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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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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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霁月最怕女孩子哭,以前娘也是,一到晚上总是哭,最后好端端的身体哭没了。任霁月倒是有些不懂,做什么要去哭呢?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他如今倒是不舍得将这些来刺痛石榴了。
  她索性蹲在地上,将自己埋在膝盖里,胳膊把自己抱得紧紧地。
  这夜月亮格外的亮,洒在地上像泼了层水似得,格外显得寒凉,院内松柏影子交替,斑驳在那张哭的发红的脸上,倒是像个没家的小动物似得,让人看得可怜的紧。
  任霁月也蹲下去,长叹一口气,再同她小心翼翼的赔不是:“小叔叔错了好不好?”
  “本来就是你错了。”石榴恶狠狠的擦着自己的眼皮子。
  任霁月看她这样,差点笑了,做什么对自己这么凶?
  他侧开脸捂着嘴须咳两声掩饰住笑意:“你刚刚进去,是不是老太爷骂你了?”
  石榴不吭声。
  “是不是说你上学不努力。”
  石榴还是不吭声。
  任霁月难得和她交心,声音温柔的像水一样,入耳又暖洋洋的:“倒不是老太爷要说你,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大儒这般有学问的人,岂是谁都能听他讲学的?”
  石榴委屈巴巴:“可我听不懂啊。”
  任霁月这时倒是说不出什么了。人各有天赋,小时大师傅教他习剑,他看一遍都记得了,可别的孩童学了十天也赶不上他。他到如今还记得那个孩童眼里憋着的泪和委屈,也能理解他们那种对自己无能的愤恨。
  对女孩儿产生同情的心理对任霁月而言是一种破天荒的事情,他只觉得石榴一哭,他的心就紧跟着皱巴巴起来,一掐更是酸的冲鼻子。
  更何况石榴生的娇小,蹲在地上更是小小的一团。
  笨点就笨点吧,反正女孩子就是拿来被保护的。既然他入了任家的族谱,便要做好他当叔叔的职责,这一生都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思罢,他僵硬的伸出胳膊,如蜻蜓止水般落在她的后背拍了拍:“莫哭了,要不小叔叔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石榴正在哭,听到他这样说,只觉得可气到好笑,她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么?一抬头,粗气一冒,正对着他冒了一个鼻涕泡泡。
  还卟咚一声,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   求个收藏么么么么喵!


第15章 女儿香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人觉得难堪?石榴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这傻兮兮的样子还有任霁月努力憋笑的脸,就把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捂在被子里。
  丹桂将挂起来的帐子放下来,看到小姐这样担心的说道:“小姐,被子里浊气颇多,呼多了当心身体。”
  石榴撅着屁股蒙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出来。丹桂叹了口气,却有些高兴地想,小姐总算是和少爷合好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二人冰火不相容,如今大概是因为年纪相仿的缘故倒是能玩到一起了。
  其实这样也好,免得每天两个都是刺儿刺儿的,再说了小姐是女子,嫁出去后终究是少爷当家,以后若是婆家人对小姐有个什么亏待,小姐的后家倒是可以帮她撑腰。
  石榴却没想这么多,她懊恼、羞愧又因为捂得闷热,脸上都蒙着一层细汗,迷迷糊糊脚步一深便踏入梦乡之中。
  雾气好似散不完似得,从高高的朱红色的宫墙上头飘了过来,笼的地上的青石板看的也不是很清。
  “石榴。”
  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去,除了雾气却没再看到什么。
  “石榴。”
  还是那个声音。可却是从前方飘过来。
