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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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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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这儿的主人在家么?”

    顾柔歪着脑袋朝旁边瞧去,原来是一位年轻女子在敲隔壁国师家的大门,但是她看向的方向却是自己。

    那女子一身紫衣,带着一对圆轮形的银耳环,她不着脂粉,却显得淡雅秀美,气质风度使人过目难忘。

    “这会儿应该在吧,”顾柔算了算国师每天下朝的时辰,这个时候国师应该已经散朝回来了,“你再大点嗓子,里头听不见。”

    女子不苟言笑,却无恶意,眼神宛如清澄湖水的柔波:“多谢。”她一只手撩起袖子,露出玉白的手腕,弯曲两指,用关节处轻轻地叩击着院门:“请问主人家在么。”

    她真是太文雅了,这敲门声如同蚊子嗡嗡嗡,简直不够挠痒痒,顾柔看不下去:“你让一让,我来。”

    紫衣女子退后一步,顾柔走过来,气沉丹田:“有人在——”

    呜呀一声,朱门开了,露头的竟然是孟章,坏笑看着顾柔:“小柔姑娘,你来看师座啊。”

    顾柔问他:“这是你们的客人吗?”

    紫衣女子从她身后走出来,优雅见礼:“在下沈砚真,应约前来拜访。”

    孟章一愣,连忙显露出恭敬的神色来:“原来是沈大夫,有失远迎,快快请进,我家师座正在里面。”

    沈砚真点了点头,提起裙子跨进门槛,回头朝顾柔欠身致意以示感谢,脸上无喜无悲,一派超然清淡,风度绝佳。顾柔连忙也朝她欠身。

    “她是你们家大宗师请来的客人呀?”顾柔问。

    孟章涎皮脸地笑:“小柔姑娘可别误会,她是宝珠请来给师座诊脉的。咱们师座眼睛里,那可只有你一个人啊。”

    顾柔不理他,转念一想,又问:“大宗师他病了?”

    “那可不,害相思病,天天想你呢。不过您别担心,等什么时候您成了我老孟的师娘,估计师座他的病呀也就好了。”

    顾柔一恼,转身就走:“不跟你说了。”心想国师他有钱有势,就算病了,请个好点的大夫看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孟章的声音还从身后传来:“师娘您不进去看看师座吗?”

    顾柔咬了咬牙,跺脚回头:“不许这样乱叫!”孟章吐了吐舌头,扭扭脖子,表示你拿我怎样,嬉皮笑脸掩上门。

    剩下顾柔一个人站在家门口,还没到正午,日光微斜,她被埋在国师家大宅院的高耸的阴影里,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国师对我,当真一点儿杂念都没有吗?他倒底为什么不断接近我。

    去国师府赴宴的那一回,她都说得明明白白了,可是国师也信誓旦旦保证,他不喜欢她。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呢。

    顾柔脑子里闪出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如果没有老妖怪,我会喜欢国师吗?

    国师他什么都很好,接近于完美,可是接触他这个人,只能听见语言,看见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像是一张精致的面具,无懈可击可是面目不清。

    而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对自己敞开心扉,真诚以待的人罢了。她很相信这样的缘分,每当想起她的老妖怪,她的心就怦怦直跳,充满温暖和感动,这样的感情是真实可见的。

    她觉得,自己和老妖怪之间,才是真正上天赐给的缘分。

    国师新宅的阁楼上,外间的客席上面摆着一张紫檀木长案,宝珠和沈砚真各坐一边的蒲团上,案上清茶微香。

    宝珠起身:“那就有劳沈姑娘了。”

    两人来到里间,青色的纱帘低垂,风从两边的窗子里吹进来,将那纱帘吹得忽开忽合,里面的长榻上隐约可见侧卧一人,正是国师。

    沈砚真是宝珠请来专门为国师诊治的,因为国师不断“幻听”,宝珠和石锡担心长此下去会对国师造成伤害,所以当听说从云南来了一位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时,便差人去请了。不过这位沈姑娘清高慈悲得很,专门为贫苦百姓治病,却从不医治达官贵人;还是宝珠三番两次求请,并答应沈砚真为赈济穷人的道观捐赠百万银两,沈砚真这才答应前来一观。

