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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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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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古丢下手中的盆,黑着脸叫道:“你这小子,老子当将军的时候,你还在你娘……”
  “我娘死的早。”花生面目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进了帐子看了看桶,“这是哪里来的木桶?都没洗干净!看这一圈黑的白的,怎么能给将军用?”
  花生撸起袖子。
  “蛮古大人搭把手,帮我把桶拿出去再刷一刷,这桶将军要用了,明天身上就要长疙瘩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贺穆兰伸头一看,顿时吓得要死。
  这这这……
  这也号称刷过的,保证干净?
  库莫提给她用的桶才叫干净好吗?跟舔过似的!
  贺穆兰见奴隶和亲兵都快打起来了,当下立刻把那木桶往肩上一扛。
  “你们别争了,这桶我自己洗!”
  交给谁洗她都不放心!
  “我去火房!”
  蛮古和花生见贺穆兰扛桶跑了,对视一眼后各自分开。
  “哼!”蛮古冷哼,“一个军奴做到这般胆大,离死也不远了。”
  ‘哼,你懂个屁,主人的秘密只有我知道!’
  花生强忍着恐惧,捏紧了拳头。
  ‘就算被揍死,我也要维护主人的尊严!’
  贺穆兰扛着桶回来以后,发现花生和蛮古已经把热水都准备好了。贺穆兰感激地把水全部倒进桶里,花生自觉的去门口把风。
  “将军你慢慢洗,我在门口,就算陛下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来的。”
  “你不必……”
  贺穆兰刚想说不必这么紧张,突然想到他是把自己当成“阉人”的,顿时脸色古怪地看向门口,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
  “那你守好,有人硬闯你就叫唤几声提醒我。”
  这也算是……
  错有错着?
  
  贺穆兰升上了将军,开始了独睡一帐、一日三餐、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澡的销魂日子……个屁啊!
  “将军,天亮了,你该起来了!”
  蛮古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贺穆兰头顶响起,然后是大掌一挥,直接把他的被子掀开。
  “咦?这春天了,你睡觉怎么还穿着夹衣啊?”
  天亮了……谁在叫她?已婚少年?路痴?
  贺穆兰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被面前放大的黑脸吓了一跳。
  “吓!谁准你擅自闯入本将军的营帐的!”
  “咦?不是亲兵喊你起床吗?老子以前当将军的时候都是亲兵喊我起床的啊……”蛮古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起来!吃饭!你还要练武呢!”
  贺穆兰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见四周还是黑的,绝无“天亮了”一说,顿时苦笑着道:“蛮古将军……”
  “将军喊我蛮古就好!”
  “那蛮古,你以前那个亲兵是谁?可能让我和他沟通沟通?能把自己主将从被窝里拉出来,这得有多大的胆子啊?”
  她一向是醒了就没法睡的体质,只能认命的起了床,开始穿戴。
  蛮古听了贺穆兰的话,突然一愣,声音有些低沉。
  “没……没了。”
  “嗯?”
  “我那个亲兵,有一次随我冲杀,为了护我死了。”
  蛮古低沉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王将军说,我死了那么多亲兵,让我做亲兵,算是还债。”
  贺穆兰系着腰带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了过去。
  人高马大的蛮古搓着手掌。
  “我没想让他们死。我只是……总是忘了身边还有人。我的那些同火早就不在了……”
  对于这样的主将,贺穆兰当时是十分厌恶的。
  经常一杀就杀红了眼,跟着敌人就杀入了险处,而且从来不肯承认是他自己指挥的失败。
  虽然他战功立的多,杀的人也多,但死的人更多。
  可蛮古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无法让人恨起来。他直线条的连让人骂他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他其实不适合领军。
  但他又确实厉害,在战场上,一个能够杀入敌营的猛士,往往如同催眠一般会激起许多人的悍勇之气,杀他个昏天暗地。
  这和领军之能无关,纯粹是个人的武勇造成的影响。
  虽说当她的亲兵是为了能早点出头,但这么一个鲁直又爱面子的人,愿意来当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将的亲兵,想来心中也不是对他那些死去的部将们一无所感的吧。
  王将军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王将军很少做没有目的的事情,他应该是想让蛮古了解什么吧。
  所以贺穆兰抓住了他正在胡乱搓着的手。
  “不要再想你那些同火了。”贺穆兰说道,“他们也不愿意你变成这样。你还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光宗耀祖才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妻儿该怎么办呢?有你这个故人在,也许还会对他们家有所照拂。若是连你也死了,那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
  她听说蛮古也是普通军户出身,刚来军中的时候,甚至穿的还是布甲。
  他的那些同火,大概也是出自差不多的家庭。
  蛮古虎目含泪,点了点头。
  “是,谢花将军开解。”
  “那就好……”
  “是我以前想岔了……”蛮古反手抓住贺穆兰的手。“你真的能挣钱,带我挣一个!”
  咦?
  啥时候剧本改了画风?
