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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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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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支离,然而江遇白却不慌不忙,运动内力,化出双掌,面对面凌空接住。

    两人凌空一击,江遇白脚下的红砖纷纷破碎,裂痕宛然。

    场边多是洛阳本地人,几乎一边倒地支持国师,瞬间欢声雷动。

    江遇白被震出一丈多远,但他双脚离地而起,落地时却似轻轻放下,笑着掸了掸衣衫:“好掌法,险些蹭破了我的衣裳。看来再不出剑,江某形势堪忧了。”

    国师沉眸不语,似是酝酿下一次攻击。除了他自己,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方才江遇白手上有一股柔劲,将他雷霆般的一击尽数卸了开去。

    这等修为,也不似数十年可成之功。国师拧眉,心存江遇白的师父韩三秋也不过四十多岁,即便传功于他,也可能有这般深厚的内里,他究竟何处修行得来?

    江遇白朗声提醒道:“玉衡道友还不出剑吗,我却要出剑了!”

    顾柔紧张地捏住沈砚真的手,方才她看得很真切,虽然把式上面,丈夫仿佛占尽上风,可是却未有伤到江遇白一根寒毛,连他的衣衫都未有一丝毁损,显非等闲之辈。

    她忧心忡忡,腹中还传来一股若隐若现的绞痛,冷汗皆从薄衫中沁了出来。

    国师始终未回答江遇白的话,既然一掌不中,他下一掌攻势紧随而至,凌厉无匹地直击对手。

    江遇白身形急旋,陀螺般跃上高空,黑色的玄衣如同蝙蝠双翼在空中怒张。国师借着去势振衣而起,急追而上,一掌紧跟一掌,毫无丝毫衰缓。

    众人见江遇白左躲右闪,似是十分狼狈,纷纷欢呼叫好。

    观众席边上,江遇白的徒弟,一个小男童双手护在嘴边大喊:“师父,出剑了!别让着他!”

    话音甫落,风雨台上二人双双落地。

    国师和江遇白各自立在高台的东南、西北两角,隔数丈遥遥相对。国师衣冠齐整,神色凝重;江遇白一头青丝已被他掌风打散,此刻如墨浪一般在风中狂乱飞舞——他笑容渐淡,佩剑已从腰际转移到手中。

    天空渐渐飘起小雨。

    银珠跟侍卫取了伞,撑在顾柔头上,顾柔拨起伞盖,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隔着雨线,只见江遇白手中的玄同剑已经缓缓出鞘——

    说来奇怪,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旁人并不觉得,但像顾柔这般具备了一定境界的武者,却能深深感觉到这玄同剑出鞘的瞬间,秀气温穆的江遇白便犹如脱胎换骨,浑身上下燃烧出一种杀伐之气。

    这气场极为阴煞猛烈,犹如凶兽出笼,令人齿寒血冷。

    顾柔紧紧捂住小腹,痛感逼仄,如影随形。身边沈砚真察觉到她手心冰冷,慌忙用自己双手捂着:“你没事吧,我送你先回去歇着?”以沈砚真的想法,这边的比武结果是不必太过担心的。

    顾柔喘气道:“不,我想再看看。”

 第201章 |文学3。7

    212

    顾柔说话间; 忽然面上血色一滞,眼睛的余光已经瞟见风雨台上; 人影疾闪,双方剑已各自出鞘。

    国师所佩之剑乃一把金刃长剑,江遇白的玄同剑则呈现通体的光泽紫黑色,两人各提真气于剑锋; 波及之处皆带光芒。初时双剑相交,只轻轻碰撞; 一触即收;待到试探对方底细后; 便即刻缠咬交战成一团。

    在一片疾风骤雨般的剑影之中,金光、紫光交错飞驰闪过,横削直划,仿佛撕裂天地。

    众人虽然看不清那中间的两人; 只能望望光影,但皆觉惊心动魄; 不由得都在风雨中如痴如醉,惊得呆了。

    细雨如丝线轻洒,一团雨幕之中,金色、紫色的两股真气越斗越凶; 越斗越强,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顾柔见他凶险; 揪心得不敢去看,却又不敢不看,强忍腹痛时不自觉地抓住了一旁银珠的衣袖。忽然; 只见两团真气的光芒中,一片金光大盛。

