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叹口气:“居然这么多人都认为我不敢?!想不到我江铭在你们的心目是个胆小鬼啊——原本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人,倒底是我和长公主的大喜之日啊。”
“但是现在我还能不杀吗?不杀我江铭就成了胆小之人,就被你们永远也瞧不起了!”
众人很想对江铭说:你不杀三公主好了,我们绝不会瞧不起你——可是他们瞧一眼两位老王妃,每一个都极聪明的闭上了嘴。
这贼船,他们已经上了,想要下去却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1024。第1024章 有功无过
三公主瞅着江铭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对的:江铭的用意是什么,到了现在她依然摸不准——江铭和阿凤是真要杀她吗?
不过她倒是相信江铭和阿凤是对她真动了杀机,就算今天能放过她,以后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江铭终于正视了三公主:“殿下,你也听到了,这么多人都认为我是胆小鬼;大丈夫顶天立地说一不二,既然他们都说我不敢,那我只能敢一个给他们看看了。”
“所以就要委屈殿下了,还希望殿下能体谅臣的不得已,不要对臣生出怪罪之心来。嗯,九泉之下殿下想要报仇的话,那也要记清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句话,不要忘了你可不是死在我一人手上的。”
众人听的真想破口大骂,但是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能骂自己怎么这么好事儿,吃个喜酒不好好的吃,来看的什么热闹。
三公主咬牙:“你杀了我,也是要偿命的!”她还真的对在场之人恨透了,尤其是伺候她的人——她脱难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江铭和阿凤,而是这些伺候她的人。
“江铭,你不想让阿凤以后孤孤单单的吧?咱们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说倒底还是一家人,不如就这样算了。”
“阿凤和你去过你们的小日子,本宫以后绝不和你们过不去,你千万不要中了那些小人的激将之法。本宫再有不是也是公主啊,你杀了我皇上会问罪于你的。”
“两败俱伤也只是让仇人快,你江铭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对吧?”她再三的努力,想要让江铭把长剑放下来。
江铭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看一眼四周的人回头又对三公主一笑:“殿下,我的确是不会做蠢事的。”
“不过,杀了你只有功而无过,我为什么不杀呢?为国除害,我江铭向来不会落于人后的。殿下,还要谢谢你在阿凤和我大婚之日送来的这场大功劳。”
他把长剑收了回来,可是不等三公主松口气,长剑便又架在了三公主的脖子上:“你同孤竹国的定侯、靖侯勾结,妄图谋害孤竹皇帝陛下,还妄图挑起两国战事——此等卖国大罪,你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不能免其罪啊。”
“正好被我江铭发现此奸计,并且成功阻止还救下了孤竹皇帝陛下,击毙了身为主谋之一的三公主和孤竹的一位侯爷,活捉了孤竹的一位侯爷;嗯,臣想了又想,臣不知道杀一个叛国之人有何罪。”
“你,可以死而瞑目了吧?”江铭看着三公主的目光里全是冰冷的杀意:“敢伤阿凤的人,不管她身份如何高贵,下场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三公主愣了愣:“你、你不过是因私仇而要谋害本宫,以为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脱罪吗?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因为本宫和阿凤过不去,你才容不得本宫的!”
江铭笑了,用剑拍了一下三公主的肩膀:“我说出来,就是要让你做个明白鬼,如此而已;至于你罪行,这里可不是有我一个人。”
“先有孤竹两位侯爷发难,后有你三公主跳出来为难阿凤——你所有的言行大家都看在眼中,你对孤竹两位谋逆且有要灭大楚之心的侯爷鼎力相助,是明晃晃的不加一点掩饰啊。”
“哪怕臣想要为殿下你说几句回护之言,但是臣想了又想,真无法让人相信殿下你啊。叛国之人,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大楚的将领,自然要为国除贼。”
阿凤叹了口气:“众位前来道贺本宫和驸马的大婚,却不想能相助驸马解了孤竹和大楚两国之危——这也是上天对大楚的相佑啊。诸位今天所立之功,本宫自会向父皇言明。”
想要人服服帖帖的不造反,只是用强打骂是不可行的,威胁也只能短时间有用,再加上利诱才能完完全全的让人把嘴巴闭上。
大家本来认为是上了贼船,不得已只能把嘴巴闭上,但是心里当然对江铭和阿凤没有好感,只不过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但是现在人人心中都是一喜,没有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变化,他们什么也没有做,看个热闹还能看出功劳来,当真是喜从天降啊。
三公主的所为很多人都看到了眼中,听到江铭的话后、再想想自己写下来的赌注,所有人立马就认定三公主是卖国之人,绝对和孤竹的定侯、靖侯有勾结。
至于定侯和靖侯,他们对江铭和阿凤的话,听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三分;孤竹的两位侯爷有一位被当场击毙了——那就是他们二人只能活一个,这是铁板上钉钉啊。
此时定侯又抢在了靖侯前面:“谋逆之事同本侯无关,本侯也只是被靖侯所逼迫不得已才犯下大错。但是本侯现在要将功赎罪——我知道靖侯所有的谋算,其中有一半都是出自楚三公主之计。”
“三公主对大楚皇帝陛下多有不满,更是因为凤主驸马之弟的事情,对驸马和凤主是怀恨在心;因此她是主动和靖侯联系,想要借孤竹之手除去凤主和驸马。”
靖侯恨的真想咬下自己的舌头来,平日里比自己蠢的定侯,为什么在此时会比自己还要机灵呢?这些话居然被定侯抢在前面说了,如果自己要死在这里,留着这舌头还有什么用。
“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本侯才是被逼迫的人,一切主谋全是定候和三公主所为,我只是不得已被迫跟从——他们可是以本侯全家老小的性命相要胁啊,本侯是真的不得已。”
“三公主主动和定侯联系的,为了报仇她誓灭大楚;本来今天的计策是万无一失,至少三公主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的跳出来——实在也是三公主嫌弃我们办事不力,所以才会亲自上阵。”
他们力证三公主和他们要谋反的事情有关,不但有关还是主谋之一:真的假的现在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能留下性命啊。
事情已经败露,江铭和铁瑛完好无损,大楚人也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此时再不知道抱上阿凤和江铭的大腿,那就算今日能保住性命,他日孤竹和大楚的两位皇帝能留他们一条命吗?
