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王爷,王爷难道不比户部尚书大吗?”王若知对官阶不是很了解,只记得王爷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你确实是王爷,但王爷只是一个身份,无品无阶。饶是我父亲,除了苏南王的封号之外,也是给了镇国大将军衔,才敢说官拜一品。你现在除了睿王的封号,其他什么都没有,平日里那些做官的见了你行个礼,那是对皇家的尊重,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自然不会理会你这闲散王爷。”王怀安耐心地解释着。
王若知听这一番话,忽然觉得自己媳妇此去十分危险,急忙命卫一加快了赶马车的速度,想要追赶。
“追上了也没用,你一样是个闲散王爷。只有进宫面圣,求皇上给你册封个一官半职,才有可能护住梓瑜小姐。”王怀安好心地指了条明路。
王若知一想,觉得十分有理,不管怎么说,皇帝哥哥总是有办法的,先进宫再说。于是吩咐卫一赶紧进宫。
且说梓瑜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户部尚书府,就见小偏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正有下人在往车上装行李。等在此处的卫二见梓瑜来到,上前禀报道:“朱大小姐,刑部范大人和京兆府尹包大人已经带人进府了,可下人装行李的速度却丝毫未见减慢。”
梓瑜略一思付,说道:“你且等在此处,万不可让王海妻儿和行李离开,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说罢,梓瑜骑马到了正门,报了名号:“睿王特使朱梓瑜,奉旨办案,求见骆尚书。”
门口侍卫并未为难,快速通报之后,将梓瑜引到了正厅。
梓瑜到了正厅,就见范大人和包大人都在心神不宁地坐在那里,倒是骆尚书非常镇定地喝着茶。
“睿王特使朱梓瑜拜见骆大人。”梓瑜规规矩矩见了礼。
骆尚书一抬手,示意梓瑜入座,随即有人给奉了茶。
“骆大人,此番叨扰,实在是贵府管家王海牵涉到聚义村的灭村案,故睿王派属下前来,将王海生前所用之物,悉数封存,作为案件的物证,还请大人给个方便。”梓瑜简单说明了来意,便等骆尚书答应。
谁知骆尚书并未接话,而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朱特使可带了刑部文书?”
梓瑜愣了一下,说道:“并未携带。不过我这里有奉旨办案的圣旨,还有睿王令牌。”
“朱特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敢问圣旨上可有写,要封存我尚书府的物件?”骆尚书放下茶杯,正色问道。
“并未写。”梓瑜如实答道。
“敢问睿王令牌可能逾越国法?”骆尚书追问道。
“不能。”梓瑜面上还算镇定,但心里却忽然有点慌起来。
“既无圣旨明示,又无刑部文书,敢问朱特使,凭何封存?我尚书府虽不算高门贵府,可也不是任谁都能为所欲为的!”骆尚书冷着脸,气势汹汹地说道。
梓瑜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幸亏此时,有小厮进来通报:“启禀大人,苏南王世子求见。”
“有请!”骆尚书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今天我这尚书府,还真是贵客盈门啊。”
吊着胳膊的王怀安刚刚作了个揖,还未开口,就有下人匆匆来报:“大人,包大人带来的衙役们在小侧门那里拦着不让王管家的妻儿离开,场面有些混乱。”
“哼!我倒是不知道,这京兆府还管百姓回娘家!”骆尚书说完,大步往侧门走去,梓瑜一行人赶忙匆匆跟上。
“你怎么来了,睿王呢?”梓瑜悄悄问道。
“小皇叔回家了,可能临阵脱逃了吧。”王怀安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可能!他虽然缺心眼,但不是临阵脱逃的人。”梓瑜斩钉截铁地说道。
“梓瑜姑娘,你跟小皇叔认识多久了?”王怀安忽然问道。
梓瑜没料到他会忽然问这个,茫然地答到:“不到十天吧。”
“不到十日,你就如此相信他?”王怀安带着探究的笑容,看着梓瑜。
梓瑜心下一惊,才意识到自己与王若知相识不过几日,居然如此信任于他,爱情果然让人盲目啊。
见梓瑜愣在那里,王怀安笑而不语,跟着骆尚书走向小偏门。
正文 第九章手谕
小偏门外,一众家丁护着马车,打算离开,卫二带着衙役,正拦着不让走,双方互有推搡,外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都住手!”骆尚书大喝一声,走了过去,招来为首的家丁,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回大人,小的们帮王管家的妻儿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谁知衙役们拦在路上,说王爷有令,人和行李都不许离开。小的让他们出示文书,他们拿不出来,但就是不肯离开,实在是欺人太甚!”
