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那是当然的,朕最为清楚皇后为朕所做的事情,更清楚皇后对大楚的贡献。”
“您的话就是旨意,更何况您还是正式下了圣旨的。可就是这样,这两个居心叵测、恃宠而争宠,有不良居心的妃子,还敢对我母后非议。”阿凤恨恨的又用如意一人给了一记:“她们的眼中不是没有母后,而是根本就没有父皇你啊。”
“当年的韩氏所为,父皇您还记得吧?如今韩家是没有了,可是这宫中的女子们当中,又藏了多少韩氏——她们非要除我母后以代之啊,父皇。”
“还有可能,她背后的家族就如韩家一样,也想……”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太后。她就是故意提起韩家来,就是故意说给太后听的。
可是太后又如何?韩家的罪行是板上钉钉,太后不高兴听也只能听着,且让她的威风立时就打个折扣:你高兴什么,你的父族居然要夺你儿子的天下。
皇帝闻言缓缓的放开了元妃,又看了一眼惠妃:有些事情不需要阿凤提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之所以没有给皇后撑腰,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可是阿凤的话却给他提了一个醒——皇后的父族不在京城,且是戴罪之身这一辈子也不要想再进一步了;可是元妃、惠妃或是宫中其它的妃嫔们不同,她们的父族都在京城之中!
元妃这些女人们要争皇后之位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反正只要他不点头此事就不可能成;但是这些女人背后的家人会如何想,又会生出什么该有或是不该有的打算呢?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皇帝太明白做为一个帝皇来说,维护至高无上的权威有多么的重要:他的话就是圣旨,他的圣旨就是所有人说话做事的准则,如此他才能真正的管理好国家。
如果像原来一样,他说的话、他下的旨意,被韩家人屈解或是置之不理,近而弄的那些大臣们也都阴奉阳违,他才会被韩家所制啊。
绝对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有敢轻视他的人存在。谁都不可以,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皇帝慢慢的站了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惠妃和元妃,哼了一声道:“你们,可曾接到朕的旨意?”
元妃和惠妃知道坏了。原本她们认为有太后撑腰,又是太后的授意,所以才会站出来和皇后为难:她们都不服气皇后的归来——本来皇后之位虚悬那么久,谁没有个想法呢?
可是没有想到一个平常不放在她们眼中的黄毛丫头,几句话就左右了皇帝的心思:皇上最忌讳什么,元妃和惠妃最清楚,所以她们知道今天坏事了。
惠妃叩头:“皇上,您听妾说,您听妾说啊。”她要分辩,要好好的分辩,她真的没有那种心思,顶多就是依附于元妃罢了。
她的娘家并不显赫,在宫中想要站稳脚,凭她自己一个人是不成的,幸好有元妃在;元妃的出身还不如她呢,但是她在皇帝的心里有特殊的位子,所以一直以来她们都是极要好的姐妹。
元妃却直接跪在地上:“妾知错了。妾只是和太后闲话中,忽然间想起了皇后多年来的居处。此事是妾错了,皇上英明岂会不安排好皇后的居所,请皇上责罚。”
她说完后还向皇后叩拜下去;“妾不应该对皇后生出那般念头,此乃大错,妾请皇后发落妾,以儆示他人。”
元妃的心思向来活,知道此时多做分辩只会引来皇帝更多的不满与怀疑,还不如直接认错,而且还要向皇后请罪,才能让皇帝把怒火平息一些。
“皇后,妾身受皇恩却没有向皇后学得半点贤德,请皇上和皇后削妾为宫娥——能在皇后身边伺候着,时刻向皇后学习,才能让妾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她说完连连叩头。