  石榴回过头,在烟气缭绕中走了过去,却看见一张漆黑的门,上面镶嵌着鎏金的钉子。石榴抚了上去,听爹这是一种老讲究,说是人摸了这个后家里便能人丁兴旺,她握着迟疑的朝内一推。
  “吱——”
  木门已然旧的发颓了,铆钉也上了锈,院内宫墙依旧高高的,站在里面唯看到紫禁城天空飞不尽的乌鸦。
  她站在那,身后跃过一个宫女,手里的托盘装着好些华府、步摇,石榴站在那像个透明人一样倒是大大松了口气。可还是心虚的蹑手蹑脚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宫殿内空旷的很,古玩花瓶、字画盆景通通没有。大概是临水,宫室的地板上沁出水珠,走在上面有些黏脚。屋内的横梁上散垂着好多茜素红的纱幔,被窗扇外刮得风飘得到处都是,险些晃了石榴的眼睛。
  石榴一把抓住这碍事的纱幔,一层层掀开,终于在最里面的矮几上看到刚才的宫女,她跪在地上高高捧着托盘,而那女子低垂着眼正握笔在画些什么。
  “娘娘,请您勿在惹怒陛下了。陛下可是为你好。”
  那女子这些时日听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对于旁人来讲,能得到帝王的深爱是何等的幸福,可唯有自己才知道这里头有多可悲。
  任家覆灭了,这顺天府的亲友死的死,散的散。
  朱今白成了帝王,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最高处亦是最不胜寒处,他一人俯视这万里江山偏生了贪念。
  曾经的旧友都变成了下属臣子、曾经的爱人变成了最痛恨自己的人。
  半夜时分他也想要个最纯净的人作伴,若不能让她心满意足的留在这,软禁在高高的宫墙里亦是可行。
  那女子抬头,舒展的眉、麻木的眼神还有比纸还白的脸色。
  石榴愕然,惊恐的看着“自己”。
  她冷笑一声,丢开笔,身上宽松的华袍拖在地上,喃喃问,“他为我好?他不过是为了我手里的东西罢了、他骗了自己也骗了其他人。”
  如山高的身影立在门前,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石榴光站在那便觉得可怖,可眼前的“自己”却胆子大的紧,偏了偏脑袋,长发遮了半张脸。又冷又可怜。
  朱今白走了过来,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子握住她白脂般的脚:“怎么又不穿鞋,当心体寒。”
  “石榴”冷冷噙他一眼:“穿了作甚,你觉得死人还在乎这些么?”
  朱今白咬紧后槽齿,脖子的青筋绷的紧紧地,却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身子,捂在怀里:“石榴休再这么说,我如此做自然是有我的苦衷,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娶你,吗?”
  “石榴冷笑”掰开他的手:“娶我,我已不是那个你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年纪了,如今你登上帝王,又娶了王家的女儿为后,只差把我身上的东西骗过去便可高枕无忧了。朱今白,你要是什么就明说,用欺骗、自作深情的法子让我心甘情愿的替你做事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啪!”一个嘴巴狠狠的打在她脸上。石榴看的一痛,捂住的腮帮子。
  朱今白却道:“任石榴,你说你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我骗你?难道任霁月便没有骗过你?你只记他的好,却记我的坏,这样公平么?”
  “石榴”却不说话了,偏着头,头发把脸挡了一多半。
  可石榴却觉得她哭了,她站在那悲伤是那样的强烈,仿佛如浪头一样打过来要将他们二人吞没。
  雾气散了,梦境一转,已不见华丽的宫室。
  黑夜,下着冷雨,石榴站在那被淋得只哆嗦,忽听远方人声鼎沸、木柴燃烧的荜拨声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耳朵。
  她心生不祥,迈开腿,顺着熟悉的棋盘街跑过去,发现烧的焦黑的石狮子,而凌乱的石阶上任府已成一片废墟。
  地上都是水,无数的人提着水桶焦急的冲进去——可是没用任府上下已然全是一片焦炭了,什么都不剩。
  烧的只剩半边的门虚虚掩着,碳化了的门槛外摆着一排白色的粗布,白布的尾头是一双双合不拢的脚。
  石榴呆呆的,麻木的提着脚蹲下去,掀开一块。
  娘。
  她双手交握,身上没什么伤痕,却没了气。
  石榴眼泪兀然落下来,颤抖的紧握住拳头。
  再伸手去揭另一块。
  爹。
  他死了,可眼睛还没闭上。
  地上还有几块未被掀开的白布,可石榴颤抖的咬着牙,不敢再掀了。
  会是谁?还有谁?
