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
那刘邦阅女无数,对雌性身上每个部位都一清二楚。他又不是个白痴,立马就觉察到不对劲。
“子房先生的身躯怎这般柔软?莫非先生是个女子?”
张良忽然间也被刘邦这个动作吓懵了,一时呆若木鸡。
转瞬她就反应过来,羞得粉颈通红。猛将刘邦一推,挣脱那刘邦的热情拥抱,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道:“臣何堪大王如此重礼。”
在刘邦的脑子里,张良便是他的教练,对她一直是恭恭敬敬,言听计从。自打听她的主意转道南阳攻下关中,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突然角色出现了错位,教练居然是个俊俏的美眉,一连串惊叹号直在他脑中闪烁。
“哈哈!足智多谋的子房先生原来是女扮男装。要是俺纳她为妃,有此贤内助辅佐俺争夺天下,她一肚子的谋略就尽被俺刘季所用。”
望着张良那惶恐的样子,刘邦看得是心里痒痒,“美人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原来如此动人。既然美人女扮男装,自有她的难处,且不声张。待俺用点工夫软磨硬泡,早晚将她拿下。能朝夕面对如此才貌双全的俪人,真是俺刘季平生之幸。”
那刘邦打定主意要吃定张良,便对刚才的事装作糊涂。说道:“军师何故归来如此迟乎?真想煞寡人也!”
刘邦既不挑破,张良当然不会去自揭隐私。便盈盈拜倒在地,说道:“子房半世飘零,只为扶韩灭秦,以尽五世相韩之道。今强秦虽亡,韩势亦已去,张良孑然一身,尚无归所,唯乞大王收留!”
刘邦连忙道:“先生此言,莫非要折杀寡人?今秦朝虽亡,西楚暴虐犹胜过秦。寡人若欲讨伐暴楚,尚须先生常伴左右,骋定国安邦之谋,助寡人逐鹿天下。”
张良立起身,又问道:“前大王许诺大将军立公子信为王之事,可当真?”
这一次刘邦答应得十分爽快:“韩国乃先生故国,寡人久有为先生复国之心。只要攻下韩地,便立公子信为颍川之主。”
张良得到刘邦亲口应承,便吃了定心丸。
于是刘邦迎张良入帐,少不得又聆听张良畅谈天下之势,为他出谋划策,不提。
※※※
两日后,汉军荥阳城外军营,来了韩国王室唯一的后裔——韩公子信。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那韩成是一副猥琐病秧秧模样,他堂弟公子信却生得十分威武雄壮。也曾自幼习武学过几手枪法,但在猛将如云的汉军中还排不上号。若非刘邦看在他是王室之胄的份上封了他个偏将,凭他那三脚猫的武艺,恐怕至多只能作个军侯。
此番突然咸鱼翻身,被刘邦立为韩王。那公子信是受宠若惊,还不敢相信天下掉下的这块馅饼是真的。
张良本由利苍护卫去见刘邦,此番刘邦见了教练还要虚心求教,故只有利苍引公子信渡河而来。
按说诸侯王的身份大过一国丞相,韩淮楚见了公子信便要行礼参拜。那公子信不敢托大,急忙拦住道:“休折煞小王!若非大将军美言,信何能有今天?”
韩淮楚笑道:“天下间竟有如此巧事,贤王竟与某同名乎?”那公子信谦虚道:“小王这个韩信焉能与大将军相比。大将军早已名贯四海,小王若非韩室之胄,至今仍籍籍无名。”
寒暄一番,韩淮楚便道明计划,请公子信骑马到荥阳城下溜达一圈。
公子信为自己做上韩王,格外卖力,满口应承。于是汉军大张“韩王信”旗号,出动大军与各般攻城战械。那公子信抖擞精神,提枪上马,一路驱到荥阳城前。
“尔等听好了,寡人已被汉王刘邦立为韩王,只待夺回颍川,便可复我父母家邦。城中军民,但凡韩人,不要助纣为虐,快倒戈一击,打开城门迎接汉军入城吧!”
公子信冲着城楼上高声呼喊。雪片也似告军民书被汉军射手射过城墙。
※※※
“快看,那不是咱们韩国公子么?”