    垂帘后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五指骨节分明,指甲整洁剔透,干净得如同玉塑。沈砚真还是第一回见过男人有如此好看的手,她接过来,轻轻搭上国师的脉,脸上的表情沉稳镇定。

    “怎么样?”宝珠和孟章一人一边,等得有些着慌。

    沈砚真放下国师的手:神色依旧淡淡:“可能是连心蛊。”

    宝珠和孟章互看一眼,帘后,不闻国师一声。

    沈砚真起身,用沉静缓和的声音徐徐道来:“连心蛊可每蛊可联两人,同中此毒者互能听闻内心的想法,此毒源于唐门,制成于七八年前,那时川陇一带的游侠刺客常用以来窃听目标敌手的秘密。虽然对于身体没有毒性危害,可是长此以往,两人彼此相互干扰,也有诸多不便。只是这些年来唐门衰落,制毒的高手纷纷离世,此毒再不现世,若非今日听闻大宗师的症状,砚真还以为此毒已经失传。”

    她说到这里,转向垂帘,恭敬地一拜,仍是那矜持、素雅的态度:“砚真斗胆问一句,大宗师是从何处中得此毒?”

    风吹动着纱帘,帘后,仍然不闻国师一声。

    国师侧卧美人榻,正午的阳光透进来,光线随着风吹动纱影而流转,在他清冷优美的脸庞上忽明忽暗。

    南疆的刺客组织,碧海阁?

    他记得,顾柔和碧海阁隐隐有着某种联系。

    他也记得,自己是怎么中了这个连心蛊的毒。

    汉中剿匪的时候,国库收进来一件宝物,唐门祖传的一柄千机匣,上面有蛊毒。这个千机匣只给小谢拨弄过。小谢是他父亲亲手救回来一手调养大的孩子,自然忠心耿耿,不过他性子冲动莽撞,上次乱拨这个千机匣的时候还不慎误发一枚弩。箭,幸亏他反应敏锐躲开心脏位置,那枚箭穿入他左臂,疼了不少时日。

    这样说来,同样中过这千机匣里剩下的另一枚毒箭的人,就是和他心灵相通的人。

    顾柔……

    他一瞬间想到顾柔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武功,小谢曾经跟他汇报过的某些事情,不由得心头一震。

    孟章许久不听得国师有指示,低身掀开纱帘进入,凑到他身旁,小声请示:“师座。”

    “本座无碍,这样。你立刻去召小谢,本座有话问他。”

    “是。”

    孟章乃是白鸟营的斥候统领,步伐迅猛,走路带风,他闪出来的那一瞬,跪在下面的沈砚真的脸色微微地变了——

    随着孟章出来的那一阵风掀开了纱帘,帘子后的卧榻上,国师身着道衣斜卧而座,仙鹤一般的长腿一条卷曲踩在塌上,一条自然地垂在地面,拖着白色羽衣长长的雪尾。

    白发如雪,天人之姿。他仪态闲散,却不显一丝轻浮,他是那么清雅自然,兼有着放达和雍容。

    国师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宁谧的眼神朝她瞥来,一种出于礼貌而不带情绪的回应。

    沈砚真苍白冰冷的脸色里,微微浮起一丝疑惑的红晕,她不清楚这是何种感觉,便含蓄地低下了头。

    风静止,纱帘缓缓合拢。

 55|1。5

    060

    夜幕低垂,一丝轻柔的月光笼罩着葫芦巷。

    顾柔的手往下一沉,木梳梳开了漆黑油亮的秀发,铜镜中,堪堪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脸,眉目间却多了一抹隐忧。

    今晚,老妖怪还是没有出现,无论她怎样用心声呼唤,也没能听见他的回音。

    床边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风吹得窗子摇晃。

    顾柔放下木梳,跪着爬上床来关窗,却被那窗前的一丝皎洁月光所吸引。

    月光下的银杏树叶片闪动,仿佛一只梳理羽毛的孔雀,雀屏张开,华美粲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常常看着窗前的这棵银杏树出神——童年的青盔巷子,是她充满落寞记忆的梦,可是梦中的银杏树,却是一片无忧无虑的纯洁之地。

