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天地任她独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限制到她。
幸好,老天还给这个女孩留了一道锁,当日她虽然没有说出道歉语句,但明显受到孙武的牵制。面对孙武的认真要求,理应无惧一切、不受到任何束缚的她,还是作出了退让。
(如果不是有这个牵制,这个女孩就确实可怕,但如今……他就成了她最大的破绽了。这种以人为锁的布局,是那个人刻意作的吗?真古怪啊……)
香菱眉头轻蹙,从这件事上头延伸想到很多。小殇做事虽然肆无忌惮,但却不是莽撞而为,大武王朝对于普通的江湖仇杀,官府素来冷淡处理,可是一旦触碰到谋反叛逆,就会直传中央,由帝都火速派兵平乱,那晚小殇率众攻破官衙,造成严重死伤,这已经构成了叛乱举事的条件,官府很快就会有所回应。
而且,除了官府以外,同盟会也是当今第一大派,虽说因为种种因素,同盟会的实力不如表面看来那般强盛,可是一旦同盟会颁下格杀令,整个江湖还是会依令实施,届时黑白两道的压力将会排山倒海而来,孙武孤单一人,能够承担得住吗?
想不通小殇的用意,香菱只能暗自猜测。
(难道……这是某种形式的练兵?但这么大规模的练兵,难道不怕一发不可收拾吗?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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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香菱在思索,孙武自己也有着无穷的烦恼,官府那边的压力确实不容忽视,但真正令他困扰的东西,却不是官府,而是同盟会。
到外头世界以后,孙武对大武王朝的**有更深一步认识,虽然还不敢武断下判断“官府没一个好东西”,但已经开始有个印象“当官的难有好人”,所以面对官府的压力,孙武心里只觉得麻烦,却没什么负担。
但同盟会却不一样,从以前在学堂里受的教育,孙武就对同盟会印象深刻,觉得那是世上一等一的正义组织,而认识袁晨锋之后,看他仪表堂堂,行事更是端方守义,一派侠者风范,更加确定了同盟会的仁义英风,这次因为误会,不但双方发生激烈冲突,还令得袁晨锋受创而去,这点让孙武感到非常愧疚。
既然对方是正派组织,那与他们敌对而冲突的自己,岂不就是邪派了?一出江湖,还没做什么事,就莫名其妙变成反叛通缉犯,还成为邪派份子,这真是好没理由。
“梁山泊出来的人,居然还想要漂白,你到外头说起这件事,所有人都会笑的。”
“我只知道我现在笑不出来就是了。”
孙武望向小殇,道:“小殇,知不知道姊姊为什么这么讨厌同盟会啊?”
目前与同盟会的最大问题,不在于与袁晨锋的误会,因为以袁晨锋的为人与个性,事情可以理性解释,更别说他对自己甚是看重,言谈中还大有邀请自己加入同盟会的意思,在这种情形下,只要和他解释,相信误会可以解开,反倒是姊姊的话,成了自己与同盟会的最大隔阂。
就像孙武是小殇最大的羁绊一样,凤婕对孙武也有同样的约束力。从小与姊姊相依为命,如姊如母,姊姊为自己付出与牺牲的东西太多,不管姊姊有什么心愿,自己都一定会替姊姊办到,不管是多困难,抑或是……多违背自己的本愿。
所以,如果姊姊讨厌同盟会,那自己别说是不能加入同盟会,就连走得近一些都不成,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避免那些会让姊姊伤心的事。虽然说,光是自己执意离开一事,就够让姊姊伤心的了……
“凤姊没讨厌同盟会啊。”
“咦?可是你不是说……”
“她是恨!”
