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江骏白死吧?他看一眼死在地上的江骏:怎么也不能再让江铭踏进江家一步。
江老夫人当然也明白,盯着江铭冷冷的道:“我可不敢让江公爷你负荆请罪——来人,”她说到这里才发现此地不是江家。
这里没有人可以任她呼来喝去,但是她却不能因此就放弃。
左右看了看,她拉过了江敬来,低头咬破了江敬的手,撕下一块衣裙来写下了她和儿子刚刚的誓言,言明自此之后她和江铭再没有关系,各不相干。
她不会再管江铭的任何事情,江铭就算是冻饿而死也和她无关;而江铭自也不必再对她尽孝,她是病是伤是生是死都与江铭无关。
写完后她安下了手印,又让江旭和江敬按下了手印,然后她把那块布丢给了江铭:“以此为据!”
江铭拿起来看了看:“烧掉就是了,字据都是一式为二。母亲你不过是太生气了而已。”
他的这番话在江老夫人和江旭的看来就是耍赖,就是想霸着江家的名份不肯放,所以他们气的红了脸。
当即江旭就要再咬江敬,要再写下一份血书来,让江铭无法毁掉字据而再赖上江家。
铁瑛看得背心发凉,手心直冒冷汗。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比贞娘那只小白兔更狡猾的人:这个江铭还真是把人卖了,还要那人替他把钱数清楚了。
他摸了摸下巴,认为自己刚刚好像没有和江铭真正的结仇,当即就决定:“来人,笔默伺候。”
成全江铭吧,也是卖阿凤一个好。
所以他不忘看向阿凤,以目光对阿凤道:看,本太子的心胸是多么的宽广,就算是江公爷本太子也会帮。
本太子是多么正义的人,帮理不帮亲的,殿下。
阿凤没有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这块铁也不是一直硬,火一烧就软啊。”
铁瑛的脸色有点黑了,咳了几声转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好了:唉,宁国公主一点也不温柔,可是自己为什么越来越喜欢呢?
那个,自己不会就喜欢这样的吧,这不是找罪受?
他自己琢磨起来,可是琢磨了半晌,还是感觉阿凤很好,还是喜欢阿凤。
他很悲愤的叹口气,拍了一下手脸上出现豁出去的神情,倒让贞娘看的心头一热:认为他这是想要和阿凤翻脸了。
“宁国公主,喝口茶吧。”他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还很小意的给阿凤端了过去。
阿凤接过来一口喝尽:“太子也不用客气,和在自己家里一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啊,我就不招呼你了。”
铁瑛笑了笑,笑的有点勉强:“可不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不是在自己家里,他用得着给阿凤递茶吗?他可是客人,客人!但是看看阿凤,他心就又一动,唉,认了!
谁让咱就是喜欢这一口呢。
阿凤的心思全在江铭和江家人的身上,看着江家人一点一点进入江铭的圈套,她紧张的手心里全里汗。
如果是她出手她半点也不紧张,如果换作是其它人,她也不紧张。
江铭姓江,因为这一个字,他就不能在世人面前给江老夫人难堪,更不用说对江老夫人动武之类的。
今天江老夫人如果真的愿意和江铭两不相干,那等于是脱去了江铭身上的一道桎梧。
她真的很担心江老夫人等人再醒过味来,真的担心江铭会功亏一篑。
有了铁瑛的话,立时就有人取了纸笔来——阿凤刚刚就恨不得让人取纸笔来,可是她不敢开口,因为一开口肯定会让江家人警醒。
铁瑛的话很及时,所以她才给铁瑛一份面子,喝了他送过来的茶。
江老夫人挥毫写下了两份后,铁瑛又开口道:“三份吧,一份送去官府留档,如此也就不怕日后的反复。”
江老夫人闻言马上就写了第三份,心道孤竹国太子真是不错,一而再的相帮他们母子。
江旭是迫不及待的上前画了押,江老夫人和江敬自然都画完了押,他们齐齐瞪着江铭:“该你了!”
“你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我们绝不会原谅你,定要让你给江骏一命抵一命!”江老夫人盯着江铭的眼睛:“画押,快点。”
“到时候再相见定是公堂之上,我定会为我儿江骏讨一个公道。”许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庶子江骏。
只可惜江骏巴结了江老夫人母子多年,这一句“我儿”他却没能亲耳听到。
江铭看着江老夫人母子:“非要画押,不画不行?”
“不行!”江老夫人母子的眼睛瞪的铜铃大:“你不画,我们江家也不认你这个肖子孙。”
江铭叹口气上前画了押,然后把笔直接塞进了铁瑛的手里:“太子做个见证吧。”
铁瑛瞪起眼睛来,可是在江铭的目光下,他再次心虚的别过了脸去:唉,谁让这事儿是因自己而起呢?
