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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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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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由她定,苦乐随她去。
  除夕的中午照旧是吃年饭,可今年桌上少了任施章,多了个任霁月。任老太爷今日一扫往日悠闲的度日姿态,通身整理的亮堂、容光焕发。先将祭品供奉给祖宗,冯管家点燃香烛递给每个人,而后又说了晌冗长的祝词,众人终于落定坐在桌上吃年饭。
  石榴和她娘坐在圆桌的下席,老太爷坐在上席,而任霁月恰好夹在石榴和老太爷之间。
  桌上的菜肴大多油腻而肥润,石榴不大爱吃,又不敢在老太爷面前挑挑拣拣,只夹了一筷子菜心在自己的碗里。
  那菜心的位置不远不近恰好在任霁月的面前,任霁月自今日梦醒后便一直有些恍惚,正抬头又看到那一截柔荑不要命的蹿到他跟前来。他屏息片刻、身体僵硬的不行。
  任老爷子给自己舀了一勺子佛跳墙,见任霁月没动静,拿了勺子给他舀了一碗:“看你确实瘦了可见读书的确辛苦。”
  任霁月赶忙回神,往日的温文尔雅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赶忙笑道:“还好,只是昨日看书看了有些晚。”
  任老爷子满意的点头:“不错,倒是个上进的。”
  崔贞历来便和老太爷关系处的不大好,再说了老太爷的庶子进府对她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一看到他们你言我语、言笑晏晏倒是像把她和石榴摒弃了出去。这么一想,于是更没胃口了。
  一转头,瞧见任霁月眼底一片青黑,神色也有些倦意,忽然问道:“小叔如今有十五了吧?”
  任霁月点点头:“是,嫂嫂。”
  崔贞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拿着手帕轻轻擦了擦嘴道:“听说也有些官家女子送上山上学字,小叔在山中住了那么些时日可有合眼的?”
  任霁月放下碗,笑意却未达到眼底:“山中习书繁忙,倒是没和她们交往过。”
  崔贞只当他是害羞,如今他家小叔没有母亲,父亲又这么大年纪,府中倒是没有个能替他操劳的人。
  都说张嫂如母,虽然如今任霁月年岁尚小,可要挑挑拣拣寻个好媳妇时间也不多了。崔贞轻轻取笑他:“小叔是不是害羞了?”
  任霁月有些烦闷,他不愿崔贞在石榴面前把这个话题继续讲出去,这让他在这有些无地自容。
  石榴听她娘这么一说,也起了兴趣。他家小叔刚来府里时焉坏焉坏的,还把她丢到池塘里去,如今倒是将那些跋扈的性子收敛干净了,不说话时的确有些和光同尘的君子形象。
  和他相熟了,又在大家眼皮子地下,石榴倒是有些胆大妄为了,她眨眨眼问:“小叔叔你真有喜欢的人啦?谁?能跟我说说么?”
  任霁月听她说了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肺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人掐的粉碎,他咬着后槽牙没说句话。
  石榴越发欺负的他厉害:“咦!小叔叔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我们山中才几个姑娘啊?难道是谢婉?这个不行,她喜欢的是姚坦之,难道是丹桂?丹桂嘛。。。。。。”石榴想到丹桂睡觉流口水说梦话,忽然便觉得她家小叔叔心性甚坚韧。
  任霁月的心海里一片冰一片火。
  他听她一句一句惹人割心的话只觉得没个盼头,又愤恨自己如今坐在这连将满心热血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石榴本就有点人来疯,顺着杆子往上逑,欲说的更多,任老太爷淡淡撇撇眼:“才回来一天山上学的规矩都忘干净了?整日将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放在嘴里,莫不是想着嫁人了?正好你娘在顺天府物色了这么久的人家,不如我们便顺着正月把你嫁出去如何?”
  石榴和任霁月同时吓得筷子就磕在桌上。
  石榴立马苦巴巴的挤眼泪:“老太爷让我多留两年吧,大儒说我愚笨,还有很多东西未教给我,若你现在把我嫁出去这不是丢咋们梅林任家的脸么?”
