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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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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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想像,一个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人,居然没有沉溺於享乐,每日还不忘修练,希望自己不断突破颠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为当今世上的绝顶强者,战场上无人能敌。
    「……好变态,好强……也好可惜,他的确练到天底下没人能造他反,任何叛乱都能轻易镇压,可是如果他把练武的心力花十分之一在治国上,天底下又有谁会造他反了?」
    这是孙武最为慨叹的一点,武沧澜何止不是笨人,简直就是绝顶聪明,智慧无双,但越是这样的聪明人,越容易干出本末倒置的事,以武沧澜的资质,要当个明君绝不是问题,怎麼偏偏就心理变态,弄了个空前绝后的大暴君出来呢?
    总算,老天有眼,这个大暴君终於也吃了瘪,在这一场战争的尾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当听到路飞扬表示,同盟会已经在全国各地举事,誓言要推翻大武王朝时,武沧澜身上的气势犹如火山爆发,眼中更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身的汹涌怒气,让人胆颤心惊,孙武甚至是第一时间摆开战斗架式,预备第二波的战斗。
    然而,武沧澜确实是极端型的个性:火的暴怒、冰的冷静,同时在他性格中出现。就在武沧澜怒气勃发的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满腔怒火消失无踪,脸上回复平静,那种自信十足的笑容又回到嘴角,轻轻摇摇头,开口说话。
    「……好!有你们的!这一仗朕败了,久违的失败感受,确实是不怎麼好吞。」
    武沧澜道:「朕要向老朋友说声谢谢,因为你们的愚行,朕察觉到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朕搞不好真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现在……嘿嘿,朕就去做每个失败者该做的事,样衰地夹著尾巴走吧!」
    如果不是亲耳听闻,打死孙武也不肯相信武沧澜会说这种话,然而,正是因为听见这些,他又多发现了一点武沧澜的可怕之处,这个人的身段柔软到不可思议,以他的力量、优势,要发起蛮来死战一场,胜负犹是未定之天,至少杀掉重伤的苦茶方丈和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但武沧澜却不要这样难看的胜利,所以当他察觉事情有变,他所做的选择便是抑制怒火,先抽身而出,回复到旁观者的冷静位置,再次整理布局,重新将每件事都纳於掌握后,再来出手。
    孙武觉得,这样有些过於慎重,似乎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但不可否认,以武沧澜的压倒性实力、智慧,再配合上这等狮子搏兔的慎重态度,天底下还有几个人够资格与他敌对?
    至於他话意中所蕴藏的另一层意思,在场众人不用解释也能明白。因为今天的事,武沧澜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下次再见沙场时,这些破绽、弱点都会被他一一补全,这点他绝对会做到,今日的敌人将可以好好拭目以待。
    「诚如老朋友所说,朕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无聊,不过……用以回报,朕认为从今日起,大概有很多人睡不好觉,不晓得明日起来头还在不在?」
    以戏谑语气说出,但话意中的严重性,足以使人不寒而栗,任何人也都知道,大武帝皇的怒气只有鲜血才能平复。
    不过,在武沧澜离去之前,他却做了一件几乎让孙武吓破胆的事情。如果说「和颜悦色」的武沧澜很不可思议,那麼武沧澜最后所做的这件事,无疑是一种奇迹。
    「嘿,儿子。」
    武沧澜的一掌,忽然拍到了孙武头顶,这一掌来得毫无预兆,几乎只是一眨眼,武沧澜便闪过路飞扬,把手按放到孙武头顶。要是他此刻以「赤龙腕」发劲,哪怕孙武的护身劲再强十倍,脑袋也会被打碎,浆汁迸流,但显然武沧澜不打算这麼做。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记住了吗?」
    「……」
    「好好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朕希望你学习到,一个王者是怎麼面对失败,又要怎样来处理失败。这些事情……远比天子龙拳更重要,终将成为龙的男人,必定要拥有龙之心,要不然纵使能升上天去,也不过是化作云雾四散而已。」
    武沧澜笑著说话,在孙武头上摸了摸,乍看之下,还真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但孙武怎样都不会忘记,刚才两人以天子龙拳对拼之时,武沧澜亲口表示,若自己接不下这一击,那就活该毙命於此……那句话,应该是真的,要是自己的表现不符合标准,他真的会亲手击毙自己。
    同样被武沧澜列为诛杀名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站在孙武旁边的小殇,从目前的角度与姿势,孙武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可以肯定,小殇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可怕,自己甚至感觉到阵阵压迫感直涌而来。
    小殇……应该是用一种十分怨恨的眼神,在瞪视著武沧澜吧!尽管小殇从没对什麼人有过好感,但要让她这麼明白地表示憎厌,那也是很难得的,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麼仇怨呢?