  贺穆兰诧异地拉了拉手掌,蛮古攥的死紧,贺穆兰随便拉了两下,见没拽出来,也就停止了拉扯。
  “我的钱用的差不多了,前几日弗立卓的媳妇儿来信,他的儿子也没了,问我愿不愿意娶她,她实在活不下去了。”
  弗立卓是他一个火伴的名字。
  蛮古彻底豁出去了。
  “我现在不是将军,娶她算是委屈了她。我得赚点彩礼,也要再拼个前程,不能用亲兵的身份去娶她。弗立卓的老婆年纪大了,我不能再让人笑话她是胡乱嫁了人的……”
  “你还没娶妻?”
  贺穆兰好奇地问。
  “军中三四十岁没娶妻的光棍一抓一大把!我没娶妻有什么好奇怪的!”
  蛮古恼羞成怒地嚷道。
  “好,我答应你!”
  贺穆兰回答的干脆。她知道有的将军是不给亲兵分东西的,因为亲兵的一切所得都是将军赐予。
  不过她的规矩就是她想怎么来怎么来。
  谁也管不着。
  蛮古欣喜的放开了手。贺穆兰穿戴好衣甲,出门准备练武。
  天确实才蒙蒙亮,可她的帐外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片人。
  阿单志奇,那罗浑,胡力浑,吐罗大蛮,普桑普战兄弟,除了去了柔然的狄叶飞,在古弼身边当侍官的若干人和已经高升至裨将的杀鬼,贺穆兰原本的同火都已经在这里了。
  他们带着几个自己的心腹,见贺穆兰出来,这才开始有了动作。
  “一起去练武吧。”阿单志奇这样说道。“你现在当了将军,倒比以前懒了。以前这个时候,应该起来给我们做饭了呢。”
  那罗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苦笑着说:“我是练不了武了,给你们当个裁断还可以。”
  贺穆兰看着昔日的火伴,再看看露出怀念神色的蛮古,咧出一个笑容。
  “大清早就来找打,那我就满足你们了!”
  “将军手下留情!”
  “给我在兄弟们面前留点面子!”
  帐外,一轮旭日刚刚升起,照耀的每个人脸上都金光闪烁。
  听闻到将军和百夫长们已经起床练武的士卒们纷纷爬了起来,出来看热闹的看热闹,练武的练武。
  右军这片新划出的营帐里,这群重新整合成一军的部曲,出乎所有人意外的相处融洽。
  无论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卒,脸上都充满了说不出的动人神采。
  那是希望的光芒。
  如此的令人向往。

  ☆、第188章 番外他是一个渣攻

  “阿姊,它叫什么名字?”
  被“他”从市集上牵回来的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是啊,它以后叫什么名字呢?
  至于为什么这个小男孩喊它的主人“阿姊”,被它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它一直觉得叫“朝阳”不错!它生下来的时候,它的妈妈一边舔着它,一边夸奖它像朝阳一般火红。
  他将它从阴暗潮湿的马厩里拉出来的时候,也爱抚着它的鬃毛,笑着对它过去的主人说道:“这匹马不错,红的耀眼,就是它了!”
  既然红的耀眼,应该也有一个耀眼的名字吧?
  它期待的等着自己新名字的诞生。
  可是它的新主人,这个瘦长的汉子,在沉默了片刻后,张口说道:“它没有名字。它就叫马。”
  小男孩一脸失望地拍了拍自己。
  “什么嘛?就叫马?一点气势都没有!”
  是啊,它是马,但为何就叫马?
  它难过地低下头,感觉连自己身上的毛发都没有那么闪亮了。
  它是一匹三岁多一点的马,出生在一个黑暗的马厩里,和其他的马一起被养大,贩卖来贩卖去。
  这个国家似乎经常打仗,能够做战马的马总要卖的比其他马快一些。它被人训练蒙着眼睛听刀枪相撞的声音,听杀猪杀羊的声音,到了三岁,才被拉出来卖掉。
  它还记得有人粗鲁的揪住它的鬃毛和尾巴,然后用一根绳子紧紧拴住了它的脖子。它被推翻在地,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坐着人。
  它使劲踢腿,直到把自己累的筋疲力尽,这才被人套上马笼头,连脖子和头都被勒紧,然后拉出去,离开它的兄弟姐妹,被人去卖掉。
  它离开马厩时,它的妈妈,一匹六岁的母马拼命的嘶叫。它告诉它:“别害怕,你会遇见一位强壮的战士,带着你自由的奔跑!你是最强壮的,不该老死在马厩里!”
  这样的命运让它又期待又害怕,直到被这个男人买走。
  来到新家的第一天晚上,它遭逢了它马生中的两个挫折。
  第一个挫折,它的那个“主人”,似乎是个女的。也就是说,它的妈妈告诉它的“你会遇见一位强壮的战士”,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它成了一位女郎的坐骑。
  第二个挫折,它没有名字。
  它的主人抚摸着它,却露出十分怀念的眼神,喃喃自语“注定要换的东西,为什么要起名字呢”。
  它被一个女人嫌弃了。
  这让它已经开始为未来悲惨的命运嘶鸣。
  “阿姊,你的马昨晚叫了一夜呢。”小男孩揉着眼睛对着它身前的高瘦女人抱怨道:“太吵了!”