    银珠喜上眉梢:“男君胜了。”顾柔嘴唇紧抿。

    金芒辉映,灿如朝阳东升,万物为之失色。

    金光之中,忽然一道紫光飞速掠过,在金浪中撕裂一道缺口,突围而出。只听一声清脆的兵戈交击,裂金碎玉般地在空中爆响。

    两团真气光芒渐渐淡,宛如大雨中渐渐熄灭的火焰。

    国师和江遇白各占一角,疾速落地。此时冷风吹来,雨线斜斜打在两人身上,偌大的风雨台上,只闻风雨之声。

    众人见他二人各自毫发无伤,正在疑惑,紧跟着听见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之声。

    在定睛看时,却是一截金色的剑锋从天而至,落在场中。

    顾柔一惊,再看国师手中的金剑,竟然只剩下半段。

    ——方才两人在空中遭遇战,江遇白以玄同之锋,削断了国师的金剑,因两人身法奇快,故而落地之时,断剑尚未坠落。

    此刻,江遇白微微一笑,抱剑拱手道:“此等凡器,不足以与玉衡道友相匹,更不可与玄同争锋,还是快请将神器请出来罢。”

    场下一片哗然,看不懂的观众窃窃私语,几位国观长老面上均显出疑惑之色,玉素长老和玉华长老交头私语。

    玉明长老在场下道:“玉衡,去换剑罢!”

    国师如若未闻,只道:“不必,是本座输了。”

    说罢,在全场的一片惊寂之中下了风雨台。

    南宗弟子的观众席上已爆发出一片潮水般的欢呼,然而更多的是众人的莫名惊诧,不明所以,他们面面相觑——无法理解,在他们看来这场比武还没有真正开始,就莫名其妙结束了。

    国观长老们一个个神色凝重,脾气火爆的玉明长老已然按捺不住,直要跳下席去找国师问个明白,为何还不祭出太上忘情宝剑?

    国师走到顾柔跟前。

    虽然在顾柔眼中,输掉一场比武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丈夫平安无事,她便一切满足了,可是从他肃穆凝重的神色中,她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卿卿,我此战一败,有负于国观,加上门派诸事生变,怕是有一段时日不得归家了。你一人在家好生保重。”

    顾柔登时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她决想不到事情如此严重。她颤颤悠悠站起来,上前一步,刚要碰到他的手,他却一转身,冒着大雨朝国观众人方向而去了。

    沈砚真大怒,冲着他的背影叫道:“——什么,好生保重?!你什么意思啊你,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却被顾柔打断:“别说了。”银珠也哭了起来:“男君连一句话都不交代清楚,也太薄情了。谁晓得这次要离开多久啊。”

    淅淅沥沥的雨下大了,在脚边激荡起阵阵涟漪,顾柔始终望着丈夫的背影,看见他远远地,在和国观的长老们交涉着什么,玉明长老手舞足蹈,愤怒至极;玉素长老紧抿嘴唇立在大雨中,死死捏着手里那把未撑开的伞;掌门玉清在和国师交谈,每说一句话,苍老的面孔上边多一分惋惜之色……

    观众席上,众人皆抱着遗憾的心情;有些斥巨资押注在国师身上的已经开始骂娘了;更多人则是撑着伞急忙离去。顾柔执着地在不远处站着,望着自己的丈夫和旁人交谈,希望能够有机会抽空和他说上一句话。

    他如此冷漠和反常,一定还有原因的。

    南宗的人陆陆续续走过去同北宗国观的人打招呼,刚刚取胜的江遇白又披上了一袭洁净白袍,在雨中显得轻松写意,他的师父韩三桥笑容满面,过去不知和玉清掌门说了些什么,登时所有的长老脸色皆变得很难看。