    孙武有些纳闷,跟著忽然见到左边人影一闪,苦茶方丈出现在自己身边。本以为苦茶方丈是来守护自己的,转念一想,这才恍然大悟,武沧澜若真要对自己下手,这种距离谁也救不了,苦茶方丈是为了保护小殇而来。
    武沧澜是否有打算要对小殇出手,这点现在是看不出了,因为有了苦茶方丈在旁,武沧澜在摸完头之后,便长笑一声,顷刻间消失了身影。
    大武天子拂袖远去,这一战也应该正式完结了,不过,武沧澜才一走,孙武就听到一声重物坠地,转头一看,只见路飞扬很难看地跌坐在地,像是被什麼东西给吓著似的,用力拍著胸口。
    「……好在……好在把他给唬走了……要是他发起疯,真正动手,我们全都死定了……」
    对照起刚才在武沧澜面前侃侃而谈的潇洒,路飞扬现在的丑态简直就是难看之至,旁边的苦茶方丈没有说话,小殇也没有说话,孙武虽然想说些什麼,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总觉得……路飞扬这样的表现,很合乎他平时的作为,并不奇怪,但又不晓得为什麼,心里有种感觉,觉得路飞扬胆怯跌坐的样子……很做作……一点都不真实。
    充满难以形容的感觉,孙武侧目望向天空,停止战火的天幕已渐渐回复清朗,不再是被炮火所照映的红色,而圣贝贝尔要塞缓慢靠近,上头同盟会的旗帜招展飘扬,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一战……终究还是结束了……
    朝廷大举进攻慈航静殿,这一仗会落得铩羽而归,是此战之前没有人能料到的。虽然如此,这一战却不是在没有伤亡的状况下结束,战后点算损失时,慈航众僧们凝视著被毁去七成的本院,彼此相顾失色。
    流传久远,几乎是古迹般存在的慈航本院,就在这一仗被毁,军队的炮火、异种植物恣意生长时的损伤,将慈航本院的建筑疯狂破坏,搞到体无完肤,当战火告终,姗拉朵所施放的异种植物也在天亮后灰化,便露出底下的满目疮痍。
    「阿弥陀佛,一砖一瓦,俱是前人心血;一草一木,何物能外生死?」
    率领众高僧巡视状况的苦茶方丈,用这话开解了在场高僧们的郁闷心情,不过,纵使苦茶方丈能够看透这些外物的损伤,他的脸色却很难看。
    这一战,因为孙武等人的活跃,同盟会又大举来援,慈航静殿躲过了覆灭大灾,不过伤亡还是十分惨重,在最后与军队短兵相接的时候,尽管时间不长,却还是造成了几千人的伤亡,当这份伤亡名单送到苦茶方丈面前,这位素来豁达的慈航之首表情沉重,许久说不出话来。
    念经为已逝者祈求冥福,这是慈航僧众的专业本事,孙武等人帮不上忙,只能挑点别的事情做。
    事实上,孙武等人也没有闲下来的余裕,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做。首先,必须先把己方人手全员大集合,做一次清查统计。
    任徜徉的伤势虽然不轻,但也不是最重的一个,真正严重的是妃怜袖。本来已经离去的她,并未真正走远,她一直待在附近山区,在聆听完孙武对阖寺僧众的说话后,她下定决心挺身而战。
    为了不牵连河洛剑派,妃怜袖只好暗中出手,不能正式现身露脸。在战斗的前半截,妃怜袖的无形音剑破云而至,摧毁银劫的木兽,让孙武和任徜徉有了反攻的机会,但银劫岂是泛泛之辈,藉孙武一掌坠下后,立即出手铲除祸患,妃怜袖纵然六识灵通,银劫却来得太快,当她有所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
    当孙武与任徜徉正在藤蔓上喘息,妃怜袖正和银劫在地面上爆发近身战,这是妃怜袖最弱的一环,偏偏又碰上了一个太强的对手,战斗几乎是瞬间就分出胜负,妃怜袖重伤惨败,如果不是银劫存有顾忌,又不愿耗损太多元气,她肯定会成为此战的头号牺牲者。