  任老太爷发现他这小孙女上山后脸皮都是练厚了,被她说的话给气笑,没个好气儿道:“你还知道自己蠢,也不知像谁?”
  像谁,像谁?
  不是您一直说我爹蠢么?我爹是你儿子,我像我爹,你说我到底像谁?
  石榴在心里悱恻,一抬眸,看到任霁月白透了的脸,大概是缓过来了,额上还有略略一层虚汗。小叔叔怎么啦?
  她可着紧的瞧。又听老太爷道:“崔贞,今日施章在大理寺办公不回来,可再怎么说到底是除夕,你盛些菜送给他去,也让他沾沾年味儿。”
  大理寺?
  有什么地方能比这个地方消息更灵通?
  石榴心念一动,立马站起来:“娘让我去送吧,我好久未见爹,再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吹风,要是又病了怎么办?”
  听到她这么一说,任老太爷又哼了声。
  崔贞瞧瞧外面刮的风,也不推脱,将菜肴整理好了放在食盒里,临别时又反复叮嘱她不要贪玩。
  府外的石板路上铺了一层红色的炮仗碎屑,绵延一片像是看不到尽头似得。
  真像她那年大婚时任府外铺的红毯。
  崔贞靠在门框上,冷风吹过又捂着嘴咳了几声。
  也不知她这个身体还能不能撑到石榴出闺的日子。
  若是不能,为娘的替她裁一身合身的嫁衣也是极好的。
  *
  除夕的大理寺门可罗雀,只有萧瑟的冬风卷着枯萎了的棕黄色树叶。大理寺门前避风的地方窝着两个侍卫,大概是冷的厉害,二人缩在角落里吃着挑子贩卖的辣毛肚,每人手里捏着一泥坛子烧刀酒,也算是蹭了蹭年味。
  见有轿子落在大理寺前,二人立马将东西踹到石狮子底下,细细一瞧原来是少卿家的姑奶奶,二人知她年纪小又好说话,舔着脸去说些软和话:“任姑奶奶来找少卿大人么?”
  石榴提着食盒点点头。
  二人提着口气,有些偷懒后被抓包的窘迫,石榴了然:“我不说出去。”
  两人大喜,忙不跌的把她迎了进去。
  这是任石榴第一次大理寺,比她想象中的要更严肃更古板一些。一进门便高悬的明镜和锋利的刀刃。
  有侍从得了消息将她引到任施章那边去。
  书房内,案桌上堆积了数不清的案谍,任施章听到脚步声,抬起疲倦的眼。
  “爹。”石榴提着食盒,放在桌子上。
  任施章看着她,板着脸道:“瘦了,是不是在山上故意不吃东西。”
  石榴听得哈哈大笑,一边将食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任施章果然听见自己肚子的回响声。
  石榴一面把饭菜端出来,一边高兴的说:“我不是瘦了,是抽条了,你不回去不知道呢,我如今比娘都高了那么点。”
  任施章招招手,“过来,爹看看。”
  一比,果然丫头蹿了个头。他一时心潮迭起,既高兴女儿长大了,又伤心女儿不能在膝下承欢多少时间了。
  如此想着,原先嚼在嘴里的饭菜都如蜡一般索然无味。
  石榴还没等她爹吃完饭,便被他哄了出来。按着任施章的意思,这大理寺和天牢临近,不知冤死了多少人,缠了多少恶鬼孤魂。女儿家终是体弱,若是缠上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石榴乖巧的点头,出了门却朝大理寺后院走。
  听说大理寺后院堆积了从开朝以来到如今所有的消息和记录。从太、祖皇帝开始他就不停的在各地安插密探,将收集起来的情报密封在大理寺的秘阁。这个习惯承袭到如今,若是石榴能找到这个地方倒是能知道不少消息。
  她倒是要看看,在梦里任府大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该开虐了(微笑脸)


第25章 孤月寒
  绕了好半晌的路,左右皆是一模一样朱红色墙,抬起头,唯看的见飞檐下描绘的或蓝或红的图案。青石小路堆满了积雪,人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初始石榴还觉得好玩,可走来走去便觉得烦躁乏味,加之又冷起来,真可是窘迫的很。
  原是她想的太简单,一模一样的房子那间才是秘阁?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帝不派人重兵把守么?
