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南凤抬头看过去,才发现阿凤居然真的带着江铭要冲出去了,这使她的大怒:“你们都是死的嘛,还不去追?!”
如果刚刚不是为了不伤到她,韩家人又怎么可能会让阿凤带着江铭冲出去那么远?但是面对客南凤的大怒,谁也没有解释。
解释是没有用的,如果他们不能捉到阿凤、不能杀掉江铭,那今天的任务就失败了;到时候,韩家的主子们也不会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江铭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痛,很清楚那道伤口有多么的大。那是经验,受过无数次伤的经验。
在此时受这样重的伤绝对不是好事儿,可是他却并不悔。被韩家人围住,就算再纠缠一个时辰,他们也不要想伤到他一根汗毛。
可是,韩家人要伤阿凤却易如反掌;在刚刚,如果他不扑过来相救阿凤,那么现在他后背的伤就会出现在阿凤的身上。
而且还要比他现在的伤口要深要长:因为阿凤没有经验,不知道在那个时候要如何应对,才能让伤轻一点。
现在阿凤好好的,那就值了。所以江铭的心头并没有懊恼,只是在想着要如何脱身:他的人就快要到了,但他怕自己在重伤之下,根本无法支撑到自己亲兵到来的时候。
“这么重的伤,你还想逃走?”韩狂生除掉了脸上的灰布,看着江铭眼中是全是得意:“其实你想逃走并不难,一点也不难。”
阿凤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向了他处,因为韩狂生不会放过她和江铭的,此时看韩狂生还不如好好的观察一下四周,看看接下来往哪里逃更容易些。
对于韩狂生的话,她都没有往心里去。
江铭咳了一声,身体靠在阿凤的身上——并不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而是太久没有和阿凤亲亲热热的相处了,此时能借伤而亲近一下阿凤,他是很乐意的。
阿凤没有反应,默许了江铭的举动:她认为是江铭伤重所致,因此心里越发的焦急。
不能和韩狂生废话的,和其废话的越多,江铭的血就流的越多:她的衣裙上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她知道那是江铭的血。
江铭看着韩狂生倒是谈兴很浓:“你想要放过我?用阿凤来换一条生路——这句话你不用说了,拾人牙慧可不是你韩狂生会做的事情。”
韩狂生看着他:“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所说的生路就是,其实你只要轻轻一推,马上只有你一人,凭你的功夫护着自己要逃走,我们这些人还能拦得住你?”
他说的是实情。只不过用心太过险恶了,一来可以挑拨江铭和阿凤,因为现在的阿凤忘记了江铭嘛,自然对其的信任不像从前;二来也在提醒阿凤,你们在一起,你会拖累死江铭的。
此时的阿凤如果知道为江铭着想,那她就会自己跳下马让江铭逃走;如果此时的阿凤依然不能相信江铭,那么接下来她就会防备着江铭,对于韩家人来说当然就是机会倍增。
江铭点点头:“好法子,你这法子我还真的没有想出来……”他的话音没有落,阿凤就用匕首在马身上狠狠的一刺。
马吃痛立时就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而首当其冲的人就是韩狂生。因为之前阿凤一直很安静,就像原来有什么事情只要江铭开口,她就会全由江铭做主一样。
韩狂生真的没有防备阿凤会突然刺伤了马,当即也不顾不得伤人,更顾不得拦住阿凤和江铭,他急急的拨马避向一旁。
马带着阿凤和江铭,如同一阵风般自韩狂生的身边冲了出去!
江铭咳了两声,伸出双臂圈住阿凤:“你也不让我把话说完。”他只是在撒娇而已,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换句话说,他就是在调戏阿凤。
阿凤无奈的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到江铭刚刚的那一扑,接下来的话她无法说出口来,只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马不能久跑了,它受了伤。一会儿它狂性收到,我就……”阿凤想和江铭分开,如此才不会连累江铭。
而且只要他们两逃出去一个,另外一个就算落在了韩家人手中,也终究会有人想法子相救另外一个啊。
比起两个人绑在一起要强上不少。只不过,这是阿凤的想法,而在这个时候,能做主的人根本不是阿凤。
江铭伸出手掌轻轻的捂住了阿凤的嘴巴:“什么也不要说。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到你;就算我真不走运,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也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阿凤急道:“你胡说些什么,听我说好不好?”她是感动的,但此时不是感动的时候,她和他最需要的就是逃命。
“阿凤,我爱你。”江铭伏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他才不要和阿凤谈分开逃走的事情。
他从来要的就不是一个人活,他从来也不会丢掉任何的自己人:从前,他没有抛弃任何一个兄弟,现在他更不可能丢下阿凤。
阿凤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算了,你还是听我说吧,我们……”
江铭用尽力气,迎着疾驰带来的风大叫:“阿凤,我爱你!”