    唯一没有太多改变的,却是国师。他在雨中转身,隔着森森的雨幕,对上了妻子的视线。

    顾柔撑伞和他对望,眼中含满泪水。

    【卿卿,方才那些话都是说给旁人听的,现在本座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

    顾柔浑身一紧,凝神定心地望着那修长玉立的身影,拼命点头。却又想到他也许看不见,便集中精神,道:【好,你讲。】

    【我遗失门派重器,本该有此一劫,按照他们的规矩,我要被锁在千钟塔上十年。】

    顾柔眼泪差点崩溃。

    【你不要哭。原先身在何处修行,我倒也没什么所谓;不过,我既然有妻子,便不会陪师兄们虚耗十年光阴。所以,纵然有亏欠于先师,我总归要设法离开这见鬼的地方。卿卿,你回府之后,立即去找冷山,要他出力帮忙安排你去一趟蓬莱碧游宫。】

    顾柔的眼泪登时又吸了回去:【你要我去找大伯兄帮手?】

    【是。不过此人无利不起早,你见到他之后可省点客套与眼泪,开面见山对他说明原因即可。】

    【嗯,】顾柔频频点头,【那我见到大伯兄,要怎么同他说。】

    【你就道,国观掌门和南北道宗领袖一职虚位以待,他自当来。】

    【……好。】顾柔擦擦眼泪,原来他早有主意,心情纾解了许多。

    【不要笑,装作悲伤的样子回去,此事一切保密,勿要对外泄露行踪,】他说到此处略微停顿,问道,【方才我见你神色憔悴,是否病了?此事虽然不小,但也未必不好解决,纵然你请不动那人,我也有别的法子。你宽宽心。】

    顾柔道:【请得动,请得动,我一定办到。】

    【好。本座能不能重获自由,就依靠你了,卿卿。】

    【夫主,你要保重啊!】

    急雨斜风之中,只见国师徐徐转过了身,随着那国观诸位怒火冲天的长老们离开了风雨台。

    沈砚真看顾柔脸色忽明忽暗,真心怕她有恙:“小柔你别着急,我送你回去以后,再托人去国观打听打听消息。”

    顾柔道:“没事的,我好多了,太医院那么忙,你先回去吧。”

    沈砚真微一犹豫:“好,那我先回去,银珠,你好生看护着你主子。”“是,奴婢一定小心。”

    顾柔一个人呆站了一会儿,心还紧张得颤抖不止,虽然丈夫那样说,但他素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不晓得在国观还要受到怎样的惩罚。看来前往蓬莱的事情越快越好。可是一旦出发,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还需要带几个靠得住的人,刘青虽然贴心,但是半点功夫没有;银珠倒是可以一起上路,除此之外,还须几个帮手才成……她心乱如麻。

    偏生这会儿冤家路窄,她站在风雨台边上的工夫,和国观众人一番交谈过后的南宗诸君回来,经过此地,刚好同顾柔碰上。

    江遇白和他新收的徒弟鬼老七也在其中,鬼老七刚刚和顾柔“一面之缘”,这会已经自觉熟稔了,痴痴傻傻地朝顾柔挥手:“大姐姐,大姐姐……”被身后女童轻轻一碰,触电般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叫。

    倒是江遇白翩然回眸,朝顾柔递来一个温文娴雅又稍含歉意的眼神,好似对击败她的丈夫表示衷心的遗憾。

    顾柔想,他本来就不需要抱歉的,便也微微倾身,朝他点了点头。

    两行人擦肩而过,各自离开。

    “遇白,你认识方才那女子?”韩三秋的皂靴轻快地踏着雨水,虽然地面上水洼交错,却并未沾湿那双靴子太多,身上洗得发白的道袍更是齐整干净,仿佛风雨无侵。

    江遇白一边走,一边欠身低头道:“回师父的话,在京郊有过一面之缘。”

    韩三秋嗯了一声,询问的口气:“慕容情的妻子。”得到旁人肯定答复:“是的,那是慕容家的女君。”韩三秋又嗯一声,随意又轻轻地给出四字评价:“轻功好手。”