小殇的脸贴近孙武,无比严肃与认真的表情,看来就像是恐怖故事中的厉鬼,一字一字说出话来。
“凤姊非常憎恨同盟会,不是只有普通的讨厌而已,别想解释几句就把事情了掉喔。”
“知、知道了啦。”
话虽如此,孙武仍没有放弃,问小殇知不知道姊姊与同盟会的恩怨。因为如果是普通恩仇,那还有希望了结,毕竟和正义组织有仇怨的一方,多半都是邪恶的一方,如果过在己方,那就……
但有一种情形是例外的,就是已故父母的恩怨。姊姊从来就不肯说父母是怎么亡故的,也不肯说父母是怎样的人,就算偶尔说了,也是醉言醉语,从没有一次说话一样的。
怀疑同盟会是杀害双亲的仇人,这想法近几日反复在孙武心中出现,如果这想法真的被证实,就连孙武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袁晨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孙武还是向小殇查问,看看知不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凤姊没有说,但你如果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啊。”
“怎么问啊?我们都离开梁山泊了,没找到佛血舍利之前,不能回去的。”
“要问凤姊不一定要回去啊,在这里一样可以问。”
小殇的回答,让孙武颇为吃惊,不过当小殇取出法宝之后,孙武就明白用意了。
本以为可以用什么水晶球之类的东西,直接与梁山泊取得联系,但梁山泊之内似乎没有这么先进的接收仪器,所以小殇所采用的通讯手法,是最传统的信鸽,放出一只高速飞行的信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把孙武的信带回梁山泊,估计几天之内就会有回音。
放出了信鸽之后,就先解决了部分的后顾之忧,但在凤婕有回信前,孙武必须先弄清楚一些事,就是自己的实力程度,还有当今中土大地的最强高手。
能解释这些的,自然就是香菱。
“其实,少爷已经见过袁少侠与宝姑娘,他们这样的武功,已经足够在当今世上排入前二十,甚至前十名了。”
一找来香菱,香菱就用这样浅显易懂的方式,作出解释,让孙武能够明白。
(原来,袁兄这样的武功,世上能够胜他的只有十几个啊?)
两度交手,孙武觉得袁晨锋的武功与自己相去不远,如果能够胜他的人仅有十几个,那自己是否也该算是中土世界前几十名的高手了?
在梁山泊的时候,孙武没什么实战机会,再加上多数村人深藏不露,他也很难判断自己的实力究竟在哪个水准,直到纳兰元蝶的那一战,梁山泊众村人展露实力,孙武终于得以判断,自己的力量比大多数村人要强,虽然实战上面因为欠缺经验,可能打不过他们,但纯以实力而言,自己应该胜过里头八成的村民。
但梁山泊也有强人,胡伯伯、李叔叔两名硬手的武功远超余人,也远远在自己之上,就连袁晨锋都无法与他们相较,还有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村长老爹,仍然处于全然未知的状态,仅能从巨阳武神的传说隐约窥见实力轮廓。
这样子的交错比较后,一个比较清晰的实力排行表就浮现台面了。梁山泊的一众村民们,武功在当前的江湖上都算高水准人物,袁晨锋、宝姑娘都能在他们当中脱颖而出,而胡、李两位豪杰较诸这两名晚辈犹胜一筹,只怕都算是当前江湖上前十名之内的一流高手。
透过这样的比较,孙武对自己的实力、梁山泊的实力,都有一个比较清楚的定位,但另一个问题就随即而来。
“香菱,你说能够赢过袁兄的高手一共有十几个,那十几个高手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嗯,首先要向少爷你说声抱歉,就是十几人这说法未必准确,因为中土世界实在太辽阔,山野大泽、深宫市井,都有无数强人卧虎藏龙。虽然绝世高手不可能凭空冒出,但却不能否认有许多高手不喜欢出名,纵然本身有着强横力量,他们也甘心低调行事,所以名头不响,甚至不为人知,好比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巨阳武神,尽管名头不响,可是相信实力只会比许多成名高手更强,您说是吗?”
