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明道:“今日吾四仙救他们性命,虽是无心,却是天意,他四人合该与吾等有缘。四使乃是四人,吾四仙也是四个,合该一人得一个徒弟。”崔少通,周符道,朱晖齐道:“原来如此。”
索魄四使闻听商山四皓要收自己为徒,喜出望外,一起跪地叩头,口称师傅。
唐宣明道:“你四人既做吾等徒弟,自不会让你们有这副猥琐模样。那剑魔的药物也没什么了不起,日后师傅们自会替你们解去药毒,恢复昔日模样。”
索魄四使闻得能恢复正常,再不做侏儒,大喜过望。
唐宣明又道:“只是今日师傅们有一桩大事要办,不能带上你们。你们可自去商山等候吾等归来。”索魄四使唯唯称是。
商山四皓吩咐停当,各运神通,凌空托着那徐州鼎,从屋顶大洞升空,驾起祥云,打东向泗水郡飞去。
他四仙到了泗水郡,就将那鼎投到泗水河中。
后世传言,九鼎之一从咸阳自飞入泗水,求之不可得。试想鼎怎会自飞?若非有仙家法力,怎会从咸阳飞到千里之外的泗水?后世之言,实乃谬传。
商山四皓投鼎泗水,露出仙踪被泗水边居民看见,瞬时惊动了四方百姓。便有人顶礼膜拜,问四仙名号。四仙还未修到对声名处之淡薄的境界,心想作了这番大事,不可不为世间庶民所知,便留下名号,驾云回山不提。
泗水百姓将此事禀报到沛公刘邦,刘邦遂知商山四皓之名,对四仙心慕景仰,只恨未能亲睹仙家真容。便令人按四皓之貌,绘制画像,瞻仰供奉于室中。
商山四皓驾云离开鼎室后,索魄四使便欲逃出秦宫。那秦宫禁卫森严,四使逃出秦宫原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起来还得多谢赵高,他令人将宫墙砸开了几十个缺口,一时秦宫禁卫混乱不堪。索魄四使便有隙可乘,从那砸开的缺口逃出秦宫,奔丹凤县商山寻四仙而去。
※※※
却说赵高看师傅姬风被四位仙人打死,见势不妙,偷偷溜出鼎室,躲藏起来。
等候了半日,已到天明。赵高也不明言,骗一宦人入鼎室查看消息。那宦人慌慌张张回报,室内发现了三具干尸,九鼎少了一只。
赵高自然知道三具干尸乃是魔门三老,心想怎未见姬风尸体?那九鼎又怎会突然少了一只?便问可看见一少年尸体。那宦人回答未见。
赵高大奇,壮了胆带领兵将来到鼎室,果然未见到姬风尸体,那遮盖姬风尸体的红幡也不见了。不仅如此,连那如同泥偶的索魄四使也不知去向。
这些都是他魔门自家事情,外人并不知情,只有赵高知道。赵高心怀鬼胎,自不会对众人谈起。只是那国之重器九鼎,忽然少了一只,令大臣们大惊失色。
昨夜只有赵高来到鼎室,便有人问赵高原因。赵高虽只手遮天,但失去巨鼎乃是国之大事,他昨夜去过鼎室,脱不了干系,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但赵高哪能有什么交代,一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忽有宫人禀报,昨夜看见巨鼎一只,飞上天空,向东而去。
赵高立即编了一个故事,说九鼎之一,自飞东去,以此上报秦二世胡亥。
秦二世虽有怀疑,但他已成赵高的傀儡,也不敢多加询问。
自此秦宫只有八只巨鼎。
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
第十九章 传檄而定
韩淮楚在清溪鬼谷疗养伤情,已过大半个月。
