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着急,她甚至都找不到任何机会与那颜公子相处,又何来的机会打动颜公子,从而让他收她做小。
她也想上进,也想骨气的不去参合这对浓情意蜜的二人,奈何,她终归是太卑微,太不甘了,不甘得她也想通过各种方式,不求一跃龙门,只求,能让自己与娘亲,过上安然富裕的日子罢了。
思绪至此,心有无奈与失落,面上的笑容也越发显得勉强。
待自行出得颜墨白的屋子后,她满面失落的再去服侍自家娘亲,却是不料又被自家娘亲数落一番,随即老妇便再度开始出主意,让庞玉芳对颜墨白声称腿脚伤势恶化,特意求颜墨白过去诊治一番。
闻得这消息,颜墨白眼角一挑,本是委婉拒绝,不料农女委屈哭求,凤瑶心有烦躁,冷谑重重,随即则朝颜墨白望来,平缓而道:“夫君还是先去看看这庞姑娘的娘亲吧,救人一命,自当也是好事,更何况,庞姑娘收留你我,对你我也算有恩。”
这话一落,眼见颜墨白薄唇一启,正要言话,凤瑶神色微动,却是不待他后话道出,便已再度出声,“再者,正巧我也有话想与庞姑娘单独聊,夫君你还是先出去为好。”
颜墨白下意识的噎了后话,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深了半许,随即勾唇笑笑,终是不再推拒,当即懒散平缓的起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待得颜墨白全然出屋走远,凤瑶才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朝庞玉芳落来,嗓音微挑,低沉无波的道:“庞姑娘可是瞧上我夫君了?”
这话着实问得直白,庞玉芳一怔。
却待挣扎片刻后,她抿了抿唇,终归是如实而道:“颜公子一表人才,气质儒雅,何人不喜。我对颜公子虽为初见,且接触不多,但的确是被颜公子的气质折服,是以,不瞒姑娘你,我对颜公子,的确仰慕。”
凤瑶勾唇而笑,漫不经心的道:“今儿我可是听庞姑娘自诩卑微,怎如今面对我夫君,便不再卑微,且还有勇气敢主动在他面前热络示好了?”
眼见凤瑶似是将她的心思全数猜透,庞玉芳眉头微微一皱,心底虽有几许无奈与复杂,但也并非太过诧异。
她与她终归都是女人,是以,女人的心思,互相能全然揣度也并非难事。
再者,也不知那颜公子能在这院中住多久,说不准明日颜公子的家仆便来这里接他了,如此一来,许是她庞玉芳根本就全然无机会与他独处,更无法在他面前去争取什么。
是以,既是机会难得,她自然也不能放弃才是,亦如娘亲说的一样,无论如何,此番都该拼尽一切的为自己去争取,若是一旦成功了,她定也会感激如今勇敢的自己。
一想到这儿,心底的决心越发厚重。
则是片刻,庞玉芳强行按捺心绪一番,随即突然屈膝,朝凤瑶跪了下来。
凤瑶眼角一挑,淡漠观她,并不言话。
庞玉芳拘谨的抬眸,却又执意重重的朝凤瑶望着,紧着嗓子道:“姑娘与颜公子,的确情投意合,感情极好。今日见姑娘与颜公子相处,我的确羡慕,却也真心祝福二人白头偕老,恩爱两合。我庞玉芳不敢有大志,但如今却终是对颜公子动心,我不求颜公子能待我极好,只求颜公子能,能收我为奴或妾,如此,只要我能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伺候于他,只要我娘亲也能随我一道入得颜公子的府门能有三餐,我庞玉芳便已知足。也望姑娘知晓,我庞玉芳,全然无意与姑娘争颜公子,我也仅是,想为自己争取争取,从而,心有志愿,想彻底改变我与我娘亲的处境,再愿我心头的仰慕之意而已。”
凤瑶神色依旧清冷,面上也无太大变化,然而即便如此,她脱口出来的嗓音,则是冷冽磅礴,森然凉骨,“世上能改变命运的法子竟白种千种,而你庞玉芳,却独独择了一种最令人不耻的。你且以为,你与我夫君相识一日,他便能真正恻隐心软的纳你为妾?你以为,凭你这等鄙陋的身份,空有不甘与仰慕,便能让真让她接纳于你?你庞玉芳,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竟想着染指于他?虽是贫困卑贱之人,才更该志气磅礴,既无那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资本,便别妄想着去争取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庞玉芳瞳孔一缩,“我的确身为农女,卑微鄙陋,我也无心争取什么,我仅是想安分的呆在颜公子身边而已。我敬重姑娘乃颜公子正妻,是以才如此而跪,顺从贴服,只因我想让姑娘知晓,我并无与姑娘争宠之意……”
凤瑶眼角一挑,心底怒笑。
本还以为这农女见颜墨白面容极好,是以便花痴倾慕,却是不料,这农女的性子啊,可谓是可以用病态来形容。
莫不是,穷极必疯,是以这庞玉芳见颜墨白对她有几分礼数,便登鼻子上眼,竟以为颜墨白能良善甚至感激她,从而,将她纳入府中?
