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外的风也自打开的屋门吹进来,吹到了江铭的身上,使他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七七八八。
几乎就是风吹到江铭身上的同时,江铭的目光也落到了门外——那里立着一个人,挺直的后背,彩绣的裙子,满头的珠翠。
而在江铭的身后不远处就是浴桶里,而浴桶里有两个女子:一个是半裸的阿凤,一个就是全裸的李龙儿。
江铭扯下帷幔的时候,铁瑛也揪住了怀中阿凤的手:“不要叫我太子殿下,我不喜欢,我喜欢你叫我名字。”
他在这个时候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得到心上人欢喜的男人,和世上其它所有能得到所爱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太子的身份,在此时真的很多余:现在,就是他一个男人和怀中叫阿凤的一个女孩的幸福。
他亲吻了一下阿凤的脸,亲吻到阿凤的耳边,叨着她的耳垂,半是诱惑半是威胁的道:“叫我的名字,乖,来,阿凤,叫我的名字。”
阿凤扭动着身子,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她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她和铁瑛合为一个人:那就是她所要的,那也是她所有的幸福,包括将来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此时的阿凤两个字真的让她不舒服:“太子,你就是太子啊,是将来的皇上;而我,会是将来的皇后,真正的凤凰,而不是什么阿凤。”
铁瑛闻言身子一紧:“你说什么?”
阿凤挣出双手来抱向他:“我说,我叫你的名字你不要再叫阿凤了,好不好?”她紧紧的抱着铁瑛,眼角和泪水要流出来了。
她知道,此时的铁瑛已经没有理智了,而这是她的第一次;她真的很想是铁瑛清醒之下如此拥着她,如此的渴望她。
但,至少她不想在最重要的合为一个人的时候,她还听到铁瑛喊出那个名字来;她带着一丝哭音:“我求你了,太子,你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
铁瑛的身子更紧了,绷的很紧很紧,可是他的兴奋依然还在,邪火还掌控着他的身体:可是他的脑子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思考能力:“叫姐姐?我只叫霞姐是姐姐。”
“求你了,快一点,快。”终于听到了那一声姐姐,也终于听到了自己真正的名字——虽然不是铁瑛在唤她,但对霞儿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霞儿今天想的并不是铁瑛的心,她今天要的是一个事实,然后凭这个事实她就可以得到名份。
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可以凭事实让铁瑛给予名份的,可她是霞郡主,是皇后的亲侄女;相信她的姑母和皇上都会为她做主的。
霞儿就是要在铁瑛成亲之前,成为铁瑛的女人,第一个女人;如此,她才会成为铁瑛的第一太子妃。
如果大楚的两位公主还要嫁,那也要屈居她之下。
还有,她也不认为那两位公主能得到铁瑛真正的心,因为铁瑛喜欢的不是女孩子。不然的话,她又何必用那么重的药?
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想到托付出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是靠药力才能让铁瑛愿意接受她,霞儿的心在火热之中依然生出痛楚来。
铁瑛忽然跳了起来:“你、你是谁,你不是阿凤!你倒底是谁,是谁?”他身体里还全是热意,他依然很想跳到床上去拥着那具身体。
可是,他此时的脑中有一个念头生出来:“阿凤呢,阿凤在哪里?”在确定了他拥着的女孩子不是阿凤后,那些被他抛在脑后的事情又被他记了起来。
他,是出来寻找阿凤和江铭的;原本,他认为怀中的人是阿凤,现在可以确定那不是阿凤。
因为阿凤绝不会说出什么皇帝皇后的话来,在阿凤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想过做什么皇后。
一个家,对阿凤来说就是全部,而不是什么皇后的名份:如果不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家,就算你许她为皇后她也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铁瑛无比的清楚;可是他怀中的人儿却不知道,偏在要命的时候吐出了什么皇后的话来!
☆、274。第274章 礼貌很重要
霞儿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么要命的时候,铁瑛居然会醒过来!
不可能的,那药力极猛且她用的量足够大,怎么可能会让铁瑛醒过来,怎么可能会让铁瑛识破她不是阿凤的?
“铁瑛,是我,我是阿凤啊。”她压着嗓子试图再把铁瑛骗住——其实她不用压着嗓子,此时她的声音因为激情,已经和平常她的嗓子完全不同了。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起身下地,想要拉过一点什么遮身,可是转念间她又放弃了;虽然很羞人,羞的她几乎想要钻个地缝里去,但她知道只有如此才能让铁瑛忘掉脑中的所想。
霞儿还是相信自己所用的药物,只要她能靠近铁瑛,就会让铁瑛忘掉所有的一切:此时,她只恨自己刚刚心中生出来的、不应该有的杂想。
如果不是她说道什么姐姐,如果不是她在那个时候心里多出一股疼痛来,此时她已经和铁瑛合为一个人。
而她,就会是孤竹国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切全毁在她的手里,现在她只想补救,只想挽救回来。
铁瑛后退了一步:“滚,你滚远一点儿。”他的手在颤抖着,因为他的身体无比渴望着,而克制让他生出疼痛感来。
霞儿越发的着急了,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刚刚她和铁瑛在激情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此时她真的担心来不及了。
要知道会出岔子,她会再安排些时间,可是她怕万一:如果万一铁瑛醒过来后,发现她是霞儿后起身离开怎么办?
