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照在头顶;一轮红日;看起来前所未有地靠近、清晰;天空无比澄澈;美丽的靛蓝色;犹如新雨过后;令人心旷神怡;当仰望晴空骄阳;仿佛就能感受到那股暖意;嗅到那股清新空气。而俯视下方云海波涛;又好像真有阵阵山巅上的凉风吹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仍躺在这张金属座椅上;这张金属椅的底部又牢牢焊死在地板上。那自己真会以为被什么传送机关;瞬间传移到这座山巅上。
举手之间;表现出过人的技术力;这可以视为先声夺人的下马威;武沧澜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场景?假若真是要下马威;发挥威吓作用;那用些什么刀山火海之类的场景。不是会比较有效果?
“这是我的个人嗜好;因为我喜欢;所以才选择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也许你皇帝当惯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往脸上贴金;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别太自以为是才好。”
一轮抢白;让武沧澜作声不得;要不是这一两天。自己都在思索此事;刚刚又完成了心理准备;那光是这一段话;就会让自己难以忍受。大发雷霆;不过。现在倒是觉得没什么;心情也很平静。没有半点怒意;因为对方没有说半句不该说的话。
人影随着话声现身;但出现在武沧澜眼前的;却是令他大出意料的一幕。人影从那一片屏幕中凭空出现;穿雪山之巅而出;这种现身方式虽奇;倒也没吓着武沧澜;这里不可能是真的雪山;不过哪怕是从屏幕中傣来;技术上也做得到;武沧澜知道研究院中有类似穿墙工具的研制;只是还没成功;这女孩手上若有成功版本;技术上还更超一层;完全不用意外;
真正让武沧澜吃惊的;是自己所看见的身影;并不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披着长发;身形高高瘦瘦;足有一米六五的少女;模样看来大概十**岁;肌肤白嫩若雪;就是欠了几分血色;同样冰冷的眼神;一如之前;让武沧澜得以肯定;这就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妳。。。”
武沧澜只出口了一个字;便镇定下来;既然连穿墙走出;随手幻化影像都不足为奇;一个小女孩忽然变成大姑娘;也就更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而且;看到她的这个形态;自己更能理解为何她先前不以这面貌出现。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除了外表秀美;给人的感觉很冰冷;不易亲近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上去还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但一化为成人体;整个给人的感觉就不同了;尽管容颜看来没多大改变;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大相迳庭。
当她脚下无声无息;仿佛滑动一般来到面前;武沧澜有一种气息不顺的感觉;汇集双龙之血而生的龙之女;果然不同凡响;姑且不论这是否已成传说中的真龙血;但有生以来;自己从未感受过这么浓烈的龙血气息;如果一早便让自己见到这样的她;不用银劫据理分析;自己也会晓得她的出身秘密不单纯;跟着联想回自己身上。
也在这一刻;武沧澜的心情好像一下平静了下来;这一下会面;让银劫的推测不再只是推测;自己得到了肯定;这女孩身上确实有自己的气味;说起来很玄妙;但就像野兽的直觉一样;见到面的瞬间;彼此的气息与感应;让一切都清楚了。
正因为如此;后头的说话也就简单了;武沧澜道:”怎么样?位子直接给妳了吧?”
“。。。。。皇帝陛下似乎还没搞懂状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比起你刚刚提出的那一句;跪地求饶;似乎更合适哦”
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虽是笑意;娇艳如花;却给人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让这雪山绝顶的场景更显得真实。
武沧澜没有正面回答;此时此刻;在这话题上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奚落;也没法让对方正眼看待;要让敌我关系变得平等;就只能另辟战场;这。。。就是成年人的智能。
“何必否认妳明明就感兴趣的东西?就算妳真的没兴趣;若妳有这本事迫我跪地;向妳求饶又何妨?”