  它以为它会挨打,就似那马奴一样,用皮鞭抽它的肚子。
  结果这个女郎弯下腰对她的弟弟轻声说:“它第一天到我们家里呢,也许是怕生。以后会好的。若是它一直这么吵,我就把它带到黑山去,那里都是马,它就不会孤单了。”
  “有许多马,它就不吵了嘛?”
  “它也许是害怕,没有同伴很害怕吧。”
  “那阿姊,等你去黑山了,我就养一群马。这样等你回来的时候,你的马就不会害怕的乱叫了。”
  小男孩的童言听起来是如此幼稚。他甚至还没它高呢。
  它的女郎却突然红了眼,低下身子环住了他的脖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养那么多马……”
  她又在说它听不懂的话了。
  但她似乎是个温柔的人,这让它得到了一些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它明白了原来在人类的世界,女人也要负责打仗。它的主人换上了男装,骑着它奔赴北疆。
  它没有去过北边,听说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无数的野马在草原上奔腾,那些马不会被人牵上缰绳,也不会被人钉上铁掌,它们的宿命就是奔跑,除此之外,就是享受鲜美的牧草,和甘甜的泉水。
  对于它来说,那些野马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同类,过着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美好日子。
  对于它来说,这个主人出乎它的意料之外。它想象的她有多么坏,她就有多么好。
  她骑马的方式非常温柔,很多刚刚骑马的骑手骑马的方式非常野蛮,他们会用膝盖如铁一般地牢牢顶住身下的马,可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就像是一位驾驭过很长时间坐骑的骑手,轻松自如的随着它的行动而摆动自己的身体,从来不用蛮力压迫它。
  虽然她力气确实很大。它曾见过她推倒一棵拦路的树。但她好像本能的知道它想干什么,并且随着它的节奏而驾驭它。
  如此老练的骑手,为什么不给它起个名字呢?
  难道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随时都想换掉它?
  这样的猜测让它十分恐惧,让它比其他的马更要乖顺。当她驾驭着它在战场上奔驰时,它比其他的马更加卖力、更加通人性。
  它会踢踏敌人的肚子,会人立而起阻挡敌人的兵器,会在夜间补充夜草的时候拼命的进食,就为了能够不掉下自己的马膘,不让自己看起来比别的马要瘦弱。
  红马原本就比其他颜色的马要显眼,它要让自己的主人第一眼就能看见它。
  她不会不小心弄丢了它。
  它抓紧每一时每一刻锻炼自己的意志,它无惧刀兵、无惧敌人的嘶吼,有时候,它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它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只要它的主人指向哪里,它就会奔向哪里。
  渐渐的,它赢得了无数人的夸奖。
  它的主人为它刷洗时,它也真的觉得她挺喜欢它的。
  它听见她说:“你真的不错。我花了最多的钱用来买你,真是买对了!你喜欢吃黑豆吗?我知道有一匹马,可喜欢吃黑豆了,吃完黑豆以后,跑的比其他马都要快些……”
  它看见她越说语气越低沉。
  黑豆?那是什么?能吃吗?
  它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黑豆,不过为了她,它会喜欢上吃它的。
  低沉下来的主人将头靠在它的背上,用着它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叹道:“我好……你,越影。”
  那个字是什么呢?它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它的主人给它起名“越影”了呢!
  虽然没有“朝阳”好听,但叫“越影”的话,也帅气的很!
  这真是个好名字!
  它的主人有一群忠诚的火伴,它们的马也都很好。有一对兄弟,他们的马也是亲兄弟,它们俩都很温顺和善,丝毫没有攻击性。它们总是讲述战场上他们的主人是如何英勇。
  而这个时候,那个叫那罗浑的人类的白马就会打个响鼻,用鼻子朝向它说:“它的主人花木兰才是头。知道什么是头吗?就是和头马一样,最强壮、最厉害的人类。”
  它真的为自己的主人自豪,它发自内心的爱她。
  即使她是个女人,而它们都不知道,可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棒的主人了。
  既温柔,又伟大,会用温柔的手为它刷洗,在战场上的时候,它永远不用担心会变成无主的战马,被人牵走。
  它见过无数没有主人的战马,它们舔着自己的主人,拱它们,躺卧下来给他们取暖,直到那身体完全冰冷,而它们自己也会被其他的什么人牵走。
  很多马都会爱上自己的主人,这一点也不奇怪。
  母马会被公马骑,而战马只会被主人骑。
  人类会爱上女人,但只会和自己的战马共历生死。
  这让它十分骄傲。
  军营中这么多男人,可只有它配被她骑乘。
  只有它能如此贴近于她。
  几个月后,它的主人英勇奋战,得回了一匹替马。
  这匹替马也是匹红色的战马,应该是蠕蠕人的,身上散发着臭味,屁股上爬满了蝇虫。
  它的主人在给它洗澡的时候发现了它身上的虫子,然后几乎是立刻的,这匹马就失了宠。
  它很早以前就发现它的主人很爱干净,这大概和她是个女人有关。所以它比其他的马都要爱干净。它会在柱子上清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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