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掏出了另一个与之相同的荷包时,丫头不禁怔愣,李光洲手上的荷包竟然不是她的这一只?
李光洲见丫头眨巴着大眼睛,一副难以置心的表情,震惊得难以言语,便拎起那只荷包到她眼前,认真地问道:“魏珠,难到你真的不知道这个荷包的含义?”
“这荷包……是娘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
“不止吧?”李光洲收了笑容,“这还是你爹娘赠予那娃娃亲一家的定亲信物。”
魏珠心头一震:“是你?原来你就是那个……”
“我就是从小与魏家定下娃娃亲的人!”李光洲坐实了这个答案。
自从他在赌坊中见到那只轻巧的荷包时,就已知道,魏珠就是那个与他有婚约的女子。
事后,他三番两次的接近她,却发现她似乎心有所属。本是不愿打扰,直到今日,当他看清在这深宫之中,魏珠的遭遇,他才下定决心将事情说破。
“魏珠,我想带你走。”
第71章 芳心扰
南风大王在说话之时,微不可闻的斜目望向屋顶,那里果然有人影攒动。隐在房檐之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晃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当李光洲再回过神来,魏珠已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凝望着明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我不想走。”
她问过自己的心,她不想走。
既使是千疮百孔,她应该还是想要留在有景誉在的地方。
丫头不是个勇敢的人,从小就胆子小,又怕惹事,可只有一个从未变过,她处事向来都是听从内心的想法。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人的心都是会改变的。”李光洲也站起身来,他走到魏珠身边,俯身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我会再来找你,我的未婚妻。”
“你……”
说罢,他对丫头温柔一笑,不给魏珠任何拒绝的机会,径直走出了院子。
一夜辗转反侧,魏珠想来想去,感觉这件事应该先告诉爹爹,再做打算。
次日,又一个打击让魏珠不知所措:魏大厨借着采买的名义,留书离宫了……
爹爹信上说,让丫头好好留在宫中,他要到西北老家找那个早年订下娃娃亲的男娃家亲自说明,赔礼道歉,让她勿念。
爹走了……原来那晚,他是来告别的!
爹该有多伤心,妹妹因她而死,至今都找不到尸首,这么大的年纪了,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她可要如何事好啊!
妹妹与爹爹相继离去,令如今本就脆弱的丫头难以自控。
魏珠决心去找景誉,她今日一定要见到他,爹可不以再出事!
而她人还未去,景誉来宣的旨意就到了!
不仅让她去见驾,而且是马上就去,一刻都不可耽搁。
在前往宣德殿的路上,路经御花园时,魏珠远远就瞧见袁太妃正坐在池边喂鱼。平日里,主子就算是到御花园赏花,也会大摆排场的,如今袁氏身边未带一名宫女,池边只有她一人。
她似是在等什么人来。见丫头恭敬行礼,袁氏让她起身,坐到身边来。
魏珠没有推辞,想着此事能够揭发,还多亏了袁太妃身边的樱桃指证,才得已抓住许氏,丫头对这位同出一府的太妃娘娘十分感激。
“龙母诞时,当哀家第一次见到西夏公主,哀家就有预感,她一定会是个狠毒的丫头,因为她和许氏有着相同的目光。”
魏珠没想到袁氏会与她提及这些,只是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今日的袁氏与往日有些不同。
而这些话,妃氏不像是对丫头她说的,倒有些像在自言自语:“事发那日,西夏公主一早来看望哀家。那时,她身边带有两名西夏武士,没过一碗茶的功夫,那两人便不见了,我疑心重,就让樱桃跟去瞧瞧。没过多久,樱桃就回来告诉我,说是那两人进了冷宫,再出来,便换了宫中太监的衣服。我命她在冷宫前等着,看许氏和这西夏公主在耍什么把戏。不久,那两人就抱回来一名昏厥过去的宫女……”
听到这里,魏珠突感呼吸急促起来,她当然猜得出那名“宫女”就是嫣儿!
“他们将那名宫女带到冷宫附近,扣门后,许氏走了出来。或许是开门的声响过大,那宫女突然惊醒过来!他们三人怕她大喊大叫,事情败露,许氏连正脸都没瞧,就让西夏公主带来的武士将那宫女匆忙投了井!”
“魏珠,你应该知道哀家指的是谁。”将事情的始末讲与魏珠听后,袁太妃探究地看向脸色煞白的丫头,“哀家本来不用将这些细节告之于你,那你可知,哀家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当着死者姐姐的面讲出所有经过,这一切的确太过残忍,太妃这么做必有深意。
魏珠感觉到了,她随着袁太妃的话,声音颤抖地开口问她:“太妃……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呢?”
“因为,许氏与西夏公主勾结,还是哀家一手促成的呢!”