躺在金属椅上的人笑得洒脱;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只有冷笑;武沧澜如今颈部r以下完全瘫痪;要助他自行起来下跪;就要解决他的瘫痪问题;普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少女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下细微变化;全都落在武沧澜的眼中。自己对这女孩所知太少;她的性情、思维、价值观;自己一无所知;交手起来非常不利。银劫又已不在;没人会交报告书上来;情报只能靠自己重新蒷集;现在的每一个细小信息都非常重要。
幸好。。。在旁人眼中;这女孩的个性可能诡异难测;但自己却觉得她不难捉摸;甚至已经开始捉到要点了;因为自己与她是同一类的人。大家的想法、反应相似;以己推人;她的思路并不难猜;而发现她与自己如此相像。竟让自己有一种没由来的喜悦;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反应;实在很奇怪。。。
“妳也不是那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我们就省点事吧;我开门见山。。。为什么不动手?妳应该很恨我才对。不是吗?”
动手;是指上来下杀手;武沧澜不至于傻到认为这女孩对自己敬爱有加;至少。对方完全没有那种泪眼汪汪;想要扑上来叫爸爸。感动相认的意思。想想她之前的遭遇;龙葵又是如何被自己一路追杀。把女儿抛扔给天魔抚养。。。这一路成长所受的苦难;她没理由不找自己报仇;以最残忍的手法;将自己残杀或弄至生不如死;但她却未有下手;还救过自己与银劫的性命;这写常举动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当然;自己约略也能猜到就是了。。。
少女皱起了眉头;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最近这些时候;她也就这个问题想了很多;只是还没理出答案;有种很不愉快的感觉;让她总是没法深想下去;就像此刻;自己明明可以不回答;不被敌人牵着走;却不晓得为什么还是开了口。
“。。。坏掉的玩具;我没有兴趣玩。”
这解释就算不是全部;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如果武沧澜还是之前那个样子;霸绝天下;不可一世;将他亲手打废打残后;再痛加折磨;应该是一件很快意的事;不过;他现在这副模样。。。一条瘫在椅子上的死狗;尸居余气;有什么好折磨的?弄死了他;反倒是帮他解脱;岂有此理?
本来;这个男人还有尊严;还有王者的傲气;可以针对这方面做打击;但他刚刚不晓得想通了什么;忽然之间眼神整个变了;似乎连尊严也一起放下;让自己没了下手的地方;着实不好办。
杀人是很容易的事;机会却只有一次;如果把人杀了;后头却觉得未够尽兴;后头可没法把尸体抓着杀第二次;哪怕是植入机器;让尸体能够活动;像是还活着一样;杀起来也没有那种效果了;因此。。。不能随随便便用杀人来解决问题;这是多次实验后所得的宝贵经验。
“原来如此;似乎还想不到怎么杀我的样子;也对;这样杀起来确实没劲;没法宣泄妳多年的怨忿;那妳就慢慢想吧;我应该还能再多等妳一段时间;不过呢。。。”
话锋一转;武沧澜道:”在妳考虑的这段时间里;总要找点事情来做吧?或者说;就算是妳泄愤之后;妳又打算何去何从呢?可以肯定;妳不可能去开孤儿院或是当尼姑;既然如此;何不接下这份让妳感兴趣的工作?”
“。。。。。为什么我该接下?就为了打发无聊时间?要找乐子的话;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每天在京师挑一万人;弄个生不如死;都能玩上一年半载。”
“哈哈哈;那种玩法;几天过后妳就会感到无趣了。一次将整个天下握在手上;任妳摆弄;所能获得的满足感;可不是单单操控几万人生死所能比拟的;这种事情;不亲自体验一次;是不会明白的。”
“我体验一次;就让你毕生基业毁于一旦;几天之内;你的王朝就分崩离析;大武龙血灭得干干净净。”
少女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杀意;让人丝毫不怀疑她有这样的想法与执行力;这也是武沧澜之前对银劫建言的最大顾虑;然而;此刻的他;却像听见什么极有趣的事物;哈哈大笑。“没问题;妳就放手去干吧;以朝廷与天下为妳的玩具;或是妳的发泄道具;都行就是别忘记;如果太早玩坏了;会闷的人是妳自己。”
“要是玩坏了;你会很受打击?”
