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坐在角落看雕塑的感觉了——是的,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每当他遇到突发的危险状况时,周围的一切都会忽然静止,而只要他一刻不脱离危险,这种静止的时间状态就不会停止。
这种能力虽然听起来很拉风很无敌,但它唯一的作用就只是让他能够不被意外的偷袭,他在小时候曾经尝试过跟高年级的小混混打架,还在打架的过程中不断的挑衅对方,最终要不是有老师及时赶到,他恐怕早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简单的说,这时间静止的能力只能救他于意外之中,如果他自己去找死,是没有什么时间静止会拦着他的。
这种在主观的打架斗殴中起不到半点作用的能力拿来能有什么用处?
头疼的再揉揉脑袋,甄小乖叹了口气,抱起坐在他跟前的妹妹头东郭,正想往地上跳,忽然又想起那堆被放在纸鹤上的学分牌——这玩意可不能丢,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将那些木牌一一收进怀中,这才从容淡定的往地上跃去。
轰的一声。
上一秒甄小乖才脱离了会使人撞击致死的程度,下一秒他就感到背上一阵刺痛——NND,果然如此!只要脱离了必死的范围,如果动作不够快不死也半残!
而因为抱着妹妹头东郭而使得他无法躲过直冲过来的滑板少年,跳跃到一半的时候滑板少年已经带着较时间静止前更凶猛的速度冲了过来——因为刚刚静止的时间里,仍旧被计算在蓄力时间内了。
即便是已经同纸鹤对撞过的滑板少年的冲击力,仍旧使得悲惨的甄同学及其怀中抱着的妹妹头东郭一同被撞飞到了二十多米外的半空又再度落下,万幸妹妹头东郭这时已经回过味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符纸,下一刻又一只巨大的纸鹤托出了沉沉坠下的他们两人。
趴在纸鹤背上的甄小乖只觉得背部被撞击的那地方八成裂了骨头,一张铁青的面瘫脸上全是冲天的怨气。这辈子那么多次时间静止,就这次最不划算。惟一的好处就是不用跟随速度同样凶猛的纸鹤和那滑板少年对撞,不会被一次撞成肉泥。
MD,他们这里已经撞成了这样,那个‘肇事司机’这会儿该已经被撞死了吧?
因为这种意外的发生,令甄小乖心中异常的不爽,于是对那位滑板少年的生死给与了最大恶意的揣度。
只可惜,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当一个傻兮兮又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出现在纸鹤下方时,甄小乖真希望自己的表情可以将自己心中的怨气完整的表现出来——他希望自己的表情就能够将那个一脸傻笑白痴样的家伙给吓走,而不是被那个家伙靠得这么近,还顶着一脑袋的血在这里傻兮兮的朝他直道歉
第一卷 全国特殊人才学园 第二十三章 雪中送炭的坠机事件?
“那、那个……实在是对不起!”一张傻兮兮的脸苦苦的皱在一起,可怜兮兮的望着伏在纸鹤背上的甄小乖,全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今天第一次能飞起来……太兴奋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正闭着眼睛忍痛的甄小乖睁眼正想看他究竟想我些什么,就见到那个傻兮兮的家伙已经蹲在地上滴眼泪了。三道黑线顿时爬山他的额头——这家伙,看他那人高马大的样子,居然就这么痛快的坐在地上哭了?
这情形实在是让人心中五味陈杂哭笑不得,试想你要在学校的大路上见到路边有一个身高一米九往上的家伙蹲在地上流眼泪……好吧,或许有人会说那叫铁汉柔情,但是眼前的这一位却绝对不是什么铁汉。
甄小乖痛苦的再度闭上眼睛,实在不想再忍受眼前这夸张的视觉效果对他心灵的冲击了。
妹妹头东郭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比较强,在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指挥着纸鹤降落在地,随后就从纸鹤上跃了下来,走到那个大个子的身边开始进行安抚劝慰。
“我、我……真是对不起!”
当一个拥有雄浑低沉的纯男性嗓音的孔武大汉这样可怜万分的流着眼泪向你道歉时,你有什么感想?
妹妹头东郭脸上的斯文笑容顿时僵住,停顿了足有十秒钟之后,才微笑着点头示意:“没关系,你看我们不是没有什么事吗?”说这句话时,东郭的右手往前伸了两次,最终还是又缩了回来。
面对这种拥有兔子心灵的孔武大汉,他实在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即便想温柔的给他拍拍后背顺顺气好劝他莫哭……也实在是拍不下手。
一旁的甄小乖则只得无言的继续闭眼沉默。
他在心中思考着东郭其实应该将‘我们’的那个‘们’字删掉,他现在惨兮兮的趴在纸鹤背上,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呢。只是在这种时刻他也着实没有勇气提出这个问题,生怕这个大个子在听到这个之后眼泪掉得更凶。
“即、即使你们没事……也是我的错。”似乎反省得够了,大个子用力的用手背抹干了眼中的泪痕,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道:“真抱歉,让你们受惊还受伤了,我知道你说没事都是在安慰我,我看见这位师兄受伤了,现在、现在还生死未卜……”
噗。
这大个子起身后的话说得其实挺流畅有力,可最后的那生死未卜四个字差点没让甄小乖呛死在当场。
当甄小乖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时,大个子的脸色又开始泛白了,一张脸再度苦兮兮的皱在了一起,全然失去了刚刚认真说话时的英武帅气:“我、我……这位师兄,你快送那位师兄去医馆吧,这次都是我的错,可是金吾卫怎么还不来扣我的学分……我、师兄你们别担心,金吾卫不来我也会把应赔偿的学分送去给你们的!请问两位师兄尊姓大名?我、我真的一定会给你们把学分送去的,还、还有去医馆的费用我也会承担的!请快点送这位师兄去吧……我、我怕他要撑不住了!”