他一想到这个就无法直视江铭的眼睛,所以乖乖的在江铭的名字之后写上他的大名,还用上了他的印玺。
☆、120。第120章 断袖之交
江铭却趁铁瑛用印的时候,拿起他的另一只袖子来擦不存在的眼泪:铁瑛心里那个不得劲儿,所以很自然的一夺,结果就是他忘了上一只袖子的下场。
这次,他的两只袖子差不多长了。
“伤心啊,我太伤心了。”江铭拿着太子的衣袖擦泪,不忘招呼一旁的侍卫头儿:“过来,你们两个代表你们所有的同僚做个见证。”
“写清楚你们是哪一队的啊,不然万一到时候找不全人,你们的干系可就大了。”
江铭说完又拿太子的袖子擦眼:“伤心,太伤心了,从此无家了,我,太伤心了。你们自己画吧,我就不看着了。”
侍卫头儿听的那叫一个胆颤:江大公爷能招惹吗?他们哪里敢多言,乖乖的上前留下大名,还把他们这一队侍卫全写到了上面。
江铭上前把一张给了铁瑛:“麻烦你给官府吧。”然后他把另外一张丢给了江老夫人:“还好,你还挺清楚,只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没有说江家不认我这个子孙。”
“你知道,江家子孙这事儿,你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他把文书收好,把太子的袖子又是一丢。
阿凤的脸抽了一下,看一眼铁瑛再看看江铭,心中闪了一个词:断袖。
铁瑛自出生就是太子,哪里被扯断过袖子?虽然他自认今天的事情,他有那么一点对不起江铭,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看江铭收起了文书来,他扬了扬手对江铭道:“江公爷,咱们初次相识原不应该相交如此之深吧?”
“那是臣的荣幸。”江铭眼皮都没有抬,因为他现在正瞧着江家母子。
江家母子的脸色变了,他们感觉自己上了江铭的当;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吃亏在何处,因为就算发觉事情不对,他们也没有想到此事对自己有什么坏处。
他们可是巴不得把江铭自江府丢出去,今天大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至于江铭想离开江家,那点心思也不难猜,不就是想报仇嘛。
可是一会儿江铭就要被问罪下狱,他还想报仇?想的太美了吧。
就是江敬想到了一点:江铭应该知道江家母子想赶他离开江府,而他也不想和江家母子有干系,没有了母子、兄弟名份,江铭才能放开手做事。
但是由江铭那里断母子、兄弟名份的话,可能会被世人诟病,如果再有江家母子稍一利用,那江铭就会是一个大不孝的人。
可是现在,是江家母子非要和江铭断了关系,不管日后怎么说,此事都不会对江铭再有半分的害处。
但,江铭已经杀了人,就算日后没有害处又如何,江铭以后根本不可能再向江家母子报仇:一个阶下囚谈报仇那不是笑话嘛。
铁瑛当然不会去理会江家的人心思,只是对江铭的回答很不满,他继续抖着他的袖子:“江公爷,日后我们两国史官记下咱们的交情,可以用四个字总结——断袖之交。”
阿凤刚刚想到断袖两个字就听到铁瑛说了出来,当下差点笑出来。笑,怕江铭那里难堪,她憋着笑转过脸去。
这下,江铭吃亏了,吃了一个不大不小、无伤大雅的亏:会被人笑许久的。
江铭直接冲出去两步,如果不是功夫好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然后他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被自己的口水差点呛死。
断袖之交?!孤竹太子还真敢说,他江铭可真承受不起太子爷的宠爱。
铁瑛看侍卫们、江家人都一脸古怪的看自己,他晃了晃自己衣袖,有点茫然的问阿凤:“怎么了?”
他是一脸的无辜,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断袖两个字对大楚国的人来说是什么意思。
阿凤没有作声,喘过气来的江铭恼道:“太子,不知道的话不要乱讲好不好,我如果被呛死了,就成了史上最冤的男人!”
他说完再瞪一眼铁瑛:“咱可是个男人,大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收回你那句话,太子。”
江铭威胁性的把两只手握起拳来碰了碰。
铁瑛不明所以:“收回哪句话,是断袖之交还是前面的某一句?”他是真的很无辜,真的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那么古怪。
阿凤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太子,你只要闭上嘴巴就可以了。有些话,古先贤就教我们了,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江铭瞪一眼阿凤,威胁的递过一个眼神去,那意思:你再敢笑?
阿凤忽然间起了顽皮心思:“嗯,太子和江公爷,来,给本宫笑一个。”
铁瑛看着阿凤:“我有点听不太懂,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可就是感觉你这句话不怀好意啊。”
他摸了摸下巴:“你们大楚国人,果然是太狡猾了。”这是他和他的父皇对大楚国人下的结论,无比的一致。
江铭看着阿凤很有点无奈,心想那么一个铁疙瘩都听出你不怀好意了,你还敢对我说?
