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兄长与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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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兄长与夫君-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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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跟随来的还有方卿柔。不过现在天色很晚了,我让楚随派人把她送回去了。”宁娴倚着屋门说道,“今天你一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以前上午哪能见到你片影。料想肯定发生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所以才从府里逃出来。你们两兄妹最近又吵架了么?”
  “没吵!”
  宁娴哦了一声,“我听楚随说太后已经在考虑适合景池珩成亲的黄道吉日,大约希望最好今年能把婚事办了。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只等他一完婚,便可为你与韶絮然安排婚事。你睡觉的时候我就在想原因。既然不是吵架,那一定是因为方卿柔咯。她怎么招惹你了?”
  “她没招惹我,是我招惹她了成不成!”
  宁娴吓了一跳,“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景池珩就在前面,你有气冲他发去。不就是一个方卿柔么,他还能为了方卿柔跟你翻脸不成么?她既然让你感到不痛快,你就得加倍让她不痛快。闷声不响顶个什么用?该动手时就动手,该动嘴时绝不能嘴软懂么?”
  楚随不知何时出现在宁娴身后,道:“你要小郡主以什么理由动手动嘴?”
  宁娴哑然,然后怒目回首,“你这是在暗讽我出主意没有脑子么?你闭嘴!”
  楚随叹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的语气就是暗讽!”
  楚随又道,“那我以后不用问句了行不行?”
  宁娴冷嗤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又在指责我无理取闹以至你无可奈何,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么?”
  我打断她的话,“你别想得这么极端行不行,我看楚随他就差给你低头道歉了。”
  宁娴嘴角抽了抽,不再对楚随咄咄逼人,转而对我说道,“如果今晚不想回府,那就留在我这好了。”
  “可以么?”我下意识地看望楚随,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于是等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景池珩独自回府,走前他还问我,明天何时回去。
  “总之我想回来的时候自己会回来的,你没有必要亲自来接我。”
  景池珩几不可闻地叹气,问道,“是不是还在因岭南的事耿耿于怀?那时是我的错,不要再生气了,嗯?”
  在岭南受你漠视其实我已经不生气了,那段时日虽不好受,你也不见得有多好受。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真正的缘由,难道要告诉你,只要一看到方卿柔我就浑身不舒服,尤其看到她黏在你身旁享受着曾经只专属我的待遇时甚至能够难受到呼吸不畅,再无法忍受。然后逼你撤除和方卿柔的婚事么?可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难道还要告诉你,并不止方卿柔,换成另外一个女子,我都可能产生同样的抵触。那你又该怎么办?因我的抵触,不与任何一个女子成婚?这有可能么?
  宁娴正要说话,被楚随一把拉住,最终在她狠厉的眼色之下松手,她对景池珩说道,“世子,我认为你这是当局者迷,缇缇不高兴,是因为——”
  我一听话头不对,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景池珩迷惑问:“因为什么?”
  宁娴眼皮抖了抖,斜眼睨我:“因为她自找的呗!”
  “明日午后来接你。”
  景池珩放下这一句话,优雅转身离去,背影颀长无懈可击,一步一履沉稳端庄。
  待他走后,宁娴噼里啪啦数落道,“捂我嘴做什么?我说错了么?难道不应该告诉他吗?你光瞎不痛快有什么用?方卿柔有哪里做的不好直接讲给景池珩不就好了,由他对方卿柔讲她还能不改不成?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到头来难受的人不是你自己么?你敢说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难不成你认为该改变的人是自己?若你已经这么打算倒也无所谓了。可缇缇你这样的人,竟然沦落到要去迎合别人的地步我是没办法看下去。”
  楚随适时咳嗽了一声。
  宁娴厌弃道,“外面冷就回去,多大年纪的人,不会自己添件衣裳么?回头病情加重,我又得受你娘数落!”
  楚随这次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回宁娴总算没有误解到底,而是说道,“认为我刚才说的不对?觉得我这样护短特别不讲道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觉得楚随很可怜么?
