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瑛很郑重的点头:“快去快回。没有消息前,也要保持一点理智。”
江铭这才上马奔回了京城,而京城的大门就在眼前了:他的心却还在皇后的陵寝——阿凤,他们找到了吗?
他多么希望,阿凤已经被救了出来?但是他久历战场,知道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只会因为人的努力而改变。
所以,他对马儿又加了一鞭!
马儿长嘶,风声助威。
江铭到了城门前并没有放慢半分:时间,在这个时候就是阿凤的性命,每一点都不能浪费。
城门前的守军不知道何故,纷纷惊呼起来涌上前要阻拦!
没有人能阻拦江铭。江铭本来想提马纵起避过那些兵士,但是他却在那个将领的身边看到了一个韩家的人。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178。第178章 仅一次机会
江铭的马儿是他的伙伴,是陪伴着他走过刀山火海的伙伴,是救过他性命的伙伴。
马儿对他非常的信任,也非常的了解。快到城门的时候,它是准备自人们头顶跃过去的,这对它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是江铭的手微微一提缰绳,两腿一夹它的腹部,它马上就懂了江铭的意思:速度没有变,可是方向却略略偏了那么一点点。
马儿带着江铭自人们的头顶跃过,落在了那个将领的身前,却因为惯性把将领撞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江铭微一紧缰绳,将领就会成为又一个死在马儿铁蹄下的人。
韩立信就站在将领的身边,看着自远处奔过来的战马:他认得那战马,也认得战马上的人。
不过,他认为江铭不会认识他。因为他在韩家并不是一个出彩的人,既不像韩狂人那么引人注目,也不像韩家的其它嫡系子孙那么耀眼。
原本,他就不是韩家直系的人。
他也姓韩,但是他的祖父和韩太傅的父亲才是堂兄弟。他们这一脉,已经是韩氏一族的旁支。
可是,韩立信依然在韩氏一族那么多的年青人中,让韩太傅看到了,然后让韩太傅用了他。
在他看来,还没有得到重用,但已经改变了他在韩氏一族中的地位,也改变了他们一家人,他们这一支在韩氏一族的地位。
因此,他要更努力,要让韩太傅更重用他:他认为,完全可以做的到,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其它韩氏子弟并没有的东西。
可能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但只有他让韩太傅看到了,且也只有他凭此在韩家站稳了脚。
可以说,在韩家有很多事情,韩家的嫡系子孙们都不知道,可是他韩立信是知道的:他,是韩太傅的心腹之一。
只是之一。而韩立信想要是的是韩太傅的真正心腹,唯一最懂韩太傅,也唯一最得韩太傅信任的人。
所以,他今天站到了这里。
他料定了会有人赶回来,而他要做的就是不让那人进城,或者是拖的时间越久越好:只要宫里知道的越晚,对韩家才会越有利。
而守城门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立信认为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这些人只是他的棋子罢了。
给一些银子买这些人为他效力,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做过多少,而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做多少。
至于城门兵士们的死活,重要吗?韩立信只是想让那个急于进城的人先背个罪名:擅闯城门那可是死罪,罪同谋反啊。
韩立信是个聪明人,不然他也不会在韩氏一族中冒出头来,但是他再聪明没有料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江铭的战马居然如此的好。
没有伤到一个人,就那么一跃就到了他韩立信的面前,且还把他身边的将领撞翻在地。
韩立信有些后悔了,他并不是后悔来收买守城的兵士阻拦江铭,他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站的如此靠前?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他理应收买完人后,就离城门远远的,那此时也就不会被殃及了。
韩立信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了,不是他不再思考,而是他无法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疼痛让他几乎晕过去。
他只看到那匹雄骏的马儿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带着风声向他踏过来:他连躲开的念头还没有生出来,人就被马儿踏倒在地上。
血,自他的嘴角不停的往外流着,满口的血腥气,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伤到要害。
江铭认出他是韩家的人,但并不能确定他就和阿凤的失踪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他不能上来就杀人。
还有,江铭也需要问他的话,更不可能让马儿杀掉他。
韩立信认为自己快要死了,不过是在韩氏一族养尊处优惯了,多少年没有再受过伤,读书的身子又娇弱的很,因此才会疼的生出错觉来。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么说要么死。”江铭的声音阴沉沉的,对身后包围上来的兵士看也没有看,一双眼睛只盯着地上的韩立信。
韩立信就感觉全身上下一点一点的冰凉,没有半点迟疑的道:“皇后陵寝失火与宁国公主的事情,小的并不知道详情。”
“小的只是奉命前来阻江公爷入城,其它的事情江公爷还要去问我们太傅……”
他丝毫不怀疑江铭的话,所以才会如此的干脆。当然了,他没有说他知道所有的计策,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韩家人死,总强过他韩立信一个人死。再说,他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才会努力的讨好韩太傅。
如今在生与死面前,为了活下去,他自然也可以出卖韩太傅。
江铭冷冷的打断了他:“他,已经不是什么太傅了。”说完他弯下腰揪住韩立信的胸口:“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你这是找死!”