  老太爷。
  冯管家。
  也许还有府里刚买回来的丫头。
  雨掉了下来,像泼像倒,石榴狼狈的站在雨中,捂着脸,却不知从脸颊上流走的是泪还是雨。
  她无助的跪在地上,紧紧地攥着拳头连哭的声音都有些发出来,太过喑哑的嗓声像是荒野里四处奔跑却无路可退的野兽。
  任霁月撑着伞撑在她头顶,悲伤地看着她,蹲下身子,牢牢地把她抱着。
  死紧。
  声音颤抖的,却也温热。
  好像他也惶恐的要命。
  可他没说话,唯将她抱得紧紧地。
  天崩地裂不能使他们分开,王权富贵也不能。
  他们只是他们,是亲人,也是最亲近的人。
  石榴从梦中惊醒,懵然恍惚的坐一会儿,她咽一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快烧干了,直到一杯温凉的水被灌了下去,人才缓过神儿来。
  她又做梦了。
  以前她梦到了蜀州城鼠疫。
  现在她又梦到了朱今白将她囚于宫中、家人惨死。
  桌上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曳,烛火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石榴坐下来,撑住自己的脑袋慢慢捋清思绪。
  她可以预知未来,既然她能预知未来,那必然也能改变未来。
  关键是如何改?
  初冬的晚上很冷,石榴做了梦之后更是整个人像是从寒水里捞出来。石榴慢慢回忆,却发现自己每次的预知只能预知到结果,而对于过程始终毫不知情。
  起承转合都如同置在迷雾里,只能靠她自己去猜。
  要是猜错了。。。。。。。
  石榴抱紧自己的摇摇头。
  一定不能错。
  她爹、她娘、甚至一向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老太爷,她都不敢想要是他们不在了会如何。
  任府就是任府,少了他们中的一个人便不是任府。
  远处的更声交叠,明月高锁树梢静静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
  她也许不聪明、也许无助、可她知道,从她脚下踏过的路起,蜿蜒曲折考自己摸索出来的才是未来。
  才不过四更天,鸡刚叫了几声,任府后院便亮起了灯火。
  在凤岭山上学的确辛苦,远离街市、路途又遥远,早早备着车走了大概晌午才会到。
  天气越来越冷了,随便一说话便能哈出好大一团气。任霁月这段时日抽条,个子长了不少,却还是瘦,虽不如以前那般是个痨死鬼了,但是杵在那看着身子骨还是单薄的很。
  任施章站在马车边,瞧了他一眼叹气道:“弟弟可是读书辛苦,怎的还是这般瘦?”
  任霁月垂了垂眸,握紧鞭子只道:“我吃的挺多,就是不长肉,大概是小时候胃饿坏了。”
  幼时的生活漂泊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任霁月往往在能吃的时候便多塞一点在肚子里,时日久了倒生了病。
  任施章原来还对这个弟弟有些偏见,如今听了只觉得心酸,长叹一口气,将眼挪在正搬物什的家丁身上。
  他瞄了会儿,看到丹桂收着包裹从屋内走出来,皱眉道:“石榴还没起来?”
  果然是被他和崔贞越发娇惯了。
  还不待丹桂说话,后面便紧着出来一个藤萝紫小袄的娇客,身下的裙子依然是白色撒花百褶,手里捂着暖炉,头发唯用一根绸缎束在脑后。她本就生的雪肤唇红,眸如漆星,如今这个样子倒还有了几分英气,让人看了耳边一新。
  石榴从石阶上走下来,笑道:“爹爹又冤枉我了,我只今日上课起的可早了。”
  任施章也满意,虽摸着胡子瞪了她一眼,但是脸色好多了。
  而任霁月却紧紧地握住鞭子,耳根红红,微侧开头。
  石榴从身边走过,身上的清香吉光片羽似得钻入他的鼻子、他的喉腔、他的深腹。
  他屏住呼吸,崩紧嘴角,颇有些狼狈的翻身上了马。
  作者有话要说:
  大胆猜猜,梦中喊石榴名字的人是谁?