    后来,宝姑娘突然出现,以灼热内劲助她疗伤,保住一命后,妃怜袖就一直在藤蔓底下自我疗伤,直到被孙武等人寻获。
    「说起来还多亏了宝姑娘,真该向她道谢的,虽然她这次来得莫名其妙,但要是没有她,我们可能就……」
    孙武非常庆幸有这位援军的出现,不过却失去了道谢的机会。负责保护任徜徉的宝姑娘,当确定战事结束、武沧澜离去后,没等孙武回来,自己便先行离去,来是无影、去是无踪,让孙武好生扼腕。
    「我看宝姑娘离开的时候,伤得不轻啊!也是吐著血走的,奇怪……银劫应该没有伤到她啊,是什麼旧伤吗?」
    任徜徉的话让孙武感到汗颜,宝姑娘这次本就是负伤而来,后来在巨大金钟里,她全力辅助自己行功走脉,大量真元被自己一并吸纳入体,钜量消耗的结果,就是加重了本来的内伤,这全是自己的责任。
    「少爷,您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担心,小姐她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虽然她是负伤离开,但是……相信不会有什麼大碍的。」
    代替宝姑娘发言的,正是香菱。在整场战争中几乎没有露面的她,负责起保护小殇的工作,但似乎是因为兵荒马乱中,来不及闪躲落下的重物,被重砸了一记,所以香菱也负伤甚重,孙武找到她的时候,她大半边衣衫都染著鲜血,脸色苍白到让孙武担忧不已。
    「宝姑娘会伸出援手帮忙,这点真是要谢谢她了,不过……我还是想不太通,为什麼宝姑娘会来帮我们呢?」
    孙武对这一点尤其不解,到目前为止,宝姑娘已经帮自己解过几次危了,但回忆起相识至今的种种,自己跟她可以说是毫无交情,初识时还大打出手,没变成仇家已经很不错了,又怎麼会……
    关於这一点,围绕在孙武身旁的友人们,则是有许多不同的解释。
    「哈!那还用说吗?那个喜欢装神秘的女人,肯定是看上你了。」任徜徉点头道:「听说从事那种行业的女人,对童男最有兴趣,你长得够帅,又是童子之身,她一定是对你有兴趣,想对你采阳补阴,助长本身力量。」
    任徜徉与羽宝簪有旧怨,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会有这种推论毫不奇怪。然而,这个推论还没得到孙武的认可,就已经遭到香菱的反对,她一下子通红了脸,怒气冲冲地想要反驳任徜徉,可是认真思考的孙武却在这时提出意见。
    「没理由啊!如果要说童子之身,那路叔叔也是啊!他是练童子功的嘛!比我更有价值得多,长得又比我帅,连香菱都差点误入歧途爱上他,真的要说看上,宝姑娘应该看上路叔叔才对啊……咦?香菱,你为什麼跪到地上去了?」
    孙武错愕地望向香菱,这时恶魔的耳语再现,小殇提供了另一个可能性。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宝姑娘每次出来,都是什麼打扮?」
    「这个……好像都是戴面纱。」
    孙武认真回忆著,记忆中的宝姑娘,除了在万紫楼初识的第一次是盛装出现,后来好像都是以清凉性感的装束,穿著马甲,在空中美妙地翱翔,以此说来,小殇想要暗示的重点莫非是……
    「难、难道……宝姑娘其实是一个爱脱衣服的女人?天啊!好可怕,这种人简直……咦?香菱,你怎麼又跪到地上去了……」
    孙武愕然望向站不稳脚的香菱,正要开口,小殇的手已经在他面前挥舞。
    「错啦!不是这样子解释的。你想想看,她是做那种行业的,平常出来喜欢蒙著脸,又穿马甲,这是**游戏的标准装束,宝姑娘其实是万紫楼的性虐女王啊!」
