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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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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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道没有错,谁让你又倔又笨脾气不好。】

    顾柔刚刚跨出薛府的大门,心情正欠佳,忽然又来个人欠打,马上黑脸:【我脾气怎么不好了!我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温柔!】

    这倒不是一句牛皮。从顾柔懂事以来,孝顺父母,爱护幼弟,对长辈尊敬,与街坊和睦。甚至对韩丰这个薄情负心的未婚夫,她也算仁至义尽地关心过,除了被他骚扰逼急了那回,她几乎从没对他发过脾气。

    左邻右舍提到顾柔,都会夸她性子温柔。

    【哦,那为何本座听到的都是一些大呼小叫?】

    【那是因为……怎么,平时活着那么辛苦那么累,还不许人腹诽两句了?】顾柔理直气壮。

    【你本身不是温柔之人,却偏要在人前伪装,你获得了成功却又不屑于这种成功,可见你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

    顾柔放慢了脚步,人潮拥挤的铜驼大街上,一下子嘈杂声退得很远。

    心底里,只听见虚空中的那头,国师清润柔和,泠然出尘的声线:【怎么不说话,被本座说中了?小姑娘。】

    厌恶世俗又活在世俗,获得了成功却又不屑于成功;

    所以,愤世嫉俗;

    所以,才有平凡的顾柔,和并不平凡的九尾。

    顾柔怔住了,在她的心底,真的有那么多不甘心和对生活的不满意吗,她已经竭尽全力想要维护一份平凡的生活,但生活的波澜总是将她推上悬崖峭壁。她多少次想要去掉九尾这个身份,接完最后一单生意,就金盆洗手,和弟弟安稳地过完此生,却年复一年,在江湖中闯出了名气。

    【难道我真的不甘心,难道我并不是迫于生计,而是出于喜欢,才会……去做那种生意。】

    【哪种生意。】这时候,国师握竹简的手愕然一停。

    因为他的声音藏在我心里,所以我对他不设防,便让他知晓了我的一切吗?顾柔感到了一阵阵地慌乱:【倘若这样下去,我的秘密,我的生活,还要怎么继续。】

    国师听出她心声中的一丝颤抖,不由得放下手头的公文,凝神问道:【小姑娘。】

    这样“对话”下去,所有的秘密都会暴露。别再思考,别再乱想,你不能再想着他了!顾柔咬了咬牙,使劲晃晃脑袋,把头里面的那个声音排除干净,一头扎进了人群,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最后用力地跑了起来!

    国师坐在太师椅上等了一会,虚空中没再传来顾柔的心声。

    后院的桃花盛放如海,春光甚是明媚,洒在他皎洁的衣衫上,他偏过头来眺望园中的花海,重新拿起奏折。不知为何,心绪有些微微的烦乱。

    一连十多天,顾柔都没有和那个声音“联系”过。国师也没有“找”过她。

    因为国师也在朝中忙得不可开交:他和钱侍中在皇帝面前替连秋上说了好话,皇帝决定答应连秋上的请求,将之放归云南属地。他整天忙着部署安排的便是这件事。

    顾柔呢,则一头扎进了九尾这个角色里,缩短白天卖布的时间,晚上专心出来调查连秋上身边那几十房小妾。

    她已经排查掉名单上的半数人了,接下来要调查的这个妾侍,乃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白菀,妹妹叫白冰。这对姐妹和连世子的其他妾侍比起来要高一些,是太尉云晟送给连秋上的美女。

    有句话叫做打狗要看主人面,收礼也一样,太尉掌握天下兵权,跟尚书令、国师相当于大晋帝国的三驾马车,国家重臣。他赏赐的美人,连秋上自然不能不收;不但要收下,而且更应该宠信一点,表示对这个云太尉的尊重。

