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铭和阿凤再晚来一会儿,他们就真的说动江益珊跟他们去吃饭了——他们就是要带江益珊去江家给江旭看看,他们兄弟出马有什么女子是搞不定的。
却没有想到,长公主和江国公出现了,开口一声姐姐就把他们吓掉了多半个魂儿!
就算是现在,白三公子还弄不明白呢,为什么江铭会多出了一个姐姐来!还是这样一个轻浮的女子,仿佛烟花之地的女子般,却还得到了长公主的认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小命还有他父亲头上的乌纱。
白三公子在心里把江旭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啊。现在根本不用多说了,他又不是真傻,当然知道是被江旭当枪使了:江铭和江府的恩怨,他们多少都是知道一点儿的。
没有这么拉人垫背的!白三公子在心里大骂江旭,更是不会替江旭遮着掩着了,反而把错能推的全推到江旭身上去:他和鲁二公子完全就是受害者啊,被那个江旭给坑了。
阿凤和江铭闻言对视一眼齐齐叹气。他们早就料到回来后,江府不会当作看不到他们,但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早就下手。
按捺不住了,还是等不及了?阿凤微微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伸手我们也就不用客气。其实,早晚的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这样也不算是坏事,对吧?”
江铭看着阿凤笑了,伸手把阿凤抱在怀中:“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有了你,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有多少恨是放不下的?那里,早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不过,他们想要还帐,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放心吧,我没事,真的。”他捏了一下阿凤的鼻子:“阿凤,你什么时候向皇后娘娘请旨啊。”
阿凤依在江铭的怀中,调皮的对着他吹了几口气:“请什么旨?”又吹了一口气,看着江铭散落下来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拂来拂去,她笑起来。
她是故意在逗江铭开心。不管江铭怎么说,江府都是会他的心结,因为那不是旁人,那是江铭骨肉相连的亲人!
江铭笑的很贼:“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对着阿凤的耳朵和脖子吹了几口气,看到阿凤脸红的同时,发现他这是作茧自缚——他很想亲一下阿凤。
可是有江益珊在,抱一抱阿凤已经不太好了,再亲下去就真的不好了;所以他只能忍,再忍,继续忍:这条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
“我们的婚期啊,阿凤。”他不敢再逗阿凤了,纯粹就是引火烧身:“你不打算嫁给我了,想后悔现在可是晚了。”他半真半假的瞪起眼睛来。
阿凤轻轻拍他一下:“这种事情,你让我去请旨,不去。要去也应该是你去。”
江益珊气呼呼的开口了:“你们倒是开心,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以后成双成对的,哪里还管人家的死活!刚刚那两个公子挺好,你们、你们把他们吓成那个样子。”
她气的揪手帕:“那两个人你们看不上也就罢了,可是经你们这一吓,这京城的贵公子们还敢再同我说话吗?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可心可意的人?”
明明好事儿就要成一半儿了,却被阿凤和江铭搅了,她当然很生气了。
江铭无奈的很:“姐姐,你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嘛,他们纯粹就是……”江益珊真能嫁出去是好事儿啊,他真的不会拦着。
说实话,他恨不得能把江益珊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嫁出去,就是多贴出些嫁妆他都是愿意的。
江益珊看着江铭:“我听的很清楚,我又不聋,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找个人嫁了,只要那人长的端正,只要那人是个大家大户的人就成。”
她要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可是江铭和阿凤并不懂,所以她才要自己去想法子;那个铁瑛高攀不上,可是满京城的权贵们,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愿意迎娶她的人。
她只是需要那么一个名份,需要那么一个证明:证明她并不比其它女子低一头,她一样可以嫁的很好。
江铭被江益珊的话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拿眼瞪她: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那种人渣也要?