所以她才把时间安排的很紧,因此她现在心中很急,非常的急,顾不得一切的向铁瑛扑过去:她绝对不能放过铁瑛,如果这次放过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的。
铁瑛虽然身手已经因为药力而打了折扣,却依然不是霞儿这个普通女子想扑就能扑到的;他只是轻轻一闪,就让霞儿扑到了地上。
他惊怒的再喝问一声:“说,阿凤在哪里?”他的脑子还是不那么清楚,所以居然没有想起来穿衣,没有想起来推门出去去找阿凤。
他只是惊愕于自己的发现中,混乱、晕而重的脑子,让他很想知道两个答案:阿凤在哪里,还有眼前的人是谁。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闷,屋里太闷太闷了。
可是铁瑛此时却连开窗的念头都没有,只是紧张的盯着霞儿:脑中有两个念头在拉据着,一会儿他很想过去抱住眼前的人,一会儿他又告诫自己眼前的人是敌非友,绝对不能抱。
铁瑛的头都有点疼了,闷的胸口如同压着石头——风,救了铁瑛。一阵风吹来,吹走了闷热,也吹走了铁瑛大半的头疼,让他的身子与头齐齐一轻。
伴着风一起来的还有开门的响声,那是一声被人推开门的响声,几乎两扇门是同时响起。
铁瑛不自禁的回头,他看到了门口的人,那个推开门的人:以及,那人身侧人挑起的灯笼。
灯光把屋里照的雪亮,如同白昼一样。
尖叫声中,最尖的那一声不是在铁瑛的身边响起,而是在门外响起来;不过铁瑛身边响起的尖叫更丰富些,因为有许多的响动相伴:
桌子的晃动声,椅子的倒地声,还有茶盏等物落在地上的清脆声。
霞儿在第一时间扑回床上,也只来得及拉过床上的薄被遮住多半的身子:而她的模样早已经落在门外众人的眼中。
她不得扑回床上,因为这间屋子里除了床之外,只有一张桌子——她在桌子边上无法藏身,更无法遮羞。
现在,她要做的与能做的已经不是挽回铁瑛什么,更不是害羞或是发怒:她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哭。
抽泣声响起来,霞儿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没有声嘶力竭,可是却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又正好能趁着她此时的“委屈”来。
门槛外当中立着的一人宫裙素雅,头发梳的很合她的脸形:玉宁公主。
玉宁公主只是想找到霞儿,和她商量接下来要如何做;因为她和宝宁输给了阿凤嘛,可是她们当然不想就此罢手。
本来此事是霞儿托她们帮忙的,可是后来她们就是讨厌阿凤:讨厌那个摆着一副真正公主架子的人,那一举一动就像霞儿所说,无不是讥讽她们不是真正的公主。
她原本和宝宁在一起,可是皇宫那么大,她们宝宁也不清楚霞儿是回了她如今的住处,还是带着阿凤去了她原本的住处。
宝宁和玉宁便分开了,而她并没有去霞儿原有的住处,因为不多时便遇到霞儿的人,告知她霞儿没有回去住处,一路引她来到这里——是坤宁宫的一处偏殿。
因为此处时不时的自宫里湖中吹来凉风,所以平常都收拾的很干净,以备皇后会偶尔会坐一坐。
此处据设宴的地方也不远,想一想到这个地方给阿凤换一身衣服极正常,玉宁也就没有多想带着人就找了过来。
玉宁也没有想阿凤还在呢:阿凤还在也醉成那个样子,再说就算不醉,打发宫人伺候着她更衣,她自和霞儿去说话阿凤还能管得着?
这里,可是孤竹的皇宫,这里不是大楚。
但是那个宫人并没有直接回来,反而带着玉宁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最后才知道这个宫人也吃了几杯酒,有些酒意居然迷了路。
还是玉宁问出霞儿的所在,才带着人急急的赶了过来;不然的话,她早就到了这里。
但,玉宁怎么也不会料到,在院中宫人的指点下推开门,会看到需要洗眼睛的一幕:没有人告诉她,铁瑛也在屋里。
她只知道霞儿自己在,正在吃茶想歇一歇;凭着她玉宁和霞儿是极要好的手帕交,玉宁当然不用人去禀知霞儿,她直接让她的人推开了房门。
从来没有一次,玉宁是如此的感觉自己母亲的话是如此的对:进屋,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再相熟的朋友、姐妹,到人家房间时都要先敲门。
不得主人家的相请,做客的人是不应该闯进去的。
可是玉宁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因为她是公主,再者她认为直入某人的房间,那是她与人亲厚的表现。
☆、275。第275章 环环相扣
玉宁没有尖叫,一声都没有叫。
她向来对自己要求很严,因为她是孤竹国的公主:就因为她不是皇帝所出,只是皇帝的侄女儿,所以她更要对自己严格。
因此,她虽然没有真正拥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但她在这种时候没有失态到尖叫。
她身后宫人的尖叫已经让她很不满,如果是平时她现在就在想回去就把这些尖叫的宫人换掉。她,更不会让身边人毁了她的形像。
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根本就没有去想身边人如何,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屋里,感觉脑子被十万匹马踩过的滋味儿。
玉宁是不应该盯着铁瑛赤溜溜的身子,就算铁瑛的身子被桌子挡住了要害部分,可是他的上半身依然是一丝不挂的。
青年男人的身子,真的是玉宁第一次见过。当然了,她不是因为第一次才会如此的失神,实在是被吓到快傻了。
她认为推开门就会看到霞儿正在吃茶,或是正在歪着,但有一点是绝对肯定的,肯定到她都不用去想:那就是霞儿衣裙整齐。
现在,要怎么办?