她着实佩服这农女的思维方式,更也嗤笑这女子与颜墨白认识不足一日,便有这等磅礴攀附的野心。
瞬时,心底一股厌恶不耻之感越发上涌,则是不待庞玉芳将后话倒完,她便已出声打断,“我夫君此人,并非你能接触。我且也提醒你一句,卑微之人,便该认清身份,既有志气,那便去做些真正志气之事,这攀附旁人之为,至少,如今不适合你。”
庞玉芳下意识的噎了后话,满目复杂的凝着凤瑶。
每番与凤瑶言话,她皆会碰壁,而今再度被凤瑶堵了后话,这心底,终还是起伏云涌,卑微尽显。
她跪在原地半晌,也全然将凤瑶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全数收于眼底,最终,她终还是强行按捺心神,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不久,颜墨白自屋外归来,凤瑶绝口不提颜墨白之事,仅是继续与颜墨白对弈。
待得夜色深沉,二人皆未抵触推拒,只是心底终还是略微别扭,双双卧榻而眠。
先前,凤瑶还心有起伏与紧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却待全然累了,才安然睡去,却是不料待得翌日醒来,她不知何时,竟窝在了颜墨白怀里。
接下来一日,别院安然平静。
凤瑶与颜墨白持续对弈,足不出户,二人相处越发谐和,只是凤瑶心头的紧张与急促感,越发升腾上涌。
此番无声无息等待,无疑是在拿颜墨白与大周的命数来等,也不知此际,那曲江旁的赢易是否已是趁此机会挥军攻来。
然而相较于她的忧心忡忡,颜墨白则显得淡定从容,淡定自若,似无无事人一般。
而那庞玉芳,依旧是随时恰到好处的出现,极是努力的寻找机会与颜墨白搭讪,颜墨白反应平平,淡然客气,却待将凤瑶的血色金刚纱衣送给她时,颜墨白震撼惊愕,待回神过来,便已是喜色上涌,又听说这衣裙是金刚纱而为,心底更是高兴宽慰,随即几番羞然拘谨的道谢之后,便急忙将金刚纱衣拿去院子内洗了,甚至还因颜墨白说了一句极喜身材高瘦的女子穿这金刚纱衣,她竟是全然等不及纱衣自然晾干,而是拿在灶头用火烤干,随即全然将金刚纱衣缝补了几下便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
………题外话………亲们,不好意思,今日外出,是以更得晚了,望亲们见谅。再者,感谢为文文投月票及评论的亲们,感谢亲们的陪伴与支持,圆子儿在此拜谢,谢谢各位。
第351章 怎能这样
…………
因着常年忙着农活儿,事无巨细亲自而做,是以庞玉芳皮肤黝黑,并非白净,再加之面容也是寻常,并非太过清秀,是以便是贵重奢然的金刚纱衣加身,竟也极为难得的被她传出了几许不伦不类之样。
颜墨白淡定的望着庞玉芳在面前晃动,也一并将她那拘谨羞然的面色全然收于眼里。他眸色与面色皆是分毫不变,满身淡定优雅,甚至还能待庞玉芳朝他羞涩而笑之际,还能出声赞叹一句,“庞姑娘倒是有一双巧手,竟能将纱衣上的血色全数洗净。”
说着,嗓音又是一挑,“再者,这身金刚纱衣穿在庞姑娘身上,倒也清秀好看,极适合庞姑娘你。”
温润的嗓音,不急不缓,优雅自若偿。
但这话落得庞玉芳耳里,却是层层震撼入得心口,一时之间,整个人蓦的欣喜,却也抑制不住的越发紧张。
相处已有几日,却从不曾得颜墨白赞叹,而今终是听得这番赞叹之语,自也是心生欣慰,只觉便是自己双手因为搓洗纱衣上的血色而搓得有些破皮,但这一切的一切终还是值得的撄。
只因,这满身儒雅贵重的人,终还是正眼瞧她了,甚至赞她了不是?