阿凤轻轻的摇了摇江铭的胳膊,让他不要发作;她想,也许是江益珊太过自卑了,知道好男人是不会娶她为妻的,所以她才会在如鲁二公子这样的纨绔群里找夫婿。
这种事情需要慢慢的和江益珊说,只发脾气是不能让江益珊改变主意的。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一路上沉默着到了江国公府的门前。早已经有人等在哪里了——有郑小侯爷和鲁柔柔,江国公府里岂会没有人伺候。
郑小侯爷有件事情没有告诉江铭,在江铭不在的时候,国公府就是郑小侯爷的家啊:在郑王府里太多规矩里,在这里没有人管多好。
江铭刚把阿凤扶下车,正要去扶江益珊时,就听到马蹄声响起,一人骑马冲了过来——江铭没有动,只是把阿凤护到了身后。
那一人一马到了江铭面前才勒马,马儿冲的太急,半身人立才停了下来。在马儿的长嘶声中,马上的人很帅气的跳下来马来。
江旭,居然还敢到江国公府门前来,还真的出乎阿凤的预料;原来的时候,江旭可是一直躲在其母身后,没有勇气独自面对江铭的。
☆、690。第690章 今非昔比
江铭看着他没有作声。面对江家的任何人,他都不会变脸色,因为他并不欠江家一丝一毫;就算他的父亲亲来,他也可以站的笔直:从头到尾,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江益珊在车上看到了江旭,不过却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只是很清楚这人是来找麻烦的;她皱着眉头,很想从车上跳下来。
不管她和江铭、阿凤有什么不愉快,在面对来找麻烦的人时,她都是他们的姐姐,自然要站到他们身侧。
因为论起打架来,她相信她能顶得了阿凤两个;保护江铭是不必要的,但是保护阿凤却不成问题。
江铭当然不会让她自己下车,伸手扶了她下车,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他是江家的人,江旭。”一句话就足够了,相信江益珊就会明白的。
江益珊明白了,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江旭:“长的,和咱们完全不像呢。”她说着话站到阿凤的身侧,和江铭互为犄角把阿凤保护了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江益珊总是闯祸,江铭和阿凤每次被气个半死,却对江益珊依然不变的原因:江益珊是真把江铭和阿凤当成了亲人来对待。
所以不讲道理的时候是真的不讲道理,但是面对危险的时候,她也不会退后一步。
江国公府的人看到这里就跑了好几个过来,却被江铭摆手让他们退了回去:江旭可是自幼学武,过来几个人也不过是让他打罢了。
江铭相信江旭不敢对他、对阿凤动手的,而他护着江益珊完全不成问题,所以不必让自己府中的人过来给江旭当沙包。
江旭站定后,先把袍子的下摆甩了一下,又背起了手来——就算阿凤对其没有一点好印像,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很会耍帅。
“大哥,你对我有误会,我知道。”耍完帅的江旭,看着江铭声如雷震:“对父亲、母亲,对我们家中的人有误会,我们能理解。”
“可是,我们倒底是血肉相连的家人,你再怒怎么能弄一个烟花女子来辱我们江家的名声?你可知道,你如此做是大不孝!父亲怒了,要你马上回去。这女子,马上送去柳荫街,那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看着江铭声音小了一点儿:“父亲那里你好好认错,磕几个头,事情也就过去了。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大哥,这事儿你做的太过荒唐了,但是我会为你说话的。”
“只要把这人送去柳荫街,不要再让人看笑话了,天下人谁不知道我们兄弟没有姐姐的。”
江旭说的极为诚恳,就像做错事情的人是江铭,而他这个弟弟抱着苦心来劝兄长的;而且他的话说出来当真是让人吃惊,再加上京城中人对江府的了解,路人们都相信了江旭的话。
阿凤皱了皱眉头:“江旭,你对你大哥做的事情,你大哥一直没有找你算帐,如今你又欺上门来,是不是感觉你大哥好欺负啊?”
“江益珊,是已经逝去的无双公主找到的,有五皇子做见证——你的意思是,是为国捐躯的无双公主在骗我们,还是说五皇子在骗你们!”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已经归仙的无双公主不敬,还敢质疑五皇子。江旭,你想要做什么?”阿凤说着话逼上前一步,吓得江益珊连忙跟上去,生怕江旭会对阿凤动手。
江益珊想要说话的,因为江旭就是为她而来嘛;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且她更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没有帮上忙再给江铭和阿凤添乱——她现在对自己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她只好紧紧的跟着阿凤,想在阿凤被打时,能最快的相救。同时,她不断的给江铭眼神:进府里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干嘛要在门前和这种人理论呢,万一伤到阿凤江铭可没有办法向皇上和皇后交待。
江旭看到阿凤上前一笑,提脚就向阿凤身前逼近:他还怕一个弱女子不成?他可不是那些纨绔,他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血雨洗礼的。
可是不等他的脚落在地上,就感觉后背一寒,那是杀气;他的脚哪里还敢落下去,顿了顿后缓缓的收了回去,
江旭收回脚后,身后的寒气少了很多,他缓缓的回身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见他看过来,连忙弯下腰去,一张脸上全是笑意,很是谦卑的道:“将军。”就好像老太监到他身后就为了伺候他而来。
江旭当然知道此人不是伺候他的,更因为老太监的身手而暗自心惊;说实话,他真的没有要对阿凤不利的想法,逼上前去也不过是想压一压对方的气势罢了。
他对老太监点点头,再抬头发现不远处四周多了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宫的侍卫,每个人的目光都是冰冷的,直直的盯着他:只要他敢再上前一步,这些人肯定会让他血溅五步!