尴尬的问题,少年只有沉默地抓抓头,答不出口,而他也明白香菱的意思,那就是以江湖之大,谁也不敢保证究竟有多少高手潜伏未出,之前所说的十几个人,只是香菱的预估,然而,中土世界实力最强、名气最响亮的五名强人,其地位却应该是不容置疑的。
“少爷,要不要猜猜看这五名强人是何方神圣啊?”
香菱提出的试猜,孙武也觉得感兴趣,尝试在脑里寻找着所知不多的人名。
陆云樵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名声之响亮,就连僻处世外的梁山泊都有耳闻,这五名高手里头一定有他,而且还绝对是榜首。
慈航静殿、河洛剑派并列两大圣宗,其掌门人能够稳坐其位,屹立不摇,手底下的功夫想必惊人,也该算在里头。
能够和两大圣宗并列的帮派,应该是少之又少了,但从人们谈话的语气来判断,万紫楼显然也有着不逊于两大圣宗的实力。帮派势力大,领袖人物的实力也必强横,更何况能够调教出宝姑娘这样的高手,身为万紫楼主的凤凰夫人,想必是一等一的强人。
“少爷的猜测真准,陆云樵主席、慈航静殿的苦茶方丈、河洛剑派的长河道长,还有本派的凤凰夫人,并称为一皇三宗,是目前稳坐江湖实力榜上前五名的强人。”
香菱道:“一皇三宗之下,还有一些高手分别寄身于帮派与宫廷,多数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除此之外,目前新生代中最让人瞩目的五强之中,袁晨锋少侠、宝姑娘,都名列其内,而河洛剑派、慈航静殿分别有一名年轻高手,亦是不容忽视,至于剩下的一名年轻高手,则是身分不明的铁血骑团之主,据说此人年纪很轻,武功却是奇高,一手鬼哭神嚎的魔刀斩下无数强敌,因此被视为足以与袁少侠并列的高手。”
一皇三宗,看来就是当前江湖中最强的五大强人,新生代的五名年轻高手或多或少都与他们有关系,从这实力与比数来说,孙武终于得以知道外头世界的武学水准,不用妄自菲薄。
“咦?最强的五大高手,一皇三宗总共也才四个人,还剩下一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个人啊……可能的话,我还真不想提起他呢,因为他是一个难得涉足江湖,却对武道与战斗无比热衷的武痴。”
说到这个人,香菱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连笑容都黯淡了下去,仿佛那是一个让她笑不出来,甚至不愿以礼相待的人物,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把话说完。
“那个人……就是当今大武王朝的天子,武沧澜。”
“啊!”
第二章 血珠封魔道天生
闻言瞬间,孙武有着相当程度的讶异,势难想到大武王朝里竟然有这样的高手,而且还是一朝天子。
倒过来想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大武王朝的开国君主,就曾经以绝世武功横扫天下,打遍中土世界无敌手,如果其子孙继承了皇室的卓绝武技,拥有祖先当年的修为,那么是足以傲视天下,与当世强人一争长短的。
不过,梁山泊的历史课本上明明写着,大武王朝近代的皇帝昏庸无能,不擅治理,搞到民不聊生,这才使得天下动乱四起。现在大武王朝的情势仍旧动荡不安,民变如野火四起,难道这个足以与世上强者争雄的帝王,是个只会武功,不会治国的莽汉吗?
