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
颤抖着声音说了两个字,虚谷子的话就被一阵大笑给打断,而察觉到危险气氛后,这群人也不敢再行停留,恶狠狠地朝任徜徉两人瞪了一眼,匆匆忙忙地逃逸,很快就不见踪影。
“这些家伙……”拓拔小月喃喃道:“有那么可怕吗?”
低声说话,拓拔小月的目光望向山岗上那个背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对于自己而言,巨阳武神并不是单纯的传说人物,这个人物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影响了自己的一生,自己过去在想象那个不曾谋面的未婚夫时,也想过无数次碰到巨阳武神时的情景,现在这个想象终于实现,那感觉……真是很复杂。
土黄色的军装背影,看起来并没有多少霸气。如果不是因为几头魔狼的尸骸被丢下来,先声夺人,自己甚至不会觉得这个背影有什么危险的,可是虚谷子等人却望之如见鬼,被吓得慌张逃走。这究竟是巨阳武神修为太高,反璞归真了?还是自己失去祭刀之后。感应奇差呢?
“放心吧,想得没有错,这个巨阳武神一点也不可怕,那些人是被自己给吓倒地。”
任徜徉冷笑一声,对着山岗抬头道:“别再装了,什么不好扮,居然扮起军人老头?巨阳武神传说中身材高大,有这么矮的巨阳武神吗?”
拓拔小月闻言大惊,“什么?巨阳武神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传说中的人物哪可能这样随便出现,都没认出来吗?这是疤面大侠啊!那些家伙看到军装就逃跑,真是一群傻鸟。”
任徜徉摇摇头,对于敌人这么容易就上当叹息不已,但有一个大问题却让他难以释怀。
模仿巨阳武神地装束,可以吓跑虚谷子等人,但却不可能把阿默兹狼也给吓跑。尤其是地上这几大块魔狼的尸体,货真价实,是真正将魔狼击杀碎尸地证据。就算外表可以变装,总不可能连力量也大幅提升了吧。
“闭嘴,什么都不要问,我也不想解释,反正敌人跑光了。我们三个都没事。这样就行了。”
从山岗上下来的姗拉朵,率先用这句话堵住了同伴的问题。但拓拔小月好应付,任徜徉却不是随便可搪塞,他立刻换了一个问法。
“等等,我不问是怎么脱险的,但从哪里弄来这身衣服?总不会研究所里头随便摆着太平军国的制服吧?”
“这个……刚刚我摆平魔狼,找路出来的时候碰到个老头,老头说自己迷路了不晓得怎么走,我指点了他方向,他就送了我这套衣服,我们互相说掰掰。”
“这么鸟的谎话,以为我会相信吗?”
“是吗?如果我打你几个耳光,这样子会不会比较有说服力?”
针锋相对的问答,气氛一时间显得紧绷,幸亏还有一个拓拔小月作缓冲,出声要两人别在这时候内斗,先想一想后续动作。
“敌人被吓走,可不是不会回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拓拔小月道:“不过,我们去哪里呢?”
“去王城。”
姗拉朵简单表示,这次探查生物研究所大有收获,不但研究所内的人员有问题,甚至还藏放着莫名其妙地东西,虽然不晓得真相如何,却可以肯定那里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且这一切都与阿古布拉王有很深的关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回龟兹,找阿古布拉王问个究竟。
“说得对,这些事情我父王不可能什么都不晓得,得要向他讨个交代。”
拓拔小月的态度,让姗拉朵与任徜徉松了口气,如果她像个愚蠢的千金公主一样,不肯承认眼前的事实,死命辩护,那就很难处理了。然而,拓拔小月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研究所里发生的事,两位是最好的证人,请你们和我一起去面见父王,让他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这个……”
支吾其词,姗拉朵和任徜徉都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一时不察,眼下情势似乎是搬石头砸脚了。
除非是身体状况特别不好,要不然,普通人是没什么机会常常体验昏倒、苏醒地经验。
孙武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够差劲,最近总是在战斗中昏迷,然后醒来,甚至单单只算今天,这都已经是第二次了。
从昏迷中苏醒的感觉并不好,那种晕眩、头痛欲裂地复杂感受,比宿醉更糟糕,尤其是每次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都要急急忙忙确认周遭状况,生怕自己在什么很糟糕的处境,还要拼命回忆失去意识前的印象,实在不好受。
(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昏的?好像……好像是嗅了毒气,真糟糕,该不会已经在监牢了吧?监牢其实也不坏,如果是在阴曹地府那就真地糟了。)
孙武摇了摇头,整个清醒过来,眼前地黑暗顿时转为光明,周围十分安静,好像是个无人的所在,但又好像有无数人影晃动,很是奇怪。当孙武终于看清四面景物,第一个反应就是再摇摇头,唯恐自己身在梦中。
刚才昏倒是在黑暗地地下水道,如今却是踩站在一级阶梯上,而且朗朗日光自顶上洒下,甚是暖和,说明时间已到了白天,这本来没有什么,但……自己是什么时候脱离地底,到地表上来的?