第16章 三宿梦
  在任霁月心中,石榴喜欢闹腾小孩子心性十足,每日只要睁着眼嘴巴便没合上过。可今日却出了个蹊跷。他骑着枣红大马走在轿子前,石榴和丫头丹桂都坐在轿子里,一路无话反常的连任霁月都频频侧目。
  他觉得奇怪,恰好街道有附近的农户挑着担卖灯笼小柿,他买了些包在梧桐叶里,站在马车外对里道:“石榴。”
  “恩。”
  原来没睡,任霁月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多余,手里凉凉的柿子也变得烫手起来,这时石榴掀开了帘子。
  她本就生的肤白,今日又穿了藤萝紫的小袄,越发显得她皮肤吹弹可破。石榴大概是很喜欢裘绒的,自任霁月有印象伊始,她的领口、袖口都喜欢别着一圈白狐毛,风一吹,贴在她如玉的肌肤上,真是可爱极了。
  只多看了几眼,便觉得心躁躁的,好像被火撩了一下,他别开眼,石榴看到他手里的柿子,高兴的接过来:“小叔叔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柿子。”
  任霁月当然知道,她第一次撑着胆子来威压她,手里不就拿着一个柿子么?
  他连同梧桐叶一并交给她,怕她贪吃又多嘴道:“吃柿子前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不然对胃不好。”
  石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任霁月知道她必然一进马车又忘个彻底。
  刚想说什么,却一顿。
  自己什么时候是这么多话的人?这样婆婆妈妈的还是自己么?
  马车前的帘子已经合拢了,里面传来女孩的娇笑声,任霁月站在车外,身边的仆从都安安静静等着,明明没人指责他,可他像被人把衣服扒了赤/裸/裸的站在路上。
  大马嘶叫一声,任霁月缓过神,紧紧的握着鞭子,跳到马背上狠甩一声便将那如白云般缠绵的、细腻的心思通通丢到风里去了。
  有些事,他不能想。
  也不敢想。
  因为他怕自己抑制不住。
  **
  凤岭山今日难得喧闹,在山中闷了一个月又下山都像猴子下了山,在顺天府里到处乱窜。年轻的少年少女本就精神好,闹了一日到了第二日还憋着一股劲,混正今日不上课,大家便三五成群摸着马吊牌、斗鸡,倒是有趣。
  可石榴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往日在府里她玩得最出格的不若是翻墙爬树偷鸟蛋,还不知世界上竟有这等好玩的东西。
  马吊牌有共有四十张,分别是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石榴初次接触这种东西,玩得很烂,局局都输,脸面都快掉完了。
  任霁月只是瞄了眼便没兴趣,一个人闷在角落看书,那边打马吊牌的热闹的像集市一样,闹得他耳朵嗡嗡的,正起身欲要寻个安静的地儿,却看见石榴一脸通红的从凳子站起来,鼓着腮帮子义正言辞道:“那不行。”
  任霁月耳朵一动,停下了步子。
  同石榴说话的那位少年乃是礼部尚书家的幺子江鸣鹤,只见他穿着一身绣着金线仙鹤曳散,他本就生的不差,又因为风流多情,所以在顺天府有众多的露水情人。
  他有一双慧眼,家中刚把他送到凤岭山上,他便瞧中了大理寺少卿的女儿,生的好性子有趣家室又好,若是能娶回去不知得多好。
  于是趁着这玩牌的机会,半是调戏半是认真的对石榴说:“任小姐,你都连输我七次了,这样吧,若你再输我三次,便将自己许给我如何?”
  石榴听罢,整张脸羞得涨红,这是什么意思,玩输了便把自己给卖了么?她站起来,将手里的牌摔下,色厉荏苒道:“江鸣鹤,你别太过份了。”
  江鸣鹤摇摇脑袋,浑不在意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小姐你生的好,我便是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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