  正颓废着,忽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带刀的黑衣男子从一件狭小的屋子里出来。
  约莫也是个探子,怀里揣着一本折子,左右观望了会儿才从围墙里翻了出去。
  石榴凑到墙根处看的清楚,待人走后,顺着他刚刚的路途找到那间小阁便溜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暗沉沉的隐约可见到数排博古架,上面书籍古玩应有尽有,可能是太久无人居住,上面落满了灰。
  石榴蹲下来,那地上灰尘本来颇厚,黑衣人从这里出来必定落了脚印。果不其然顺着脚印过去,只见一道两人宽的博古架放在眼前,上面乱七八糟堆了好多层书。
  石榴心里微起涟漪,莫不是这里便是秘阁?
  她幸喜至于,伸手去摸书,却不知凑巧碰到了什么机关,博古架朝后一转,她没站稳便跌了进去。
  这里面比外面更黑,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听见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旁的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石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
  她朝前探脚,是平地。将脚落实在地上,才轻轻喊了声:“有没有人?”
  无人应答,她瘪嘴几乎快哭了,回头去推进来的那面墙,却怎么也推不动。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人在黑暗里分不清方向,兜兜转转的不知自己走到了哪。忽然头发丝被风吹动了一下,石榴吸了吸鼻子哭丧着脸朝风来的地方走。
  还是黑,可稍微明了点,因为看的到前面的轮廓。
  石榴越走越快,却在路途终点止住脚步。
  蜘蛛网、山石水、钟乳石还有数不清的铁栅栏。
  这里莫不是。。。。。。。天牢?
  石榴这次眼睛真的噙了泪,她就知道自己无用,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今可好了,什么东西都未找着,还把自己弄到这来了。
  怎生是好?该怎么出去?要是被爹发现了又该怎么糊弄过去?
  石榴越想越觉得命途多舛,正抬起袖子悄悄拭泪,却听到一声很小声的噗笑。
  很小,但在寂静的天牢里特别明显。
  石榴顺着找过去,只见一个青衫落拓披头散发的疯子面墙而坐,不多说,那声笑必然是他发出的。
  石榴走过去,一面小心的提放他,一面问道:“你笑什么?”
  那人索性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了。
  石榴恼羞成怒,左瞅右瞅拾起一根稻草朝他扔去。
  稻草倒插葱似得栽在他头上,那人摇头晃脑:“古人诚不欺我也,文王拘而演周易;孔尼厄而作春秋,而今今白身陷囹圄而遇姑娘,可当真是一种缘分。”
  扭头,挤眼弄眉,笑的恶意满满,果然是那个讨厌鬼襄阳王。
  石榴一手握着铁栅栏,看向他手腕和脚腕的玄铁手铐,故意讽刺他:“哟,襄阳王犯了什么事,昨天还是西楚霸王,怎么今日便成了阶下囚?”
  朱今白一点都不在意她话里的嘲讽,反倒问:“那姑娘没犯什么事怎么也入了天牢?”
  石榴就知道自己是个蠢得,说不过他,做什么同他说?
  她移开眼,没个好气:“你管我?”
  朱今白脾气极好,温柔淡淡说道:“我既不是你兄弟又不是你夫君自当是管不着你的,可你如今吃了熊心豹子胆入天牢来见我,莫不是喜欢我?”
  这话说的好像他生的好每个人都得肖想他似得。人任霁月生的也好,却没有他一半自恋!
  石榴被他气得恼羞成怒:“我才不喜欢你。”
  果然朱今白被他这句话伤着了,捧着心肝说道:“我都入了天牢成了阶下囚,年后就要问斩,你不说话骗骗我么?”
  石榴听到,冷笑一声:“你会死么?你以后是当皇帝的人,哪里会死的那么早?”