“太妃!”魏珠听得的汗毛直竖,她惊恐地起身,不觉向后倒退两步。
“因为,哀家本想让他们害死的人,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
此时,魏珠已经惊吓得说不出话了。
“因为,你的死,一定会让皇上勃然大怒,在失去心爱的人后,悲痛之下下令攻打西夏,为我死在前走西夏和亲路上的凤和公主报仇雪恨!”袁氏一向自持,对人亲和,而说这番话时,她是咬牙切齿,眼泪拼出。
她的恨,在心中埋藏了十几年。
五年前,袁氏之女被招入宫,封为凤和公主。刚满十五岁就被皇上送去和亲西夏,一去便音信全无。后来有消息传来,其实当年在和亲路上,公主遭遇西夏劫匪,早已死于非命!
从那时起,袁氏便对西夏国恨之入骨。
而能让大君攻打西夏的这条导火索,就是魏珠!
之前,让人叫魏珠出宫买鞋的也是袁氏,为了试探皇上对这丫头到底有多上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
“如今万事具备,可皇上却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他为了保护你,要将我布下的局隐藏下来,那怎么能行!一定要攻打西夏,一定要攻打西夏……”
袁氏扭曲的嘴脸让魏珠恐惧,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丫头尖叫着逃离了圆池。
一直对自己如亲人般关怀备至的袁氏竟然从头至尾包藏祸心,她想让丫头死啊!
而更让魏珠不能接受的是:景誉真的知晓全部真相吗?
在来宣德殿的路上,丫头哭了一道,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对你笑的人,也许正在想方设法的加害于你!
既然如此,那袁太妃的话也不能全信了,她要亲口问问景誉。
来到大殿时,小六子早就在外面候着了,还想问魏珠姑娘怎么这么久才来?而这一回,魏珠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直接冲入了大殿之中。
“怎么又哭了?”景誉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又是满脸的泪痕,便凑过来给丫头擦眼泪。
“景誉,你告诉我,我妹妹是不是西夏公主害死的?”魏珠上来就问。
“谁,谁告诉你的?”景誉神情一滞,不答反问丫头。
“是不是她和许氏,内外勾结,将我妹妹……将我妹妹……”丫头再也说不下去,而是哽咽了,近而嗤嗤的哭了起来。
“魏珠,这件事,一会儿再谈,你的情绪太过激动了。”景誉极力的安抚魏珠,想要将她抱入怀中,让她不要再哭下去了,可是丫头的心还纠结在这件事情上。
“这么说,你明明知道是西夏公主将我妹妹害死的……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没有将真相告诉我?”虽然袁太妃早就告诉了她,可当她亲耳听到答案时,还是难以接受。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远在几日前,景誉就已截下了李文陵托人带入宫中给许氏的信。
后来,在审问樱桃的过程中,景誉发现西夏公主早已与这宗案子托不了关系,怕魏珠知道了受刺激,才迟迟不与她见面的。
“小汤圆,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这不是场普通的人命官司,李文陵虽然是幕后的主谋,但她也是西夏的公主……”他企图能将事情的多面性清清楚楚地在丫头面前,让她理解他有苦衷,他有难处。可是当丫头的眼中流下怀疑的泪水时,景誉也无法再泰然处之,调理分明了。
“所以呢?”她质问,她想知道他想让自己怎么做?
面对质疑,景誉难以再解释下去,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他想去拉住丫头的手,而换来的却是魏珠的茫然退立。
平日里,再怎么吵架,闹别扭,她都不会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疏远于他。
她在怪他。
“小汤圆,你要给我时间!”景誉在努力压抑心头的怒火,她不可以不信他。
魏珠痛苦的摇头,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泪水濡湿了整个脸庞:“景誉,你知道吗?我爹走了!他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你想过他是为什么走的吗?”
爹爹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无法睁睁的看着她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却无法要求皇上制裁那个西夏公主。
爹爹是对她失望才走的吧?
丫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在她最困苦的时刻不帮她,她一直以为他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你爹走了,所以你也想走吗?”
景誉的话一下子点醒了魏珠,爹怎么能一个人自己走呢?
“我不知道!妹妹没了,我爹就我一个亲人了,让他一个人回西北老家,你让我于心何忍?”一想到爹爹这般离开,全是因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魏珠想都不敢想下去!
“魏珠!”景誉听后,怒喝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再看向她时,景誉双眼通红,一字一句质问她:“你是想找你爹,还是要和那个男人走!”
这几日,景誉尽量避免与魏珠相见,可是他派去的暗卫每时每刻都守在丫头的身边。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怎会不知?
更不要说,堂堂西夏南风大王深夜闯宫来见魏珠了。
本想等一切平息再见丫头的,可自从知道丫头夜会李光洲,他便彻夜不安,这才不得已召见魏珠。
景誉现在气急了,魏珠也好不到哪去。
一想到,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承诺,丫头的头都要气炸了!