“公子信原来尚在人间,这简直是太好了!我韩国原来还有复国的希望呀!”
“公子信已被汉王立为韩王。吾等怎能再为郑昌那厮效命,去与汉军为敌?”
“打开城门!迎接公子信!打开城门!迎接公子信!”
荥阳城中韩籍士卒一见到公子信,群情振奋,迎接公子信的呼喊声响成一片。胆小者放下武器就逃,胆大者操起兵器就往长官身上招呼。反正吃了行伍饭就是烂命一条,不信我这一条贱命换不得你一条贵命。
顿时城楼上像炸开了锅,郑昌旧部与新招募的韩籍士兵战成一团。无数韩人不顾性命冲向城门处,誓要以生命夺下城门献与城外汉军。
“咚咚咚”,鼓声震动,无数云梯,撞城车等诸般大型战械开始向城墙推进。汉军编成疏散队形,准备攻城。
连城内的形式都控制不住,垛口处出现无数缺口无人守御。这仗还怎么打?
只要汉军攻入城池,便是一场硬碰硬的遭遇战。以汉军的勇猛加上韩人里应外合,就只有等着挨砍的份。
韩国上将军朱进眼看光景不对,立马作出弃城决定。领着旧时亲信部属,退往南山。
朱进为对付汉军,早在南山布下防御工事。只有依仗南山地利,才能遏制住汉军南下的势头,保住老板郑昌这个韩王。对此,智勇双全的朱进想得很清楚。
※※※
颍川多山。在阳翟以北,荥阳以南,有一串连绵的山脉,分别名为嵩高山,浮戏山,少陉山,大骢山。群山险峻,山与山之间设立关隘,便像是一条锁链,牢牢地守护住韩都阳翟北部大门。
韩军的队伍经过大清洗,剔除了随时会造反的韩籍士兵。剩下的只有约莫一万五千,虽然人少,却是经历过秦末风云中大小数十战,堪称老卒。军队人数虽然缩水,但俱是精兵,比不缩水时战斗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汉军主帅韩淮楚兵不血刃攻下军事重镇荥阳,又提大军杀到南山之前。
要想叩开韩都阳翟的城门,必须要逾越南山这道屏障。而朱进也是一时良将,派兵把守各路要害预为固守,把那南山防得无懈可击。
若韩军兵败,河南就被汉军隔开失去与西楚的联系,河南军便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军。那颍川以西的河南王申阳,听闻汉军攻韩,哪里坐得住,也星夜发来援兵要救郑昌。
楚汉争锋战火愈演愈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说。
第六章 非分之想
少陉山下,汉军军营,斥候飞马来报:“报大将军!武城侯领奇兵夜袭轘辕关,破关而入,斩韩将徐恢。河南军大将申偍领援兵到达关前,见关上竖着我汉军红旗,不敢轻举妄动,于三十里外扎营。”
众将皆是一喜。骆甲笑道:“郦商这小子又立了一件大功。只要轘辕关在我汉军之手,那河南军便只有望关兴叹,想救郑昌都不能。”
轘辕关,在南山以西,几乎已是南山余脉。虽然不是韩汉两军争夺的正面战场,却位于河南与颍川来往的必经道路。
韩淮楚兵下荥阳,立马就想到河南王申阳会救郑昌。你把人家逼到关起门来打狗的地步,那狗急起来还不跳墙?于是派遣武城侯郦商领一万奇兵迅速插向主战场的侧翼,夺下那事关紧要的轘辕关。
如此一来,便切断了洛阳与阳翟的联系。剩下的事便是全力以赴对付坚守在南山的韩军。
韩淮楚闻听捷报却不见喜,目光紧盯着沙盘上模拟出的一座座山脉,问道:“浮戏山那边情况如何?”
