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凤并不想较这个真。如果换成是天福等人,阿凤绝对会较真的,你喊公主少了一个长字她都不会答应的;江益姗不同,她是江铭的姐姐,如果太较真的话难做的人还是江铭。
所以阿凤看着江益珊一笑,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李女官推了一把;重重的一把,就像从前李女官教她时不满意她的表现,就会推她一把。
不会伤到她但也会让阿凤知道自己做错了。此时,李女官的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赞同,直直的看着阿凤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阿凤不可以就这样算了。
牡丹已经赶了过来,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就看出了眼下的情形来,直接过去扶住了江益珊;她先对李女官欠了欠身子——自家主子那里不用这些客套的,但是李女官却一定要先打抬呼的。
牡丹和李女官见过礼了,又向姜宫人点了点头才看向江益珊:“是大姑娘?太好了,以后我们公主就有人做伴了。”
她笑的一脸纯净没有半点恶意,可是她的手却变成了一只挽着江益珊、一只放到了江益姗的背上:“宫中的规矩大,以后我们殿下和江国公成了亲,府里府外都要照宫中规矩来呢。”
“大姑娘还不懂宫里的那些规矩吧?不要紧,婢子来教您。”口里说着要教你,牡丹手上却当真用了力,一只胳膊用力拉、一只胳膊用力压,硬是拉着江益珊一起跪在了地上。
“先给我们殿下请安,君臣大礼可不能废,不然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江国公不敬皇上,有不臣之心呢。”这顶大帽子扣的江铭都猛的转回头来。
牡丹却只对他吐了吐舌头,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生气了:牡丹对江铭就是有点看不顺眼,因为当日江铭骑马把她的殿下夺走了,害她担心个半死。
江益珊不想施礼的,却没有想到牡丹一来就把她按倒在地上,不但是施了礼而且还是大礼:直接跪了。
她再想说什么也晚了,因为跪在地上的人是她嘛。本想给阿凤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此时此地在江家人的地盘上,谁才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谁能料到阿凤倒是好说话:和无双公主所说相差无几,但她身边的人太过可恶了,一个比一个可恨不说,还有一个李女官让她打心底泛寒意。
阿凤有点吃惊,看一眼牡丹再看向李女官,她不明白牡丹身上发生了什么——虽然说牡丹原来就不是一个软骨头,但也绝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牡丹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一路上左右无事,我便调教调教她。”李女官答的仿佛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以后会让你省心不少。”
不是邀功也不是诉苦,就是平淡的在说一件事实而已。在李女官这里,所有她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阿凤抿了一下唇想要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当李女官遇上了牡丹,她这个主子好像也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因为她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这两人肯定会我行我素的,因为她们认定她们所为都是为了她这个主子好。
“殿下。”姜宫人很好心的提醒阿凤,现在可不是走神的好时候,因为地上还跪着两个人呢;江益珊跪久点倒也无所谓,可是看着牡丹那丫头吃苦头姜宫人可不舍得。
阿凤连忙上前拉起江益珊来:“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这些罗嗦?姐姐也乏了吧,就让牡丹伺候你先去歇下,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江益珊已经被李女官修理了,她这个做长公主的当然要扮个笑脸人了;反正吧,好人就是她来做,坏人就是李女官了。
牡丹答应的很干脆,还有李女官立在那里看着,江益珊就是一肚皮的火气想要发作,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和江铭说,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
江铭连忙和江益珊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看着牡丹扯着人走了,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实在是太头疼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多个姐姐能多出许多的麻烦来。
这还不像是仇敌,你不让我开心我举起拳头就打过去;面对江益珊,江铭的拳头再有力量,他能举起得起来了吗?
牡丹一面走一面对江益珊道:“咱们殿下说都是一家人不必恪守礼仪,她说得咱可不能那么做。嗯,你可以当成是一句客气话,反正就是不能当真,明白吗?”
“礼不可废,皇家的长公主殿下不能冒犯的,不然会给你和江国公招来大祸的,知道吗?”
