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是在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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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是在撩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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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被这声威胁弄生气了,被唤作“长公主殿下”的女孩皱了皱鼻子,似乎想从老桑树上爬下来,却哪知她右脚突然一滑,“啊”一声,整个人便从高处掉了下来。
  人命关天,乔亦柔本能的丢下大石,将掉下来的齐峦接住,然后匆匆把她放到地上。
  正好,一群嬷嬷宫女儿们闻其声音后匆促赶了过来。
  乔亦柔进宫这大半月,是知道慈宁宫里还住着位尊贵的公主的,听闻她脑子有些不好,却极受太后与陛下疼宠,是后宫里万万招惹不起的一尊大佛。乔亦柔盯着这位长公主,眼下她虽嘴角黑乎乎的,连精致衣裙上都沾染了块块桑葚黑色污痕,但她长相却姣好,难掩一身灵动娇俏的活泼气质,只是可惜生了这种古怪的病……
  “给、给你。”齐峦眼睛发光的盯着面前好看的姐姐,她早忘了害怕,心中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姐姐好厉害啊,比皇帝哥哥都厉害。从前这些石头搬来的时候可要好多好多太监抬着呢,但她却好像一点都不费劲儿,抱起来的石头还一个比一个大,真是太厉害了啊。而且她最后还救了她。崇拜的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突然想起来的把手里剩余的桑葚殷勤地递给小姐姐,“吃,甜,可甜了……”
  乔亦柔抿了抿嘴,有些好笑。人都摔下来了,她怎么还抓着这些桑葚呢?见旁侧伺候她的那些人已经走来,她忙见了礼,哭笑不得的双手接过,“谢殿下赏赐。”
  陈嬷嬷簇着眉头领着宫女们走近,她扫了眼当下状况,面上虽淡然,心中却是炸开了锅。
  她是从前在邬门关时就伺候着几位主子的,她一向晓得长公主殿下的脾气,跟小孩子一样,护食得厉害,陛下太后开玩笑想从她手里讨什么东西都得看她心情呢,可眼下她竟如此主动的要把最爱吃的桑葚给这个乔贵人?
  不动声色地给两位请安,陈嬷嬷看了眼齐峦脏兮兮的衣裙,低声道,“殿下,太后娘娘去御书房寻陛下前嘱咐您午睡,您怎么能偷偷溜出来?更何况还做如此危险的事情,您下次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只需交代一声,奴才们会替您取来的。”
  嘟着嘴,齐峦不吭声。
  等她目光扫到对面乔亦柔时,却突然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殿下,回宫吧,待会太后娘娘便回来了……”陈嬷嬷的声音再度传来。
  轻哼了声,大抵心中还是畏惧太后的,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然后歪着头冲乔亦柔欢快地挥手道,“小姐姐,我下次找你玩。”
  在那么多双眼睛下,乔亦柔只能笑着颔首,趁嬷嬷宫女们不注意时,她愁得不行的飞速朝回头看她的齐峦做了个“嘘”的姿势,让她对方才的事情保密。
  齐峦愣了下后连点数下头,一脸“放心吧我懂你”的神情欢快走了。
  可站在原地乔亦柔的心里却完全没谱,呜,她怎么知道这长公主殿下究竟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啊……


第11章 
  御书房内,李久得了消息,上前两步冲拾着册卷轴览阅的皇帝禀告,“陛下,太后凤驾莅临。”
  齐毓玠靠站在书柜边,他从鼻腔里“嗯”了声,将卷轴放到原先位置,整理了袖摆起身去迎。因不喜在书房里说这些话,他便引了太后顺着抄手游廊往前行,择一处凉亭坐下饮茶。
  宫人们忙碌开来,沏了今年新茶,杯盏上空霎时氤氲起一团团白汽,清香沁鼻。
  齐毓玠端起一杯茶,有些无奈地浅啜一口,借动作掩饰几分心虚。他哪有不知太后此行目的的道理?偏是晓得了也没有办法。
  身旁宫人们得了陛下眼神示意,忙退开几米距离,免得扰了两位主子谈话。
  掀起眼皮悄悄瞅了眼对面枯坐着的太后,齐毓玠委实觉得这次有些为难了。
