或者张宏,就会眯着眼睛在这些老大们脸上缓缓地,一个个地扫视过去。因为事前分配就尽量公平,所以太偏颇地地方还是没有,都只是些小处而已。为了这样的小处跟自己的盟主硬扛,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于是,就都老老实实地举手表决赞成。
就这样,在狐假虎威之下。联合计划的利润分配方案很快地讲解完毕。张宏派系和冯樱派系地利润差多是均分,而张宏自身势力和冯樱自身势力的利益也得到了保障。
对了。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比较搞笑的东西,那就是送礼。按照我们中国人腐败堕落的个性,只要有利益分配发生的地方,就一定伴随着行贿和送礼,行贿送礼根本就是我们生活中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些老大们有很多人都精于此道,送礼送得各有千秋。然而。也有一些老大们送礼真是送得让你哭笑不得。
比如,有一位陇西的老大,就很有意思,他有一天来到我房间,跟我谈着话谈得好好的,突然走到我身边,摊开一个袋子,里面露出黑黝黝的煤,然后两只眼睛放着光地说道:“楚总裁。你看多好的煤啊,一顶一地好煤。只要你给我们的配合稍微多一点,我送你十万吨。怎么样?”
我倒,你真要送礼给支票不就行了,你没事送我那么多煤,我往那房去啊?
还有一个渤海地老大也很搞笑,他某一天突然带着两个手下,各带着一个大密码箱,闯进我房间。一进来,二话不说,黑着脸带着手下就直往我卧室奔,我还以为他是来搞刺杀的。谁知道,一进我房间,他两个手下,就一下子把两个大箱子往我床上一扔,然后啪嗒一下子打开,里面全都是一千元一张的纸币,码得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两大密码箱。
然后,我就看到这位老大很财大气粗地对我说道:“只要总裁给我们把配额弄高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