☆、365。第365章 太值了
不只是阿凤听到了,她身后所有追来的人都听到了。
还有,半座山都听到了:因为山间回荡中江铭的的话——阿凤,我爱你,爱你,爱你……,一遍又一遍的连绵不绝。
阿凤的脸红了,但是她更多的是气恼;都到这种生死关头了,江铭不去想如何脱身逃命,却说些疯话,实在是要把她气死了。
她的眼眶又有点湿润了,是被江铭气的。她气江铭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至于江铭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儿,她却为其生气——凭什么呢?她没有想到。
她只是在生气,非常的生气。
江铭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凉凉的耳垂:“阿凤,不要生气嘛;我就是怕,万一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又不记得我们的从前,我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说的,你听到了吧,阿凤?”他把阿凤抱的更紧一些,因为马跑的太快风太大,阿凤肯定会冷的。
阿凤闻言胸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掉了大半:“江铭,你不要再发疯了好不好?不管我们从前有什么,现在我只想你能活下去。”
话一出口,阿凤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她从来不曾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此时她也有性命之忧,却只想着如何让江铭能保住性命。
她流泪是因为她怕,怕江铭会死,怕她万一活下来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叫江铭的男人,会时时刻刻来粘着她。
会无赖的对着她说些疯话,会无端的来逗弄她生气着恼,更会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她的需要。
还有,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就在;哪怕是需要他付出性命,他依然会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阿凤的心好痛,她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心,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点呢?
可能他们有过从前,也可能他们没有过从前,但那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的现在啊,只要他们现在有彼此,只要他们想将来还在一起,那从前真的无关紧要。
阿凤甚至想,如果当真和江铭从前是生死仇敌,自己这一辈子都想不起从前来也是好事儿,因为她就可以只记得江铭的好。
她只想记得江铭的好。
江铭的手指在她的眼角滑去,拭去了那滚出眼眶还没有被风吹开的泪:“阿凤,不要哭;我不会死的,因为我不放心你独自活下去,我也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比我更好,能把你照顾的更好。”
为了你,我也会活下去,绝对不会死。
阿凤的泪再次滚落下来:“不要提死,好不好?”她的泪水向后飞去,她的眼睛却只看着前方,恨不得马能插上翅膀飞过这座山林。
“好,咱们不说。那我的话你听到没有——阿凤,我爱你!”他又大声的叫了起来,那回声伴着马蹄声,惊起了一群又一群的飞鸟。
阿凤自然能听到身后的追兵,也能听到他们距自己越来越近;而前面的路越发不好走,马的速度在明显下降。
她知道,她和江铭逃走的机会真的很小。
“我听到了。”阿凤终于答了江铭的疯话:“我也相信。”她知道江铭一直以来都因为自己的不信任而苦恼,所以她补上了一句。
她顿了顿后又开口道:“江铭,我也欢喜你。”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着江铭,但是江铭真的在她的心底,她并不能再骗自己江铭是个不能相信的人。
相信江铭,喜欢江铭,和所谓的从前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看到了江铭的所为,只因为她为现在的江铭而心动。
江铭闻言欢呼一声:“阿凤,阿凤,我爱你,我爱你!”话声扬起,他的人也自阿凤的身后消失。
阿凤的心中一惊,同时还有痛:空的不只是她的后背还有她的心,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痛到了极处——不,江铭不能这样离开的,江铭不能自己做决定以他的性命来换自己的生路。
她不同意,她也不允许;如果真的不能逃出生天,她宁愿和江铭死在一处,而不是独自逃生。
如果真的只让她活了下来,那她以后要如何度过没有江铭的每一天,如何面对自己空落落的心?那不是活着,那就是煎熬——江铭,你怎么可以如此的自私!
阿凤又急又担心又有一点怒,用力过猛把马拉的几乎人立而起:她并没有理会马,她转头看向的是身后。
身后江铭飞身扑了出去,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带出了一道明亮的七彩之光,然后落在了一个韩家人的身上。
江铭一刀斩了一名韩家人,便落在其马上,转身又连番斩了两个人,最后一刀把韩狂生的腿斩了下来!
“你一路疾追很辛苦,现在有理由可以去休息了。”江铭的话是如此说,其实他很可惜没有杀掉韩狂生——如果不是有韩家人为其拼命,他那一刀斩下来的就不会只是一条腿。
江铭说完一夹马腹就疾冲了回来:“我认为,你们真的不用送了。”驰到阿凤的身边,他伸手就把阿凤抱了过来,安放在他的身前。
阿凤的心落了回来,可是那口气却怎么也顺不过来:“用得着如此犯险吗?”