今天更了两章是不是特别勤快?
然后今天没办法更新《女帝》了……

  ☆、心计

  宁娴咄咄逼人的本事比从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以为她历经生死之后应当有所觉悟,以现在的情况观察,纯属我想多了。
  “好了好了,你不是不在乎他怎么想的么,哪来那么多抱怨,”我受不住地揉了揉太阳穴。
  谁料想这一说宁娴反而怒焰高涨,眉锋一簇,眼眸一厉,交叠着双手一副蓄势待发的摸样道:“怎么着你们都帮他说话?连你都帮他说话了,合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算我被左柘利用我蠢我活该受罪。不休妻的人是他,甘愿被我牵连受罪的人也是他,我哪儿错了?谁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话到此出,她俨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显得异常过激,隐约带着哭腔,指控楚随道:“我真是受够了你们家从上到底一副我欠你数不清恨不得我去死的态度。你们以为我留在这里理应该给你恕罪么?凭什么?我逼着你被革职,逼得你被关押入狱受刑罚么?回不成宁家我难道真的没有地方去了么?谁稀罕楚府。”
  我呆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倒是沉默不言的楚随身形很明显地抖了抖,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一样,又带着谨慎战战兢兢的口吻问她,“你留在这里,真的这样痛苦?”
  宁娴毫不犹豫道,“这些痛苦是我自找的吗?全部都拜你们所赐!”
  楚随蹙着眉,试探着问她,“谁?你说‘你们’,是谁?哪些人?你告诉我。”
  宁娴冷嗤一声,“你们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多少人有谁比你更清楚,我没耐心一个个报名字给你听。也不稀罕像他们一样在别人背后随意妄议。”
  楚随明显有要为她处理委屈的想法,可她显然不配合,这非常符合宁娴一贯坦荡荡的性格,可却又不像她一贯行事果断利索的风格。在我看来,她不该是会受委屈而不反击,哪怕不是加倍反击,也至少会采取行动不叫对方好过的人,怎么竟然没有想要出气的念头。
  联想到促使近日来使我每每遇见就会感到戳心戳肺疼的方雅柔,以及景池珩走后宁娴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试图安慰她道,“你看你之前说光瞎不痛快有什么用,既然别人让我不痛快,我该加倍让他更不痛快。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忘了这些呢?如果楚家有人故意为难你,你告诉楚随便是。虽然以你的武功完全不用考虑在府中宅院受到伤害,毕竟这不是巍城,没那么多武艺高强又懂得使用阴险招数的人。但楚随既然主动问了,你索性把这些烦人的问题抛给他。”
  宁娴仍然是冷冷道,“缇缇,你以为这种问题要怎么解决?谁有办法去改变别人的根深蒂固恨之入骨。我说过,我绝对看不下你沦落到讨好方雅柔的地步,我也绝对做不到去讨好楚家的人。更何况纵然我低声下气主动示好他们还未必接受!所以如何解决?谁应当退步?楚随还能跟他们都断绝关系不成,他姓楚,不姓宁。他也不是景池珩,能够狠心到与景家断绝一切关系除非生死大事绝无往来。楚随能这样做吗?他做的到吗?他又何如此?我也绝不相信他会这样做。
  “好,就算他破天荒地不顾一切做了,那我在所有人眼里又成为罪人。缇缇,以景池珩对你数年来的无微不至的宠爱纵容,以及长公主府奴仆、太后对你素来的偏袒疼爱,一个即将成为世子妃的人未必能越得过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而景池珩如今连你偷跑出京都独闯岭南这种事都大事化了,可见你哪怕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他都会予以慎重考虑,坦白说一个方卿柔算得了什么呢?”