  太后此时心内居然没有任何想法,只仇大苦深地坐着,不看他,不吱声,眼眶附近透着一片红肿。
  偏偏这却最叫人手足无措,齐毓玠又饮了口茶,正准备主动出击,太后却转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率先开口道,“陛下,哀家方才来时一段路,不知为何竟想起许多过往,从前一幕幕画面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仿若昨日。陛下小时乖巧的很,便是养成了凡事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后来去了邬门关,那也是个血腥复杂的地方,陛下擅文,偏那风沙之地推崇武力,为了服众,就开始整日整日的练习,身上常是大大小小的瘀痕,再后来……”太后又卷起帕子擦了下眼睛,“再后来纷争不断,以前学武的那些小伤又算什么,陛下开始一次接一次的身受重创,那夜为救峦儿就丢了大半条命。”
  齐毓玠见太后说得动情,两眼愈加红肿,有心想打断以免她伤心,“母后,这些事情早过去了,如今朕可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
  他不说倒好,一说她更伤心了。太后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呜咽啜泣道,“陛下别再说这种宽慰哀家的谎话了,哀家把你当亲生骨肉看待,有什么难处不要总想着隐瞒哀家,这事儿早晚瞒不住的,与其被动,不如咱们抢先占领先机。仔细想想,事情并非完全没有解决之策,所有藩王同胞中,哀家觉得唯有宁王贤王能稍微信任,宁王已成亲三载,膝下新添了两位公子,贤王如今并未成家,但陛下不需急于一时,可以……”
  齐毓玠总算明白太后在说什么了。
  他震惊地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又不得不保持理智的建议他抱个别人家的孩子回来养,也是——
  太后关心他他应该开心的,可这实在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能怨太后多想么?他不能啊,深究到底,这锅还是得他自己背。
  齐毓玠垂眸,苦恼地用右手支撑着额头。
  他真的尽心尽力了,昨夜先去了江贵嫔那里,却如上次静婕妤那番,折在了动手的那一瞬间,他本就不喜心思复杂的,江贵嫔却思虑深远了些,可见闺阁时期就是个有主见的女子。但吸取静婕妤把自己吓得半死不活的教训,他不敢甩手走人,只好很敷衍的问,“可会下棋。”
  裹在被子里的江贵嫔愣了愣,答,“臣妾不擅棋艺。”须臾,怕惹他不悦,追答,“但臣妾会跳棋舞,陛下可有兴致瞧瞧?”
  于是便跳起了棋舞,齐毓玠为缓解尴尬,自是赞不绝口,于是她便生生跳完了前半夜。
  知她双足已疲惫,齐毓玠又觉时辰到了,便放心的出了寝殿,却巧离开钟粹宫时听到一阵琴音,不算曲艺高超,但能入耳。
  他哪有不知后宫这些手段,想必是有人令宫女守着,见到他离去便打起了争宠的心思。
  站在原地踟蹰半晌,齐毓玠觉得他今晚没睡成江贵嫔倒没什么,他的确提不起兴致,但联想到明早之后的一系列状况,尤其对此牵肠挂肚的太后那边,于是,他妥协了……
  摇了摇头,甩去困怠,他眼都快睁不开地走去钟粹宫另一偏殿。
  既然这个元嫔巴巴指望着他过去,那办起事儿来应该很是干脆利落迅速吧?
  齐毓玠是这么想的,这个元嫔也确实很主动。
  但——
  未免主动的有些过了头,齐毓玠对她心底的想法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都没开始呢,她都在揣摩该用哪种姿势吟哦讨他欢心,又想不知陛下喜欢男上女下或是女上男下或是旁的,阿嬷在入宫前跟她说了,每个男人在房事方面癖好不一样,但没有一个真男人是不爱软香满怀这档子事儿的,陛下九五之尊,若能让他有了兴致和回味,她便能圣宠不衰,所以,今夜最为关键,看陛下这幅模样,显然江贵嫔是个不通情趣的,定没让陛下尽兴……
  齐毓玠多想落荒而逃。
  但他还是克制着收了心思,夸她琴技高超,想再听一曲。
  本想敷衍着表示他真的是被她琴音吸引过来的,所以听几曲后便离开洗洗睡了。哪知就着靡靡琴音,他竟靠在桌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睡凌晨早朝时间才猛地惊醒,睁眼望去,有些愧疚,可怜的元嫔还在抑郁地弹着琴呢……
  他赶着上早朝,匆匆离去,也没好意思跟她说对不起啊朕不是故意睡着让你弹那么久琴的云云……
  哎,齐毓玠将桌面茶盏推远了些,在心内重重叹了口长气。
  他能怎么办嘛,他也觉得很绝望啊,为什么他睡个女人那么难?