“不,虽然武沧澜是个没人性的疯子,但他却不是莽汉,更不能小觑他的智慧,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太平之乱中排除所有竞争者,登上帝位。”
香菱说出了一段天下皆知的往事,当年太平军国之乱时,皇帝昏庸软弱,导致太平军迅速扩大声势,占据半壁江山,而武沧澜仅是众多皇子当中的一名,本身并不特别讨父亲的欢喜,却主动协助陆云樵抗衡天妖,借着不断的作战,取得越来越多的军政大权,也把碍着继承顺位的竞争兄弟一个个送下地狱,让自己取得太子的地位。
当天妖被陆云樵所格杀,战争确定胜利,最后一个碍事者……前任皇帝也就顺理成章地“暴病身亡”,让武沧澜登基为帝,开始了他主宰中土大地的统治生活。
对于前任皇帝的猝死,民间一直有许多耳语,因为在前任皇帝暴病身亡之前,武沧澜就已经掌握宫廷实权,无论御前侍卫或是御林军,早已全部换成他的人,别说是杀一个人,就算是杀上一百、一千人,都可以处理妥当,所以武沧澜弑父夺位的传闻,一直都没有平息过。
武沧澜整顿军队的同时,也一手组织起直属皇帝的情治单位,对于这些有辱皇帝声威的传闻自然全听在耳里,可是他的反应却极为惊人。在所有公开场合,武沧澜非但对设计清除兄弟的行为坦言不讳,就连弑父传闻都不做否认,虽然没有正式承认,但那无比张狂的得意大笑,却让每个听见的人都为之胆寒。
如此离经叛道的行径,若是没有强横实力做基础,早就不知道被人推翻过几回了;面对武沧澜的强势统治,朝廷里保守派的大臣、诸王都曾发生过叛乱,想要把这弑父杀兄的皇帝推翻,而自认武功高强,誓言为民除害的侠客,前仆后继地入宫行刺,但这两者却无一成功,全被武沧澜击破与捕杀。
尤其是各种刺客,武沧澜酷爱比武战斗,之前身为皇子的时候就常四处登门踢馆,后来登上皇位,仍亲自面对所有刺客,每晚都是血战不断,直至他武功日强,到了一个已经不能满足于虾兵蟹将的嗜武程度,才把应付刺客的繁琐工作交给御前侍卫。
“……虽然如此,但武沧澜却曾公开许诺,任何想要刺杀他的人,只要公开登门挑战,就不会被御林军所阻拦,而若是任何刺客能接下他单手十招,不但不会获罪,还赏赐万金,甚至封爵赐侯,不过若是连他单手五招都接不下,那么挑战者就会被诛灭九族!”
“哇!这是什么皇帝啊?有人这样子当皇帝的吗?”
孙武讶异得快说不出话来,但却不能否认,自己也从香菱的描述中感到一股滔天霸气,彷佛那名嗜武好战的狂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无惧亦无视一切地张狂大笑。
“少爷,武沧澜的武功非同小可,再辅以大武王朝的皇室秘宝,近十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接他十招,所有刺客全部被他击杀,其中还不乏大帮大派的一门之长,都在他手中粉身碎骨。”
武沧澜的出手极重,中招者往往支离破碎,死无全尸,铁血骑团之所以会被认为是朝廷秘探,多少就与这有关系。
不过,残暴出手配合强大实力,就令普天下人对这位狂人帝皇深深畏惧,生怕自己成为他杀戮名单的下一个,亦令武沧澜的实力评价水涨船高,虽未涉足江湖,但却被人视为犹在三宗之上,足以与“一皇”陆云樵争夺胜负的绝世强人。
“可以和陆云樵比肩?好强啊!到底是谁比较厉害呢?还有,武功能练到那么高,人一定很聪明,怎么会把国家治理成这样啊?”
说到天下第一强者的排名,孙武就像其它同龄少年般的兴奋,只不过对于这问题,香菱的回答却很慎重,因为不只是孙武,中土大地的每个武人都在期待答案。
“太平军国之乱结束后,陆主席的行事转趋低调,平时要见他一面都是千难万难,更别说是出手战斗了,而武沧澜也声称陆主席是他生死与共的战友,唯一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好兄弟,所以从没试图挑战过陆主席,两人之间的实力强弱,一直是江湖中好事之徒的热门话题,不过始终没有个公允的答案。”
这个说法当然是狗屁,一个连亲生兄弟、父亲都能下手干掉的凶暴狂人,哪会有什么“平起平坐的好兄弟”,之所以能让他抑制住战斗本能,不向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