  朱今白眼里的笑消失殆尽,可嘴角的弧度还未散去,他站起来走到栅栏边,从内看着石榴:“你说的话。。。。。。”
  “真真让人心寒。”
  话罢,牢门一推,石榴惊呼一声,天旋地转中被他牢牢锁在他怀里,和他一道坐在地上。
  朱今白的脸与她贴的极近,他本就生的十分好,轮廓分明,如今离得近了,更是让人心神恍惚,石榴一挣扎,凑上他微凉的鼻尖,头上的红穗子被他握在手里,上半身又被他胳膊环住,动弹不得。
  朱今白声音温柔如水:“你总是这样,借着自己能预知未来进而为非作歹,我问你,你既说我以后会做皇帝,那我便是这么轻轻松松无需什么努力便成了么?你总是如旁观者一样没有感情的同我们相处,是不是觉得自己高我们一等,看我们在困顿中挣扎,好满足你?”
  “我没有!”石榴气结。
  朱今白听她这么说,气松了一半,可手却摩挲着捏住了她的耳垂。
  冰凉的耳垂遇上温热的手痒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石榴扭头,整张脸却被他捧在手里。
  “别动。”
  朱今白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白润的耳垂,轻轻揪掉它上面的珍珠耳坠,塞到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捏了捏:“这么漂亮的耳垂做什么打了耳洞?我不喜欢。”
  石榴气得心要炸了,她呛道:“你是谁?我管你喜不喜欢?”
  朱今白哈哈一笑,别过她的脸,胶上她的眼:“石榴啊石榴,你自个儿发现没,你一遇上我就暴躁的很,若不喜欢我作甚么情绪如此波动?”
  “我。。。。。。”
  话还没说出去,阴影便铺天盖地砸了下来,他精准霸道的封上的她的唇。无路可窜他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也不让她逃出去。
  石榴眼睛兀然变得很大,她看着他充满笑意的桃花眼,想到那夜的梦。
  没有温柔的、没有怜惜的莽撞恶意的索取。
  她呼吸兀然粗重,手忙脚乱的将他推开。他微微笑着,薄唇顺着她的脸颊挪到她的耳垂处,用舌尖轻轻顶、弄,在轻轻的咬了一口。
  石榴从他怀里跳起来,脸红的真的是像石榴米了,她捂着自己的耳朵,杏仁眼里湿漉漉的一片。
  要说什么全都捂在心中说不出来,唯盯着他,狠狠的盯着他。
  看他是眼前的朱今白,还是梦里的皇帝朱今白。
  朱今白从欲/念中清明,他站起来,石榴不断后退,捂着自己耳朵和她拉开距离。
  过了好久,她才逃避似的垂下眸道:“你以后莫做这种事了,你要戏弄我便大大方方的戏弄我,削了我的指头就是,做什么,这么寒碜我?”
  朱今白微微凝眉,却不做解释,缚手道:“你知道就是。”
  石榴又要说话,却见身后有一股寒气袭来,还没回头,便被朱今白捂住了眼。
  那应该是朱今白的密探,大概是她在这,他们没说话,只用内力交流了会儿,再没多久,石榴后颈一痛,便软在那有龙涎香的怀里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轿子摇摇晃晃,后颈疼的好生厉害,石榴睁眼,掀开帘子,已然快到了家。
  她闷闷的放下帘子,不知怎生,摸到了被他亲吻过的耳垂。
  他。。。。。他居然用舌头去顶她的耳朵。
  那样湿热的东西。
  他怎么敢?
  个登徒子。
  一路上她都在怨他,想他,最后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可她又想到那可怖的梦里,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
  **
  夜凉如水,孤月寂寥的笼罩着大地。因为回的晚,石榴只敢从后门溜进去。棋盘街热热闹闹的,一群小孩子点着灯笼捂着耳朵在放炮仗,任府里没有小孩子倒是清冷的有些厉害。除夕夜的灯还彻夜明着,人却都睡了。
  石榴摩挲着回房,走到回廊时一抬眼骇的一跳。
  回廊尽头站着一个身量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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