……这该说他是太单纯正直了……还是太傻了呢?
甄小乖心里知道,金吾卫这次没有及时出现恐怕是因为刚刚的时间静止让他们摸不清具体的事发过程。
东郭瞥了眼咳得越发厉害的甄小乖,又瞥了眼脸色泛白的大个子,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是新生?”
大个子怔了下,仍旧可怜兮兮的点点头:“是!师兄好,我是内丹班己丑届新生,朱靖武……师兄,您怎么知道我是新生?”
一旁,咳嗽刚停下来的甄小乖闻言忍不住又一阵猛咳,一张想笑笑不出的面瘫脸只得在剧烈的咳嗽中变得越发的阴沉。甄小乖觉得,要在这么下去,自己没被那滑板撞死,也非得在这咳死不可——且不说连他都知道的,新老生的衣缘颜色不同,就说他这大个子,就他这种个头儿和性格的反差,如果是老生,人院里只怕不会有不认识他的人了。
最终,东郭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告诉这大个子朱靖武实话,只是微笑着道:“我只是看你眼生的很,啊,我得带小乖去医馆疗伤了,你的领路师兄是谁?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练习?”
“我、我的领路师兄是傅聆声傅大哥……他让我找个宽阔的地方自己练练先,我、我就……”朱靖武说着说着,脑袋又垂了下去。
另一头,听见傅聆声名字的东郭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傅聆声?他不是先天班的吗?怎么会带你这个内丹班的新生?”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被怀疑了,大个子朱靖武的脑袋顿时又抬了起来用力摇:“这、这是有原因的!傅大哥家和我家世代交好,这次我入学,我、我爸妈不放心我,所以才请求学院由傅大哥做我的领路师兄,我……我还是闯祸了……”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又有了要哭的趋势。
甄小乖无言的趴在纸鹤上,心中无语:就这家伙的这种性格,他爸妈能放心才怪了。
东郭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的那张斯文笑脸却仍旧没有半点破绽:“既然如此,你还是快点去找傅聆声吧,下次练习记得找安全一点的地方,让他去给你联系一间练功房或许会比较好。我得先带小乖去医馆了。”
笑眯眯的,东郭跳上了纸鹤的背上,才扭头道:“我叫东郭先生,你回去跟傅聆声报我的名字就好,至于在空中相撞的责任归咎到底是他监管不力,学分就不必你赔了,我去找傅聆声要就是。”
说完,妹妹头东郭没有再给那朱靖武说话的机会,只朝他笑笑就转身指挥着纸鹤消失无踪了。
在再度顺利起飞后,妹妹头东郭笑眯眯的道:“小乖,你这伤受得其实还算值得,这下又有人能为你分担至少十分的学分了,这该算是……雪中送炭?”
闻言,趴在纸鹤背后的甄小乖无语的望向纸鹤的背后,远远的,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正追着纸鹤的方向跑来,于是他心中对妹妹头东郭的话自动自发的打了个折扣——如果这学分是向那傅聆声要的,或许能分走至少十分,而如果是向正在追来的那个家伙……
甄小乖又无语的闭上了眼睛,说起来,单纯以人力这样追赶纸鹤……真应该送那家伙去参加百米赛跑,刷新世界纪录那是绝无问题!
泪流满面,两万多字的笔试卷子……
挠墙……我真想装死呀装死……
第一卷 全国特殊人才学园 第二十四章 商量
当东郭带着甄小乖到达一座古色古香的木造小楼时,一路上始终跟随者他二人的那个人影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这座挂着‘药庐’匾额的医馆跟前。
甄小乖清楚的看到东郭的眼角有那么一刹那的抽搐,随即又恢复了斯文的笑脸。
“这位朱师弟……”一脸温柔的东郭状甚无奈的走到了那大个子的跟前:“你怎么跟了过来?”
对啊。
甄小乖在一旁趴着同时默默的在心里替眼下满脸温柔斯文的东郭补上了一句台词:这位猪同学,您怎么呆得跟猪一样还能跑得这么迅速?
如此补充完了之后,甄小乖又替猪鸣了声不平:科学证明,其实猪这种动物聪明得很,至少它们的脑子比眼前的这位一定要好使一点。
“我……”朱靖武唯唯诺诺,犹豫了许久才道:“这位师兄是因我而伤的,我、我不跟来确认他的伤势、我于心不安……”
多么诚恳的语气真诚的心啊!