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指证了三公主。
☆、1025。第1025章 一剑毙命
三公主扭过头去瞪向定侯和靖侯,恨不得把两人的头都给拧下来:“你们,该死!居然敢含血喷人,助江铭诬蔑于本宫,你们是当真不知道死活。”
她哪里能想到定侯和靖侯会力证她是同伙呢?此事可不同于江铭开口说她叛国,也不同于有那么多人力证她的确做了叛国的事情——有敌方的人证实她是同伙,那几乎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啊。
但是,她自己最为清楚,她是清白的!她真的没有和定侯或是靖侯或是孤竹任何一位人有过什么来往,今天她跳出来完全是想出口恶气,给阿凤和江铭添堵罢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对阿凤和江铭下黑手,趁着孤竹人做乱的时候,把阿凤和江铭一并弄死。
可是,她真的没有叛国,也没有想过要杀掉大楚皇帝。她只是蛮横惯了,只是嚣张惯了,只是跋扈惯了,对阿凤和江铭一直同她过不去是恨之入骨——这种恨和要谋反是完全不同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谋害大楚的皇帝,尤其是她在从前的驸马被满门抄斩后,她更是和皇权斗争离的很远,绝不会去掺和皇子争夺那把龙椅的事情。
多年来的小心行事,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有人给她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她明知自己无罪的情况,却束手无策。
江铭是被迫应对,事先并没有安排什么阴谋在等她;而江铭在醒来后做的一切,全在她的眼皮下,一举一动她都看的清清楚,直到最终给她扣上罪名她才看明白江铭的目的。
可是,她看的再明白却无力反击,因为江铭是明明白白诬蔑她,而这一点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掩饰:在场的众人只要不是蠢人都能明白三公主无罪,却无人肯为三公主说话。
就连孤竹定侯和靖候能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力证她是同伙,大楚的众人就更不会为她说一句话了——他们可不想也被当作是同伙啊。
江铭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然后把三公主困在其中挣脱不得:就像江铭所说,杀了你三公主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三公主直到此时才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自心底感到的惧意,让她霎间感到仿佛一下子身处隆冬:为什么要和这么可怕的人为敌,她的脑子肯定是坏掉了。
她此时才真的明白,江铭说会杀她、要杀她从来都不是威胁,而是一句陈述事实的大实话而已:他不只是说说,而是真能做得到。
“我、我没有叛国,我真的没有!”她大声的呼喊起来:“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阿凤、阿凤,你饶过我这一次吧,从此以后姑母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哭号着跪坐在地上,不顾身份与尊荣的大哭着:“饶过我吧,饶过我吧,我、我以后潜心向佛。”
阿凤淡淡的道:“三姑母你认罪了,可惜有点晚。本来身为大楚的公主殿下,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以享,但是你偏做出让列祖列宗不能容的事情来。”
“你不要怪本宫,也不要怪江铭,更不要怪父皇,实在是你先对不起大楚的。”她转过身去掩面:“江铭,为了父皇着想,我请你代我动手吧。”
“宁可让史书记下是本宫手刃了三姑母,也不能让人对父皇说三道四。”她长长一叹:“三姑母,恕我不能给你一个体面的离世了。”
她并不想再手软放过三公主。对于三公主,不止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三公主都好像是得到了教训,但是事情一过三公主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有恃无恐的对她及江铭下手。
如果这次她和江铭再放过三公主,三公主事后也只会认为她身为公主就是一个免死金牌,不管她做什么最终人们也不过是吓吓她罢了,不会真的对她如何。
三公主惊恐的挣扎起来去拉阿凤的衣裙:“不,不,阿凤你知道我是清白!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杀人?而且你成亲了,也应该为儿女们多积德。”
