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凰的脸色猛的一变,不知怎么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铁瑛: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她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对其讲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看人家一眼呢?
她看完后又有些后悔,做为朋友而言,铁瑛此时已经麻烦缠身了,她实在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不应该指望他能为自己做点什么。
英凰马上跳了起来:“柳妃娘娘?我要一起去,不对,我马上打发人去给母后送信,然后我就赶过去。皇姐,你不要怕,一切自有母后会为你做主。”
她也顾不得和阿凤等人打招呼,提起裙子就跑了出去,一面跑还一面气呼呼的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她是有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发作,所以有点事儿就要骂几句人了。
娥凰强自一笑:“这孩子就是毛燥,有点什么事情都像是火上房一样。父皇那边有事儿,我就先告辞了。等回到京城,由我们姐妹做东咱们再聚。”
她虽然没有特意向铁瑛告辞,却单独向他点了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跟着来人离开了。
阿凤和江铭的脸都放了下来。他们虽然是客,但是娥凰的事情还是知道了不少,明白这又是娥凰那个母妃在弄权了:就是想要把娥凰卖个好价钱,能为她所出的皇子拉拢几个势力。
娥凰在她的母妃眼中就是一枚棋子,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幸好还有皇后在,所以娥凰还能快快乐乐的长大,不然的话天知道娥凰会不会早早就死在了其母妃的手中。
铁瑛不明所以,但是看英凰和娥凰的脸色也知道不是好事儿,自然按捺不住要问个缘因的;江铭和阿凤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便把娥凰的事情向铁瑛合盘托出。
铁瑛没有想到看上去直爽的娥凰居然有那样一个母妃,想到江铭和阿凤的所为,他抬起头来:“你们说,会不会是柳妃认为你们坏了她的好事儿,所以更为着急的想要再找一个靠山?”
“燕之外的大助力没有了,她会不会在燕境之内找?同时,也算是给你们一点脸色看,嗯,可能她还想了其它的法子要出一口气,这也说不定,是吧?”
阿凤站起来:“你想去看看就直说,你现在可是孤竹的皇帝,在这里谁还能拦住你?走吧,咱们就看看,我也不太放心。”
柳妃和皇帝相对而坐,两人的神色都比较严肃。
“皇上,妾所言不是妾的所想,都是老成谋国的柱国之臣的想法,借妾之嘴说给皇上听而已。韩家的人是死了,那又如何?”
“现在就有人能联系上韩家之人,我们再把娥凰赐婚给韩家人,自然能得到韩家的相助——大楚的那么大的国土割给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扩疆,皇上您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她在知道韩家人全死了,包括那个她极有好感的韩狂生,几乎把帐中的东西都砸碎了;但是现在她冷静下来,已经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而最大的好消息就是,她这些年来费尽心思拉拢的人终于有了用处:大将军蔡唐着人送进信来,说是韩家有意要和柳妃娘娘合作。
韩家助柳妃娘娘之子登上太子宝座,而柳妃娘娘也要助韩家得到燕之相助:最起码,要让燕皇不会相助大楚的皇室。
柳妃没有想到认为没有希望的事情,居然有这样的回转,让她喜不自胜,当然要马上答应下来。
所以她终于把皇上请了来,也尽了心把事情说给了皇上听,就希望皇上能知道其中的好处,答应了韩家的暗中之盟约——明面上燕还是和大楚结盟,燕和韩家结盟之事不要让他人知道。
至于娥凰的婚事,那不过是柳妃的私心,想要把韩家据为己有,在将来她为儿子谋划登上太子之位时,使韩家能尽最大的力量。
娥凰坐在下位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无喜也无悲;因为,她在这一刻是真的、真的对柳妃死了心。
韩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大楚的叛臣!此时韩家还没有明面上造反,也就是说最终结果如何还没有人知道;就算她是个女孩子,也知道以大楚的国力与军马,韩家要成功的话真的需要老天的垂青。
万一韩家失败了呢?一个乱臣贼子的人家,她嫁过去会有好下场吗?可是柳妃没有想——她不是忘了,而是她根本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是韩家对她的儿子能有帮助,而于她这个女儿的生与死,从来就不在柳妃的心上。
她的父皇已经几次看了过来,但是娥凰都没有说话,她只是低垂着头:倒底是生母,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在父皇面前再次保住她的脸面。
之后,她再也不会任其摆布,也不再会在柳妃面前伏低做小了;没有用,她就算孝顺,柳妃的眼中也只有儿子没有她这个女儿。
☆、438。第438章 真的来了
娥凰也没有太过担心,她知道她的父皇:不说话的父皇、沉默着的父皇,就是有着他自己打算。
她的父皇为了国家可以牺牲很多,但是绝对不会牺牲她们这些儿女:这一点,柳妃一直不明白,就算她对柳妃说多少次,柳妃也听不进去。
她做为女儿真的尽力了,真的不想柳妃失去父皇的心,真的不想柳妃被父皇责罚;可是,柳妃不听她的,她也没有法子不是?