他也没有听懂那是什么意思——他和太子爷两个人从来没有去过青楼,当然不知道了。
侍卫头儿和侍卫们都听懂了,可是他们都移开了目光,谁也没有敢看阿凤一眼:老天,宁国公主当众调戏孤竹太子和江公爷,这,这,他们可什么也没有听到。
真的,他们所有的人可以对天发誓,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阿凤还不忘对铁瑛笑道:“你以后要记得和江公爷多多亲近。”断袖之交,哈哈,笑死人了。
她发现铁瑛真的不坏,而且人还很有趣。做不了夫妻,其实也不用做仇人啊,铁瑛也不是来寻仇的,做个朋友也不错。
铁瑛闻言郑重点头,看向江铭下了战贴:“江公爷,以后咱们多亲近。”
原本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是男人都听得出来那是下战贴呢,可是因为前面有过一个断袖之交,所以这句话就有点那个啥了。
江铭看一眼阿凤那个无奈啊,牙根都痒了,心想改天一定要好好的把她抱起来——打屁股,哼哼!
对铁瑛,他这一会儿可不敢再招惹,居然让孤国太子若名其妙之下占了上风。
江铭感觉自己被憋的快要吐出一口老血了:他这一世的英名啊,全毁在了孤竹太子那张臭嘴巴上。
☆、121。第121章 没有骨气
阿凤不好意思大笑,不但要给江铭面子,就是铁瑛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他留啊:今天铁瑛不知道什么是断袖,明天知道了呢?
她笑的太过夸张,怕是铁瑛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大楚了。
江老夫人见阿凤和铁瑛、江铭说笑起来,三个人有说有笑,谁也没有再看一眼她,心里很不自在。
明明把江铭自江府踢了出去,眼瞅着江铭就要下大狱这一辈子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刚刚那种痛快的感觉,反而心中是一阵又一阵的不安呢?
她很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江铭此时还有什么可猖狂的。
既然如此,她也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也不知道皇帝那里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现在宫里也不见有人出来瞧瞧呢?
就算皇帝没有那个心思,可是她今天带着人来,太后和德嫔娘娘都是知道的,按理说早应该有人出现在宫门前了。
那样她就可以继续演下去,也不必像现在一样说被江铭等人晾起来就被江铭等人晾起来。
不过宫里没有人出来,那她还可以进去嘛。所以她抬起头看向江铭:“多笑一笑吧,一会儿就到你哭的时候了。”
她把江铭丢过来的文书递给江旭让他收好:“现在,我要进宫……”
阿凤看着她慢悠悠的道:“且慢,本宫也要面圣的,但是面圣之前,本宫还有段公案要和你了结。”
江铭走过去,侧立在阿凤的身边,以目光对阿凤道:我也有段公案要和你了结。
他现在感觉牙痒的厉害,很想很想捏一捏阿凤的小脸,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还有,她居然笑自己断袖?
哼,敢如此想他——江铭眯起眼睛看着阿凤,他的目光在阿凤的唇上打了一个转,又打一个转,直到阿凤很明白他的意思而红了脸,他才作罢。
还真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就治不了你?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阿凤:再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目光也不自觉的扫过了阿凤的俏臀,然后他就在阿凤的注视下,众人的面前吞了一下口水。
吞口水吞的有点响,至少阿凤和铁瑛都听到,两人齐齐的盯着他,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江铭连忙移开目光,不想自己的一世英名毁在阿凤身上:再看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吞口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看着阿凤总会想到“坏事”上去。
江老夫人见江铭完全不理会自己,一双眼睛全落在阿凤的身上,无视了她的威胁。
此时江家的人已经全被侍卫们捞了上来,人人都做了供述由侍卫们记录下来。
阿凤看着江老夫人:“你到宫门前来退亲,可真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啊。”她抖了抖手中的纸张:“你是想自己说一遍,还是听我说一说?”
江老夫人恨恨的盯一眼江家的人,在心里骂了他们几句没有骨气:“不过是屈打成招,殿下不会认为那些东西可以取信于人吧?”、
“不过此时我已经改了主意,殿下和江铭的亲事我管不着,所以退亲与否和我无关了。”她说完爬起身来,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衣裙。
只要见到皇帝,把江铭杀人的事情摆出来,到时候江铭就成为囚犯,哪里还会有什么亲事?
江老夫人就是因此才会说出不管的话来。
阿凤微微一笑:“江老夫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当本宫是什么人?!”
她猛的把脸一沉,笑意不再满脸都是怒气:“你认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以为本宫是你想侮就侮,你想放手本宫就要放人的吗?你当天家是什么,你当皇家的体面是什么?!”
她抬手一指江老夫人:“来人,把这个眼中没有皇上,没有天家的混帐东西给我丢河时清醒一下。”
阿凤刚刚还笑吟吟的,所以江老夫人还真得没有生惧意来;再有,她可是公爷夫人,当朝的诰命夫人——阿凤也就能拿江家其它人发发威风,还能真得把她如何吗?
她就是有这样的笃定,才能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任由阿凤怒斥。骂呗,骂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不管她来宫门前的谋算是不是败露,那还重要吗?现在是江铭杀了人,是江铭杀了他的手足兄弟!
等听到阿凤让人把她也丢下河去时,江老夫人的脸色才真得变了:“哪个敢?我可是诰命夫人,是江老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