他的伤势日趋好转,人已渐渐康复。这一日清晨,他起床起来,只觉空气格外清新。一时兴起,在屋前打了一套军中学得的长拳,活络了一下筋骨。
为师傅清溪隐叟修筑的“圣君宫”破土二十天,已现出雏形。
那圣君宫占地两亩,分前中后三座大殿。前殿乃是三清殿,后殿则是玄女殿,而正殿便是为师傅鬼谷悬策建的圣君殿。
大师兄随何已派匠人在山下铸造鬼谷悬策铜塑,表层镀金,准备在圣君宫建好后供奉于正殿,还特地让人在大殿墙壁上镂刻隐叟以身饲蛇,为民除害的浮雕,好晓谕世人,供人瞻仰。
三殿各占一院,中有长廊拱门相连,迂回曲折。院中植有松树苍柏,亭亭如盖。殿前种有四时花卉,争奇斗艳。更挖掘了一泓清池,从远处引清溪活水流到池内。
工匠们皆住山下,早来晚归。大师兄随何四处张罗,忙碌不停。而韩淮楚因伤在身,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圣君宫一日日拔地而起。
清溪隐叟得道成仙,被封云梦圣君的消息传到山下,不时有信徒上山敬香,为修筑宫殿捐钱,大大缓解了资金的紧张。
※※※
韩淮楚打过一番长拳之后,只觉浑身经脉畅通,气血舒泰,信步走到工地,欲去看看工程的进展。
此时尚早,匠人们还未到来。
韩淮楚来到正殿,那殿门还未装,只做了一副框架。韩淮楚刚踏入门内,一个身影映于眼前。
只见一人身着青布长衫,背对着跪在镂刻了一半的鬼谷悬策以身饲蛇的浮雕面前,正焚香祷拜。
“天这么早,怎会有信徒来拜我师傅?只有天未亮启程这时方能到此,这人也真够心诚的。”韩淮楚看着十分奇怪。
再一细看,却感觉那背影十分眼熟。韩淮楚心中砰然一动,喊了一声:“二师兄,是你么?”
那人回过头立起身来,笑吟吟道:“韩师弟,是我。”
只见此人中等身材,国字方脸,目光犀利,衣冠不整,正是韩淮楚那不爱修边幅的二师兄——范阳人蒯通。
自从万载谷韩淮楚随师傅鬼谷悬策离开去了沛县,便再也未见师兄蒯通。此时见他忽然回到鬼谷,韩淮楚不由大喜。上前拉住蒯通手,问道:“二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蒯通呵呵笑道:“师傅得道成仙,做徒弟的怎能不回来拜祭?韩师弟,听说你受了重伤,如今伤可有碍?”
韩淮楚甩了甩胳膊,说道:“多谢师兄关心,现在我伤已没事了。”蒯通点点头,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大师兄何在?”
韩淮楚便将蒯通引到自己所居木屋,见了随何。师兄弟久别重逢,自是分外高兴。
随何问道:“小通,我纵横家的诡辩之术与师傅他老人家的相面之道,你研习多年。以你的性格,自不会甘于埋没,你这一向去了哪里出仕?”
蒯通笑道:“大师兄果然知我甚深。不错,师弟我现下正在赵国,为赵王效命。”
随何与韩淮楚齐愕然道:“哪个赵王?”蒯通道:“赵王即武信君武臣也。”
※※※
原来如今天下形势又有大变。
那杀害了假王吴广,被陈胜封为上将军的田臧,领了十几万吴广旧部,起兵西向,只想击败风头正劲的秦国泾阳侯章邯与武成侯王离的联军。
兵至河南敖仓,正遇章邯大军。两国大军便摆开阵势会战。
秦阵中驰出一员小将,骑一匹大宛追风马,头戴亮银盔,身穿鱼鳞宝甲,身材瘦小,脸上赫然烙了一块印记。高声喝道:“何方草寇,敢挡我大军之路?”声如霹雳,闻者悸动。
张楚军中一阵大哗。原来有人认出,那小将正是在戏下连斩五十员大将的煞星——黥面英布!
田臧已闻英布之名,见了英布之英勇,未战先怯。环顾左右道:“何人与我拿下此人?”
