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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像是养肥了就吃掉……”江策听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他想起以前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时候，家里养的家禽，给它们好吃好喝好睡伺候着，等养肥了吃掉，然后再买新的回来继续养着。
墨炎停下脚步，回到看着他，脸上显出几分赞赏，“我原本并未这般想，只觉得他们大概修炼有成，飞升去了上界，而那上界，也许就是神界。”
“后来呢？”江策总觉得后面发生的事情才是关键所在。
“后来，我觉得也许到了神界便能成神，便也随他们一起修炼，只是我并不十分肯定，依然保持着一分清醒。
在仙界修为的提升与下界并不相同，很快的，我便成了真君。仙界仙人的等级分地仙，天仙，金仙，真君，这真君便是修为最高者。待修为达到真君后却无法再有所提升，那时我才察觉到不妥，只是并未想到你说的这层。
直到有一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上界飞去，那时的情景并不像凡间飞升那般霞光万里，而是被禁锢着送入一张无形的巨口……”
“你被吃掉了？可你现在还在这里，应该是逃出来了吧。”江策回想起初见这人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十分狼狈的模样，真的像是逃出来的那般。
墨炎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我见到了天道。”
☆、第100章 大结局
听了墨炎这一番阐述，再结合之前蓝暮秋说的那些话；江策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天道的意图。
而墨炎则直接把那残酷的真相说了出来；“你见过了蓝暮秋；应该听他说过吧，这天地之间的能量皆有定数，而天道却并不完整，它想要增长自己的力量；便只能从这天地间汲取。它设定天地规则；将修仙的意志刻入世间万物的识海中；让他们费尽心思飞升仙界，供它取食。可笑世人一心求仙，却不曾想修仙为何，最终逃不过被天道吞噬的下场。”
江策站在原地许久；墨炎并不催促；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江策感觉到天地间隐隐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墨炎并不介意他知道他所有的经历；继续说道：“我那时差点被天道吞噬，幸好有蓝暮秋的神魂才躲过一劫，冲破层层封印回到下界。
只可惜，蓝暮秋的神魂亦被天道吞噬了一层。不过我也并非毫无收获，虽然差点身死道消，修为只剩真君之时的一层，却让我获悉了天道的一部分记忆，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最重要的是，让我遇上了与它同源的你。”
“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振兴魔修都是骗人的，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这些，你之前是想要让我完全信任你，然后腐蚀我的神识吧，现在这样，岂不是功亏一篑？”
江策即使知道了这么多，依旧搞不清楚这人的想法，这种永远胜券在握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墨炎眼睛微眯，缓缓道：“想必你也已经发觉，这里一个仙人也没有，与我之前所说的不符。”
江策点点头。
墨炎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天道出手将你的肉身毁去之事？
本来你若不飞升，天道根本奈你不何，它似也被某种规则禁锢着，不能直接出手干预人间之事。
我猜想，若它想要突破那层禁锢，需消耗巨大的灵力，而那些人，应该都被他直接吞噬了。这些年，我让人间的修士不得飞升，为的便是将原本的平衡打破，消弱它的力量。我遮掩天机三百年，也是为了今日。其实就算没有你，三百年以后我也会回到这里，而后将天道取而代之，只是风险更大些罢了。”
江策想起当初他对自己说的只有三百年什么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他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对墨炎到底有什么用处，如果说要将获取他的神力，为什么偏偏要等他飞升之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墨炎只看着他笑了笑，而后又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说，若我和你在一起，天道会先吃谁？”
江策哑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相较于没有多少神力的墨炎，拥有完整神魂的自己肯定对天道更有吸引力，他就像是被墨炎投到池塘中的鱼饵，而天道则是墨炎的大鱼。
江策想到这里，索性站在原地并不再跟着往前走。
墨炎回头看他，也停了下来，笑道：“也罢，就在此地吧。”
他衣袖一挥，彩练突然消失不见，下方云层散去，露出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巨大平台来，那平台之上，有一座塔型的虚影，那虚影直冲天际，不知是通向什么地方。
江策还来不及细想，他便感觉到一双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是评估一般。
他只觉得浑身都被人看了个精光，而后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向那高塔飞去，那高塔就如同一个阶梯，他的身体每上一层就轻盈一分。
这变故来得太快，他唯一的反应就是看向墨炎，想知道他又干了什么。墨炎的状况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就在高塔不远处，墨炎的身影也被那股力量牵引着往上升起。
只是他与江策惶恐的模样不同，脸上依然是一派悠然，“竟这般急切，怕是饿得紧了。”