    「原来如此!」
    任徜徉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慷慨激昂的表情,与他相对应,孙武则是一副吸了大口毒气的呆滞,而第三度跪倒在地上的某人,不仅脸上表情僵掉,连额角都浮现了青筋,至於负责搧风点火的小恶魔,则是用力地点著头。
    「就是这样没错,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打过她一拳?当今世上,有几个男人这样狠狠打过她的?世上有种人被人打的时候会格外兴奋,她肯定是对此念念不忘,迷上了你,想要每天和你玩变态**。」
    小殇说著,把一堆东西塞进孙武怀里,道:「九节鞭、低温蜡烛、麻绳,还有这一罐能让你一柱擎天、夜御百女不倒的战神威威,全部友情大放送,下次见到她,一定让她快乐似神仙,从此对你服服贴贴。」
    「……你脑子里头就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吗?」
    「人、人家小小年纪,心理变态嘛!」
    当小殇已经把话说得这麼明白,孙武除了仰天长叹,又哪有什麼话可说?不过,比起那罐什麼战神威威,孙武其实更在意小殇餵自己吃的那颗「军用饲料」,从吃下去到现在,身体并无不适,但好像也没有什麼特殊感觉,那颗胶囊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这个问题,问小殇自然是无解,而同样无解的问题还有一个,那便是武沧澜见到小殇时候的反应。
    武沧澜称小殇为「死剩种」,又摆出一副非要置其於死地的必杀决心,这种杀意很不寻常,照道理说,小殇与武沧澜从没见过面,会有这种强烈杀意的唯一理由,就是小殇的出身,换句话说,武沧澜一定知道小殇的身世。
    小殇的父母,应该是很不得了的人物,所以武沧澜才会要她死,但武沧澜说她是死剩种,是否代表小殇的父母已经遇害,只剩下她一个了呢?
    一想到这点,孙武就开始同情起小殇,父母双亡真的是一件很沉重的事,自己可以明白那种感受。然而,从这样来看,小殇已经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了,这又比自己幸运得多。
    「真可恶,口口声声说是我老爸,也不把话讲个清楚,到底是怎样才会有了我?我母亲又是谁啊?」
    直到现在,孙武对於自己的皇子身分还是难以置信,每每想起,都彷佛身在梦中,但武沧澜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是当成亲生儿子般看待,而且自己连续使用了「天子龙拳」,前次意识不清,还可以抵赖,这次神智清清楚楚,两式「天子龙拳」运转如意,要赖是绝对赖不掉的。
    如果要选择接受这个事实,那麼后头的一堆问题就严重了,尤其是眼下开始天下大乱,自己的特殊身分,一定会惹来很多麻烦。
    但尽管自己想避,又避得开吗?武沧澜才一走,麻烦事情就已经找上门来。
    「孙兄弟,好久不见了,你干下了这许多大事,我得知后好生欢喜,一接到你的求援信,我就立即赶来,生怕来晚了。」
    当圣贝贝尔要塞来到慈航静殿上空,尚未停妥,一道人影便从要塞上飞跃而下,白衣飘飘,潇洒得让人难以置信,正是同盟会的少主袁晨锋。
    见到孙武的袁晨锋,似乎非常欣喜,自天空降落,脚下踩著飞行器,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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