“你们如此害我,不怕日后会有报应吗?放过我吧,阿凤,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阿凤转身低下头看了看三公主,再回头看向铁瑛和娥凰——铁瑛耸肩膀,意思是你看着办;阿凤再看向两位老王妃,两位老王妃的眼中只有杀意。
她再看向江铭时,江铭淡淡一笑拍了拍阿凤的肩膀:“你我自幼都过的很辛苦,所以我不想我们的儿女还要活在惊恐之中。”
“她会不会改是一回事,对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却是另外一回事儿——等于是我们对所有要害我们的人说,来吧来吧,你们下的手再狠,只要最后你们肯知错,我们做为好人就会饶过你们。”
“你是坏人,你还会有顾忌吗,你还会在动手之前想一想吗?杀一儆佰。”江铭的眼中只有坚定:“我只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与我们的儿女,保护我们这个家。”
阿凤点点头转身走向两位老王妃,对三公主的求饶不管不顾了;七公主迎了上来,牵起她的手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你们以后不只有你们两人,如今就已经不再是你们两人了。”
“有决断,才能绝后患。”七公主说完看向两位老王妃:“我的话你听不听,两位长辈的意思你总要好好的体会才是。”
江铭低下头看了一眼三公主:“请殿下,上路。”话音一落,他是手起剑落,没有半点的迟疑。
三公主的身子僵直了一下,然后她低头看向穿过自己身体的剑:“你、你居然真敢杀公主……”她的话就说到这里,身子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血流了出来,浸透了三公主的衣衫也浸湿了青石与旁边的黄土。
江铭的长剑刺出之后,院内院外寂静无声,所有人呆呆的看着江铭——不管他们原本赌了什么,可是他们心中还是有一丝不相信的,不相信江铭真的敢杀三公主。
因为,那可是公主殿下!哪怕三公主有什么错,那也要由大楚的皇帝陛下问罪定罪:没有哪一个楚国的臣民,真的敢杀一位楚国的公主。
江铭,今天却硬是这样做了,一剑毙命。
☆、1026。第1026章 好险
江铭缓缓的抽回了长剑,抖抖长剑把血抖下去多半,又自肖有福的手中接过帕子来擦干净了长剑,才把长剑掷还给铁瑛。
“这剑极好,世上难得的好剑,也不算辱没了三公主——得此好剑相送,想来三公主九泉之下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
他抖了一下衣袍:“还好,衣袍还算干净,不然就有点煞风景了。”说完后他抬头看向院门:“张公公,就麻烦你回宫向皇上禀明一切了。”
“明儿一早,我会和阿凤一起进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叩头,到时候再向皇上言明一切。今天,我实在是难以分身,想来张公公能明白。”
江铭说完还笑了一下,笑的很是温暖,和刚刚那个要杀人的江铭就仿佛不是一个人般:“诸位受惊了,不过说起来倒底也是功劳一件,还要祝贺大家才是。”
“前面还备有薄酒,今天是长公主同我的大喜,诸位定要不醉不归啊。”他说完拱手为礼:“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转个眼的功夫,他就已经从一个凶神化身成新郎倌,很殷勤的招呼着宾客们多吃些多喝些,一定要尽兴才算他是尽了地主之谊。
众人的心神都还没有定下来,不过面对这样一个轻描淡写就杀了公主的凶人,谁敢有半点的轻慢?人人还礼,大家都很客气,有人先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于是就有人有样学样,不多时众人便说说笑笑起来,仿佛刚刚不曾有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变故。
三公主的尸首没有人去故意关注,就算是不小心一眼瞟过去看到张有德正带着人收拾,也连忙收回目光,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
定侯和靖侯两个人就争着要活下来,倒也不用人开口问什么,两人都争着招供,生怕什么有用的被对方说了去,然后被江铭和阿凤饶了性命。
因此他们是越说越细致,就连孤竹宫里他们收买的小太监都说了出来,更不用说那些朝中被收买的大臣了。
听的娥凰直皱眉头,倒是铁瑛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把玩着酒杯也不说一句话,仿佛已经神游在外,根本没有在听定侯二人在说什么。
等定侯说出大楚宫中有人和他们勾结时,阿凤和江铭对视一眼;事情的经过定侯二人不说,阿凤和江铭也能想个大概:不过是有人想要借阿凤大婚之时,再借楚人之力除去铁瑛。
只不过,靖侯说大楚宫中的人,要求做为盟友的孤竹国人,要助其把大楚皇帝杀死,再另立新皇。
阿凤和江铭听的心头直跳:他们原以为只是大楚某些人被孤竹那些叛臣给利用了,却没有想到大楚宫中有人要密谋杀掉楚帝。
宫里会有人想要杀掉楚帝,那又想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