江策这回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刚才的目光肯定是天道无疑，而现在的状况，肯定是墨炎说的天道吞噬。
那股力量强大得不可思议，系统的任何技能在它面前都暗了下来，并不是江策不想攻击，而是因为他完全选中不了目标，天道就是虚无一般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策再次被拖入一片虚空当中，四周都是白色的雾气。在极度浓密的雾气中，他的视线根本无法看到三米外的东西。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周都是一片虚无。
随着一股能量的波动，江策身不由己的朝前飘行着，虚空中，充满了一种安宁静谧的气息，一股让人懒洋洋的温和气息包裹了他全身，如此懒散的气氛下，江策动不了一根指头。
这种完全没有着落，任人宰割的感觉，让他一阵的惊慌失措，他突然觉得就算现在看到墨炎也会像看见亲人一样感动，可是这个虚空之中，并没有墨炎的人影，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就在江策无比的仓惶的时候，一个冰冷如同机械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终于得到你了……”
一个人影慢慢从白雾之中走了出来，修长的身材，整洁的白色长袍，走路的时候带着着一种飘飘欲仙的出尘之感，而那相貌，竟然与蓝暮秋一般无二，只比他多了几分高冷气质。
江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并不是蓝暮秋，而是天道，拥有与蓝暮秋一样的外貌并不奇怪，它毕竟是他的一部分神魂。
看到他的一瞬间，江策忽然恢复了身体的主动权，他想选中那人攻击，技能栏却依旧一片灰暗。
“你能攻击自己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是江策却觉得天道在笑，他心中不免疑惑，天道到底在笑什么。
“我便是你，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冰冷的声线带着一股惑人的力量。
江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话，不由得跟着喃喃道：“我便是你？”
“不错，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你……属于我。”
天道缓缓伸出一只手来，一道漩涡般的银色雾气出现在他的手中。四周的白色雾气随着慢慢转动了起来，逐渐围绕着二人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几丈的球形雾团，那密集的雾气流转起来的声音，彷佛无数利刃在急速飞射一般，声势惊人。
江策的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黑色烟雾闪过，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长吸一口气，眼眸清澈的看着前面的人，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我只是我。”
天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缓缓道：“无妨，你依然是我的。”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抹银光从他手中放出，转眼便来到江策身前，那银光化作千丝万缕，如同蛛网一般粘在江策身上，江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而那银丝，正慢慢的侵入自己的身体。
他勉力运起身上的功法，什么系统技能都顾不上了，只按照天元录的功法轨迹来运行体内的灵力，一抹淡淡的光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带着柔和的圣洁气息。
天道看着那光晕，双眸一亮，嘴角竟露出一抹淡笑来。
那光晕不是其他，正是江策拼命之下激发出来的神力，那是他的本源力量，也是支撑系统运行的力量。他原本并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存在，却因为这场危机而爆发出来，但是时候不对，这力量，正是天道需要的。
银丝渐渐磨掉了江策身体外的那层光晕，他能感觉到身体中那股力量的流逝，不由得心里生出绝望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很好，可是在天道面前，他依然毫无还手之力，这让他回想起当初弱小之时的经历，那些经历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他的成长，可是还是不够，他大概马上就要被天道吞噬，因为他的无能。
“这是何物？”天道伸手抚上他从眼角滑落的水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很快便好，你无需如此。”
天道笑了笑，突然就化为了白色的雾气，随后，四周的雾气一拥而上，侵入了江策的身体。
极其温暖的感觉包裹着江策的身体，他的心底深处渐渐出现一股强大召唤力，一种近乎悟道的，空灵的、天人一体的感觉。
江策只觉得前方有一个极度温暖的东西，那是一个极其亲切，无比亲密的存在，如同母亲在呼唤自己的孩子，江策的精神不知不觉的就朝那边飞了过去，如同被挟持了一般。
没有想象中那种把自己彻底粉碎后吸收的暴力场面，仅仅是一种温柔的召唤，已经让江策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叶扁舟被卷入海中的漩涡，没有丝毫抵抗的就朝着最深最深的那个终点而去。他的心神恍惚间被拖进了漩涡的中心，并没有感觉到丝毫恐惧，而是充满了回到母亲怀抱的幸福。
在他的识海中，前方那个无比巨大的存在，就是一切的根源，他希望能够和他融为一体。
随后，江策的整个身体就这么炸裂了开来，化为最微小的粒子，仅仅留下了他的神魂。
四周的白色雾气疯狂的涌了上来，把江策的身体炸裂后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整个吞噬，而江策的神魂则被封锁在了一个小小的圆球内。
