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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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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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爷啧啧感叹:“真是明白人,三五年很够了。”

    ……

    那天陈翘儿做了个冒险的决定,她决定先收留这个三少爷在软虹楼住下。当晚,她便让侍婢们讲薛瓶儿的铺盖枕头搬到三少爷房内,算是默许了他们在一块儿。

    第二天一大早,陈翘儿差人补好了天甲七号房的墙洞,并且将相邻的隔壁两间上房都封了起来,以保护三少爷的行踪不被发现,又在门口加派了一个龟公替他望风。

    薛瓶儿和三少爷如胶似漆,心情大好,对陈翘儿的这些做法更是感激涕零,亲自来跟她道歉兼道谢:

    “翘儿姐,我不是故意说你是个老婆子,只是上回三少爷问起,我顺嘴那么一说……你别介意……”

    陈翘儿摆摆手,示意这些毫不重要,只是问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薛瓶儿问:“什么怎么办。”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他这么过,软虹楼还要开门做生意,我留着你们两个不方便。”陈翘儿道。

    “这……”薛瓶儿手指绕着头发,眼神里透出一丝迷茫——陈翘儿这话的意思是要赶她走?

    事实上,这些日薛瓶儿成日黏着三少爷,再也没出去接待过其他客人,于是前来软虹楼的许多熟客纷纷跟陈翘儿问起薛瓶儿,问她是不是病了。陈翘儿一一替她挡驾,这多少影响了软虹楼的生意。

    加上薛瓶儿本是挥霍用度十分奢豪之人,要吃最好的菜肴补品,熏香首饰皆是上等货色,加上购置衣物等等,也是软虹楼中一大笔开销。

    陈翘儿道:“不如这样罢,我替你们想好了,你跟我这些年,也积攒下不少银两,你拿出一半来,我再给你添份相同的,咱们请个像样的大夫,将他的眼睛治好,让他带你远走高飞,治病剩下的银两就当做你们俩的盘缠,从此你就算从良了。”

    薛瓶儿睁大了眼睛,半响才说出话来,惊叹道:“翘儿姐,你待我真好。”

    陈翘儿安排定当,便开始托人四处寻访名医,过程可谓历尽辛苦,才终于请得好大夫,凑齐药引,将三少爷治眼睛的药弄到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少爷眼睛也一天天好转,渐渐地能够感觉到光线。有时候,陈翘儿按照药方整理药材,从他面前走过,他便笑嘻嘻地道:“老板娘,你今日穿着红色的裙子,是也不是?”

    陈翘儿一惊,连忙背过身去,心想他竟然能看出个颜色来了,这倒是不大妙。她压低声音,老气横秋地道:“怎么,就不许老身穿一件颜色稍稍艳丽些的衣裳了么。还是你们这些后生觉得,人老了,便什么也不配享受了?”

    “非也非也,人生得意须尽欢,理应及时行乐活在当下,老板娘莫说穿红裳,就是再嫁一回,小生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油腔滑调。陈翘儿摇摇头,从他身旁走开了。

    有时候,薛瓶儿会来跟陈翘儿求助,说三公子爱好雅乐,想要听琴;可是,薛瓶儿虽然生得美貌,却无一技之长,琴棋书画是一样不会,便来求陈翘儿帮忙。

    软虹楼里的歌姬们都各有各忙,谁有空来给这个瞎子弹奏?陈翘儿原本想拒绝,可是架不住薛瓶儿恳求,便答应了她,只是道:“琴坏了两张,这会儿没有空闲的,最多弹会儿琵琶,你问他听不听,不听拉倒。”

    于是薛瓶儿去问三少爷听不听琵琶演奏,当然,那弹奏之人,她自然说成她自己本人。

    最后,薛瓶儿在屋里拉了张隔光的帘子,钻到帘子后头,陈翘儿抱着琵琶冒出来,一边弹一边唱段,完成了这场偷梁换柱的演奏。

    一曲弹完唱罢,三少爷在帘外拍手叫好,连声称赞:“瓶儿姑娘,看不出来你为人温顺,这琵琶唱段里头却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怨气,很是厉害!”