    关于这一点,她还要多谢国师选择把这一棵银杏树栽种在两家院子之间。

    顾柔不禁把头伸出窗子,朝隔壁国师的楼阁上望去。

    国师的阁楼窗帘紧闭,缝隙里透着一丝明亮的烛光——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就寝,看来日理万机,定然很忙吧。

    顾柔看着看着,那窗帘忽地一掀,顾柔连忙躲到窗边,不想让国师发现自己。

    可是阁楼里却窜出一条黑影,身形清瘦,步伐敏捷,从窗口一跃跳下了低矮处的屋脊。

    顾柔看这蒙面黑衣人的身影顿觉有点熟悉,再定睛一瞧,发现他后腰果然背着一把千机匣。

    顾柔精神头一振,撩起床头挂着的潮生剑,翻窗一跳跟了出去。

    “休走,等等我!”

    刺客小谢刚刚跟国师深夜密谈出来,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以为孟章还有事情吩咐,回头一看竟然是个陌生美貌的姑娘,披头散发穿着一件单衣,功夫还很好地在房梁上一蹦一跳追赶上来,不由得一时疑惑——

    虽然他自诩长得不差,但是面具罩着脸,不至于这么快就招来追求者吧?

    顾柔很恼怒:“站住。”

    小谢霍然回过神来——这声音,倒霉!

    怕什么来什么!

    他头皮发麻,心里骂了句臭婆娘,赶紧扭头就跑,步伐轻快,踩得房顶的瓦片咯咯脆响。

    顾柔在后面提剑狂追:“小鬼,你给我站住!”

    “臭婆娘,没有人会因为你说站住就站住的啦!”小谢脚底抹油,从一边房梁跃向顾柔家的围墙,还因为慌张,蹬掉了两块墙砖。

    比起轻功来,他是不如顾柔,顾柔轻快如燕,他慌里慌张,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眼看就要追上。

    顾柔伸出手就想拉他,小谢一恼,左手往身后面一摸,顾柔以为他要发暴雨梨花针,吓得往后闪了一步,结果却只是看见小谢的屁股——是个吓唬她的假动作。

    顾柔一恼,你有千机匣,我有潮生剑,拔剑在手,霍霍霍霍几大步追来:“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又冒着我名偷鸡摸狗去了!”

    “你开啥子玩笑,老子从没偷鸡摸狗!”

    两人在葫芦巷沿路的住宅群屋顶上面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你追我赶数个回合,小谢始终摆脱不掉身后紧咬不放的顾柔,他牙一咬心一横,想到国师之前对他下的不准伤害九尾性命的命令,束手束脚,不敢乱打,正自焦急,忽然地急中生智,想起自己右腰腰侧的囊袋里还装着一兜不算致命的暗器,便手摸进去,快速地拈了一支出来。

    他在同样的短镖上淬炼不同的药物,以达到不同的功能,有蒙汗药,有散功药,有泻药……五花八门,药物的功能用不同颜色的尾缨区分:红色的表示药性凶险,不死也得脱层皮;蓝色表示药性不会当场发作,要隔一阵儿才见功夫;橘色表示全身麻痹……对了,就用这个橘色,丢中她相当于点中穴道,既不伤害性命也不会招来麻烦。

    小谢抓起那支橘色尾缨的短镖,嗖地一声打了出去,顾柔用潮生剑轻轻一拨,居然挡了下来,叮当一声落在脚畔。顾柔怒:“岂有此理,夺我身份,还想伤我性命,快将狐面还给我!”