阿凤看着元妃:“你真有认错的心很好说啊,皇后会一心向佛全因你们而起,你们代皇后去静修上三年——其它的责罚就免了,我母后向来贤德仁慈,可对你们下不去重手。”
元妃身子一震,伏在地上半晌没有动也没有作声:她没有想到阿凤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如果是其它的责罚,哪怕是被打板子呢,她也能不皱眉头的应下来。
这,让她如何应?三年后皇帝还记得她是谁嘛,说不定就让她一直代皇后静修下去了。
☆、753。第753章 吃不得苦
阿凤瞅着元妃一直在笑,笑的就像一只偷了三只大肥鸡的小狐狸,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皇后还是端坐着不动,但是她的不作声也就是她要说的话了:很多时候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了。皇后默认的当然是阿凤的话,这一点不会有谁弄错的。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再瞧瞧阿凤,琢磨起元妃和惠妃的一言一行,感觉她们和太后一唱一和的,和多年前的韩氏太像了,简直如同是一个人。
倒是皇后比起从前来话更少了,在太后面前几乎连句长话都没有,除了“是”之外仿佛她不会说其它的:这其中的委屈,皇帝当然是极清楚的。
对于六宫中的妃嫔,皇后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不管是他新封的皇贵妃,还是从前的那些妃嫔,皇后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对皇帝说过她们的半个不好。
在皇帝面前,皇后连提及后宫的众妃嫔都不曾。可是反过来,妃嫔们却不肯放过皇后,仿佛皇后的归来不是大喜事,而是一件大灾难般,人人都恨不得皇后早点死。
皇贵妃如此,元妃惠妃也如此。皇帝甚至在想,那些没有开口说皇后什么的妃嫔们,她们的心中就没有想法,就不想把皇后再弄进冷宫或是弄去静修吗?
就在这个时候,皇贵妃给太后递过去一盏茶:“静修那也是皇后娘娘的事情,不要说是元妃妹妹了,就是宫中有哪个姐妹能和皇后相比?”
“皇后要做的事情,实在不应该由我们这些人来代替呢。再说了,皇后娘娘如此仁慈之人,必要不忍心我们姐妹有谁过那种清苦的日子吧?”
她笑着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娘,妾所说是不是正理。”
皇后迎着皇贵妃的目光微微一笑:“皇贵妃,你的话本宫不敢苟同。太后要本宫去静修绝没有恶意,相信宫中的姐妹们大半都和本宫想的一样。”
“太后要本宫去做的事情,如何与清苦两个字扯得上边?哪怕真的有什么清苦,为了大楚,为了太后的凤体安康,为了皇上,皇贵妃不认为那是你应该做到的事情吗?”
“相比起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不过是让你去清修三年,有什么错吗?尤其是皇贵妃你话中对太后的不敬,唉,本宫……”
她看一眼皇帝,轻轻摇了摇头:“皇贵妃当没有对太后的不敬之心,对皇上那也是一心一意,想来只是太过年青,所以才会说错话。”
“本宫这次便不责罚与你,但是皇贵妃日后说话要三思再开口,莫要再说出对太后如此不敬的言语来。”
皇后说完起身向太后屈膝施礼:“是妾没有管教好,责罚是妾应该领的,以后会好好的约束于她们,还望太后饶过皇贵妃这一次。”
太后真的很想顺着皇后的话责罚一下皇后,可是眼下的事情已经被阿凤折腾的挣出了她的掌握,且皇帝的眼中游移,她岂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被儿子相疑到这种地方,太后心里极为恼怒:她却没有想到,之所以皇帝如此待她,完全是因为她从前总是帮韩家和皇帝做对。
如果韩家不是有太后撑腰,又如何坐大到那种程度,让皇帝费了许多的手脚才收拾了一个干净?
阿凤冷冷一哼:“母后,你倒真是老好人,什么错也要往身上揽,什么人你也要相救——人家在害你,不知道吗?!”
“至于错,你我刚刚回到宫中,如今六宫都还在皇贵妃的手里执掌,她有什么错会同母后有关?”她盯着太后:“谁敢说我母后有错!”