听到牡丹的话江铭也只有苦笑了。阿凤和其身边的人并不是那么注重礼节:对他们认可的自己人,对仇敌或是外人,他们会把礼字看的比天还要重。
此时,江益珊无疑就是她们眼中的外人。这倒也没有什么,只要不把江益珊当成仇敌,他江铭就感激不尽了。
阿凤牵起江铭的手来后,他们身边的人就像一阵风般,呼一下子就不见了:倒也真省的阿凤会生出小小的不好意思。
“她们只是、只是太过疼爱我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以后时日长了,大家都熟悉了彼此,知道姐姐那里原也没有什么恶意,她们必不会再如此。”阿凤向江铭赔了个不是。
江铭胡乱揉了她几下头:“说什么呢,以后不要再这样说,我还能不明白吗?姐姐,唉,怕是咱们要好好的用番心思了。”
他挠了挠头:“刚刚有那么一霎间,我都有点后悔找到她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倒底是自己的姐姐啊。
阿凤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还有难住咱江国公的事儿,说给傅小天听怕他要高兴的今天晚上能弄出三种解药来。”
☆、540。第540章 长远的打算
阿凤的话逗笑了江铭,也就把江益珊的事情暂时丢到脑后,陪着阿凤回房:时辰不早了,也要让阿凤早点休息。
至于无双,谁也没有提起。因为此时提起她来就是煞风景啊,反正无双有她的打算,而他们也有自己的主意,一切随机应变吧。
到了阿凤的房里傅小天果然等着他们呢:自他到了之后,天天晚上都会在阿凤的房里等着江铭——江铭不离开他是不会走开的。
他是打不过江铭,可是江铭也追不上他;还有,他如此做可是奉命行事,奉了鲁、郑两府的老王爷和老王妃之命,他现在是完全不怕江铭翻脸了。
因为鲁柔柔说了,如果江铭因为他保护阿凤而动他一根汗毛,等再见到江铭一定打的江铭满地找牙:她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不止是江铭听出来了,阿凤也听了出来。‘
因此江铭看到傅小天的时候也只能哀嚎:“我的小祖宗,我叫你祖宗了成不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雷打不动?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举起手来:“旁人不相信我,你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应该最明白的啊。”上次的洗脚事件让他江铭的名声毁于一旦了。
傅小天一乐:“咱是想相信你啊,可是那天晚上我也是亲眼看着你把俺姐抱到了……”他咳一声:“咱不说了,说了我姐脸皮薄又该红脸了。走吧,不要打扰我姐睡觉。”
江铭就算把老天说下来,傅小天也不为所动:你江铭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有话,说呗,我不会偷听的——我正大光明的听。
所以阿凤就算和江铭有再多的情话要说,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因此阿凤笑着打发江铭和傅小天回去睡觉,至少图个耳根清静。
可是清静的日子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有的;第二一早天还没有亮呢,阿凤睡的正安稳时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她睡不着了便披衣起床出去看看。
牡丹和乳母去陪江益珊了,现在阿凤外屋住的人是李女官和姜宫人:阿凤认为可能是有人不识得她们,所以引出了什么误会来,赶快出来给李女官二人解围。
不想出来看到的却是人们来寻李女官拿主意的——阿凤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她和江铭可没有开口说过什么,怎么所有的人都把李女官当成了大管家般。
真不知道李女官是如何做到的,但显然众人对她并没有反感。这事儿阿凤除了有点疑惑外,倒也没有认为是坏事儿:有李女官在,所有的琐事应该都不会再来烦她和江铭了。
李女官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阿凤,见她披着衣服就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迎过来,依然还在和众人说话:只是向阿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阿凤并没有感觉李女官如此有什么不对,这些年来李女官从来没有向她见过礼,她都习以为常了。
姜宫人急急的迎上来,给阿凤又拿了衣服来穿好:“天还是凉的,你越是感觉不可能会凉到的时候越容易凉到。殿下可不能如此不爱惜凤体。”
阿凤笑着坐下,接过姜宫人递上来的茶水:“什么事儿,一大早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除了男人们,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在了。
原来也没有如此多的人,但是那沙国皇帝有心,送了许多人来伺候阿凤等人。
姜宫人眼皮也不抬:“那个大姑娘呗,她一大早不多睡一会儿,非要折腾大家有什么法子。”她对江益珊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阿凤吃了几口茶后:“她,又做了什么?”她知道江益姗肯定还会带来不少的麻烦,但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刚安顿好她,一大早的她便又开始生事。
她说到这里叹口气:“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江国公的面子上,你们,嗯,你们多容忍她一点儿吧。”江益珊再讨厌她也不是仇敌啊,总不能让人对她打打杀杀的。
阿凤第一次感觉,其实十几年来自己没有亲人相伴,也并非全是坏事儿:从前,她一直深以此为憾为恨,直到今天她才发觉独自一人长大,可能也是老天对她的眷顾。
如果相伴她的人就是江益珊这样的,阿凤还是一个人比较好;不,是一个人太好了。
姜宫人垂下了眼皮:“她把管家娘子的帐册和钥匙收走了,还把厨房管事的帐册、银钱收走了;嗯,还有采办之人的帐册和银钱都收走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她说,以后所有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问过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由着大家胡来了。”
阿凤听有云里雾里:“这、这是做什么?”她还真的没有料到江益珊会来这么一出——初来乍到的就又帐册又收银子的,她这是想要管家?