左右众将哪里敢应声出战。
田臧叹道:“可惜骁骑将军不在。”只好策马上前,自个来战英布。
张楚军中能与英布匹敌的,只有骁骑将军利苍。可那利苍自吴广死后,便挂印而去。
田臧为恐手下耻笑,硬着头皮,来战那人见人怕的英布。交马仅一合,被英布一剑刺死。
秦军乘胜杀出。张楚军主帅被斩,顷刻崩溃,非走即降。章邯一路追赶,直到田臧的基地——荥阳城下。
却又有张楚守将,杀死城门守军献关投降。原来这些人原是秦国郡守李由的部下,因李由弃城而去,不得已只好投降了吴广。今见章邯得胜,张楚大势已去,又打了投降秦军的主意。
章邯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有秦国藩篱之称的兵马重镇荥阳,稍作休整,又引军直逼张楚都城——陈城。
消息传来,陈城朝野俱惊。那陈城守军只有四万,如何能与章邯大军撷颃?
张楚的最后一支劲旅,只剩左将军武信君武臣的二十万军队,却在千里之外的赵地,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算陈胜想召来这支军队,也不可能了。只因那武信君武臣,早有背主自立之心。
※※※
武臣本是陈胜故交,与吴广一样,也是大泽乡揭竿而起的首义元老。故此混到与右将军周文,前将军葛婴平起平坐的地位,任张楚国右将军。陈胜得了陈城后,派他经略故赵之地。
武臣率师渡白马津而上,有纵横家弟子陈余为其出谋划策,又得三晋盟盟主张耳之助,游说各处豪杰诛杀秦廷长吏响应义军。不费吹灰之力,攻下赵地十余座城池,聚师十万有余。
护军大司徒邵骚便在此时进言:“将军如今功劳今非昔比,不能没有封号。不如进位为武信君,以号令便宜行事。”那武臣从其言,遂自封武信君。
一路上高歌奏凯,所攻城池皆轻松搞定。不料在范阳城遇到了一点小小麻烦。
那范阳令徐公,本武将出身,有志保城,闻张楚兵至,缮甲厉兵,据城坚守,武臣攻打了范阳大半个月也未将城攻下。
武臣久攻范阳不下,正自烦恼,帐下陈余禀道:“末将保奏一人,可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徐公来降。”武臣奇道:“本君也曾派使者去说降徐公,怎奈那厮顽固不化,派的使者被他骂了回来。又有何人能说动徐公?”
陈余笑道:“别人不能,是因为没这个能耐。末将保奏的这个人,一定能让徐公献城来降。”武臣大奇,问道:“你说的是何方高人?”陈余道:“他是末将的师兄蒯通,也是范阳人氏,现正在我营中。”
那纵横家出过苏秦,张仪两位纵横捭阖的大辩士,又出过孙膑,庞涓两位叱咤风云的军事天才,在这刀兵四起的大争之年,天下诸侯莫不欲延扰纵横家弟子为其效命。武臣早知蒯通乃是清溪隐叟的第二大弟子,想必他有惊人绝学,一闻大喜,说道:“快请!”
蒯通自从离开万载谷后,便回到家乡。如随何所说,他不是自甘埋没之人。想到自己学得一身本领,便欲找个买家,一展自己的才华。只是没有机会,让他遇到一个他瞧得上眼的诸侯。
机会终于到来——武臣率领的张楚大军打到了家门口。那武臣有十几万大军。放眼天下,像这样有实力的诸侯没有几个。蒯通那颗不甘埋没的心,开始跃跃欲试。
蒯通得知师弟陈余也在武臣军中,遂去见陈余,让他为自己引荐。陈余一番吹嘘,说得武臣心痒难忍,只欲立刻见到蒯通这位纵横家高弟。
蒯通进见武臣,寒嘘几句,武臣便直入正题,问道:“徐公据城坚守,我军未能克之,先生有何良策可下范阳?”
蒯通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范阳何足道哉!贤君若依我,就是拿下整个赵地都不在话下。”
武臣一听,精神一振,起座欠身道:“愿聆先生高策。”
蒯通话锋一转,问道:“贤君谓徐公何种人也?”武臣道:“徐公者,恃勇斗狠,冥顽不化一介武夫也。”
蒯通摇头道:“贤君错矣!那徐公非冥顽不化,乃是怯而畏死,贪而重富贵也。”
此言一出,武臣大惑不解:“那徐公连日里与我军死战,拼死守城二十天,怎会是贪生怕死之徒?”