娥凰现在的心思不在柳妃和皇上的身上,她在担心的人是皇后;她不想让皇后来,因为她已经给皇后带去太多的麻烦了,今天皇后出现会让其直接对上柳妃和皇帝。
她也不知道父皇怎么回事儿,自她记事起,父皇就不怎么去母后的宫中;而皇帝冷落皇后的事情,在宫中并不是秘密。
娥凰让人去追英凰了,却不知道能不能追上英凰:真希望英凰什么也没有对皇后说,而皇后也不会知道此事,更不会赶过来。
皇帝终于开口了:“娥凰,父皇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是想在燕国内招驸马,还是想远嫁他国?我们燕国,从来不和亲的,你是知道的。”
柳妃把话接了过去:“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婚姻大事在民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是我们皇家呢?身为皇家公主,自然应该为燕尽些力的。”
皇帝缓缓的点头:“柳妃,你的意思是,要让娥凰为燕尽力——让她嫁到大楚韩家,使韩家成为我大燕的臂膀?”
“对啊,陛下。”柳妃笑着奉上一杯酒:“皇上,大楚的皇帝向来懦弱,已经被韩家所制多年;此时韩家要真正的发力,我们助其一臂之力,他们割让大片土地,很合算的。”
燕皇接过了酒:“柳妃,你的意思是,大燕是要靠把自己的公主做礼物送出去结盟,以换取国土的国家;还是说,你的意思是指,朕非要靠把女儿送人为礼,才能开疆扩土?!”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其中的怒气谁也听得出来了;就算柳妃被利益弄昏了头,此时也听出了不对。
但是柳妃却是不解与迷惑,不明白皇帝在生些什么气?难道公主们的作用不就是如此吗?在之前的燕公主有好几个就是远嫁他国,才能换回燕十几年平安无事。
燕皇把酒一下子泼到了抬起头来的柳妃脸上:“你,就是如此看朕的,就是如此看大燕的?!”燕之前就是因为送过公主远嫁,所以燕皇才会忌讳此事。
只是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所以柳妃不知道他的心中所念也很正常;但是,娥凰可是柳妃的女儿!这是燕皇无法忍受的。
燕皇可以忍受柳妃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一切,因为那是母子天性,谁不想自己的儿子能得到最好的?所以他可以容忍,可以原谅柳妃,可以不予计较。
但是,柳妃今日所为却不是燕皇能容忍的:为了利益可以不要自己儿女,那与牲畜何异?!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的父皇在临终前所说的那些话。
他的皇姑妈、父皇的亲姐姐,就因为燕邻国相逼,被迫而远嫁;因为水土不服、思乡而郁郁生疾,不足十年便客死异乡!