他认识韩立信,是因为他知道韩家会对付阿凤后,让人详查了韩府的情况,所以韩太傅身边的心腹韩立信又如何能不让江铭记住?
韩立信的为人,江铭当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断定韩立信所言不尽不实;但,他没有时间和韩立信多说。
江铭没有带上韩立信马上离开,反而侧回身,伸手就把一个兵士捉到了身前:那个兵士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落到了江铭的手中。
这些守兵如何和江铭相比?他们连血怕都没有见过呢。
江铭没有伤守兵一根头发,只是夺过他手中的刀与背后的弓与箭,一夹马腹就冲向城中。
韩立信被打横放在江铭的身前,马儿奔跑起来让他极为难受:不止是风往嘴巴里灌,也不止是眼睛睁不开,更可怕的是那颠簸让他大腿和胳膊上的伤更疼了三分。
他以为江铭抓住他就会问他,只要江铭想在他身上得到答案,那他就有了底气和江铭周旋:至少保命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江铭没有问他一句话,带让他打马急驰直奔韩府:江铭和韩立信所了解的人都不同,一再的失算让他开始慌了心神。
他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江铭会如何对付他。可是马儿的急驰让他又无法思考,所以到了韩家大门前,江铭勒住了马儿时,他依然只有担心两个字。
韩立信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他向来是最多法子的人,总能找到法子保全自己的。今天,他却只有疼与头晕,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江铭的手中脱身。
☆、179。第179章 惊天之秘
江铭并没有理会韩立信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韩家的大门:大门是破的。
说是关着呢,可是几乎半边门都不在了,哪里能关得上?
他不用去猜就知道是谁做的,肯定是天福。因为昨天的时候天福拦下他和阿凤,而阿凤对天福说过的话他还能一个字不落的复述出来。
可是,现在阿凤身在何处?江铭的心一阵抽痛,手上一紧马儿长嘶,他纵马就闯向了韩府。
韩府门前的人早就有人进去送信,看到江铭纵马进来,剩下的人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了一旁。
进了韩府,江铭把韩立信举起来:“你们韩家人还想要狡辩什么吗?这就是人证!”
他把人重重的掷了出去,掷向的是人最多的地方,一下子就砸倒一片,却也让韩立信不至于昏死过去,或是受重伤再有个好歹。
江铭当然不在乎一个韩立信的死活,如果阿凤找不到的了,不要说一个韩立信,这个韩家也不要想一个人能活!
他要韩立信现在活着,只是因为韩立信还有那么一点用处:他知道韩立信所说的并不多,可是韩家人并不知道啊。
韩家人看着他带一身是血的韩立信来到,会如何想韩立信?韩立信在韩家现在就是叛徒。
韩大老爷带着人出来了,他走的很急可是依然没有慌乱的模样:“江公爷,这里是皇城下,王法……”
江铭抬手就是一箭,箭自韩大老爷的头顶穿过,带着韩大老爷后退了好几步才力弱:韩大老爷却因此跌倒在地上。
皇城守军的弓,太弱了。
不然,凭江铭的臂力可以把韩大老爷钉到墙上去。
江铭盯着韩大老爷的眼睛:“三天。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我看不到阿凤,我就踏平你们韩家!”
他说完连射三箭,一箭接一箭都钉在了大厅的墙上,三箭呈一个圆形把一块玉壁死死的钉住了。
箭射完,他纵马而起并不是离开,而是在韩家急驰起来:每一处院子他都经过了,不管是在内室之中的韩老夫人,还是在书房小屋里的韩太傅——他们的头顶之上都穿上一枚箭。
江铭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用他手中的箭矢告诉了韩家人,他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韩大老爷脸色雪白,却还是强嘴道:“江公爷,你无缘无故大闹我们韩家……”
一枚箭飞来,自韩大老爷的左脸进,自韩大老爷的右脸出:韩大老爷除了惨嚎之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江铭不是来废话的,也不是来和韩家人讲什么道理的——他同阿凤说过,韩家是读书人,他们最爱的就是讲道理,最擅长的也是讲道理。
他没有那个心情,所以他直接用他手中的箭告诉了韩家人:我现在没有心情同你们讲理。
“三天。”江铭射伤了韩大老爷后,冷冷的又吐出两个字后,提马就离开了韩家。
他,要进宫。
想要找到阿凤,当然是人越多越好,这天下间谁的人最多?当然是皇帝了。还有,他认为自己也应该去请罪:没有保护好阿凤,就是他的罪责。
皇帝就算不问,他也无法对自己交待的过去。只是现在,当然以找阿凤为主。
韩家的人被江铭一个人吓破了胆:不要说是韩家二老爷和三老爷了,就是韩太傅本人都吓得尿了裤子。
是真的尿了裤子。总和人讲道理的他,何曾想过江铭这个心机颇深的人,居然会用如此粗鲁的法子对付他们韩家呢?
