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359章 :厌恶
赵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劝解了两句消消气,在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那位大姑姐对自己的侧目,赵氏连这样的劝解之话都不说了,坐在那里,看似也气坏了的样子。
这位大姑姐虽然不是善茬,明显也有疑点,但是丈夫对她却也是很听信的。赵氏不想才开始就和这位大姑姐对立。
杨橙雪满意的看到了弟弟杨毅文和弟媳赵氏的反应,感觉全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非常高兴,哭着说完了自己在王府的遭遇,然后又开始说在路上的悲惨遭遇,她一个女人上路,确实也遇到了一些被欺负的事情,这些事经过她悲戚的声调说出来,更是叫杨毅文愤怒伤心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连哭带说,杨毅文又怒气冲冲的嚷嚷几句,闹了一个时辰,杨橙雪自己觉着累了,这才渐渐的收声。
赵氏叫丫鬟端来了水,伺候大姑姐重新的洗了脸,又问大姑姐饿不饿,饿了的话,就叫丫鬟开饭。
杨橙雪说的确实也饿了,点头叫把饭菜端上来,又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吃了饭又累了,于是又去睡觉,这一觉又是睡了一整天,等杨毅文和赵氏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午时了。
杨橙雪洗了澡,还换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略微的合适一点了,这是昨晚上的时候,赵氏这边白天看了看哪里不合适,晚上急匆匆的拿了自己一件有些大了的衣裳改过的,这才穿上合适一些。
中午饭杨毅文和赵氏原本是和她一起吃的,但是被杨橙雪吃饭的姿势弄得实在是吃不进去。赵氏便只端着茶喝,边在旁边观察这位大姑姐,心里头边琢磨。
这位大姑姐应该是有孩子的,以前也是听丈夫说过,生了一个女孩儿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这位大姑姐却连孩子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似乎连她都忘了,她有个女儿。
什么样的母亲,能忘了自己的女儿?或者是还饿着,或者有别的缘故?
赵氏心里头想着,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杨毅文笑着道:“把民儿叫来,叫认认姑姑吧?”民儿就是他们的儿子。
杨毅文原本也是一腔怒气的,此时稍微好了点,听到说自己的儿子,那心情又是好了一些,笑着点点头道:“好啊。”他又笑着出去:“我去抱来!”
杨橙雪听见了这话,先是没说话,等杨毅文出去了,这才看着赵氏问道:“弟妹,你娘家是江宁人?你知不知道,你婆婆也是江宁人?”
赵氏懵了一下,因为她婆婆实在是有点多,她的公公杨轩先后娶了三个正室夫人,后两个都是续弦,赵氏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杨橙雪说的婆婆是哪个,心里头还疑惑,现在这个婆婆,不是江宁人啊。
不过也就是疑惑了那么一下,就马上的反应过来了,大姑姐说的婆婆,应该是公公的中间一任妻子,先是被休,现如今已经是死了的丈夫和大姑姐的亲娘王氏。
赵氏忙点头笑着道:“是啊,我也是江宁人,婆婆……也是。”
杨橙雪觉着她那句‘婆婆’叫的实在面前,便很自然的翻了个白眼。
赵氏心里头吃惊的简直都难以言表。这位大姑姐的动作,实在也是太过于自然了,可见是长年累月经常做这样的动作,想想吧,一个千金大小姐出身的人,嫁到了王府,往来接触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动作?
再加上刚刚杨橙雪的问话,却正正的提醒了一下赵氏!
自己的婆婆,丈夫和这位大姑姐的亲娘,也是被公公休了回家的!
这件事赵氏只是知道而已,但是为什么被休,经过如何,她全都不知道,因为根本不可能问杨毅文,那不是找着和丈夫吵架?
杨毅文也绝对的不会和她说这件事的原因。
赵氏只是在娘家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一些闺阁中的妇人说过一两句。她也不敢详细的问人家,只是心里头知道,王氏被休,好像她自己做了什么叫人没法容忍的事情……
现在……这位大姑姐也被休了,不但被休了,还剃了头被押着去庵堂当尼姑!真的是如大姑姐所说,全都是被人害了?
且不说赵氏在这边想着,杨橙雪大口吃着饭,时不时的斜眼看一眼赵氏。杨毅文从里屋把自己的儿子抱来了,笑着进来,对自己的儿子道:“民儿,这是你姑姑,叫姑姑!”
民儿说话已经很清楚了,又比较的听话,因此便很大声的叫了一声:“姑姑!”
杨橙雪吃着东西,看了杨毅文和孩子一眼,点了点头:“这是民儿啊?乖。”勉强的说了一句而已。
赵氏心里头又有些吃惊,杨橙雪的态度……也太冷漠了。哪家的妇人能对孩子这样冷漠?还是生过孩子的?