而他的父皇又看着他的另一个姐姐再被送去邻国,邻国的使臣在他面前所说的话,他到死时还记得清清楚:公主?什么公主,到了我们那里她就是我们皇帝陛下的奴婢!
欺人太甚,但又说的何尝不是事实。所以他的父皇才会发奋努力,才会在临终之前立下遗旨:大燕永不和亲。
现在,柳妃却因为一个韩家所画的饼,还不是已经到手的利益,就要把大燕的长公主拱手送人为媳:韩家会如何看待他燕皇的长女?!
如果夫妻吵几句嘴,他燕皇的女儿会不会被骂——你算哪门子的公主,不过是你们父母送给我们韩家的礼物,不过是我们韩家的一个奴婢罢了。
柳妃被泼了酒吓得连忙跪下叩头,但是她依然不解:她倒底做错了什么,还是说娥凰已经向她的父皇说过了什么?
她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强,忍不住转头骂娥凰:“你个白眼狼,不要忘了你是自谁肚子爬出来的;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倒是听了人的挑拨而到皇上面前诬告你的生母!”
“你还有脸坐着,是不是看到你生母跪在地上被皇上责罚,你心里很高兴?!你还不向皇上说明一切,你不过就是不想为皇上分忧罢了,却要如此诬你生母,你不怕下地狱的吗?”
帐帘一下子被掀起,一阵风随之灌了进来,皇后的脸色铁青:“皇上,你就容一个妃子,对我们大燕的长公主如此辱骂?君臣之道何在?!”
她没有提尊卑两个字,而是特意用君臣两个字,就是要重重的压下柳妃的嚣张,让其再也不敢去找娥凰的麻烦。
皇帝看一眼皇后:“梓童你来的有点晚呢。”他拿起茶来吃了一口:“你是六宫之首,宫里的事情朕有皇后在,还用得着朕费心吗?”
皇后被皇帝的话堵的一愣,可是此次她没有退让的余地;从前可以看在娥凰的面子上,她不与柳妃计较,只要来把娥凰带走就可以。
但是今天她带走了,如果柳妃说动了皇帝把娥凰赐婚到大楚的韩家,那娥凰的一辈子很有可能就毁了。
而她比柳妃更清楚一点,皇帝很生阿凤和江铭的气,原本皇帝就有心要和韩家结盟的:她真的怕皇帝在气头上再做出让他后悔一生的事来。
她看向娥凰,心中有所不忍,因为柳妃倒底是娥凰的生母;让其看到生母如此恶毒,实在是太伤这个孩子的心了。
皇后看向了柳妃——柳妃梗着脖子和皇后对视,不退不避不让;因为多年来,宫中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的是她柳妃,而皇后的宫中,嘿,皇上从来不去的。
帐帘再次被掀起,随之的还有惶急之声:“孤竹皇帝陛下,我们陛下正和皇后等有要事相商,您不能……”
铁瑛已经踏进了帐中,他的身后跟着的自然就是阿凤和江铭。
看到铁瑛,娥凰猛的抬起头来,眼圈不知道怎么就红了:他,居然也来了;他,居然真的来了。
☆、439。第439章 家事
娥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想皇后来,可是看到皇后来了,听到皇后的话,她的心里又是那样的踏实与高兴。
感觉她真的不是被世人遗弃的,哪怕她的生母不喜欢她,却还有母后真正的关心她,真正的为她着想。
她也不想铁瑛来,也没有认为铁瑛会来,因为铁瑛才和她认识嘛;且,铁瑛也有可能不会知道她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她在这样劝解自己的时候,其实内底的深处还是在盼着铁瑛能来的;但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铁瑛此时不应该来,她也不应该盼着其来,更不应该让其来
但铁瑛来了,她的心霎间就滚烫,眼圈就忍不住红了——娥凰感觉,可能自己不是个好人吧?毕竟她的生母不是好人,所以她也会有遗传?