  觑了眼对面还在揉眼角的太后,他就知道哪怕躲过了上午,也躲不过中午和下午,这不,太后果然来了,而且这次的架势他真有些招架不住。
  绞尽脑汁的想尽应对之策,齐毓玠神色严肃且沉重。
  太后放下帕子,觑了眼皇帝面色,更是悲从中来,止都止不住。
  呜呜,瞧他都难过成什么样儿了……
  她可怜的孩子。
  齐毓玠:“……”
  他忙抬头,冲太后笑了笑,他难过什么啊?他一点儿都不难过。
  太后:“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是什么?是明明心中悲痛欲绝面上却强颜欢笑啊,我可怜的孩子呜呜……”
  齐毓玠抽了抽嘴角,笑意霎时凝滞,他能怎么办?他真的很绝望啊。


第12章 
  “母后。”齐毓玠深吸了口气,“儿臣……”
  但这种私密性的事情还真是难以启齿,他薄唇翕合,那些个牵强的理由推挤在了嗓子眼儿,却实在吐不出来。
  “陛下,哀家懂。”见他这幅欲言又止眉间带愁的模样,太后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她用力拾了帕子揉眼睛,将苦楚都往肚子里咽,努力弯唇笑了笑。她知道皇帝是男人,毕竟她并非他生母,这种事关尊严的问题他怎么好意思承认呢?反倒是她,就这么明张旗鼓地捅了他血淋淋的伤疤。可她确实是着急坏了,生怕他日后吃亏,这才——
  “哀家知道陛下一向有主见,是哀家一时心切失了分寸,这趟急急过来没有别的事情,陛下万万别多想,哀家只是想告诉陛下,无论祸福,峦儿与哀家都会陪着陛下,所以别害怕,只要人好好儿的便什么都好。”
  齐毓玠颔首,眼神复杂地瞅着强颜欢笑的太后。
  他知道她心里确实这么想,只是却没表面上说的那般轻松。也是,若他没有子嗣,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仅攸关社稷甚至攸关他自身……
  “母后。”齐毓玠不想再用些借口去敷衍,只笑了笑,“儿臣知道,您别担心,会好的。”
  “嗯。”太后附和着,却已经没办法从他的话里得到宽慰了,“哀家不耽误陛下处理政事,只是陛下切记别累着身子,夜里早些休息。”
  “是,儿臣遵命。”
  点点头,太后笑着最后看他一眼,摆驾回慈宁宫,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又偷偷卷帕子拭了拭眼角。
  齐毓玠将一切看在眼底,眸色染上一片愁,他面无表情地走在抄手游廊,轻叹了声气。
  后头跟着他的太监们一听,不得了,个个打起了百倍精神,生怕一不小心招惹陛下发怒。
  李久是近身伺候的,昨晚的事情他了如指掌,除却他几个之外,眼下后宫里估计就钟粹宫和太后那儿得了消息,不过这些事早晚会走漏风声,到时只怕又会兴起闲言碎语。哎,他们做太监的能有什么盼头?尤其做到他这种程度,无非盼望主子另眼相待荣宠不衰,所以他也害怕陛下有问题啊,斜了眼前头陛下的下半身,李久一颗心怪惴惴不安的。
  却巧他目光刚瞥去,陛下就突然回眸看了他一眼,李久登时打了个激灵,却又见陛下轻飘飘地转了回去,一字未吐。可一去一来间,他早吓了一身冷汗……
  御书房。
  齐毓玠无心政务,卷了本游记靠在窗下榻上。
  春光明媚,偶尔一声蝉鸣悠长清脆,又有鸟儿从树梢飞过,激起一阵树叶簌簌响。
  他淡淡扫过一行手上卷册,抿了抿唇,将游记丢开,定定扫向窗外。
  日头渐下,终于又至黄昏。
  齐毓玠起身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他这个心理障碍一日不除若真成了魔障怎么办?总是逃避也不是个法子,直接眼一闭豁出去得了。
  然而连着两夜,他都是下定了决心的,奈何……
  那三位如今一个病着,另两个他确实不想再走第二趟。齐毓玠撇了撇嘴角,他后宫里统共就五位妃嫔,除了三位,就只剩下丽妃与那个阴差阳错入宫的女人。这实在是个太艰难的抉择,丽妃他心理性排斥,那个——
  算了算了,去咸福宫罢了。
  齐毓玠苦着脸斜了李久一记,“摆驾咸福宫。”
  李久愣了愣,忙行礼称“是”,陛下肯去主动宠幸妃嫔他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心下却有些古怪,沉醉温柔乡这种事算美事吧?陛下怎么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又猜测陛下大抵真的有些不对劲,或许身体真有难言之隐?但先别慌,只要陛下肯不懈怠不放弃的一次又一次尝试,应该会成功的?