杨毅文也有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好像姐姐不太喜欢孩子?他低头看民儿,民儿是个小孩儿,响响亮亮的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大人的夸奖,小孩子最敏感,马上对面前这个大吃大喝的人有种害怕的情绪了,看到母亲坐在那边,马上对赵氏伸手叫:“娘。”
赵氏伸手把孩子抱过来,对杨橙雪已经有些厌恶了。
杨毅文讪讪的坐下了,看到杨橙雪依然是猛吃猛喝的,就道:“姐姐,你慢点吃,是不是在路上吃得很少?这样小心吃坏了。”
杨橙雪皱起眉头正要说一句什么,然后又突然的顿住了,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于是就‘嗯’了一声,倒是听话的动作放慢了一些。
一时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杨毅文和赵氏全都沉默的看着杨橙雪在那边吃着,杨橙雪吃饭的动作于是越来越慢。
赵氏嘴巴动了几次,都想要问一问杨橙雪,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她担心吗?但是看着杨橙雪的样子,赵氏突然就不想问了,也留了个心眼,不问这个。
杨毅文在杨橙雪对面坐着,也简单的吃了点,等丫鬟来把吃的撤了下去,端上来了茶,杨毅文叫赵氏抱着孩子去歇会儿,他在这边陪着姐姐。
赵氏知道杨毅文是要问问杨橙雪一些详细的事情,想了想,笑着道:“让奶娘照看民儿行了,我在这边陪着相公和大姑姐……正好我早上的时候吩咐了丫鬟,叫找城里的裁缝过来的,等过来了给大姑姐量量身子,好做些衣裳什么的。”
杨毅文一听很有道理,因此不等杨橙雪说什么,已经马上点头了。
于是奶娘过来将民儿抱走了,杨橙雪吃饱喝足,而杨毅文不可避免的,还是要问一问她,到底详细的情况如何。昨天虽然是说过了的,但那是连哭带闹的时候说了的,也说得不清不楚的,杨毅文还是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自然是要问清楚一些。
而经过了昨天,杨橙雪在睡觉的时候,也是重新把自己的谎话又圆了一遍。因此这会儿,倒也是有板有眼的说了一遍。
当然,谎话总难免有漏洞,若是实在有说不通的地方,杨橙雪便是故技重施,掩面哭泣,遮掩过去罢了。
杨毅文完全的相信了,而赵氏,却是越听越觉着有问题,只是赵氏现在也看出来一点杨橙雪的性格,似乎是个不太好的脾气,赵氏也留了心眼,不当面的说破,只心里头存着。
说话间,丫鬟带了裁缝来了,给杨橙雪量了身,杨毅文叫多做几身。赵氏便点头笑着道:“这个是自然的,不消相公吩咐的。”
于是,杨橙雪总算是找了个能供着她的地方,暂时的呆了下来。
再说京城。
杨轩在京城寻找杨橙雪很不顺利,找人找不到,老太太那边满心的不高兴,成天的埋怨,不但是埋怨杨轩,也埋怨杨洲文、杨立文,总之只要是二房院的人,到了老太太那边,便是一通埋怨。弄得杨洲文和杨立文如今都不太愿意去上房院那边给老太太请安。
而长房院,虽然不像老太太那么的明显,但是武定侯还有大太太,总是要从侧面的敲打一下,示意杨轩,他们是受了连累的。
杨轩心里头集聚的怒气也是一点点的增大,慢慢的快要爆发了。
而他在监察御史的位置上也做了几年了,对于一些案子也是早就有了数的,这么多天还是找不到杨橙雪,那么,这个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走远了,或者躲藏起来了。
杨轩也是分析了,反倒是觉着走远了的可能性还是太小,一个女人能在外面走多远?又不是带着下人。而最有可能的,反而是躲起来了,或者死了。
但如果是死了,应该怎么的都有个消息,京城也是天子脚下,这么一番的查问,这些天死了多少人都能给翻出来,何况查问的还是官家,死了的话,怎么会查不出来?
现如今杨轩就怀疑,杨橙雪是不是故意的躲起来了?也只有躲了起来,才这样的不好找。
☆、360。第360章 :话里有话
七月十五中元节。
武定侯府按照往年的年例,准备了夜宴,并从庄子上定了吃喝用的一应东西,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九月中,整整两个月,府里都要忙着办宴席呢。
这中间有一个中秋节,老太太的寿辰又是八月十二日的,大太太的寿辰在八月三十日,三太太寿辰在九月十三日,七月底和九月初,下一辈的人中,杨洲文是七月二十九日的生辰,念儿是九月初一的生辰。
因此每年的七八九三个月,也是武定侯府最热闹的几个月,基本上可以和过年相比了。
今年适逢老太太六十大寿,府里面也是要大办特办的。七月初,府里就开始准备了,并往庄子那边传了话。
“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上用的妆缎蟒缎十六匹,上用各色纱十六匹,上用宫绸十六匹,上用杂色缎十六匹。”大太太正拿着一张单子给老太太念着:“这些是西南的陈家送来的,他们家的小公子,今年是考中了进士,已经在京城拜了主考官为师的,只是他们的意思,似乎还想拜二叔这边为师,跟着二叔在朝中走动。”
大太太说着,看了坐在旁边的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忙笑着看了老太太一眼,并没有很冒昧的就开口说话。果然,老太太听了也不是很高兴,淡淡的道:“不过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事也是他们外间的事情,咱们不插手,老二想要认就认,不想认,咱们这边也不问。”
大太太听了忙点点头:“是。”然后又道:“那他们送的这些东西呢?收还是不收啊?”