  “哪有你想得这么轻巧。皇外祖母为景池珩的婚事都快愁死了,好不容易方雅柔叫他既稍微看得上眼,又没有反对,恨不得他们尽快完婚。哪是我不高兴能阻止的,皇外祖母最多安慰我几句,我若执意反而还会惹她老人家不高兴。而老管家也只会认为我一时之间离不开景池珩,以及陌生的方卿柔暂且无法相处,而安慰我只要时间一长我便会习惯。”
  我抵着门扉捂额头,“你瞧,方雅柔还没进门便被我嫌弃,皇外祖母与老管家们免不得要对她好些,她已经先入为主占得他们的偏心。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他们只会觉得我尚未长大还任性着,谁又会设身处地为我考虑。你要说名声,我在京都是没什么名声了,往后没准还要多一条为难嫂嫂的骂名。”
  “反正你日后也是要嫁去韶家的,至少眼不见为净。我呢?这院里院外走哪儿都是楚家的人,连躲都没地躲!”宁娴瞥了眼再度陷入沉默的楚随,说道,“我们俩说话呢,你就不知道回避么?这个时辰够晚了,该回房洗洗睡赶紧回去。”
  楚随道:“是他们做的不对,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宁娴却道,“别,你千万别给我一个答复,我受不起。”
  我:“。。。。。。。”
  这一夜我与宁娴同睡,唠唠叨叨抱怨到三更天才睡去,次日醒来,想到景池珩午后要来接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宁娴道别跑去侯府。
  未料想方卿柔竟然也在,还与我那六表姐有说有笑地在园子里闲聊着,唯独七表姐如我去年离开京都时那般仍然是恹恹无力。
  “缇缇!”六表姐提裙起来后欢欢喜喜地拉住我的手,“可真是巧了,适才聊到你,你便来了,快过来坐,”又召来侍女嘱咐去厨房再拿些糕点过来。
  方卿柔笑着道,“昨日世子见小郡主久久未归,忧心不已。我也是担忧,今日见小郡主安然无恙,总算解了担忧。”
  说得好似昨日没有与景池珩登门楚府似的。我由六表姐拉着在她身旁坐下,挤出一个笑脸道,“宁娴说天色已晚便让楚随派人先送你回府。虽说京都治安素来好,姑娘家的晚归总归有些危险,我也为方姐姐担忧了一宿。”
  方卿柔神色一暗,笑容僵滞,捏着绣帕的手指堪堪顿住。
  聪慧的六表姐霎时明了什么,巧笑着转移话题,“去年答应给缇缇绣件精致的衣裳,谁料想太忙没能绣成。所以又给你绣了副《晓光拂山图》,待会儿随六表姐去绣房看看。”
  “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罢,六表姐的手艺在京都是数一数二的,那绣件必定好看至极。”
  “好好好,咱们现在去,”六表姐拉我起来,又垂首瞧了一眼撑着头歪靠在石桌上的七表姐,“你呀,成日里趴着像什么话,多活动活动身子骨才越养越好。”
  七表姐无精打采地摆摆手,“缇缇尚未看过,你带她去看便是,我不去了。”
  那绣花蔚蓝壮阔,色彩幻变掌握得尤为到位,一针一线巧妙绝伦。
  我正要赞叹,方卿柔抢先开口,“如此精妙的手艺,毫不逊色宫中绣娘,我便是再绣上十年也绣不出你这般好的手艺。”
  六表姐抚着绣面,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光罢了,哪真能与宫中比。”
  绣房中四处摆置这绣件,方卿柔笑意盈盈地欣赏,三句不离赞好,又谈绣技,又谈画理。全无我插/话之际,只得挂着笑陪在六表姐身侧,倒是六表姐时不时问我这里头还有没有喜欢的,若喜欢便一同拿了去。我对绣艺一窍不通,所知甚少,在听她们谈论之际才知道纵然技艺精湛的绣娘绣挂件也是极其耗费心力的,便再不好意思向六表姐要。
  因我不喜这些东西,府中也没有绣房,但书房琴房之内都不乏皇外祖母赏赐的绣件,若我没记错,府中的库房实则还堆存了许多,件件都是精品,着实没必要拿走六表姐的心血。
  方卿柔又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六表姐差贴身侍女送她出府,又携我去园中找七表姐,见沿路没什么侍女,便对我推心置腹道:“缇缇是不是不喜欢方卿柔?”