阿凤说完还用如意敲了一下自己手掌,看的太后一股气就冲到了脑门上,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太后深知此时再开口,只会让皇帝对自己相疑更深,以后她想要有个舒心日子只怕就难了;而且天家最是无情,不要说她这个母亲,为了天下、为了皇位,有多少人主是弑父而登基的?
她可不想让皇帝当她因韩家之事有怨,才会兴风起浪;所以不管她心中有多少的不服,有多少的气恼,今天她都不适合再开口了。
皇贵妃已经跪在地上了,直到皇后的话说完,她也没有得到开口的机会,因为阿凤抢在她的前面嘛。
而她可怜兮兮的几次看向皇帝,可是却没有得到皇帝的半点回应。她才知道自己刚刚开口实在是太过着急了:自打入宫她依靠的人就是太后,所以才会想助太后一臂之力。
更主要的是,她看皇后太不顺眼了,她在宫中还不曾吃过那么大的亏,因此才会着急想给皇后一点颜色看看。不是报仇心切,她也不会心急开口反倒被皇后又扣上了一个罪名。
皇贵妃恨的牙根痛,因为正的、反的都被皇后说尽了,她此时就算是想开口,但是还能说什么——她要说自己没有对太后的不敬之心,可是皇后已经代她解释过了!
“皇上,妾、妾真的只是认为元妃妹妹身子不大好,静修不太适合她。”她柔柔的开了口,一双眼睛泪汪汪的,仿佛随时都会放声大哭出来——那份委屈,嘿,真大过了天去。
皇帝看了一眼皇贵妃,自然而然想起了皇贵妃当日对皇后的恶言,心中当然不会认为她仅仅为元妃出头;至于元妃的病,嘿,他虽然不太理会后宫之事,但也很清楚那只是个托辞。
而他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因为感觉对不住元妃罢了。再说了,皇后能吃的那个苦,反而是这些妃嫔们吃不得那个苦?!
皇后轻轻一叹:“看来要为大楚祈福,为太后祈福,为皇上祈福,只能本宫去静修了。六宫妃嫔都吃不得那个苦,本宫去吧。太后本就是好意,阿凤一个孩子不懂事,唉,想不到……”
皇帝闻言过去拉起皇后的手来:“皇后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身子是极不好的,御医天天都要皇后好好的调理身子,你岂能去静修?”
“朕倒不知道,和朕为一体的,共拥天下的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能吃的苦,朕的爱妃们、爱嫔们却吃不得!”
皇后起身拜了下去:“皇上,太后的意思也是为皇上为妾好,妾就算不会一直静修下去,为妃嫔们做个表率,先去静修三个月……”
☆、754。第754章 皇后的短处
阿凤开了口,皇后当然要让女儿的打算成真了。她倒并在乎妃嫔们争宠,有那个本事就朝皇帝用去,能得皇帝的欢心那是你的本事。
但是你们一个个乌眼鸡一样都朝本宫这个皇后来,那本宫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在宫中不教训这些来犯之人,只会让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前来冒犯。
因此皇后以自身为饵,一锤定音要把静修的事情定下来:从此以后,静修祈福之事就会成为常例,谁如果看本宫不顺眼了,本宫就请她去为皇上祈福静修。
她知道皇帝的心思和太后不同,更不想让宫中的妃嫔们挑出什么错来:她要罚其它人静修三个月,那她自然也要静修三个月了。
不过这三个月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在冷宫之中长达十几年的岁月,她还不是一个人就这样熬过来的?说实话,一个人过日子过习惯了,面对六宫这么多人还要加上一个太后和一个皇上,她真心认为静修不是坏事儿。
皇帝闻言却有些着急了——要知道,自皇后回宫以来,他还不曾在凤翔宫中留宿呢。不是他不想,而是皇后每次都很巧妙的送他离开了。
从前皇后在冷宫之时,他还能偷偷前去相会:嗯,自然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那段岁月没有让他把皇后放下,反而让他对皇后牵肠挂肚。
本来皇后归来,他认为可以和皇后相守,心中还不免感觉有些遗憾;平常夫妻哪有冷宫中相聚的时光来得有意思?