老太太便奇怪的道:“这还奇了,他们送来东西,是说了只为了拜师的?若是为了拜师的,咱们就不要!可若是没说这话,那就是走亲戚的,那若是不收,不是打人家的脸?我们难道是不认这门亲戚吗?”
老太太顿了顿道:“这些人就是爱贪这种小便宜!拜师就是拜师,走亲戚就是走亲戚!只为了省那么一丁点的礼,混搅和的说不清楚,叫人没得看不起!”
大太太听着老太太气不顺,便也没敢多说话,笑着把单子给自己的丫鬟,叫收着行了。
老太太便问道:“中元节过了,再有几天就是洲文的生辰,那边是怎么准备的?”
二太太一听,这话是问自己的?她有些奇怪,从她嫁给杨轩之日算起,也有五六年了,从没听老太太还问过给杨洲文过生辰的事情!今年这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不敢怠慢,忙笑着道:“也是和几个哥儿过生辰一样的,在我们院里预备了几桌的酒席,洲文愿意请他的同僚来便来,还请了一出戏,晚上的时候在那边办个花宴,府里的哥儿姐儿的愿意去热闹的,便去热闹热闹。”
二太太其实是耍了个心眼的,因为前几年的时候,老太太从没有过问过杨洲文的生辰,二太太那边便是随着杨洲文的意思办,杨洲文最讨厌的就是什么唱戏什么花宴一类的,一般就是在家里请几个年纪相当的同僚一起吃饭聊天,说说朝里的事情,便也就过了。
每年都是这样,今年又不是整寿,因此二太太这边还真的就没有管,只准备快到日子的时候,和老爷商量一下,和往年一样,给杨洲文一百两银子,叫他自己请客就行了。
谁知道老太太今天特意的提这个,二太太便赶紧的加了一些东西,反正现在离杨洲文的生辰还有一个来月,就算是现在说了,也总有时间够布置。
老太太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听了便哼了一声道:“听着倒是预备的不错。行啊,就这样预备吧!往年的时候,我听说每年洲文过生辰,你们院那边都要从太仓的庄子那边拿东西,今年就别拿了,那个说到底是人家世子妃的嫁妆,是叫洲文管着,并不是叫他随意的就能动用!咱们武定侯府难道是缺这点东西?巴巴的要用人家庄子上的东西?”
二太太听着忙点头笑着道:“是,儿媳知道了。”心里头却只能摇头,老太太这还是气不顺啊!杨若嫣在太仓的庄子和田地,一直都是杨洲文帮着管理,而且人家世子妃那边早就说过了的,太仓离咸阳太远了,每年的东西,只过年前给咸阳那边送一趟就行了,一年里年中的时候,大部分的东西叫杨洲文运到京城这边,他们自己吃用行了。
都是些吃的喝的东西,又不是能放住的,能换成银子的自然是换成了银子给世子妃那边送去,换不成的,或者不值当换的,便是吃了用了,也没什么。何况这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偏偏今年老太太就想起来了,不高兴了?
二太太心里清楚,老太太这口气不顺,还是在那个杨橙雪身上!
杨橙雪被休回来,又丢了。这消息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已经是传开了的,前一个月还没什么聚会的事情,因此老太太这边还没有听见什么难听的闲话。可是眼下接着的几个月,迎来送往的必定是宾客不少,而这种话必定也是会听见了。老太太的火气是在这儿呢!
二太太真真的是也没有办法,老太太要撒气,二太太只能听着。
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太太和三太太在一边儿就一声没吭的。等老太太说了一会儿了,二太太恭恭敬敬的答应了,老太太又问别的事情起来,大太太回话,二太太才算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二太太心里也琢磨着,杨洲文的生辰,是不是得和老爷商量一下了,毕竟老太太过问了的,因此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想回去问问杨轩。
大太太在这边还和老太太商量下一个月的各种宴会,三太太忙也起身告辞了出来,跟上了先走的二太太,笑着道:“二嫂,你还是没听出来啊。”
虽然二太太身份上比三太太高,其实年岁上来说,比三太太还小几岁呢,因此二太太对这位弟妹也是很客气的,听了这话忙问道:“什么没听出来?”
三太太笑着道:“老太太的话,你真的以为是问问洲文的生辰而已?你想想,洲文是七月二十九的生辰,过了之后是谁的?”
二太太沉吟了下道:“谁都知道,老太太是八月十二日的寿辰。”
三太太笑着道:“是啊,谁都知道……老太太往年从不过问洲文的生辰怎么过,今年突然问起来了,而且又提了太仓庄子的事,你想想……为什么呀?”
二太太一听就恍然了:“原来,老太太……”
三太太笑着点点头:“对呀,去年的时候,安郡王世子和世子妃从这边走的,他们应该也知道。”
二太太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笑着对三太太道:“原来是这样,这事真的还要和老爷商量一下呢。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三太太等了半天,却只等到这句话,也是有些失望的,想了想,伸手把二太太拉了一下,笑着道:“二嫂,如今咱们府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明了了,二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