    照理说,白氏姐妹得到连秋上的青睐,住在世子府应当衣食无忧才是,怎么这个叫白冰的看起来总是那么缺钱,经常出入当铺,一会变卖首饰,一会变卖衣物的。

    按照顾柔干这行的经验,一般扯到钱的事,那就是有事,她决定先跟一跟这个白冰。

 第16章 给本座闭嘴

    016

    夜里,顾柔给弟弟顾欢检查完功课,换上夜行衣出门去。

    来到世子府内宅附近,潜伏。

    夜静悄悄的,白冰居住的那间院子熄了灯火,丫鬟和仆妇们一个个出门来,看样子,白冰已经睡下了。

    顾柔继续耐心等待。

    这时候,耳朵忽然鸣叫起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差点没把她的耳膜击穿:

    【老钱的脑子大抵是教石头塞住了,这等姿色,也配称作天仙下凡!】

    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都有些不习惯了。顾柔掏了掏耳朵,没去理会。这个时候,下面院子里吱呀一声门响,顾柔立刻向下望去,只见已经歇下的白冰,此刻衣衫整齐地从房门里出来了。

    她立刻从房顶跟了上去。

    耳朵里又传来他的声音:【色令智昏,老钱的品味算是完了。他送给本座的这名女子,说什么完美……唉,确实,这张脸只要遮住两处地方就完美了!一处是右半边脸,一处是左半边脸。】

    顾柔呆了一呆,他正是在干什么啊?

    此刻,国师正坐在府上和钱侍中喝酒酬唱,钱鹏月说自己得了几个绝世美人,自己都没舍得碰,就送过来让他先挑。他出来一看,呵,这些美人长得一个个爆乳肥臀锥子脸,千篇一律,不晓得涂了多厚的脂粉,一个个冲他挤眉弄眼。

    国师对老钱的品味不敢恭维,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这个好看,这个好看。”钱侍中就好这一口,捅了捅他的腰,指着其中一个舞姬,眼睛都放光了。

    哦是吗,国师抬起眼皮,又垂下眼皮:【胸是垫的,妆是厚的,气质是没有的。】钱侍中激动地问:“好看吗?美得说不出话来了吧?我就知道,大家都是男人嘛……”又用力捅了他一下。

    国师很讨厌老钱动不动就用胳膊肘捅他的这个习惯,毕竟有句话老钱说对了,国师也是个男人,所以不喜欢被男人捅。

    “哇!这个的身材真的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老钱不行了!”钱侍中口水狂流地指着刚刚随着鼓点上来的一个美女。

    国师转过头去,投来惊鸿一瞥:【嗯,这个身段倒还可以,本座看看脸先……】

    美人也回眸一笑,黄澄澄的两排门牙。国师脸部肌肉抖了两抖:“让她退下!”【容本座先喝口酒压压惊】

    一口酒下肚,郁闷得紧:【洛阳城里的美女都是被天收了吗?不,被收走的应该是老钱的眼睛。】

    正喝着酒,他耳中传来顾柔忍无可忍的咆哮:

    【你闭嘴!你吵到我了!】

    国师的酒杯放下了。【你在啊。】

    顾柔的人跟丢了。

    白冰只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顾柔却因为被他吵得心烦意乱,竟然生生地把目标给跟丢了,她恼火不已,在昏暗的街道和小巷中快速奔跑搜寻着白冰的身影:【你闭嘴,别烦我!】

    这边厢,国师又被老钱手舞足蹈地捅了一下。“快看快看,那个漂亮!胸那大得!奶牛啊!”