    陈翘儿听了抱着琵琶在帘子后面发怔。薛瓶儿走出帘子笑道:“我哪有什么怨气,看见你,我便欢喜的很,吃多少苦半点埋怨都没有了。”陈翘儿连忙抱着琵琶退了出去。

    随着时光流逝,一晃又过一个月,三少爷的眼睛能够看见模糊的形状轮廓了,大夫道这是要好转的征兆,再过七天,便能彻底复明。

    薛瓶儿和陈翘儿听了,各自都感觉欢喜。

    瓶儿的欢喜挂在脸上,从她笑容满溢的梨涡里看得出来;翘儿的欢喜埋在心底,冷冷地打理着软虹楼里的大小事务,每日算算账点点人,日子过得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每天早晚去给三少爷煎一回药,然后让瓶儿送进屋去。

    再过七天,他们就要一起离开了,这样也很好,软虹楼又会恢复从前的平静。陈翘儿心想。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等到第七天,三少爷的眼睛也还未复明,危机却接踵而至。

 第165章 文|学3。0

    176

    吴郡的县衙不知哪里听到了风声; 知道软虹楼里窝藏了个江湖客,郡监亲自领着官兵前来搜楼。

    衙门中有同软虹楼里姑娘相熟交好的差役; 预先悄悄给楼里透露了风声,陈翘儿这才晓得,那三少爷原来是个朝廷钦犯,身上还挂着案子。

    陈翘儿知道不能再留他在软虹楼了; 于是赶紧来催薛瓶儿和三少爷打包行李,要他们立刻动身离开吴郡。

    三少爷正面临眼睛复明的要紧关头; 双目缠着裹布; 笑问陈翘儿道:“老鸨,我可是欠你一份人情,你要多少钱,才能让我给瓶儿姑娘赎身?”

    她道:“我不要你的钱。你赶紧带瓶儿离开; 永远别再回来。”

    薛瓶儿和三少爷这一走,再无音讯; 而软虹楼却没能因这两人的离开避过灾厄。

    那吴郡当地的郡监名唤楼丞,看着秉公无私十分顽固,陈翘儿花光了毕生积蓄,找了各路人士打通关节; 都没能阻止他带兵前来软虹楼。楼丞以窝藏钦犯之名抄没了软虹楼,发配了楼里的姑娘们; 陈翘儿却被他扣留了。

    原来那楼郡监也是个道貌岸然之辈,早就垂涎陈翘儿的美色,借机霸占了她。陈翘儿为了保命; 在楼郡监后院做起了他的小妾。

    然而,陈翘儿心中却始终未能忘记自己的姐妹们被驱逐之仇,她一边曲意逢迎楼郡监,甚是讨得他的欢心,一边协助打理后院,还利用过去的人脉,帮助楼郡监拓展了钱庄生意。很快,楼郡监见她聪慧能干,对她极为信任,便将后院账目交给她打理。

    一年很快过去,陈翘儿对楼府的账目出入了如指掌,她将楼郡监贪霸民财、越权受贿的罪证收集了满满两个大箱笼,在楼老太爷寿辰的当日,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协助大夫人做寿,另一边却悄悄使丫头将这两箱罪证运去了荆州,同刺史大人告状去。

    此案牵连甚广,几乎涉及整个吴郡当地的大吏要员,荆州刺史立即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立即下令彻查吴郡地区的官员受贿案件,御史很快从荆州到了吴郡,挖出萝卜带着泥,这案子一经查,整个吴郡地区的官吏集团哭爹喊娘全都下了大狱,官场像是被洗了一遍,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案。

    陈翘儿虽然揭发有功,可是她前科不好,既是开妓院,又同黑道有勾结,还涉及窝藏钦犯,于是也要被流配南疆。可就在这时候,来了个叫做周汤的军官,他看中了陈翘儿的手段,使用特权以北军的令牌将她保了出来,引荐她去投考白鸟营。

    陈翘儿第一年没有考上,于是在洛阳又呆了一年,没想到,却在当地遇上了阔别两年的薛瓶儿。

    姐妹相见,极是高兴,陈翘儿同薛瓶儿一阵欢喜寒暄,见瓶儿看起来衣衫简朴,容貌憔悴,形容更是有些落魄,便问她近况,更问起了三少爷。

    陈翘儿问:“三少爷近来好么?他待你如何。”