江铭笑道:“你如果再说一句你听到了,你相信了,你也欢喜我——我还扑过去斩上几个人。”一句话,能让他生出无穷的力量来。
阿凤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想要啐他可是想到他的伤,最终还是道:“我们只要快一点儿,争取一点时间出来给你包一包伤。”
江铭笑道:“那你就再说一遍,只要一遍,我就能争取出时间来,让你给我包一包伤。”他的伤,流的也是他的血,这样的话真的没有半点理由。
可是阿凤却真的无法反驳,也不忍反驳:因为这个男人如此的拼命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她。
所以她真的在意他的伤,也真的在意他在流的血:“我说过的话,自然会记得。”让她再说一遍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却不介意让他知道,她所说的话可不是玩笑。
江铭闻言大笑起来:“阿凤,阿凤——”
阿凤无奈却也有点被染上了疯意,居然开口应了他:“江铭,江铭——”
“阿凤,我爱你!”江铭喊完,还在阿凤的耳垂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今天的伤,太值了。
☆、366。第366章 有种催命符叫做阿凤
江铭大叫着再次扑向紧追他们不放的韩家人。
阿凤这次知道他并不是要丢下自己,可是心一样提了起来:江铭带着伤去杀敌,怎么可能让她放得上心来?就算江铭无伤,她也放不下来心来,因为这是生死相争。
江铭心情大好。他自从阿凤中毒后,想过许多的法子,两人在一起谈都不知道谈过多少次了,可是阿凤对他的防备一直都在。
他江铭在阿凤的心中,不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不是一个可以托付性命的人。
今天,他不过是偶尔来了兴致,不过是想逗弄阿凤,以免得阿凤太过紧张,却不想居然引得阿凤开口:阿凤说了,她也欢喜他!
她也欢喜自己呢,是她亲口说得。还有什么比起这句话来更能让江铭兴奋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现在的江铭感觉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江铭一开心,什么伤都不在话下,他全身都是力气!他的刀法也从来没有过的精妙,他的轻功自我感觉都要赶上傅小天——想到这里,他才在脑中闪现了一个念头:傅小天人呢?
接着,他便开始杀敌。他每一刀挥出都不会落空,不过他并不贪功,三四刀后他就打马走人:韩家人反应过来要合击他时,他早已经跑的远了。
阿凤不在重围中,江铭有的是心情和韩家人相斗相争,就如同是猫儿逗鼠一样,自有一番趣味在其中。
他赶回阿凤的身边后,抓着马儿的缰绳又落在阿凤的身后:“节省马力,我们可能要跑不短的路。”事实上,他很清楚他的亲兵马上就要到了。
阿凤也知道跟着江铭的那些大汉们应该快要到了,可是却并没有揭穿江铭的谎言,任由他又挂在自己身上。
两人共骑一乘,本来后面有追兵也不会生出什么其它的念头来才对;可是江铭就有这样的本事,把一件本来惶急的逃命之事,弄得仿佛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江铭自己撕下衣服来,胡乱的把后背绑了绑:多少管点用吧,反正只要傅小天或是他的亲兵到了,阿凤就能安全了。
阿凤在马上无法帮他,只能回手拉紧了他的身子,生怕他会跌下马去:其实,江铭的骑术极好,但是他并不反对阿凤如此的关照自己,事实上他很享受的。
江铭再次亲一下阿凤的耳垂:“好凉,你是不是很冷?那些人的衣服太脏了,不然的话抢过来可以给你用。”他知道阿凤是不会穿用其它男人的衣物,可是他的体温并不能赶走所有的凉意。
阿凤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你的手,也有点凉。”她的担心和他的担心是不同的,她的凉只是因为风太大,可是他的凉就有可能是因为血流的过多。
江铭一笑:“没事的。我说没事就一定没事,我还会照顾你一辈子呢。”他说完再次大喊起来:“阿凤,我爱你!”
人随话声再次飞扑而起,韩家人当中打头的几人不自由主的就勒了勒马:江铭就是一头虎啊,他们哪里是其对手?
江铭扑过来一次就杀他们二三人,还会重伤他们一两人;谁都是爹生妈养的,哪个会不怕死不怕痛的?如果拼一把能留住江铭也成,可是他们根本就留不住他。
江铭的骑术比他们强太多了,而江铭也比他们更懂的什么叫做战术。
所以,接连两次的飞扑,江铭在韩家人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死神:让他靠近就是要向世界、向远方的爹娘告别啊。
没有人愿意的,所以两次之后人们已经学的乖了一点,听到江铭大喊:“阿凤,我爱你”,打头的人便让马儿跑的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身边的伙伴冲上去送死那是他们运气不好。
江铭扑过来又是接连四刀,最后一刀挥出时他已经拍马向前冲了,却还是重伤了身侧的一个韩家人:真真就吓破了这些追兵们的胆子。
可是这些人是为韩家卖命的,他们的妻儿老小都捏在韩家主子们的手里,所以他们胆都吓破了,却依然不得不追。
尤其是在韩狂生重伤后,他们如果就这样不追了,回去铁定会被问罪的;追了,没有追上是一回事儿,不追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所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