看了半晌铁瑛精赤的上身,玉宁的脑中终于有了一个念头生出来:门,她推开了;人,她也看了。
现在,她要怎么办?回头就走,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是走进去给霞儿披件衣服——好像都不合适。
不管她做什么,就像她此时站在这里一样的别扭与不合时宜。
玉宁一直知道霞儿的心思重,也一直知道霞儿的城府深,可是她与霞儿是朋友,从来就没有想过霞儿的那些手段会用在她的身上。
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霞儿对她说阿凤的不好那一刻起,霞儿就已经在算计她,为得就是让她准时出现在房门外。
怪不得那个宫人会不识的路,怪不得那宫人要引着她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让她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房门外。
而她真的乖乖出现了,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再怎么扮成熟稳重,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黄花大姑娘,她怎么可能知道在此时应该做什么呢?
铁瑛也没有想到门会自外面被打开。
可是风一吹,他身体里的邪火消失了,而他的头疼也好转最终完全没有疼的痕迹,仿佛刚刚的疼痛只是他的幻觉。
他感觉有点凉,尤其是下身。虽然有张桌子在,可是风依然是在他的身上拂过,在他肢体间的缝隙里穿过。
铁瑛的身体当然很棒,不会因为吹点风就着凉生病,可是他身体上有些地方这一辈子也没有吹过几次风啊:真的凉。
他瞪着自己的堂妹,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说这是一场误会?显然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果他说自己是被霞儿算计了,咳,只怕他的堂妹会鄙视他。
此时解释什么都不会让人同情他,因为他是个男人,而坐在床上的霞儿又哭的几乎是死去活来。
铁瑛的后槽牙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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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宁公主的眼睛比玉宁要大了许多,此时大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她瞪着屋里的一切,脑中是完全的空白。
她只是来找霞儿的。可是遇到了霞儿的人,说霞儿没有带阿凤回原来的住处,她便跟着那宫人去寻霞儿。
在宫中绕了一个圈儿遇上另外一个霞儿的人,说霞儿已经回住处,是哭着回去的:被阿凤给欺负的。
阿凤当然是回她现在住的地方了,完全不把霞儿气哭当一回事儿,还说一会儿要霞儿去给她洗脚。
宫人的原话是这样:宁国公主殿下骂我们郡主,又不是根正苗红的皇家人,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给本宫洗脚都是抬举你们这些滥竽充数的什么郡主、公主们。
宝宁一听头顶冒起三丈的火气来——这是在骂霞儿一人吗?这分明是在骂她和玉宁啊,这个宁国公主当真是不教训不行,真以为她是什么金娇玉贵的人儿了。
因此宝宁也就忘了去质问那引路宫人,什么绕一个大圈也没有找到霞儿的事情,反而返身带着她的人直奔阿凤的住处。
她是被辱骂了的,而且阿凤还要她洗脚,想到这句话她就气的身子直哆嗦,自然也就不会去守什么礼仪。
何况,她还没有进门,就在灯光下看到那个醒目无比的牌子,上面写的字无一个不是在指着她这个公主骂啊。
一个大楚的公主,凭什么在孤竹国的皇宫里作威作福?宝宁的火气又盛三分,带着人挽起袖子来,就直奔了正殿。
可是正殿上没有人,她恶形恶气的问院中的宫人,那宫人也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睛瞄了一下侧殿。
宝宁可是一个聪明人,她向来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下就知道了人在何处。放下宫人,她就带着人来到偏殿门口。
就算是知道阿凤可能在偏殿沐浴,但那又如何?一来大家都是女人,二来嘛她认为正应该给阿凤一个侮辱,让阿凤知道身在何处——不要再摆她宁国公主的臭架子。
所以宝宁没有敲门,她也没有叫一声,到门前一个眼色便有人替她把门撞开了:她当然不会知道,在江铭进去后这门原来是打开的。
何时关上的,又是何人关上的,不要说是后来的宝宁,江铭现在脑子清楚了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谋划好的,一环扣一环、是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被算计的毫厘不差。
宝宁推开门的时候,她还要往里冲呢:阿凤会在里间沐浴,要穿过那厚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