    性子清冷的国师难得有想要主动找架吵的时候,战意昂扬地在心中用意念回应顾柔道:【烦你又如何。】

    【我警告你,我在出任务,你再吵我,后果自负!】

    哦……还威胁他。端起一杯酒,在梨花榻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摊坐,喝了一口【那你倒是说说,本座现在就想负。】

    【臭混蛋,给我等着!】顾柔只是口头说说,并没有真的行动计划,她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里有闲心跟他斗嘴,她继续跑进一个巷子。

    前方有个人影,顾柔立刻降速,悄摸摸地跟了上去,真的是白冰!她鬼鬼祟祟,扒开一个狗洞,竟然是要往城郊的方向去。

    顾柔大喜过望,她就等着白冰钻过这堵墙,然后自己也翻过去继续跟。这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很刺耳的声音——

    国师面对一群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美女,坐怀不乱,心中默诵:【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去彼取此!】

    顾柔给吵得震了一下,前方的白冰听到动静,立刻回过身,向后望了一眼。虽然顾柔立刻就躲进黑暗,但是还是引起了白冰的警惕,她犹豫片刻,不再前进,调头离开。

    顾柔任务失败,暴跳如雷:【你是不是想吵架?是不是想逼我杀人?】

    【来啊,本座好怕啊。】

    【你!!!】顾柔气结。

    国师这边,老钱拉了两个美女上来,还不忘朝他挤挤眼睛:“食色性也,人之所欲,咱们这么多年老兄弟,我老钱还会坑你吗?”说着便又捅了他一下,把美人强行推到他怀中。

    国师今晚喝得略高,醉眼朦胧望去,也看不出个美丑,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大宗师累了么?奴婢服侍您就寝。”美人投来勾魂摄魄的眼神。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揽住美人。

    那美人早听闻国师性格高冷,不近人情;今日又见到他在主座上风华绝代容光倾城的样子,原本压根没抱过指望能够得到垂青,就想努力施展魅力得到个好印象,争取在府上留下来,以后再努力亲近国师,没想到一次就成功,国师搂住她的肩膀了!美人激动不已,加倍施展媚功讨好,揽住了他的脖颈。

    只听得国师磁沉低惑的声音,绕人心魄:

    “你有没有尝试过,用思想打败一个人?”

    “啊?”美人迷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国师慵懒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国师有些醉了,冰雪般的面庞上笼着一层胭纱般的红晕,光彩剔莹,远胜过怀中的美人千百倍。

    深夜,国师府的后宅内,他的房间焚香点灯,美人将锦帷缓缓放下。

    国师醉了,靠着床头正欲躺下,这时候突然脑袋嗡——地就响了起来:

    【猪肉红,菜花黄,小李子小邓子没爹娘。吃不饱,抢皇粮,一朝被逼上山岗。】

    声音又响又脆,比以前的声音都要尖,国师被震得从床上一下子弹起来:

    【混账,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她吃错药了?

    身边的美人已经主动宽衣解带,酥胸微露,媚好地贴上来,却被国师一把挥开,顿时满脸委屈地看着他:“大宗师。”

    【是吖,我正要问你,大半夜搞什么搞。】顾柔哼一声,你让我任务失败,我就让你春梦了无痕!她还有几首跟孟嫂子学来的川西话歌儿没唱呢:

    【说你瓜,你就瓜,半夜起来扫院坝,人家哩婆娘你喊妈!】

    【住口,给本座闭嘴!】这臭丫头,才教会她集中意念几天,就学以致用,竟然开始会用意念唱起歌儿来了!

    顾柔不理他的叫唤,继续各种唱。

    魔音灌耳,搬石砸脚的国师用力地顶住了太阳穴,一跟姣好的食指微微颤抖,他强行压住想宰了顾柔的情绪,深呼一口气:

    【我们和解吧,小姑娘。】

    顾柔停下来:【哦?你是说,你认错了吗,投降了吗?】

    国师勃然大怒:【你放肆!】他是皇朝肱骨,一代宗师,他的字典里怎么可能会有“投降”?

    顾柔翻了个白眼,刚刚我任务的时候你不说和解,现在你要寻欢作乐了,来跟老。娘谈和解,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继续大声在心里唱:【猪肉红,菜花黄……你不是想要爽吗,我让你爽!小李子小凳子没爹娘……】

    中庭外,美人儿灰溜溜地抱着被褥,伤心欲泣地离开国师的房间。

    国师府的后宅内,还时不时爆发出愤怒的吼叫:“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姓甚名谁!速速给本座报上名来!”