    小谢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模仿九尾的狐狸面具,他今日倒不是因为想要冒充九尾才戴,而是这些日接私活儿挣外快戴习惯了,戴着这狐面十分顺手,所以来见大宗师时,也就这么一直戴着。

    现在他这个面具肯定是摘不得,一摘落,岂非被她看破真身?小谢进退两难,眼看顾柔当真怒了,纵身提气地跃过他头顶,落在一户房檐上,截断了他的退路。

    小谢心忖,大宗师看着似乎同她有些暧昧交情,大抵也因着如此之故,不肯让她发现自己是离花宫的主脑之一,所以严令自己隐秘出入,不可被人发现与他往来。这会若被九尾抓个正着,发现大宗师的秘密,自己岂不是要背上黑锅惹怒大宗师。两相比较,还是宁可冒着得罪九尾的风险,先求脱身为妙。

    “狐面还给我,我便不伤你,拿来!”顾柔引剑相向,她虽然窝火,但也惧怕对方是凶残冷酷的刺客,亦不敢跟他拼命,这番话隐有求和之意。

    小谢哪听得出这些,只当这妞仗着武艺高强,自己却要暴露了,急得再往囊袋之中一摸索,月光昏暗,也分不清个红橙黄绿,心想总归是要不了她的命的,便一手抓了一把,夹在手指之间咻咻咻地甩了出去:“闪开,别跟着老子!”

    夜色里数枚短镖如流星穿空划过,顾柔全神贯注,横剑一拨,腰间甩出三道白练来,宛似狐狸的长尾,竟将那些暗器悉数卷住、裹起,拦了下来。

    小谢看她的三道白练收发自如,应用随心,凌空飞旋之间影子飘摇,如同凭空变出九根分。身来,不由得震撼一瞬:原来这就是九尾的来由。他意识到了对方祭出看家本领来了,感觉更不妙,拔腿就想跑。顾柔白练一飘,灵蛇般缠上他的腰际。

    顾柔尤其防着他冷箭伤人,不敢太过进逼,只重复道:“面具拿来!”

    小谢却起了胜负之心,暗暗称奇:这女人功夫深不可测,却到今日才拿出绝招跟我打,我非得同她过两招不可,看看究竟谁的手艺厉害。他正要还招,忽然地只听前方一声清唳:“大胆放肆,还不住手!”

    小谢一哆嗦,竟是国师赶到。顿时又有点喜,又有点怕。往国师那边瞅了一眼。

    顾柔收起白练,国师脸色厉如寒霜,将顾柔拦在身后:“小心。”作势朝小谢攻来。

    两人对招的一瞬间,他凑近国师,轻声道:“师座救我。”国师低叱:“还不快滚。”小谢大喜过望:“谢师座。”

    两人对接一掌,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小谢麻溜圆润地一团身,向后坠下房檐,果真说滚就滚。

    顾柔大奇,这少年刺客的功夫这般厉害,连国师也能击退?她本想帮着国师乘胜追击,可是突然脚上酸麻,膝盖一弯软了下去:“哎唷……”

    国师接住她,扶着往下一看,顾柔的脚踝处不知何时中了那小谢一枚短镖,镖头扎进肉里,渗着一丁点儿血渍,外头露着一截黄色的尾缨。

    这混账东西……国师暗怒,一面将顾柔打横抱起:“莫乱动,暗器上有毒。”

    有毒吗?顾柔倒觉得不疼也不痒,就是一股酸劲儿从伤处似有若无地蔓延开,右腿有些使不上力。

    暗处,小谢躲在一户人家的栅栏角落,对着光打开囊袋数暗器,那叫一个心疼——打了一场没用的架,挨了一顿不值当的拳,还用掉十二支镖,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成本啊。忽然地,他数飞镖的手停住了,奇怪,红的、绿的、蓝的乃至橘色的尾缨都还有剩余,那刚刚他甩出去的,是什么颜色的飞镖啊?

    他抓了抓头,自个都有些迷糊了。突然,猛地想起什么,浑然地打了个哆嗦。

    他拨开囊袋口子,再点数一遍,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了……黄色。

    黄色……小谢长大了嘴,惊讶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呆了一阵儿,他只觉得后脖子根儿嗖嗖发凉,他的天老爷啊,会不会被师座削死,不管了,还是先躲几他。娘。的几天,风头过了再说。

    ……

    国师抱顾柔上了阁楼,将她轻置于在梨花榻上,取了剪子药物,便要来清理她的伤处。

    顾柔碍着男女大防,扳着膝盖向后退缩了数寸,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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