“。。。。。之前;应该会。”(未完待续。。)
(。。 创。客,)
四四集 第二章 花开解语 普渡慈航
皇城之内;一车不上感人的父女相认;刚刚上演;而在皇城之外;也有人正和久不见面的故旧碰面。
为了打探消息;孙武与香菱分道扬镳;由孙武去找苦茶大师;藉由慈航静殿的力量;去联络袁晨锋;而香菱则是往找自己在魔门内的故交;蒷集情报。。。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说法;事实上;香菱可不敢放着孙武一个人行动;如今天魔身死;小殇的动态不明;孙武奇货可居;不晓得黑暗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窥视他;想要利用他来做事;太不注意的话;说不定就中了敌人的圈套;因此;香菱离开不假;却已派遣手下;暗中跟着孙武;直至他与慈航静殿众僧会合。
孙武那边去找人;香菱则和自己的旧部聚起来开会;眼下时刻非常敏感;这些旧部很多也是一方势力的领导人;一帮一门之主;魔门正在打内战;他们的动静行踪备受关注;如果让人发现他们离开岗位;有集结会面的意图;马上就会卷入内战之中;成为武斗派攻击的目标。
为了要避免这种情形出现;替身的使用就是理所当然;这也正是当初羽宝簪特意备下的资源之一;让他们能以一个形貌音容与自身相差无几的替身;暂代职位;自己则偷偷溜来开会。羽宝簪深谋远虑;掌握大权时;就为手下亲信秘密准备多个后着;这种未雨绸缪的准备;让她的这一系。在魔门内斗时;一开始手上就掌握了较多的资源;替身只不过是其中一着;而虽然羽宝簪没提过。但她底下所有亲信都认为;羽宝簪自己一定也善用替身;搞不好还不只一个。
在厩外的一所农庄之内;香菱一人独坐;等待着手下的到来;这座农庄不是她的产业;也不是她所布的暗桩;在她到来之前。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倒是有几具死尸;横倒在外;都几天了还没人处理。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几经情报整理后;香菱终于确定;这里应该就是天魔离开战场后的藏身处;也就是天魔遭难的第一处战场;只不过战斗时间极短。天魔与敌人交手不过两三招;双方便打出了庄园;越走越远。
与天魔交手的人;倒是没有留下什么交手痕迹。好像功力差距不小;一开战便给天魔轰了出去。在庄园内的几处战斗;都是一面倒在挨打。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对方刻意不出手;想要隐藏身分;不过;在敌人侵入时杀掉的那几具尸体上;可以明显看出;致命伤口都是剑痕;下手者是高明的剑客;而香菱直接把这个证据解释为:袁晨锋压根就没有隐藏身分的打算。
“也是;他哪需要隐藏身分?卫道除魔;人人有责;他设计为天下除此大害;敲锣打鼓宣传都还来不及了;有什么必要隐藏身分呢?”
香菱低头沉吟着;她特地跑到第一战场来检视状况;就是想了解那晚发生了什么事;留在这里的线索不少;有用的却寥寥无几;因为如果只是找”袁晨锋设计诛杀天魔”的证据;这里到处都是;不过能够说明那晚到底发生什么的;就没有了。
“袁晨锋。。。你到底做了什么?”
香菱总觉得;袁晨锋杀天魔这件事;透着一些诡异气息。首先;袁晨锋不是那种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之人;眼前该他去做的工作多如繁星;有什么理由要把诛杀天魔当成第一要务?十几年前;天魔确实是同盟会的首要大敌;但时过境迁;今时今日;连陆云樵都没有将天魔列为必杀目标;袁晨锋有何必要过度反应?