有探子禀道:“宁秦侯按大将军吩咐把空寨立在洼地,运粮车辆故意松弛戒备,却设下伏兵等着韩军上钩。孰料韩将方达并不中计,只坚守山上道路不出。”
韩淮楚叹道:“好个朱进!果然是一时良将。本帅这般以利诱之,他也不为所动。看来吾今日遇到了对手。”
周勃忧道:“若南山不能攻下,旷日持久与敌军对峙,我大军粮草辗转不易,恐有断粮之虞。”
汉军此番东征,带的粮秣本不多。一直以来都是循着“因粮于敌”的策略,就地取粮。经过河东时,那西魏王魏豹为表结盟诚意,献上了五万斛军粮。攻取河内后,又有亲汉派殷相阎泽赤在当地征募了十万斛军粮。
但粮食再多比不过人口多。汉军总兵力达到二十万,消耗起来实在惊人。与那在本土作战的韩军交锋,最理想的是速战速决,最怕的是陷入持久战,最后粮秣无继,只好无功而返黯然退兵。
这难题又落到了韩淮楚身上。旬日之间,必须想到破敌之策。要不然,南征灭韩吞并河南的计划便要落空。
按韩淮楚的设想,张良曾在南山一带打过游击,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却不知她知不知道一条蹊径能秘密通过韩军的防线,杀到那朱进的后方。
只要大军能迈过南山这道坎,便是一马平川。凭那一万余韩军要想与兵多将广的汉军硬磕,简直是找死。
于是韩淮楚一面派出探子在南山一带探路,一面派遣利苍前往修武去请张良来前线参谋军机,顺便也好暗地里揩揩油一亲香泽。哪知四五日过后,也不知何故,伊人依旧未到。
※※※
辕门之外,韩淮楚目光转向少陉山高处韩军筑起的一道道壁垒,心中暗叹,“都说战神韩信攻必克,战必胜,哪里知道这战神如此难当。就这么一座山脉,小生便迈不过去吗?”
脚步声急,只听小兵来报:“利苍将军回来了!”
韩淮楚急忙问道:“子房先生可曾请来?”那小兵答道:“只有浩然君一人,并未见军师。”
军情紧急,专程派人去请,老情人居然请不动!韩淮楚分外奇怪,起身迎向辕门。
形色匆匆的利苍大踏步从辕门走来。一见面,韩淮楚便道:“子房先生何故未至?”
利苍语气中带着愤慨:“不是军师不来,是汉王将军师留下不让她来。”韩淮楚愕然道:“却是为何?”利苍方欲启齿,却见众将都在,便将话掩住不说。
韩淮楚知他有难言之隐,屏退众人。
见帐内只有韩淮楚,利苍这才开言:“末将去到修武军营,见到军师道明大将军用意。军师一听便要赶来前线助大将军一臂之力,她便同末将一道去向汉王辞行。哪知汉王听了连连冷笑,说日前大将军讥讽他‘不过能将十万之兵,守一方郡县’,而自夸带兵多多益善。哪知今日一座南山都不能拿下,还要来搬请军师,看来言过其实。且由着他去,看他能不能攻下颍川。若是不能,这大将军也不用当了。”
韩淮楚闻言气不打一处出,心想你这大将军小生稀罕啊?我在前线征战沙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你汉王殿下开疆拓土,你却来这一手!要不是身为穿人先知先觉,谁会为你这个流氓出生入死?
貌似在史书上看到韩信这大将军当得十分窝囊,刘邦不止一次褫夺了韩信的军权。想不到这事真的要发生,那刘邦话已出口,动手拿去大将军印只是早晚的事。
看来刘邦那厮已非当初坐守汉中之时,早已今非昔比。他得了关中军马壮大一倍,自觉腰杆子粗大,又有良妹为他出谋划策,我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在他眼中就可有可无了。
只听利苍为韩淮楚抱屈道:“要不是大将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汉军今日还龟缩在汉中坐着等死。大将军立下如此战功,亏得汉王这话说得出口!”