  我惊讶着没说话,暗想到底是六表姐啊,眼睛这么尖。景池珩一贯心细如针,怎么就没看出我不喜欢方卿柔呢?
  “你啊,跟你七表姐一眼都是没心眼的人。你一进府,我便说与方卿柔谈及你,你又说姑娘家晚归总归是危险的。方才在绣房之中,又见你毫无谈话的兴致,已足以推测。”六表姐刻意压低声道:“去年不知何时,方卿柔叫太后看上了,她还略懂佛理,时常进宫陪太后礼佛,深得太后喜爱,我便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了。你说她一个到了出阁年纪的姑娘,该是为自己思忖夫婿的时候,怎能成日陪太后礼佛,打得不就是你兄长的主意。像她这般出生品貌皆不错的姑娘,只消有个人牵线,这个人还是太后,成事的胜算大了不知多少筹。”
  我不置可否地让六表姐继续说下去。
  “上个月我随小姑出府去寺庙祈福,恰好遇上她,她便主动与我聊了几句。以往虽都长在京都,时节宴请也能遇上几回,却是少有她主动搭话的时候。算算时月,上上个月庆功宴世子未曾在台面上拒绝婚事,约莫着是觉得婚事能成了,才准备主动与我们这些表亲拉拢关系。”六表姐又道,“她今日来谈的最多的便是与你有关的事。这京都之中,最熟悉缇缇你的,除了长公主府上的,楚寺卿夫人,便也只有你六表姐我了。她如今尚未过门,未避免闲言碎语,对长公主府不能走动得过分频繁。而楚寺卿夫人与她又不熟,想搭话不容易。如此算计,最可以下手的便是你六表姐我了。她有这份熟悉未来小姑子喜好的心意自然是件好事,但怕就怕啊,不是这份单纯的心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更晚了。为弥补,晚上还有一更哦。O(∩_∩)O~

  ☆、婚期

  我讪讪道:“哦。。。。。。”
  六表姐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道:“她说你久久未归是怎么回事?这京都之中没有比长公主府嘴风最紧的。既然她也知道,必然是在场咯。缇缇你是与方卿柔起了争执还是如何?”
  我摇了摇头,“景池珩在场,我哪敢与人起争执!”
  六表姐嬉笑道:“世子在场有他撑腰,起个争执算什么!”
  我欲哭无泪,“莫不是六表姐觉得缇缇这般任性不讲理。”
  “小姑娘家家的,如何任性不得了?我若是你啊,就在京都横着走。你看看韩相府的四女,凭她的出身也敢对着旁的世家贵女颐指气使的。你七表姐生性弱,每逢佳节宴请,若你七表姐去了被她遇上少不得被奚落嘲讽几句。就拿当初徐煊那桩事来说吧,不知哪里被她听了去,年前闻远侯喜得长孙摆宴,当着你七表姐的面将那徐煊贬低嘲讽得一无是处,我固然以为那徐煊着实无一是处,可她当着你七表姐的面,当着众姑娘的面倒出来,打的不止是你七表姐的脸面,更是咱们侯府的脸面。相府不就是有了个生了皇子的皇妃么?”
  六表姐再次压低声儿道:“且不说有先皇后嫡出的二皇子,仍尚有品貌学识出众的四皇子,单是论年纪,那小皇子才刚出生没几个月,咿咿呀呀的话都说不清,哪里赶得上前面的几位皇兄。再说她的那位长兄,也忒不成器了,做皇妃的长姐费尽心思为他争取来先皇后嫡兄钦天监司幼女却还是一门心思钻进脂粉堆里。如今两家是越闹越僵,眼瞅着都快成仇家了。”
  我对这些琐事不大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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