短短的两三日工夫,她的确觉得自己在这几日内改变巨大。不止是心态还是言行,都已快超出了她常日习惯的极限。又或者,此生太过卑微鄙陋,甚至穷怕了,是以此生之中最大的愿望,便是脱离苦海,从此过上安然富裕的日子,只奈何,这满镇之人,都觉她与她娘亲极是克人,从而无人愿意与她母女接触,便是她庞玉芳已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却仍是一个媒人上门说亲,这等状态,别说她能嫁得一户好人家,便是此生能嫁出去都是不易,如此,这所有的卑微与鄙陋感层层压在心底,诸事挫败,而今突然遇见一个能不排斥她的靠近,甚至还能与她谐和言话的男子,她庞玉芳又如何能放弃这机会?
便是拼尽全力,不为自己日后的幸福着想,不为脱离这等苦海的日子着想,但自然也该为自己的娘亲去好生拼一拼才是。
庞玉芳心思磅礴而生,却也坚定如初。
“公子过奖了,我这山村中人的鄙陋样,便是穿上了好衣服,也算不得好看的。”她沉默片刻,随即按捺心绪的朝颜墨白回了话。
“庞姑娘才是自谦了。你面容五官本是极好,若能稍加打扮,自也是容色倾人。”待得庞玉芳尾音一落,颜墨白便勾唇而笑,懒散自若的出了声。
这话一出,庞玉芳脸颊顿时一红,纵是在强行按捺陡跳的心,奈何目光终是因太过紧张而起伏躲闪不定。
“颜,颜公子过奖了。”
此生之中,着实无人如此夸她,是以一时之间太过欣慰愉悦,倒也紧张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颜墨白依旧面色不变的望她,不动声色的将她所有的拘谨与紧张全然收于眼底,眼见她立在原地紧张得不知该如何,他薄唇上的弧度越发一深,随即便委婉柔和的言道,让她出屋。
庞玉芳并未觉得任何不妥,加之心底太过紧张,心绪浮动太大,是以便也急忙点头,转身小跑出屋。
待得庞玉芳彻底走远,周遭气氛终是全数沉寂下来,一直一言不发的凤瑶稍稍抬眸朝颜墨白一扫,神色微深。
颜墨白缓缓牵了她的手,十指而扣,“农女手巧,竟能对衣裙缝制,且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一穿上那衣裙,整个人都瞧着贵重了。”
他嗓音缓慢无波,漫不经心。
凤瑶自然而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平缓而道:“此言虽是不差,但庞玉芳对你,似是着实上心。若是不然,也不会迅速将衣裙洗了甚至烤干,甚至还穿在你面前来刻意走动。”
说着,心思浮动,却也兴致缺缺,待沉默片刻后,她话锋一转,继续道:“而今你我在此已逗留几日,却不曾收到楚京任何消息,也不见有人前来救援,对此,你就不担心?”