江旭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长公主可不是从前的长公主了;从前的时候,长公主出入皇宫,身边也只有江铭相护,如今长公主的身边明着暗着不知道有多少人相护呢。
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应该听父亲的话乖乖留在府中。把阿凤和江铭还和从前一样看待是大错而特错,如今的阿凤是名符其实的天之骄女。
不要说有人动她一手指头了,她就是掉根头发都足够他喝一壶的。
江旭见自己站了半晌对方也没有退开,老太监还是一脸谦卑的笑意的在他身后不离开,他就明白了过来:对长公主不敬就是错。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刚刚流露出了对长公主的敌意与轻视,现在老太监和侍卫们等着他谢罪呢。
他相信,如果自己不谢罪的话,老太监和侍卫们会代他做决定的;他看了一下路人,想到刚刚自己开口让江铭丢了一个大大的脸,如今自己如果跪倒谢罪,会让世人如何想?
但此时已经不由他做主了,不跪地谢罪成吗?江旭感觉到后背的寒气有点重了,越来越重,他便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他单膝跪地:“公主殿下,臣,没有冒犯之意。”话音一落,他右侧耳边特意因为要显得潇洒而结起的一络长发断了,飘落在他的大腿上!
☆、691。第691章 我不吃素
江旭跪下了,但是他不情不愿,还想着自己的小算计:不能让世人以为他刚刚的话是胡说八道。所以他单膝点地,而且不是认罪而是陈述自己没有冒犯之意。
这里是京城,他可是江府的人,且他身上也有军功;他也没有对阿凤如何,就算阿凤身边有很多人保护,也不可能当街格杀他。
当然,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阿凤开口就把无双和五皇子扯了出来,再加上身后的老太监实在让他心惊,他才会乖乖跪下的。
单膝也是武将们所行的一种礼,不过却有个讲究,那就是有甲胄在身且还不能脱下来时,才会如此行礼。
但是现在江旭身上并无甲胄,再说他又是身在京城之中没有战事,用这样的礼来赔罪明显就是没有诚意嘛。
阿凤也吓了一跳,肖有福是跟着她的:就算她不同意,肖有福也不肯答应她的;本来她认为有肖有福也就够了,原本她出入皇宫时也没有带什么人的。
却没有想到一下子跳出好几个侍卫来,她都不知道这些人原本藏身在何处。
江铭看着她笑了:“有什么可震惊的,原本你和我出来时,身边也是有人暗中保护的,只是那个时候皇上有苦衷吧,你没有性命之忧时,这些人是不会显身而已。”
“不说其它人,原来肖公公可有如此做过?现在和从前不同了,你身边的人做法也就不同了。”他自然知道阿凤身边有人跟着,但是从来没有点破过。
此时这些人跳了出来,他也就不怕说破了。阿凤对皇上始终有心结,有些事情由他来说破,比起皇帝亲口来说要好的多。
阿凤眨了眨眼睛:“无聊。”却也没有再多说。因为她又不是不知好歹,有人何护她总是好事儿嘛。
肖有福向阿凤欠身:“殿下放心,一切交给我就是。”他说完话才看向脸色已经变苍白的江旭。
江旭被吓到了。他认为只要自己退一步也就可以了,没有想到这些人真有要他性命的打算——头发断了一络不算什么,可是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所断,这才是让他吓坏的原因。
如果刚刚那一下子不是要断的他的头发呢?想一想就足够他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肖有福还是笑眯眯的,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不管是对着谁都笑的很有诚意,且很卑微:“将军,我虽然净身入了宫,却也不是喜欢吃素的人。还请将军成全,千万莫要为难我。”
“我一大把年纪了,实在是不容易,将军您真的不要为难我,我在这里谢谢将军了。”他说完了还深深的躬下身子,正儿八经的向江旭施了一礼。
江旭额头上都有了细微的汗珠,看着眼前的老太监嘴唇抖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当然明白什么叫做不吃素——将军们都是上阵杀敌之人,刀头饮血啊,哪个会是吃素的善人?
现在这个老太监告诉他,如果他不乖乖的认错赔罪,那就不好意思了——老太监不是吃素的,当然就要饮江旭的血了。
江旭心里依然在叫着:不可能,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这些人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大楚还是有王法的。
可是他却依然在怕,很怕,怕的身子都在抖。因为他不敢赌——如何看,他在老太监的眼中只看到了认真。
老太监不是在说笑,他的目光告诉江旭,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极认真的。
“还有,我只是不喜欢吃素,但是他们几个却很喜欢动荤腥。唉,现在年青人的火气都大啊,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了。”肖有福还摇头叹气,很有些感概的模样,仿佛对几个侍卫有不满一样。
几个侍卫的目光一直不曾变过,就像一开始那样直直的、冷冷的看着江旭。江旭能感觉的出来,在几个侍卫的眼中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他们盯住的猎物。
“殿下。”江旭不想就此认输,老太监和侍卫们再可怕,他们也只是长公主的狗罢了;所以他想和主子说话,让他们的主子来打发这几条狗。
肖有福叹了口气:“可能吃了一段时间的素,我老人家的话说出来,有些年青人已经不当回事了。唉,我都说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