如果说这点算奇怪,那么半空中来来去去的许多磁航浮板、飞空艇,就更加不合道理,就孙武记忆所及,当今世上还没有任何地方,能拥有如此繁盛而且全面的科技文明……除了当年的楼兰一族。
但楼兰一族已灭亡……
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八章 险中谋和·大胆雄辩
站在长阶之上,顶着烈日,孙武眯着眼睛,抬头仰望,只见晴朗的蔚蓝天空中,有上百个小黑点在交错移动,黑点有大有小,大的是金属飞空艇,小的是磁航浮板,或是载人,或是装载货物,像忙碌的工蜂般来来去去。
这些飞空艇与磁航浮板的往来顺畅,没有那种戒备森严的紧绷感,孙武甚至还看到几个站在磁航浮板上的人,向对面来客挥手打招呼,显示搭乘这些飞行法宝的人们,是很单纯地在使用交通工具,不像现今的中土世界,这类法宝都收归国有,属于军用器械,每次出现于人前都代表军事运输或是战争。
能够把法宝用在一般生活上,这才是全面性的文明,自从离开梁山泊以后,少年心中一直有着想法,觉得这样才是对的,所以在见到楼兰一族的遗迹后,他总觉得心中一部分的理想获得了实现。
楼兰一族已经灭亡,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了,不过……
孙武站在长阶之上,往下俯视,这道长阶沿着山的棱线开凿,能容五个成年人并肩行走,极是宽阔大气,占尽地理形势,尽头通往一座银白色的高塔,是什么用途暂时不得而知,但从此处往下看,可以清楚地看见山下平地上,成百上千个磨菇形的楼房,如棋盘般条列式延伸排开,整齐壮观。
很清楚明白。这里就是楼兰,像这样地建筑形式,除了这里,天底下再没有别的地方会有了。
然而,底下的城市里头充满了人,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这是一个活力十足的都市,绝对不是废墟,也不是遗迹。
空中偶尔飞过的机械铁鸟、人面鹤,再一次证明了这个结论,此地确实是楼兰,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一个已经灭亡十多年的都市,怎么会忽然之间复活了?
不,问题似乎不只是一个……
本来孙武只是独自一个人站在长阶上,周围什么也没有。可是一转眼之间,前后左右突然多了一群人,前头八个、后头八个。穿着金色长袍,肩膀装饰着鸟羽,头顶也带着羽冠,腰间配戴着功能不明地法宝,看起来像是武器。
这十六个人应该是护卫或士兵一类的人,从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孙武很肯定他们对自己绝不友善,更奇怪的一点是……孙武突然发现,自己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镣铐,就连两脚都被脚铐锁住。十足一副囚徒的模样。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一醒来就站在这里,眨一下眼就多了一批人。再喘口气就变成了囚犯,接下来不晓得还有什么……)
这个念头才生出,孙武就听到旁边有人对自己说话。
“嘿!你还在笑什么?没察觉到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吗?可别告诉我你什么计划也没有。”
语气是在责怪,但孙武闻言却心头一震,这个说话声音已经太熟。熟到自己绝不可能会听错。自己差一点就脱口叫出“香菱”的名字。
自从那一次与心眼宗主的决斗后,香菱就与孙武失散。双方再没有见过面,万紫楼救出任徜徉的时候,并没有找到香菱,在那以后她就下落不明,孙武常自挂念,现在听到她地声音,大喜抬头,但映入眼中的东西却吓了他一跳。
站在旁边的人是香菱没有错,但却与自己一样,手上缠着镣铐,两脚也被脚铐锁住,身上作着男子装束,长发盘缠起来,就连脸上都多了两撇胡子,只不过她面容娇俏美丽,这两撇胡子像是黏上去地伪装道具,反而显得可爱。
久别重逢,孙武心头大喜,正想要说话,香菱已经主动开口,压低声音道:“你之前在桑德族信口开河,骗得那些土着把你当神拜,被你的漫天大谎耍得团团转,你还说什么到了楼兰,照样用这方法摆平太阳王,结果我们才踏进楼兰领地,就变成了这副德性,等一下搞不好是直接被带去砍头,这套锁链把我们的经脉、真气全部封锁,武功用不出来,我们……你还笑成这样,到底有没有主意啊被这么一说,孙武才察觉身上这套镣铐非同一般,有一种能量在影响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几次尝试运劲,力量都被封锁,发不出力道来,这确实是能够封锁力量的箝制型法宝。
情况不妙,孙武想问一些东西,但开口的瞬间,全身忽然不由自主,自己开始动起来,对着香菱一笑,吐出舌头。
“安啦,只要我这根吃饭的东西还在,我们两个就不会有事的。”
“你……你吃饭的东西是哪一根啊?我记得你的职业属性好像是淫贼耶。”
“哈哈哈,思想别太狭隘,一个好地淫贼绝对是多才多艺,我是天下第一淫贼,能拿来吃饭的东西很多,单以这条舌头而言,它不但能吹能唱,还能把樱桃梗打结,神妙之处你这辈子都梦不到。”
“………我这辈子也不想梦到那种东西。”
两人简短的交谈结束,同时都被身后地武装护卫用木棍敲头,毫不客气地用力砸了一记,着实疼痛。