她终还是略微直白的问了这话。
说来,随着时间的消散,连她都极是担忧赢易与大周的局势,但这几日的颜墨白,却着实漫不经心,从容自若,整个人表现出来的,依旧是一派镇定与淡然,似是不曾有半点的担忧与紧张。
她也知这厮心态极好,心胸深沉无底,但这厮能沉得住气,而她姑苏凤瑶却是沉不住气了。
毕竟,赢易是在拿着大旭兵卫的性命要与大周对抗,且一旦开战,大旭兵卫与大周两败俱伤,大盛再坐收渔利,那时候,赢易再趁机继续与大盛帝王勾结,她的大旭,定是命途不平。
是以,事态严峻特殊,她与颜墨白如今身子骨也算是稍稍缓和了些,如此,便不该再此多加久留的盼着援军来救,而是该极早重回楚京才是。
毕竟,主动行事,步步为赢,总比如今一直留在这里被动为好。
思绪至此,心底的嘈杂之意越发翻腾。
然而颜墨白依旧是那副容从淡定的模样,除了瞳孔之中略微夹杂着几许幽远之外,别无其它。
仅是片刻,他目光迎上凤瑶的眼,薄唇一启,柔和平缓的出声道:“而今未有消息,便也算是最好的消息。此地离楚京并非太远,一旦楚京出事,此地定也会消息沸腾,何来如此平静。只是,微臣也担忧,这一切,许是都为风雨来临的前夕,是以,太过平静沉寂,后面隐藏着的风暴,才越是激烈。又或许,那些异心之人,早有防范,但却不敢大张旗鼓的在各处搜查于我,大肆剿杀,是以,若我料得不错的话,在我们回楚京的必经之路上,定有重重埋伏。”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复杂之至。
颜墨白嗓音稍稍一沉,继续缓道:“倘若此番仅有微臣一人,微臣自可冒险去闯回京都。但此番还有你在侧,无论如何,我终不会领你一道与我去冒险回城。是以,既是那些异心之人沉得住气,我自然也不着急,且曲江之边几万精兵坐镇,更有我心腹挥军,那些大周的异心之人自也动不得精卫半许,是以,微臣不必着急,更也无需着急。”
是吗?
凤瑶眼角一挑,心底的复杂与担忧越发浓烈。
这厮历来自信,但却不得不说,凡事都有突变的可能,而今久等在此,人未归得楚京,那么事态的变动便也不可预料。是以,与其留在这里盼着援军到来,自是极为被动,并非明智,且万一援军一直不来,她与颜墨白,难道就要一直这般等下去?
凤瑶心口发沉,终还是有些等不及。
先不论大局严峻,各种险然之事即将一触即发,再论这院中的庞玉芳母女,心思攀附之至,也着实令她瞧之不惯。
思绪至此,凤瑶再度皱了眉头,待沉默片刻,便低沉而道:“虽不着急,但身处在此,终是被动,且还不知何时是个头。无论如何,我如今,都是赞成走,而不是赞成留。”
颜墨白神色微动,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也逐渐深了半许。
“你无需担忧什么,大周的几个异心臣子,我自能应付,且曲江之事,我也早已提前安排好,并不会出什么岔子。你如今之事,便是在此好生修养,安心养伤便可,其余之事,你不必操心。再者,你之心疾,已是愈发严重,不可疏忽,更不可再情绪大涌,是以,无论如何,其余之事,你皆莫要再想了。”
这话一落,柔和而笑,随即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话锋一转,“今日的天色依旧大好,倒是难得,想来院子周遭的雪,都快全数化完了,你可要趁着此番功夫,再出去看看?许是今日不看,那些余下的雪,便要彻底化尽了。再者,破庙那边,我们也该过去看看了,万一,那些乞丐提前回来了呢。”
凤瑶心底云涌,一股股担忧之意,仍是翻腾上浮,压制不得。却又见颜墨白满面从容平静,儒雅如初,待犹豫片刻后,她到嘴的话终还是全数压下,不再多言。
许是,她的确该相信颜墨白的。
比起她的担忧,他若无足够的把握,定也不会如此的淡定才是。毕竟,她虽身系大旭,而颜墨白身上的担子与满腹的野心,定也比她的还要深厚狰狞,如此,无论如何,他每做一个决定,都不会随意而定,若非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考量,自也不会轻易下得决定才是。
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