“朱特使,敢问可有王爷手谕?”骆尚书转身向梓瑜询问道。
“并无手谕,但不许王海妻儿离开,确为王爷口谕。”梓瑜镇定地答道。
“朱特使,不知你官拜几品?”骆尚书突然问道。
“并无品阶。”梓瑜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你可为皇亲国戚?”骆尚书继续问道。
“在下为一介平民。”梓瑜继续答道。
“既无品阶,又非皇亲国戚,敢问朱特使,如何证明您这睿王特使的身份呢?”骆尚书犀利的眼神射来,梓瑜竟一时语塞。
“听闻睿王素来不拘小节,御赐之物时常拿去典当,这令牌是不是睿王亲自赠与,还有待商榷啊。”骆尚书继续说道。
梓瑜心下大惊,这骆尚书的意思,是自己假冒睿王特使,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这骆尚书可真是巧舌如簧,杀人于无形啊。但偏偏自己还真拿不出个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骆大人,在下可以作证,朱特使确实是奉了睿王的口谕。”王怀安见情况对梓瑜不利,连忙开口替梓瑜解围。
“世子殿下,老臣虽人微言轻,但也是朝廷命官,饶是圣上的特使,恐怕也不能空口白牙地封了我府上屋子。”骆尚书毫不留情地说道。
王怀安见骆尚书动了怒,而且说的也在理,一时竟接不上话。
梓瑜第一次见到官场里针锋相对的做派,也有些懵,竟忘了抬出自己的丞相爹来挡一挡。
吵架这种事情,向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这边没人接话,那边就要乘胜追击,骆尚书继续说道:“既然各位都没什么事了,那本官也就不留各位了。来人呐,送客!”
尚书府的下人们拦在门口,将梓瑜一行和骆尚书隔离开来,一群家丁也开始冲向卫二他们,想拉着马车离开。
梓瑜情急之下,就过去拉住马车,于是成了众家丁的围攻对象。因对方人多势众,梓瑜又不好伤到对方,所以饶是她武功高强,也免不了落了下风。
“朱特使,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本官不客气了!”骆尚书站在偏门内大声说道。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一道清丽的男声忽然想起,这是梓瑜第一次觉得王若知的声音宛如天籁。
只见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开了一条通道,王若知缓缓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梓瑜狼狈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做派瞬间消失无踪,立马炸了毛:“你们都给我让开,围着我媳妇干什么,碰伤了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梓瑜没有料到画风转变得这么快,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倒是骆尚书反应奇快,马上挥退家丁,快步过来向王若知行礼:“不知睿王驾到,有失远迎。这位自称睿王特使,要封我府上的屋子,只是无凭无据,让人难以相信,故下官决定关门送客,打算明天拜见王爷后再做定夺。”
一番话说得让人挑不出错来,若是常人,必得说说自己考虑不周,给骆尚书添麻烦了之类的。但是,王若知他不是常人啊,于是,骆尚书听到这位缺心眼的睿王殿下说:“现在拜见就好了。”
这下,轮到骆尚书反应不过来了,这拜见是客气的说法,毕竟王若知虽然是圣上的弟弟,但无品无阶,平日里大家客气客气就算了,但真的要跪,也是有点牵强。可这睿王都说了拜见,这不拜不就逆了他的意,当面起冲突了么?这骆尚书思前想后,有点不知所措。
此时,梓瑜已经反应过来了,对于王若知又一次当众喊自己媳妇表示很无语,更何况自己穿着男装,万一传出去睿王有断袖之癖就糟了,于是连忙快步上前:“睿王殿下,属下虽为您的特使,却未能完成殿下交办的任务,还请殿下责罚!”
王若知见梓瑜跪在地上,连忙过去扶起了媳妇,还自认贴心地帮梓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这下,再眼瞎的人也看出来了,这特使可是睿王的心腹啊。
骆尚书抹了一把汗,深知自己这次应该是踢到铁板了,所幸自己在道理上没有输,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干脆坚持到底,对王若知说道:“不知道睿王殿下可有带刑部的搜查文书?”
“没有。”王若知十分干脆地说道。
骆尚书心中一喜,正打算开口,王若知却抢先说道:“不过我带了皇帝哥哥的手谕,说是给户部尚书骆大人就可以,你能带我去找骆大人吗?”
众人无语的无语,憋笑的憋笑,敢情这位王爷并不认识骆尚书,还真是当得起传说中“弱智王爷”的称号啊。
骆尚书笑容一僵,故作镇静道:“下官正是。”
王若知一听骆尚书就在眼前,赶忙从胸口掏出一封手谕,递给骆尚书,骆尚书连忙下跪,接过一看,上面只写了寥寥数语:“朱特使为朕亲封,睿王办案,如朕亲临。”骆尚书心下大骇,赶忙磕头说道:“下官谨遵圣上旨意,定当全力配合睿王殿下办案!”
王若知收回手谕,对骆尚书说道:“那就按照朱特使的意思办。”
骆尚书一边吩咐家丁把王海妻儿和行李送回原来的屋子,一边将王若知一行迎向正厅。
王若知好不容易能黏在媳妇身边,正想看看媳妇有没有受伤,一旁的王怀安却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圣上可有给你封个品级?”