可是皇后待他冷淡了,他说不出什么来,那只是一种感觉:他不再是皇后心目中的无比宝贵的人,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还有,他也有许多的话想要对皇后:比如皇贵妃的事情,比如皇后离开后他那段艰难的日子等等;可是皇后就是不肯给他说话的机会。
如果现在皇后再去静修三个月,让他等上三个月才能真正和皇后团聚——他绝对等不了的。
“三天。”他马上开口接住了皇后的话:“你身子不好,佛祖是慈悲的,当会知道你的诚心。你又是朕的皇后,静修三天为天下、为太后和为朕祈福已经足矣。”
皇帝轻轻一拍皇后的手背:“三天静修足以为六宫妃嫔们做个表率,此事就这么定了。”他是一国之君自然是金口玉言。
阿凤听到皇帝的话,对皇帝一笑:“父皇的话可是旨意哦,母后你就接旨吧。”静修三天和不静修有什么区别?
太后淡淡的道:“如此,皇后也有心了。阿凤的事情,以后就交给哀家来……”
“太后,阿凤之事不敢有劳您,凤体不安还是静养为上。妾,会为太后……”皇后的话风一下子就变了,并没有接阿凤的话反而接上了太后的话。
显然,她要自己说出静修下去的话,只为了不让太后插手阿凤的事。
阿凤微一皱眉头:“父皇的话那可是圣旨,母后。”她过去拉起了皇后来,然后瞪了一眼太后:“太后,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的。”
太后冷冷一笑:“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阿凤,你年纪不小了,这赐婚的事情哀家会为你好好的琢磨一番。”
她看向皇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皇后?”她在拿阿凤的终身大事威胁皇后,因为她是皇太后,是阿凤的皇祖母,自然可以越过皇后为阿凤赐婚的。
“皇后没有归天,之前那个什么遗旨自然就作不得准,不然岂不是让人笑我们大楚吗?阿凤是长公主,婚姻之事不可以马虎,哀家会好好的为阿凤打算的。”
太后说完合了眼睛:“不止是皇后所谓的遗旨要收回——上面可是言明是皇后临终之旨,不收回岂不是遗笑天下?皇后那个时候前后的旨意都要收回,应该改过来的就要改过来。”
“这不是小事儿,皇帝你可要仔细叮嘱那些大臣们,让他们做事认真些。”她知道今天就算阿凤折腾的再厉害,皇后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去。
因为她捏住了皇后的要害——阿凤只要被她捏在手中,想要皇后如何皇后敢吭半声吗?而她这个皇太后给自己的皇长孙女赐个婚,那可是合情合理谁也不能阻止的正经事儿。
阿凤终于明白皇后为什么对太后一再退让了,会答应太后那般不合情理的要求。她死死的盯着太后:“赐婚?”
她再看一眼皇帝:“嘿,如果太后想把我赐给一个我不合心意的人,我就血溅朝堂!”她说到这里用如意敲了一下手掌:“如果太后能让我自己来选人的话,那由太后赐婚我能答应。”
皇后看看阿凤,想了想没有作声——阿凤是有主意的孩子,且她和江铭的感情极深厚,此时肯答应定有原因,她还是等等再说。
太后没有睁开眼睛:“不能选江铭。”她就是要逼的阿凤和皇后没有退路,就是要逼的皇后和阿凤跪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
阿凤皱起眉头来:“不行。除非是有其它人可选的情况下,不选江铭——否则我现在就去血溅朝堂好了,让天下人、让大楚的四邻都知道,我这个宁国公主刚刚回来就被逼死在朝堂上。”
太后的眉毛动了动:燕国和孤竹国对阿凤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