天道放出的银丝并未停止侵蚀，而是继续想要吞噬他的神魂。神魂中蕴含的神力被一丝丝的抽离，夹杂着江策神识中的各种情绪，最终只留下中间一个蓝色的圆球。
白雾中响起一声轻咦，那圆球并不能被银色分解吸收，天道再次幻出人形，伸手将圆球握在掌中，喃喃道：“这便是爱么……”
天道放出自己的神识，一点点侵入那蓝色的圆球，试图用自己的本源之力来吸收这看上去颇为强大的神力。
江策只觉得自己被撕成了片片碎纸，和师父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和凡赐和小胖子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还有死去的黄药子和雅莲，以及一些对他很好且让他有影响的人见面的情景，都再次在神识中浮现出来。
这是天道所没有的感情，千万年的岁月，它都不曾产生的情绪，它知道自己只有拥有这个感情才能完整，于是他投入更多的本源力量侵入江策的识海中，在那一个个洞窟中探索。
可是江策识海中的洞窟太多，他不由得将整个神识都沉浸其中，分散成无数小点，想要搞清楚那种感情，想要将那感情产生的强大神力吞噬。
潜伏在江策识海中的黑色巨兽再次出现，一点点的开始吞噬分散了嵌入江策脑洞中的天道意志。
而江策就在天道投入所有神识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他可以感觉到天道的思想还有记忆，千万年来的所有事情，都如同天光火石一般从他脑海中闪过，那是天道形成的过程，还有天地运行的法则。
他突然意识到，他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那些对仇人的恨，对自己无能的懊恼，还有对一些事情的胆怯，那些负面的情绪统统消失，只剩下对这世间满满的留恋和爱意。
他想要马上回到师父身边，想要再看到小胖子，还有那些他所有认识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他们，尤其是对师父。
江策死死的守着自己最后这点灵智的清明，丝毫不顾天道对自己识海的冲击，而是按照天道记忆中吸收神力的功法运转仅剩的那点神力，开始吸天道的能量。
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小型漩涡一般，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中，开始吸收附近的水流，并且开始威胁到了大漩涡的存在。
他心想，为什么是他被吞噬呢，他既然也拥有造物的神力，为什么要被这残破不全的意识吞噬？天道既然是他，他便是天道。
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去，轻柔美丽的白色能量汇聚而成的花朵飘散了开来，最后变成了白色的光子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就在那白雾消散之后，江策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捂着头半蹲着，脸上一副痛苦万分的情绪，而江策的识海中，黑色巨兽已经变得十分庞大，它的身影掠过的地方，都会引起一阵撼动。
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从那巨兽口中发出：“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哈……”
“你……你出去。”江策咬着牙忍受着那非同一般的痛苦，运转功法想要将那黑色巨兽逼出体外。天道并没有完全被他同化，而是被那黑色巨兽吸取了一部分，如今他的识海中只剩下他的神识与那黑色巨兽。那巨兽与他在识海中形成对峙的局面，势均力敌。
“没想到，你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墨炎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原本不见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虚空之中。
江策勉力支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看着他的目光似要喷出火花，“你快把那东西给我给弄出来！”
墨炎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直接走到江策面前，慢慢抬起一只手，如同两人第一次相见时那般，手指轻触着他的额头，“幸亏我当初是将神识融入你的神魂之中，不然这番功夫可白费了。”
他话音刚落，从他的指尖突然冒出一缕红色火焰，瞬间便把江策整个吞噬，而江策因为他识海中的巨兽，半分也动弹不得。
红色火焰灼烧着江策的身体，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神力撑起护身气劲，暂时护住身体。识海中，他依然像刚才那般，运起吸收神力的功法，想要将那巨兽吸收，刚才天道的力量并非毫无作用，那巨兽一时半会也耐他不何，还有被他吞噬的趋势。
墨炎微皱眉，冷哼一声：“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我当初留给你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神识。”
“我不甘心……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偷而已！”
江策说的自然是墨炎夺取蓝暮秋神力的事情，他可以感觉到墨炎的神力并没有天道那样的强大，只不过是因为主战场在他体内，才让他暂时束手无策。
如果给他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他肯定可以将墨炎留给他的东西驱除出去。连天道都被他吸收了，他难道还怕这人。江策心中豪气顿升，被压制的憋屈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火焰中的人傲然挺立者，脸上的表情无比坚毅，墨炎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那是在上一世被江非凡杀掉之前感觉到的危机感，他不由得施展出更多的法力，但是因为所有的来自天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