王若知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生怕梓瑜的注意力被这个大侄子吸引,只得同样小声地说道:“没有。皇帝哥哥说,等立了功再封,可以封个大的。”
“所以你就没再求圣上?”王怀安对于王若知放弃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册封机会表示难以置信。
“没再求呀,因为皇帝哥哥说,有了手谕也是一样的。”王若知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
梓瑜虽然不想偷听,但奈何实在离得太近,而且习武之人的听力本就比一般人要高,于是两人的对话便一字不落地被梓瑜听到了。听王若知提到手谕,梓瑜忽然来了兴趣,便插嘴道:“那手谕上写了什么?”
王若知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媳妇的要求要第一时间满足”是“追媳妇真言十句”之一,于是王若知赶忙复述了一遍手谕的内容。
梓瑜回想着手谕上那三句话,忽然觉得圣上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料到她会以特使的身份自居,而且表面上是给了王若知无限的权力,但结合之前卫三给自己的密旨,其实是给了自己无限的权利,但这权力又通过王若知这个缺心眼的限制着,必然不会出不了大错。梓瑜暗叹,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正厅,梓瑜着急破案,就径直说道:“骆大人,我等为破案而来,必然不会影响到府中其他人的生活起居,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让衙役们搜查一番,与王海相关的东西,需作为证据带走,其余东西可由其妻儿带回老家。”
“全凭朱特使安排。”骆尚书此时除了同意也没有其他选择。
因着王若知非要跟着媳妇一起,一众人就浩浩荡荡到了王海的屋子,只留下了因受伤而觉得身体不适的王怀安跟骆尚书一起喝茶。
行李已经全部打开,梓瑜上前翻检,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心中不禁暗叹,果然还是来晚了。
正郁闷着,忽听王若知在一旁“嘎嘣嘎嘣”地吃东西,心中的烦闷更添了几分,怒目而道:“查案呢,吃什么坚果!”
可怜王若知没听出媳妇是一句感叹句,以为是在问他坚果种类,屁颠颠地拿了两颗给梓瑜:“香榧呢,宫里一年也就那几颗,这里居然有,可香呢,你尝尝。”
“哪找出来的?”梓瑜瞬间警觉起来,只因这香榧只在南方有,而且因为难伺候,产量很小,京中没有贩卖,自己也是因着跟着哥哥进宫读书,在贵妃那里吃过,但宫里一年也就那进贡的几斤而已,据说后宫都不够分,断不会赏赐给大臣。
“那柜子里,遗落在角落,差点没看到。”王若知指着一边的五斗柜说道。
梓瑜一面心中默默推敲着这香榧的来源,一面命人把行李重新打包,以便王海妻儿启程回乡。
正文 第十章奶娘
除了王海的认罪遗书,梓瑜没在尚书府找到其他物证,只得打道回府。
王怀安在尚书府门口跟王若知一行告别:“小皇叔,梓瑜姑娘,在下得进宫拜见皇上。这到了京城没有立即进宫,已是十分不妥,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咱们百花宴上再见!”
说完就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你有没有发现,世子的侍卫换人了?之前那四个人的武功,只有领头的武功高强,其余三个都很一般,但刚才那四个人,武功高强的变成了两个,这么短时间,武功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呢?”梓瑜望着王怀安的马车,疑惑地问着王若知。
“没发现,他们都穿一样的衣服,从来不抬头看人,反正都是侍卫,换谁都一样。”王若知不以为然地说着。
没有皇帝的允许,在京中更换侍卫,可是大忌。梓瑜默默记在了心里,对王怀安多了一份警惕。
来到京兆府,李子杰已经指认完王海买凶杀人的客栈了,衙役呈上来一份口供,记载了王海跟杀手沟通的过程,梓瑜瞥了一眼,忽然看了一个熟悉的标记。
“这标记是在杀手身上看到的吗?”梓瑜仔细看了看,确定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阎天门的标记。
“罪犯说是在一块腰牌上看到的,那王海确认杀手身份的时候,来人亮出的令牌。”衙役如实禀报道。
王若知凑过来看了看,奇怪地问道:“这字好奇怪,明明是个‘五’,怎么这一竖往下伸了出来。”
“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梓瑜扭头对王若知说道,“这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阎天门的标志。这看似是个‘五’,其实是一个‘三’加两个竖。三为黑色,两竖为红色,阎天门三更要杀的人,绝活不过五更。”
京兆府尹在一旁听得清楚,接口道:“这阎天门号称只要出得起价,就能杀任何人,而且以神龙见首不见尾著称,从成立之日起,就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这王海是怎么联系上的。”
刑部范大人出声道:“王爷,此案的案情已经明确,下官建议将案件和其他阎天门的案件归到一起,发布通缉令,至于李子杰,按过失杀人、知情不报论处,不知可否?”
王若知见梓瑜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表示了同意。
至此,京郊灭村案初步告破,只花两天时间就破了如此大案,众人对“弱智王爷”纷纷刮目相看,市井之间更是开始流传出了“神探王爷”夜审鬼魂、日审人犯、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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