闻言,东郭终于还是放弃了多讲什么的想法,不论是不是死脑子,总归是人家一片好心。
当甄小乖颤颤巍巍的准备挣扎起身进医馆时,身为肇事者的朱靖武立刻快步走上前,以异常严肃的表情和语气道:“这位师兄,您不要动,我来抱您进去,您小心别碰着伤口。”
话音未落,没等甄小乖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下一刻,甄小乖只觉得自己忽然悬空,竟然被这个傻大个就着趴着的姿势给抱了起来。
喂!那个什么,他可以自己走!
甄小乖板着个面瘫脸欲哭无泪,东郭在怔了下之后嘴角的斯文笑容变了味道,令甄小乖生出了一种正被嘲笑着的憋闷感觉。
当朱靖武的领路师兄傅聆声赶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甄小乖正趴在一张木床上奄奄一息,边上的东郭脸色平静,而朱靖武则哭丧着张脸,仿佛奄奄一息的不是甄小乖而是他。
“诶?小乖乖?”一眼瞧着趴在床上的甄小乖,下一刻傅聆声就惊讶的叫了出来。
他这开口第一句就令甄小乖恨不得把他一掌煽到爪哇国去,小乖乖……你才是小乖乖!说话间,他又觉得额头隐隐作痛,这感觉真是难受非常。
看着床上状甚凄惨的甄小乖,傅聆声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转头严肃的询问起事情的起因。
“都、都是我……”朱靖武倒是毫不含糊,将从头到尾的事情都包揽到了自己的头上:“我第一次能飞起来,太兴奋了……可是飞得快了我又控制不住……”
在朱靖武叙述的过程中,傅聆声的眉头从始至终都紧紧的皱着,末了,他右手一伸:“拿来。”
“……拿来?”朱靖武怔怔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动作。
傅聆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金吾卫的白帛书。”
“没、没有……”朱靖武缩了缩身子,似乎希望自己变得更小一点好不用以这样庞大的身躯来如此全面的接受傅聆声质问的目光。
“没有?怎么可能?”
傅聆声的表情很奇怪,东郭的表情也写着不解,他上前了一步替朱靖武解释道:“确实没有,在撞击之后我们都曾经查看过周围的高处,确实没有白帛书的影子。”
金吾卫、白帛书。
这两样似乎始终与各种违规事件如影随形的名字,在人类学院中早已成为了判定双方责任的不二法规,可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他们却奇怪的失去了踪迹。
“……那现在你想如何?”犹豫了下,傅聆声还是承下了责任,朱靖武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若不是他的错,即便打断他的骨头他都不会认,而他现在认下了自己的错,这事情八成就不会有错了。
第一卷 全国特殊人才学园 第二十五章 新生手册制造者?
横竖撇捺折弯钩,手腕悬空稳而有力。
墨不能多蘸一点,飞白不可少于三分。
四千九百九十九字,再有封面大字四个,五千零三个字成一卷手抄书,四卷手抄书可换学分一个。
站在书桌前的甄小乖面孔僵硬的看着眼前那张纸上多出的墨滴,怔了十秒才出左手将那卷几乎已经完成的新生手册拎了起来,丢到了脚边放着的一个烧火炉里——每一份抄录失败的新生手册都必须放进特定的烧火炉里焚毁,不论是否完成,只要有墨渍污痕或书写失误都算失败。
看着那卷消耗了他三个多小时的手抄书册在接触到烧火炉的刹那就被突然腾出的火舌焚毁得一干二净,甄小乖恨恨的一把想要甩掉手中的毛笔,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早已抄得僵了,这会儿维持着握笔的标准姿势无法变化动弹分毫。
叹了口气,甄小乖无奈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之上,用左手抽出了被紧紧握在自己右手上的狼毫笔,忍着酸痛的感觉开始舒展自己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的右手。
今天已经是开学第十天了,原以为这诡异的学院开学之后会出现各种他所无法理解的课程,可除了教室古色古香了一点,教师授课用的是线装手抄书、学生在课堂上是跪坐在矮几前静心聆听外,课程方面倒是中规中矩的文化课。
中国史、学院史、山海经、心理学。这四门课程在已经下发的课表中占据了主要的部分,虽然他无法理解这些课程与先天班究竟有什么关系,但对于学习任务方面他却暂时放下了心——除了金吾卫的白帛书外,每月的学院考核就是针对学分的一把大杀器。他如今正欠着三十多的学分,可禁不起再扣下去。
而在对学院的学习暂时放心之后,他也才有余力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任务木牌上来
托那天那起撞击事故的福,妹妹头东郭毫不手软的将其中两个三分牌和两个两分牌丢到了傅聆声的手中。虽然傅聆声曾因为那是常往常来的任务牌而拒绝接受这样麻烦的任务,但被他称作小五的朱靖武却一口应下了东郭的要求。
“这位师兄是因我而受伤的,不论他提出的是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去做!”朱靖武的言辞恳切,语义坚定。
傅聆声也因为自知拗不过这牛脾气的呆子放弃了和妹妹头东郭要求更换补偿方式的想法。
如此一来,他的三十一分学分,有妹妹头东郭替他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