    声音响彻夜空。

    顾柔折腾了一宿,到后半夜才睡下,国师却不能,四更了,他不得强打精神起身梳洗去上早朝。同僚们看见平日隽美无尘的国师顶着一对熊猫眼,不由得议论纷纷。

    连老皇帝也不忍看,主动关心他道:“爱卿操劳国务,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像朕这样每天睡子午觉,虽然早起也不会感觉困乏。”还能和沐美人夜战三百个回合不眠不休呢,老皇帝心里得意地想,好吃的不都不好看,慕容爱卿饶是年轻皮相好又如何,不比朕夜间的雄风,抵过十个太尉大将军!

    国师恹恹谢恩:“圣上关怀,臣感激涕零。”退回文官队伍,被钱侍中用胳膊肘捅了一把,没脸没皮地坏笑道:“昨晚战况如何?”

    昨晚?国师想起了顾柔唱的那些调调,不晓得她哪里搜罗来那么多不登大雅之堂的粗鄙山歌,竟然唱了一整晚。为了对抗她的魔音穿耳,他不得不搬出老子的《道德经》来对抗,所以昨晚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第17章 顺藤摸瓜

    017

    顾柔:【这山没得那山高,这山有一树好花椒!】

    国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顾柔:【我心想摘个花椒尝,嘛呼嘛呼浪开交!】

    国师:【善者不辩,辩者不善,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顾柔:【吃饭垒尖尖,打架梭边边!】

    国师咬牙切齿:【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静胜躁,寒胜热,清净……为天下正!你闹够了没有!】

    顾柔:【嘻嘻嘻,哈哈哈,可以了吧,满足了吧?】

    国师【……】已经困得思考不动了。

    国师从回忆中沉痛地清醒过来,按了按发昏的额头,回答老钱:“很激烈。”

    战况很激烈?钱侍中嗅到了桃~色八卦的味道,很是激动。“哎呀,我就说罢,是不是酣畅淋漓,欲罢不能,意犹未尽啊?”

    看他那以知情人士自居的一脸猥琐样,让国师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可是老钱是自己人,而且还正儿八经地关心他:“我说啊申孝老弟,你虽然年轻,可也悠着点,听我老钱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看咱们圣上,这岁数了懂得养生之道,还有张夫人王夫人沐美人,千古男人的表率呀!”比出六根手指头,感慨圣上今年六旬高龄。

    “……”唉!国师张了张嘴,最终甚么也没说,望了望天。

    ……

    顾柔跟踪了白冰几日,发现她每到固定的一段时日,便会去当铺变卖财物,换取银钱存入一家叫做大兴票号的钱庄。

    白冰每次都是怀揣现银,沉甸甸地去存,两袖空空地回来。顾柔干这一行几年,根据经验,知道这种情形,多半是一种买卖,或者清偿债务的可能性:

    一般黑道做生意,常在可靠的钱庄内开户,那户头也一般是个假名,令委托人将钱款存入,这样可省去双方接头的危险。

    顾柔去查了那个户头,名字用的是:谢金。户头下面剩下的钱已经不多,看来被人取过钱。

    这多半不可能是一个真名,但至少可以确定,白冰的银钱,打给了另一个人。

    顾柔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冰身上,她决定深挖这个钱款的去向。

    调查白冰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白冰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警觉性却很高,不怎么好跟踪,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四月初的一个夜晚,连续在世子府屋顶蹲守快半个月的顾柔,看见了一条人影闪进白冰的房间。

    夜色昏暗,虽然看不清那人身形,但是显然穿着夜行衣,决无好事。顾柔心念一动,立马跟上白冰那间屋的房顶,悄悄地攀伏在屋脊上,揭开一片瓦。

    屋里没有点灯,白冰的声音幽怨传来:“怎么那么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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