挨了这一下,孙武反而清醒过来,再想想那些非自己所说,却从自己口中发出的话,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就出来了。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十余年前尚未毁灭时候的楼兰,而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也绝对不是发生什么时空异变、回到过去地奇事,就连眼前地香菱,是否真地是香菱在此。恐怕都很难说。
正确来说,自己是被投射到过去地一个事件,用这样的形式参与到事件中,而这个事件就是西门朱玉、路飞扬造访楼兰。
当初西门朱玉、路飞扬追踪天妖的足迹,来到域外,进了桑德族。知悉阿鼻血的秘密后,便前来楼兰查探。他们的查探之行,到底查到了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孙武正是为了追寻蛛丝马迹,这才来到楼兰,没想到这段往事会以如此形式呈现在眼前。
很明显,自己在这幕“怀旧戏”中,是演着西门朱玉地角色,但路飞扬的角色为何由香菱扮演。或者说,为何换上香菱的脸,这点就想不通了。也许。这是某种恶意的玩笑也说不定,那就不晓得是谁在开这种玩笑,又是谁在幕后主导这幕戏。
倘若小殇的状态正常,那这个问题连想都不用想,答案肯定就是她,但小殇目前伤重,没有可能再搞出这种事来,一切想来如在五里雾中。
脑里转过许多念头,孙武最后所做的决定,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思考的余裕,因为这一条长阶已经到了尽头,一座高耸的银色尖塔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座高塔位于山之巅。西、北两侧都是断崖绝壁,形势孤绝,偏偏又建得奇高入云,彷佛有意与天比高,从塔下往上仰望。只见大半塔身没入云中。看不见塔的最高端,而楼兰族人来到塔下。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色,看起来这座塔若非圣堂,就是楼兰一族族主地居所。
(对了,刚刚听到说要被带去见什么太阳王,这大概就是楼兰一族的领袖吧,原来他们崇拜太阳啊?)
孙武心中寻思,跟着整个队伍被带进塔中,在进塔的时候,看到门上有一个巨大地鸟形图腾,和早先在医疗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都是头顶有冠,尾有曳羽的鸟,这样看来……很像是凤凰。
(这样子说起来,楼兰一族除了崇拜太阳以外,也崇拜凤凰?对了,他们本来就是凤血的继承人,以凤凰作为崇拜对象是很正常的……咦?我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了。)
有一个很模糊的念头,孙武还捕捉不住,但他很快就把心思放在另一个问题上。从目前的情形看来,西门朱玉来这里是调查天妖的资料,可是楼兰一族对外人从不友善,西门朱玉和路飞扬才一到楼兰,就被搞得像两个囚犯一样,这样一来,别说调查,搞不好很快就要身首异处,真不晓得西门朱玉要怎样脱困。
一众护卫带着孙武与香菱在塔内穿梭,最后上了一处平台,平台高速往上升去,竟然是一个升降台,带着众人笔直上升,也不晓得升了多高,最后到了一个宽阔的圆形大厅。
大厅地中央铺着地毯,工艺精美,五彩斑斓,绣满无数云朵,栩栩如生,乍看之下还以为进入一片大云海;四面墙壁都是透明的落地窗,清楚看见外头的蓝天白云,阳光从玻璃中透入,明亮却不刺眼,没有那种逼得人睁不开眼地感觉,孙武肯定那些玻璃含有调整亮度的技术。
进入这个大厅,确实是有置身白云之上的感觉,不难想象,若是深夜时分在这大厅中赏月,繁星、朗月一定看来像是近在眼前,伸手可触,美得彷佛脱俗离世。
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所在,却没有办法好好静下来欣赏它的美,有太多烦人地问题要处理了。
大厅正在进行酒宴,左右各有七个座位,也都坐着人,年轻人与老者都有,衣着大同小异,肩膀与头上都有羽毛饰物,应该都是楼兰一族地重要人物,当孙武与香菱被押进来时,有些人随便往这看了一眼,但多数人是连看都不看,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
这十四个人有男有女,虽然年纪不一,但无论老少,都是男的俊、女地俏,没有一个长相丑陋的,给孙武的第一印象,就是楼兰一族果然优秀,而这十四个人不只是外表俊秀、娇美,身上也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派,明显都有不俗修为,俱是高手。
但这十四名高手加起来。却不及主位上地那名虬髯巨汉。
身穿金袍,头戴羽形金冠,那名巨汉满脸的络腮胡,大剌剌地坐在太阳宝座上,胸口两排扣子敞开,露出胸膛。虽然很不文雅,但却是气势十足,一双虎目顾盼生威,神光内敛,显露着极高深的武学修为。
这个巨汉便是楼兰当代的太阳王,见到孙武、香菱被带进大厅,他横臂一挥,打断了酒宴气氛,两旁正在说话的部属立刻停住,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聆听太阳王的说话。
“……刚刚守卫士兵说,逮到两个外来人,这两个外来人大放厥词。说自己是中土王朝地密使,身负谋求和平的重大使命……嘿嘿,很有意思,很有娱乐性,本座特别让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