蒯通侃侃说道:“吾乃徐公乡邻,知之甚深。他据城坚守,并非以君为敌,不过是怕城陷后性命不保,富贵不存。贤君嫉恶如仇,前所过十余城,尽诛秦廷所置官吏。徐公有鉴于此,焉能不拼死一战,以全其身?贤君若仍是如此,恐日后所遇不止一个徐公,将步步雷池,处处荆棘。千里赵地,不知何时能下矣。”
武臣长揖道:“依先生之见,本君该当如何?”蒯通道:“池清不能养鱼,至刚则易损折。贤君不如装装糊涂,遇事变通,则大事可成也。”
武臣点头道:“听先生一言,本君茅塞顿开。不知先生如何能下范阳?”
蒯通道:“请贤君立一空头绶状。蒯某凭此,管叫徐公来降。”
武臣便立一空头绶状,盖上张楚国左将军武信君大印,交与蒯通。
蒯通入了范阳,先以乡邻身份谒见徐公,与他套套近乎。再亮出使者身份,又是恫吓,说城外有武臣十几万大军,破城只是早晚的事,到时你免不了一死;又是利诱,给徐公看那空头绶状,云高官厚禄任你挑选。
那徐公被蒯通猜中,果然是贪生怕死,恋图富贵之辈,听了蒯通说辞,便欲投降。他倒有自知之明,想自己无甚功劳,不敢在那空头绶状上乱填,只说:“能保住范阳令不失足矣。”蒯通笑道:“这有何难。”当即取笔在那绶状上填下“范阳令”三字。
徐公得了绶状,吃了定心丸,遂开城投降。武臣也信守诺言,让他依旧当范阳令。
蒯通又生一计,让徐公乘朱车华毂,周游于燕赵之郊。
那些秦廷守将,见徐公降了武臣,依旧能得富贵,纷纷心动。徐公谓众人道:“武信君宽怀大度,你们献关投降,也能如我一样保住富贵。”于是众人皆动了投降之念。
武臣用蒯通之计,从此再未遇上任何麻烦。使者一到,秦国守将立刻表示效忠,可谓闻风趋附,传檄而定千里。不到数月,已攻陷了三十余城。不久又有故赵都城邯郸守将李良献城投降,赵土基本平定。
蒯通得武臣器重,做了他首席谋士。
第二十章 自立为王
武臣势力急剧膨胀,兵力鼎盛已有二十万有余,帐下猛将如云,在张楚国诸将中,排上了第二把交椅。除了左将军周文,无人能及。
便有周文戏下大败消息传入,众皆哗然。数日后又有人报陈王诛杀邓宗之事。于是聚集军中骨干在邯郸府邸商议。
三晋盟盟主张耳进言道:“将军平定赵地,傲立河北。今周文兵败,若秦军乘胜东进,势如破竹,则张楚危矣。况陈王好听谗言,诸将为其攻城略地,多以谗毁而得罪诛。今将军得赵,功高震主,恐不脱于祸。不若学那周市,迎立赵公子歇为王,可保身家性命。”
武臣却摇头道:“吾与陈王乃患难之交,一起揭竿起义,岂能背其意而行事?”张耳厉声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若迟疑,必如伍子胥之相吴,蒙恬之相秦也。请将军引以为戒,勿失时机!”
那张耳在武臣军中威望甚高,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又有周市立魏咎榜样在前,众人闻言,频频点头,一时有不少附议。
张耳眼巴巴望着武臣,只盼他能点头应允。
武臣却久久沉吟不答,忽然问护军邵骚:“大司徒以为如何?”
那邵骚本成阳人,也是大泽乡起义的元老,素有计谋,为陈胜信赖。陈胜派他来作护军,实是监视武臣,令他时不时打打小报告。不料他到了武臣军中,竟与武臣穿一条裤子,做了他心腹,打的小报告尽是称颂武臣之言,让陈胜大为放心。到武臣平定了赵土成了气候,那小报告也干脆不打了。
邵骚老奸巨滑,知武臣话里有话,遂道:“迎立赵歇乃是大事,且待军师回来再行商议。”
军师即是蒯通,此时正在外筹集粮草,不在邯郸。
武臣听了邵骚之言,点头道:“大司徒所言甚是,此事容军师回来再议。”
于是张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