    两人在京城朱雀大街的一家酒楼里用饭,薛瓶儿正狼吞虎咽,听见陈翘儿这句话,嘴巴停了,眼圈儿也红了。

    薛瓶儿抹着眼泪,艰难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什么三少爷?我不认得那个无良负心汉。”

    原来,薛瓶儿跟三少爷离开吴郡后不久,三少爷嫌弃她是个风尘女子出身,便扔下了她,独自离开了。

    陈翘儿很是吃惊:“那银子呢?”瓶儿走的时候,她给瓶儿许多钱财盘缠,只怕她跟男人出去,没有银子傍身会教人看不起。

    薛瓶儿道,那些钱财倒是全都留给她了,三少爷走之前,还额外给了她一大笔钱。

    可是那有什么用?薛瓶儿是个手松的,花钱如流水,不到一年就把陈翘儿和三少爷留给她的巨额财产花光了,生活愈发拮据,她没有办法,只得重操旧业,投身弋阳郡的一家青楼。那家青楼生意远没有软虹楼的红火,薛瓶儿嫌弃收入少老鸨盘剥狠,便找了个机会偷跑出来,独自北上来到洛阳,想要挣些银子贴补花销,没想到在此重逢陈翘儿。

    “翘儿姐,还是你好,遇着你真是老天爷可怜我,”薛瓶儿想起软虹楼当初风光舒坦的日子,悔恨不已,抹泪道,“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我跟着你干,咱们把软虹楼重新开起来吧。”

    陈翘儿摸摸她的头,道:“我已经从良了,以后都不干这行。你要想跟着我,也得改行了。”

    “行,翘儿姐你干什么我都跟着你。”薛瓶儿吸着鼻子,夹了一筷子菜,这葱烧海参味道极正,她已经多久没吃到过了?过去在软虹楼,日日燕窝鲍参吃到烦躁,想到此处眼泪婆娑。

    陈翘儿帮着瓶儿倒酒,酒楼外头,阳光干净如洗,她心中很坦然——虽然没有了软虹楼,但是,她也不是过去的那个陈翘儿了。她心里头记着周汤邀请她加入时说的那句话:

    “你有才能,应当发挥在正道上,加入白鸟营,从此以后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

    ……

    投考白鸟营那一回,陈翘儿顺利通过,薛瓶儿却没有入选,于是薛瓶儿便留在洛阳,找了家青楼谋生,反正她也过不惯兵营的艰苦日子,倒也没什么遗憾。陈翘儿在白鸟营过得却很满足,她总觉得,自己身上同过往是大不相同了。她比过去更自信,心里头也更舒坦了。

    可是,今时今日,和三少爷突然的重逢,却使得这种感觉一瞬间被冲散,自信荡然无存。

    陈翘儿诚惶诚恐,几乎忘记了要去接引金飞燕的使命,忍不住朝那楼上的蓝衣青年望去。

    那蓝衣青年像是回应每一个朝他投以爱慕眼光的少女一般,朝她回以暧昧的微笑。

    陈翘儿一咬牙,跑进酒楼,快步上了二层,找到那青年所在的位置。

    “你还认得我伐?”她忍不住走到他身边,问他。

    蓝衣青年没料到这姑子竟然会追上楼,大胆同他搭讪,不由得皱了皱眉,陌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疑惑。

    忽然,他打量她一番,眉头骤然一舒,露出个妖娆妩媚的笑容来:“精卫衔微木。”

    陈翘儿怔了怔:“……什么?”

    人群的围观之中,蓝衣青年微笑里似含了不耐,压低声音道:“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

    他道:“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刑天舞干戚?”

    陈翘儿蓦然一惊——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这是孟章今日约定的接头暗号!

    她失神道:“你,你是……”话说到一半,终于回过神来:“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暗号对上了。蓝衣青年点点头:“低头,跟我走。”

    陈翘儿只觉得一片恍惚——三少爷竟然是金飞燕,金飞燕就是三少爷!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路从人潮拥挤的大街走进狭窄的小巷子,四下无人,她忍不住问:“你是金飞燕?”

    唐三瞥她一眼,略感不屑:“除了我世上还有谁敢称金飞燕。”

    陈翘儿不禁道:“你知晓我是谁么?”