韩淮楚涩涩笑道:“汉王说得不错,三军统帅便是要能摧城拔寨为他攻略四方。要是连区区南山都不能拿下,我这大将军真不用当了。”
利苍叹了口气,说道:“以末将看来,汉王留下军师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韩淮楚问道。
利苍便道:“末将听军师说,汉王已察觉她女儿家身份,对她起了非分之想。”
“此话当真?”韩淮楚身躯剧震,睁大双眼望着利苍。
张良女扮男装,天长地久泄露身份终归难免。韩淮楚万万料想不到,那刘邦会在他与张良中间挖一锄头。
刘邦妃嫔无数,多一个美人少一个佳丽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寻常佳丽岂能同张良相比?那些倾国倾城比之于张良,简直判若云泥。
只看张良为刘邦献上一策:改道南阳。刘邦便攻克关中。汉军兵阻峣关,张良又献一策:突袭蓝田。汉军便直捣咸阳。前日韩淮楚攻下荥阳,又是这位才貌双全的良妹出的计谋。
可想而知,那刘邦知道张良是个女嘀,那还不对这位智珠在握,有定国之才的俊俏美眉垂涎欲滴。
老流氓将如何对自己的红颜知己耍流氓?张良在一群须眉浊物中如何保持定力,留得清白之躯?韩淮楚想来都是头疼。
韩淮楚试探着问道:“可是汉王调戏过军师?”
不出韩淮楚所料,这事还真的发生过。
※※※
那日张良归来之后,刘邦留张良在金帐中,询问彭城敌情,商讨军国大事。
不知不觉,天见黄昏。用过简膳,二人又继续交谈。只从酉时谈到戌时,刘邦兴致犹浓,仍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张良只是叫苦,也不知刘邦怎有这多话题。想久别重逢,不忍拂刘邦之意,也就勉强打起精神相陪。
利苍在外等候,想到张良还没有被安排宿处。便走进帐中,说道:“天近亥时。军师渡河而来路途劳累,不如安排住所,明日再谈。”
张良立马起身告辞,不料那刘邦将她纤手一拉,顺手吃了一下豆腐,大大咧咧道:“不晚不晚。军师去彭城一年,寡人思之甚切,有好多军国之事需要请教。不如军师今夜留在帐中,咱们秉烛夜谈,累了就同榻而眠。”
与小弟们同榻而眠,那刘邦也不是头一遭。要是以往刘邦说这话,张良还当他是性格豪爽。但今日日里被刘邦一个热情的拥抱逮了个现行,戳穿了她女儿家身份。刘邦居然还要同榻而眠?
张良何等冰雪聪明,顿时知晓那刘邦不安好心。佯怒道:“有何要紧之事定要深夜商谈?子房倦矣,要去了。”
刘邦也不生气,嘿嘿笑道:“军师还无住处。戚姬走后,她那帐房空置。不如先生将就一晚,留在戚姬帐内。”
戚姬便是刘邦最宠爱的妃子戚懿,原本与刘邦在一起。近来她那儿子刘如意病了,戚姬闻说心中担忧,便急忙回栎阳照料爱子。她那营帐便空出无人居住。
帐内侍者听刘邦说起这话,直疑刘邦脑子灌水。自己爱妃的营帐让给人家住,爱妃睡过的绣榻给人家躺,透出爱妃幽香的罗衾给人家拥着猛嗅。天底下还有这样豪爽的君王吗?
爱妃的帐房自然与汉王的金帐比邻,相距不到二十步。万一刘邦夜里睡得迷糊,起来梦游,一不小心摸到戚姬的帐中,往绣榻上一躺,那该出什么后果?
刘邦说起这话,染指张良之心昭然若揭。张良闻言,又羞又怒,却不知怎么推辞为好。
总不能自己揭穿身份,说我一个女子要提防你这大色狼吧。
利苍早知张良与韩淮楚的关系,立即清楚刘邦之心。见张良尴尬,替她圆场道:“先生素来好洁净,别人用过的家什都不肯用,焉能留在大王爱妃的帐中?”
刘邦对利苍只恨得牙痒,心想俺泡妞关你屁事。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另行安排住所给张良住下。
这桩事利苍看在眼里,却记在心里。今日被韩淮楚问到,便说了出来。
韩淮楚心中担忧伊人,不由问道:“利将军,你此番去修武搬请军师,可知这些时日汉王可曾与军师为难?”
利苍怒气冲冲道:“还能少吗?不是邀请军师去踏青,就是在宴会灌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