而且是如此的不管不顾,也不怕皇帝会下旨追责?!
韩太傅的脸色铁青:“你们兄弟马上进宫,告御状,江家小子还真是疯了,以为我们韩家是……”
就在此时自外面闯进一个人来,也不理会韩家的三位老爷,更没有顾忌韩太傅还在说话,直接赶到韩太傅身边,在韩太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此人是韩立勇,是韩太傅真正的心腹:在韩家最知道韩太傅的,不是他的三个儿子而是这个韩立勇。
勇,是韩太傅为他亲取的名字,那意思自然不用明说:是夸奖也是勉励,让其在勇之一路上不要回头。
韩立勇还真的没有让韩太傅失望过,他这人胆子大的就连韩太傅都不止一次的夸赞:这天下间就没有韩立勇怕的事情。
可是如此胆大的韩立勇今天脸色发白,就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一双手也不见了平常的稳,在微微的抖个不停。
是人都能看得出来,韩立勇在怕。
“你说什么?!”韩太傅一把抓住了韩立勇的衣领,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了——他从来没有如此的失态过。
和盛怒之下打天福的失态不同,他现在的模样当真要可怕太多了,一双眼珠子都充血了。
韩立勇看着韩太傅:“侄儿所说当然属实,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侄儿也不会在此时赶回来。”
“出了什么事儿?”韩二老爷看着老父,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有什么事情,只要大家商量总能有法子的。”
韩三老爷哼了一声:“二哥总是有法子的。”他讥了韩二老爷一句后,也担忧的问道:“莫不是,事情出了岔子?”
韩太傅放开了韩立勇,霎间就像是老了几十岁,再也无力站着摔倒在椅子上,差一点滑落在地上。
他的心神失守了。
这还是韩家三位老爷第一次看到老父如此,除了受伤的大老爷外,另两位齐齐上起扶了他一把:“父亲?”
韩太傅看一眼两个儿子,嘴唇动了又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拿过茶杯来要喝口水,却把茶几乎全泼到了身上:可见他是真的慌乱了。
“太后,此事定要让太后知道才成。”他的手一松,茶杯掉到了地上,他却如同吓到一般跳起来:“老三,你快去宗庙那里,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太后。”
三老爷看着韩太傅:“是,父亲。可是儿子见了太后,要说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见太后有什么用?他的父亲还从来没有如此失常过。
韩太傅看着三儿子的眼睛,终于缓缓的说出了韩立勇对他说的话:“皇后的陵寝里,没有尸首。皇后,不在她的陵寝里。”
三老爷闻言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不可能,当年……”他看到父亲那双惊慌的眼睛,终于知道他听到的那句话是千真万确的。
真的不能再真。
☆、180。第180章 准备好了吗
韩大老爷本来疼的要死要活,对身边的事情根本不怎么关心,只是想一会儿找大夫治他的伤:疼啊,总这么疼他可受不了。
可是韩太傅的一句话就让他忘了疼痛,吃惊之下他并点跳到老父亲的面前:“怎么可能,当年皇后可是喝下了那杯毒酒。”
他瞪着一双眼睛瞧向韩立勇:“是不是被烧光了,所以你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
韩立勇摇头:“小弟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也和大哥的想法一样,认为是烧的干净了;可是棺椁还算完好。”
“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套衣服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看着大老爷嘴唇还在抖:“如果不是看的清楚,小弟怎么可能急急的赶回来。”、
韩大老爷的眼珠转了转又看向父亲:“可是,当年、当年母亲带着人验看过了,皇后的确是服毒酒已经死掉了。”
“她的尸首不在陵寝里,那、那在哪里?!”他说到这里终于感觉到脸上的疼痛,轻轻叫了一声,以手去托却又因为碰的更疼而又痛呼一声。
韩太傅的眼睛都直了:“是啊,不在陵寝里又在哪里呢?”最为可怕的就是这一点,越想他就越坐不住,可是想站起来偏又没有力气。
当年皇帝继位之时年岁并不算小,韩太傅在太后的支持下辅政,因而得到大权,后来恋权而不肯把手中的权力交回给皇帝。
可是皇后及其一族却是支持皇帝亲政的,因此韩太傅和太后用了多少心计与手段,才把皇后逼死,把皇后一族贬离京城?!
十几年来,韩太傅一直认为当年的事情做的很妙,也是因为当年及时下手,才有了现今的韩家。
他韩太傅才成了大楚跺一跺脚就地动山摇的人物。皇帝之意,如果不合他韩太傅的意思,就会有数不清的官员们上书反对皇帝。
这大楚,真正说了算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他韩太傅。
韩太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