这个皇宫有什么有留恋的?妹妹不明不白的死了,爹爹一声不说的走了,一直爱戴的袁太妃想要加害于她,如今就是知道了真凶是谁,景誉也不帮她……
“你若是这么想我走,我走就是了!”魏珠哭着跑出了宣德殿,只听身后传来景誉痴狂的怒吼声。
“魏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朕!永远都别想!”
而在景誉说出这句话的当晚,丫头便消失不见了。
第72章 峰回路转
得到消息后,大殿之中的皇上一时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丫头是自己走的?
她到是好,说到做到,真的走了?
景誉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魏珠在会严防把守的皇宫内院突然消失。更何况,丫头的身边还有时刻跟随的暗卫在!
“暗卫……青芒呢?”景誉突然反应过来,这种局面绝不是一个环节的疏漏所能造成的。
小六子凑上前:“皇上,青芒正在殿外。”
“快让他进来!”景誉太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个大活人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宣后,青芒入殿。
景誉正想询问这件事情的经过,青芒却先一步开口认罪:“主子,是青芒放走了魏珠姑娘。”
话一出口,景誉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气炸了肺!
“你倒是坦诚,那她是与谁走的?”
“魏珠姑娘走时,奴才没看到,”青芒自知有错在身,不敢抬头看主子一眼,“只知,那时南风大王的人已经到了御膳司。”
景誉心头一震!
“所以……所以真的是李光洲带魏珠走的?”
“大概是……”
静谧的大殿之中一时如死一般沉寂。
头顶之上的人一时沉默不语,让本就不安的青芒更加自责,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主子的命令。
昨儿个,魏珠从宣德殿跑出,眼泪就没断过,而青芒还没见过如此悲伤的她。之前在殿中,景誉怎么对魏珠的,一向疼她宠她的男人是如何的伤她的心,青芒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加之,这几日魏珠所遭受的一切,成日的以泪洗面,足已让弱小的她彻底崩溃。
还记得,那日魏珠一回御膳司,将自己一人关在小屋子里,青芒几次担心她出事,想进去问问,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后来,南风大王来了。
青芒也知道他是魏珠姑娘幼年娃娃亲的对象,更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所以只在房檐上听他们讨论“走与不走”这个话题后,便决心不做干涉了。
如果这个宫廷真的让魏珠难以生存,那青芒愿意放她一条生路。
“你干得好事!”
青芒还在想着昨夜之事,头顶之上突然惊雷一声!
但事以至此,青芒也忍不住要为魏珠说上几句:“主子,是你放弃了魏珠姑娘,她要走也是应该的。”
“腾明白了,她走后就能幸福的生活下去,你是这么想的?”景誉一双慑人的鹰目瞪向青芒,青芒不语,就此默认了。
被自己的手下人如此轻视,景誉一时怒极反笑。
“你可知道那李光洲是什么人!”
“他是西夏南风大王,更是魏珠姑娘的婚约对象。”青芒不认为有着这样一个身份和地位的男子会不如眼前的这位负了魏珠姑娘的人?
“青芒,你好糊涂啊!”景誉拍案而起,“魏珠订亲那家人在西北,而李光洲是土生土长的西夏人,他怎么会是丫头的婚约对象?”
“可是,他有那只一模一样的荷包……”
“那种荷包,御绣局中的绣娘一日能给你绣出三个!个个一模一样!”
青芒听后如遭当头棒喝,怔愣当场。
“主子是说……荷包有可能是伪造的吗?那魏珠姑娘岂不是……”
“你才知道?李光洲是有意带魏珠走的,他意在用丫头的安危来牵制住朕,乃至整个大君!”
从西夏公主与冷宫之中的许氏合谋害死嫣儿的事情败露后,李光洲就在设法找一个护身符,为公主,也为了他自己。
而如今看来,大君的皇帝看重的就是魏珠。
至于伪造荷包,他应该是早有打算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打听出了魏珠从小就有婚的消息。总之,多一张牌总是好事,早晚会起到作用,不过那时不是为了自保。或许,从他到大君求和亲时,这位南风大王便意指大君的江山了。
景誉本以为有芒青在,足能看住了丫头,只要静观其变,近而可以掌握这位南风大王的一切动态,没想到,这步棋还是下错了。
“主子,青芒……”青芒自知罪过大了,刚一要跪,立刻被景誉拉了起来。
“现在不是认罪的时候,以你的脚力,多久能追上他们?”
“他们应该刚走不到两个时辰,青芒就是拼死也一定能追上。”不能也要变为可能!
青芒一离开,景誉又让小六子派人去追查李光洲在京城的几外落脚点。
还好的是,自从爆出嫣儿的事后,他便派李九将西夏公主控制住,现在李文陵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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