  齐毓玠扯了扯嘴角,懒得将他的腹诽放在眼底,步履微快地走出御书房。
  咸福宫内,丽妃正闷坐在寝殿折腾宫女们摘来的花。
  日日在这宫里她无聊得很,加上江贵嫔与元嫔二人得了宠幸好似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寻常都要来咸福宫与她一起赏花饮茶,可今日呢?
  越想越是生气,又觉委屈得很,从前在家都是爹娘兄长捧在手心里的,现在却孤孤单单没有依靠。
  她本是惜花人,可糟心之下,看着这些花儿便厌了,双手扯着花瓣扔在地上桌上,不知不觉,已铺了一地,枯枝花蕊则乱糟糟的堆积在中间。
  等到前头太监突然通报陛下摆驾到来时,丽妃整个人都慌了,手上残花倏地掉落在了裙摆上。她猛地起身,匆匆扫了眼寝殿,这才觉得可怕,地面红黄粉白一片,若只是花瓣倒也有些风情,可其中那些花枝却极为碍眼。
  她往前走出一步,想叫人来收拾,哪知她太过心急,加之长裙绊脚,她猛地在陛下踏进门槛时摔倒在了地上,手心割到了带刺的枝丫,顿时沁出了血珠。
  唐钰儿吓得花容失色,手心虽痛楚却不敢叫疼,又见陛下勾有龙纹的鞋面顿了顿,她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足足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的要撑着地面爬起来,可她真是倒霉,起身时又踩到了几支堆在一起的花枝,又重重扑在了地上。
  齐毓玠:“……”
  他站定在原地,看着两个宫女迅速上前将丽妃搀扶起来,觉得她这礼未免行得太实诚了些。
  “陛下,臣妾有罪,惊扰了圣驾。”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左相之女,唐钰儿虽有些性子,但在礼节方面是绝不肯出错叫人拿捏住把柄。此番虽丢脸死了,却知道要先请罪。
  扫了眼她沁着血的掌心,还有乱糟糟的裙摆,齐毓玠闻着满屋子的浓郁花香有些不舒适,不易察觉往后退了两步,淡淡朝身后道,“去宣个太医过来给丽妃瞧瞧。”
  “是,奴才遵命。”李久给后头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弯腰退下,快步出了殿。
  “臣妾谢陛下不怪罪之恩。”唐钰儿请了安,顾不得手心刺痛,她低眉站着一动不动,心中霎时跌入谷底,她知道,这次完了。
  李久杵在一侧,也在心底暗自摇头叹了声气,好机会就这么被丽妃娘娘白白糟蹋了,这满屋子的花瓣若遇到个有情趣的主子,只怕早荒唐得以花为床一夜风流,但他们陛下这自制力……三年守孝可不是白守的,没太经历过女儿美,自是刚正不屈。
  齐毓玠斜了眼李久,心想“就你一个太监懂得多”,他倒想打他脸留下,然而这花香实在杂乱得很,他都想打喷嚏,再忍不住,匆匆丢下了句“好好养伤”便出了咸福宫。
  天色已彻底昏暗,宫殿檐角下灯笼盏盏随微风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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