因此明明知道皇后和铁瑛来了,都会因为她而惹上麻烦,但她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却是那样的高兴。
娥凰霎间的心思就已经百转千回,可是铁瑛并不知晓;因此,他看着娥凰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还给了她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
燕皇不得不起身,他现在对江铭、阿凤和铁瑛三个人很头疼的,本不想在今天再看到他们,却不想他们硬闯到了柳妃这里。
他想不明白,这三个人此时再来见自己,还会有什么事情!国书都已经签好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事情才对吧?
燕皇真的被算计怕了,所以一看到阿凤三个人,心中生出来的全是不好的感觉,还有就是戒备,十二万分的戒备。
“啊,铁瑛你可是有事儿找朕?朕这里,咳,你们也看到了,有点家事要处理。”他的意思是,现在我不方便,你们有什么事情咱一会儿再说吧。
不要说阿凤三人就是为了娥凰的事情而来,就是算不是为了娥凰、也和娥凰没有交情,他们另有他事前来,也绝不可能是燕皇轻轻一句话就打发走的。
阿凤和江铭先上前给皇后请安——燕国皇后待他们真的不错,所以阿凤和江铭也很敬重这位真正的贤后。
江铭和阿凤不只一次的说过,大燕能有这样一位贤后,实在是大燕之福,也是燕皇之福啊:家有贤妻夫祸少,对于一国之君尤其如此。
阿凤回身又把铁瑛叫过来向皇后施礼:他虽然是皇帝,但他认了燕皇为义父,所以皇后就成了铁瑛的长辈。
皇后轻轻扶起铁瑛来:“今日相见真不是时候,他日哀家再补上今日之礼。”她不管皇帝是怎么想的,应该给铁瑛的尊重,还有应该表现出来的亲热,她都不会少一点的。
国事,她有可能不懂,但是人情世故她比谁都懂;因此,她会在燕皇身后默默的为其收拾一些烂摊子,并且多年来无怨无悔。
燕皇一看就知道阿凤三人不会离开,回头瞪了一眼柳妃,示意她可以站起来了:今天有外人在,先不和你算帐了。
可是柳妃刚要站起来,皇后便看了过去:“本宫可有允你起身?你戴罪之身,还是好好的跪下反省一番。”她完全没有给柳妃留体面的意思。
从前,因为娥凰,皇后对柳妃都是得过且过,从来不曾对柳妃认真过;而柳妃却一直认,那是皇后在怕她——因为皇后不得宠嘛,而她却是皇上的宠妃。
因此,听到皇后的话柳妃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多少年了,她从来也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啊。
“禀皇后娘娘,是皇上让臣妾起身的。”她看了一眼皇后:“因此臣妾是奉旨行事,不能再奉皇后之命,请皇后恕罪。”
她直接把拿出皇帝去压皇后,没有半点的犹豫、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娥凰低下了头去,她的脸如同火烤一样,不只是红而且热:她不知道为什么柳妃会如此嚣张;就算父皇再宠她,皇后依然是皇后,一天没有废那她就是皇后,岂是她一个妃子可以当众相辱的?
皇后哼了一声:“看来只有你的耳朵好,本宫就没有听到皇上恕你无罪的话呢?皇上,你恕了柳妃吗?”
皇帝当即摇头:“朕一直在和铁瑛说话嘛。”他回头看向柳妃:“看来是朕太宠你了,让你居然敢对皇后如此无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宠妃而欺后,那岂不是乱国之像!”
“跪下。”他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来。因为他真的很生气,当着阿凤三个的面儿,柳妃要打皇后的脸——那不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吗,那不是在打大燕的脸吗?
妃是什么,妃就是妾!而皇后是什么,那是能在大典之上,和皇帝并肩而坐接受天下臣民朝贺的人,是能和皇帝一样代表大燕的人!
妃也罢,贵妃也好,就算是皇贵妃又如何,那也不是能代表大燕的人:辱一国之后肯定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