    她太激动了,忘记现在她用着少女的声线,三少爷认不得她。

    “那同我有什么关系?”唐三满不在乎,这使得陈翘儿不由得怔住。又听他问:“孟章在何处,速带我去见他。”

    他提到孟章,这使得陈翘儿想起了自己在白鸟营的使命,是了,她如今是白鸟营的花卒,她还有她的任务要完成。

    这使得她瞬间又变得冷静。她低下头,仿佛一瞬间落入尘埃里,轻轻地道:“您随我来。”

    ……

    顾柔在兵舍和祝小鱼一同等陈翘儿回来,过了日中快半个时辰,祝小鱼肚子饿得咕噜直响,也不见陈翘儿的影子,向玉瑛托人捎话回来,她要操练士兵,让顾柔小鱼先招待翘儿,夜里她在回来和三人一起用饭。

    可是陈翘儿还没回,要不要继续等?顾柔和祝小鱼面面相觑。

    祝小鱼耐不住饿,巴巴地望着道:“伍长,要不然俺们先吃去随便吃点啥填肚子,俺的肚皮已经遭不住了。”她缺了两颗大门牙,嘴巴一张一合甚是喜感。

    顾柔一忖度,也不晓得陈翘儿何时会回,便道:“那咱们走,我请你吃鱼去。”

    一听吃的祝小鱼又有精神来,从铺上跳将下来穿袜履。邹雨嫣从外面走进来,敲了敲门板,眼睛望向顾柔道:“孟军侯召你前去用饭。”祝小鱼小跑步跟上,被邹雨嫣伸手一拦,十分无情地道:“只叫了她,没叫你。”祝小鱼宛若晴天霹雳,郁闷兮兮地耷拉下脸。

    顾柔安慰道:“孟军侯喊我一定是有军机要事吩咐,等会我去吃东西,见到点心捎一些回来给你。”祝小鱼好哄得很,一听之下脸色顿时转悲为喜。

    顾柔来到孟章的行辕,只见室内立着陈翘儿,高兴地朝她眨了眨眼,手也悄悄挥动一下。陈翘儿看起来精神有些憔悴,却也笑着同顾柔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顾柔再定睛一瞧,那上座位置上,又有一无比熟悉的身影,竟是唐三公子。

    “怎么是你……”顾柔惊讶出声。陈翘儿亦朝她投以诧异的目光。孟章示意陈翘儿,示意她退下,陈翘儿不作多言,只好恭敬地退出去。

    顾柔道:“唐三儿,你怎么来啦。”

    唐三端坐软椅上,朝顾柔挤挤眼,仍是那轻佻又灿烂的笑容:“小徒弟。”

    顾柔心想,几时成了他的徒弟啦?正要反驳,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咳嗽,回头一瞧,果然是国师赶来。

    顾柔忙迎上去,亲昵地站到他身后,和对唐三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唐三啧啧道:“不愧是大国师,□□有方,以前她见了我,还称呼一声唐三哥,如今连哥字却也省了。”

    国师冷冰冰地咳嗽一声:“唐三儿。”

    唐三顿时拉长了脸:“是唐三,没有儿字!”

    顾柔点头道:“唐三没有儿子。”国师也点头。唐三的脸拉得愈发冗长。

    单身的唐三不像国师有顾柔帮腔,左看右看身边只有孟章,顿时倍感凄惨,忙换个话题切回到正事:“我接到你的信,便立刻从蜀中赶来,如今汉中城内外已经戒严,郁荣颁布了政令,正催收全境内的冬小麦呢。”

    顾柔插嘴道:“莫非他欲施行坚壁清野之策,对抗朝廷?”

    唐三点点头,冲她嘟了嘟嘴,对顾柔这一次的反应快表示称赞和诧异。他继续对国师道:“我已将唐门上下的人迁出蜀中之境,接下来便可以放手大干一场。”

    ……

    在孟章处用罢午饭,国师留唐三下来秘密商谈,顾柔先回白鸟营,她一进营房,便被陈翘儿拉住问东问西,三句话离不开金飞燕。

    陈翘儿问顾柔:“你同那金飞燕,很是相熟?”

    顾柔想,国师召唐三回来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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