若说袁晨锋嫉恶如仇;那也不对;这个人的个性;理智、沉稳、内敛;做什么事情虽然不是不讲好处;却也不是不顾风险;如果当真那么嫉恶如仇;大可以用更光明磊落的方式;围杀天魔;犯不着惹来这驱虎吞狼的不光彩之讥。
况且;一个懂得驱虎吞狼;巧妙安排两边强敌同归于尽的人;说他有多正气、多奋不顾身;也欠缺说服力;最说不通的一个地方;就是袁晨锋有什么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只身潜入农庄;独对天魔?
哪怕要玩驱虎吞狼也好;单单以诱饵而言;袁晨锋本人并不是最佳选项;有更多更好的做法;可以将天魔诱出;用不着以身犯险;独自潜入农庄;担任诱饵的工作;以袁晨锋的武功;哪怕天魔伤重;他来担任诱饵;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送掉性命;横看竖看;袁晨锋也不是这么玩命的人;还是有什么理由;他不得不拿命去拼?
“。。。等一下;我是不是想偏了?他一个人潜进来;为的是什么?就单单只是为了当诱饵吗?”
香菱细细思量;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袁晨锋独自潜入农庄;与天魔是一见面就开战?还是两个人之间有过谈话?如果有对谈;谈了多久?又谈些什么?袁晨锋会不会就是不想别人听见这邪;才不得不孤身潜入的?如果能与天魔说上大半天的话;袁晨锋与天魔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天魔又会不会因为这样;大意疏忽;这才为敌所趁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一个新的可能性就出现了;香菱一下子睁大眼睛;讶然于自己的发现;”袁晨锋。。。他和天魔勾结?”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天魔与袁晨锋;一邪一正;双方立场背道而驰;更绝不应该有什么关连;但如果那些假设都成立;天魔与袁晨锋之间;就存有某种关连;而袁晨锋冒死诛杀天魔的行为;也就不是除魔卫道;变成杀人灭口了。
想起来真是讽刺;杀人灭口这种事。天魔这辈子不晓得干过多少次;恐怕他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给人灭口吧?不过。这些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单纯的自我假设;或者说是女人的直觉还更贴切些;还需要进一步求证;暂时也没有必要去对谁说。。。
思考到这里;香菱听见外头细碎的脚步声;有人靠近;是女子。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女子踏着香风而来;人未至;浓郁的花香已阵阵飘来。芬芳欲醉。这是万紫楼中每次羽宝簪出游;在外头的规格排场;一群武装婢女提带花篮;在前头不停地洒着花瓣;让羽宝簪的每一步都踩在花瓣上。不沾泥尘;如此花瓣雨中的盛装倩影;每次都让观者欢喜赞叹。
富豪大族的千金秀出游;排场大些无可厚非。洒花瓣、香水之类的行为;虽然夸张了点。但女子好洁;这样也不至于说不过去。只是很少有人明白羽宝簪摆这排场的真正意义。
排场大、行为夸张;这样便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当每次人们的注意力;都被这歇丽夸张的东西给吸引;就很难去判别;那道花瓣雨中的盛装倩影;到底是不是真的羽宝簪?反正;看见这样的排场;大部分的人都已信了七八成。
香风袭人;访客已经进了屋;在一众粉纱侍女的簇拥下;为首一人身着华服;轻纱遮面;体态婀娜多姿;如同一只神气的凤凰;正是羽宝簪亲身驾临;她的衣着与气势非凡;一进入这简陋的农舍;顿令蓬荜生辉;芳香满室。
“秀;久违了;妳近来好吗?妳气色似乎不错;我总算放心了。”
“有什么好不错的?不停在出纰漏;意外状况越来越多;忙也忙不过来;都快疲于奔命了;哪有什么好的?”
“即使如此;秀妳愿意出来主持大局;姊妹们都开心得不得了;只要能与妳一起共事;就是天大的喜事。”
“是吗?我倒是觉得;妳们该为我多叹几口气;本来可以远走高飞的;现在又给拉回来啦;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要费神争魔门大权;真是惨透啦。”
“这都是秀记挂着姊妹们;才肯在危难时候回来领导大家;似您这样的好主子;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呢。”
很普通的对谈;尽管有些没规矩;不合主仆分际;但考虑到主仆情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