    韩三秋有剑圣美誉,轻功绝顶,数十年修行下来,一身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他虽不亲自下场比武,但看得甚是清楚——国师慕容情的一身功体面对爱徒江遇白,可以说是难分伯仲,若非江遇白有玄同剑加持,胜负还很难料。

    不过慕容情为什么不祭出太上忘情剑,这倒是让他很疑惑。十年前,他被紫衡真人用这把剑削断了佩剑,那一幕可说是毕生难忘,直至今日鲜明如新,他不远千里而来,一为雪去前耻,二为南宗出头争锋,第三,也可以说是想要再见一面太上忘情——这把故人之剑,了却心中的遗憾。

    奈何紫衡已逝,连太上忘情都不见了。韩三秋在萧瑟的春雨中,竟然生出了一股英雄迟暮的悲伤。他仰起头,望着雨线簌簌从油纸伞的边缘坠落。

    岳朝新长老见他脚步忽然缓慢了,问道:“师弟,怎么。”

    “没什么。”韩三秋一怔,收敛心神,提着大步朝前赶上,顺带转向身后的爱徒叮嘱:“遇白,今日你虽胜了,但不可轻忽对手;他虽然这一回没使出太上忘情,难保下一回不祭出来对付你。你的招数已被对方知悉,一切还须谨慎。”

    江遇白笑道:“师父,他今日没有使出太上忘情,那明日,后日,便都不会使出来的。”

    方才他和国师一场武斗,旁人只见到风云变色,却不晓得过程中两人生死悬于一线;他凭恃玄同神器之威,屡次将对方逼入绝境,对方却始终不肯换剑,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太上忘情根本不在他手里了!甚至不在国观。

    江遇白想到这里,又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他低下头,手温柔地抚过腰际的玄同剑,好似爱抚着自己的情人,眼中煞气渐渐凝聚。

    江遇白取胜之后,他的师父韩三秋便率领南宗众人赶赴国观众位长老面前,同玉清掌门索要南北道宗领袖的位置。然而却激起玉明和玉素的激烈反对,因为他们的镇派之宝太上忘情还未用出,算不得公平的比试。

    江遇白心里面很清楚,太上忘情不可能再出现了。他依然微微一笑,道:

    “这样罢,我等将在京城停留一月。一个月内,江某愿接受贵派任何高手的挑战,只要有任何一人能够击败江某,首领之位可尽还北宗。”

    这话极为狂妄,连玉清长老夜吃了一惊,然而形势所逼,不得不接受这施舍般的条件,他沉吟道:“既然江掌门有如此雅量,那我们便以一月为期限。”

    江遇白朗声笑道:“且慢,江某尚未说完。倘若贵派取胜,可循此条件;然而一月之内,若贵派再没有人能够击败江某,而令我南宗弟子滞留至六月,那么——”

    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国师忽然开口:“你想如何?”

    江遇白对他始终保持了充分的兴趣,此刻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抱起双臂,冲他笑道:

    “我就要你们国观摘牌!”

    国观诸贤,听闻此言俱迥然变色,怒气满面。

    当时的韩三秋也吃了一惊,回头看着徒弟:“遇白——”

    “数百年来道宗以国观马首是瞻,气宗也由此压制剑宗数十年之久,而如今却不能有一人能胜江某,岂非令贵派蒙羞?若像我说的那样,从此以后,道宗要以南派剑宗为尊,国观要摘下国观的牌子,因为你们根本不配称之为——‘国之冠冕’!”

    劲风吹过,江遇白周身雨幕飒飒,他一手按住玄同,一手拂袖向天,大有一副世人皆无在我眼中的骄狂豪纵。

    这番话,果然犹如尖刀利刃刺进北宗众人心胸,气得国观长老们嗔目切齿。唯有国师一人目光平淡,仿佛未将北宗荣辱放在心上。他思索地看着江遇白按在剑上的那只右手,脑海中反复闪回方才比武时,江遇白拔剑出手的瞬间——

    无剑之时,他温穆秀雅;有剑之时,却好似邪神厉鬼。以区区的二十余年而成就百年之功,想必其中也有不告于人的曲折渊源罢。

    对于剑宗,国师出身气宗,素来钻研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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