但,这里又不是家,他们只是暂住;等到娥凰的病好转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而现在伺候他们的人几乎全部都会留在这里不动的,还管家,管什么家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家要管嘛。
姜宫人知道阿凤的想法:“现在这里不是家也不是国公府更不是公主府,但是她此时就管家,以后没有了这些人她依然还要管银子,习为常了,回到京城之后……”
她没有再说下去,抬眼看了看阿凤。江益珊图谋的当然不是眼下,而是将来回京之后在国公府内做当家的人——她要做国公府的女主人。
因为阿凤是要另外开府的人,她是要住在公主府的人;江铭自然也有自己的府邸,按着一般公主们的生活来说,没有阿凤的传唤江铭是不能去公主府见阿凤的。
所以,国公府里只有男主人江铭而不会有女主人的;江益珊做为江铭的姐姐,跟着江铭回京城就会住在国公府,那她自然就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阿凤闻言摇摇头:“真是……”她没有说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江益珊再不好那也是江铭的姐姐,她说江益珊不好那就是打江铭的脸啊。
反正江益珊算计的是国公府,阿凤歪着头想:或许她不用管的吧?反正她是有公主府的,大不了到时候就让江铭住在她的公主府内,国公府就丢给江益珊好了。
姜宫人看着阿凤不以为意的模样:“公主府和国公府可是连在一起的,连其中伺候的人都是一起的。”江益珊做了国公府的女主人,自然也能左右公主府的事情。
阿凤摆摆手:“无所谓了。到时候把两府分开就是了。”她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情,就和江益珊撕破了脸皮。
☆、541。第541章 坏人是养出来的
阿凤和江益珊处不好,最难过的人当然是江铭了: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她阿凤,让江铭要如何选?阿凤不想江铭难做。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让江铭在她和江益珊之间选一个,因为江益珊是江铭的姐姐啊,血肉之亲,哪有娶了她这个公主就不让江铭认姐姐的道理?
所以她还是想退一步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想到昨天江益珊的所为,阿凤也就明白了江益珊的打算,无非就是想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罢了。
“她自幼在青楼长大,又被江家人害过一次,也就没有一点安全感,”阿凤看着姜宫人:“她不过是想握在手里一点东西,能让她自己安心些罢了。”
阿凤摇摇头:“都些是身外之物,她想要就让她拿去呗,能有什么呢?有一天她找到能让她心中安宁的人,她自然就不会再在意这些了。”
她是真的能理解江益珊,所以也不在意江益珊的小动作:既然这样能让江益珊心里踏实些,那就由她去吧。
李女官已经把人打发走了,坐到阿凤的身边:“原来,你可不是这样一个人。面对天福和无双、还有太后那些人时,你从来不会退一步。”
“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会相让的。而且我好像在你六岁时就告诉你了,是你的东西如果你相让了,对于那些得到的人来说并不会感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只要你让人明白的知道那是你的东西,你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的话谁也不能动——那个时候你给那些想要的人一点儿,他们都会对你心生感激。”
李女官看着阿凤的眼睛:“不能助长某些人的贪心,也不能助长某些人的恶念,不然的话到最后害了你的不只是那些坏人,还有你自己。因为,是你把他们养成了坏到不可救药的恶人。”
“你现在,要把江铭的姐姐变成那样一个恶人吗?”她看阿凤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仿佛是无风的月下池水。
阿凤愣了愣:“我,当然不是。”她只是不想和江益珊起争执罢了,而且她相信江益珊的本质也不坏。
李女官看着她:“我们不做坏事,但我们也不能鼓励别人去做坏事;江益珊所为明明是不对的,你默许了她的所为不是在鼓励吗?”
“等到她坏到不能回头时,你能说你今天的放纵与容忍没有一点责任吗?事情错的就是错的,错的便不能容忍,无论是任何理由,因为那个最终的结果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李女官看着阿凤轻轻叹息:“女孩子,再如何的聪明难干,这一辈子最大的劫难就是遇上了让她心动的人。只要女孩子心里有了人,她就会做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蠢事来。”
“你,现在还没有做错,一切还来得及。”她说到这里站起来:“好好想一想吧,不要被你和江铭之间的感情遮住眼睛。”
“你们要走的路还好长好长,如果连眼前这么一点事情都不能同心同德,那你们怎么能一直相伴到老?还有,你如此为江铭着想,他又知道吗?”
“最后一点提醒,你就算要做蠢事,也应该让江铭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要让他知道你是为了他才会如此。不是为了邀功,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免的日后再生出新的误会来。”
李女官说完站起来就走了,把江益珊的事情放下不管了:江益珊所为她没有阻止,反而让众人都听江益珊的所为行事。
江铭是到了下午才知道此事,因为阿凤并没有提及——不是什么大事,再过上十几天他们就要离开了,江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