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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修远听到这便都明白了,原来容峥是俞千龄心头的朱砂痣,一直记在心里,现下人找到了,误会也解除了,但物是人非,她已有了归宿。
“可你现下毕竟才是她名正言顺的驸马。”
时怀今摇摇头:“那又如何?我虽然是她的驸马,却也不过是她随时都能丢弃的一枚棋子,我根本得不到她的真心,我和容峥如何比?无论是感情,还是外在的一些因素,我根本没办法和容峥比,是不战而败。我只能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驸马这个身份渐行渐远,从她的身边慢慢消失……”
说实在的,文修远对感情的事并不精通,对俞千龄和时怀今以及容峥之间的种种也不了解,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此时的时怀今。他现在就像是奄奄一息的萤火,他帮不了他,只能看着他慢慢熄灭,顶多是鼓励他多坚持一会儿。
文修远拍上他的肩,安慰他道:“怀今,你也不要想的这么悲观,你毕竟不是千龄,你怎知她心里如何想的?”
时怀今要说他知道,可他话还没说出口,门被人一脚踹开,俞千龄拎着食篮走进来,脸色阴沉的厉害,她重重把食篮放在桌上,啪的一声响,将时怀今吓的目瞪口呆。
俞千龄阴着脸,沉声道:“仲卿说的很对,你又不是我,你如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文修远看看两人,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再参与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了,在时怀今肩上拍了拍往外走去,路过俞千龄的时候道了一声:“好好谈。”然后才带了门出去。
门被关上,俞千龄走到时怀今的面前,逼视他的眼睛道:“在你心里你就是这般轻如鸿毛的存在吗?我与你的婚事也是一场儿戏?”
时怀今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呆滞了,完全不知如何答她。
俞千龄捏上他的下巴,低头对上他的脸,眼睛紧紧盯着他:“把你当棋子?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要做我的棋子,起码要像仲卿那样,像向泽那样,最次也要像夏亦忱那样手握重权身世显赫。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时怀今握紧了袖中的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俞千龄又恶狠狠道:“实话和你说,不仅仅是容峥,跟我有过首尾的男人不知要有多少个!可我不选他们偏偏选你,你当我是看你好玩吗?还是看上你这张和时怀恩一样的脸!”
这其实也是时怀今心里的一根刺,俞千龄最先看上的不就是张脸吗?而他却不是唯一拥有这张脸的人,他有时都会想,俞千龄看着他的时候会不会偶尔想起时怀恩?
他别开头,不想再与她对视。
俞千龄伸出桎梏住他的脸,逼他看她:“时怀今!你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吗?”
“你说你真心钦佩我,自愿臣服于我,你说你想知道像我这般肆意妄为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而万般皆下品的滋味又是如何?男人的花言巧语我听多了,而你是唯一敢对我这么说的人。你不过是从一些传言,和我的一些行径,便猜出了我是怎样的人,我便以为你该是懂我,所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你就是值得我相守一生的人,却不想是我当初看错了你,你和我想的也一点也不一样!”
她说完松了他,退了几步:“很好,既然如此,我如你所愿,你就从驸马的位置上离开吧,正好我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又对你难以割舍,你倒是让我做出了决定,非常好,我省事了。”话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时怀今怔怔的看着地面,听到俞千龄踹门板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忙不迭追上去,将已经走到院中的俞千龄紧紧抱进怀里,声音微颤道:“千龄……你别走……”
俞千龄有足够的力气挣脱他,却只是象征性扭了几下,气闷道:“你不是料定了我会离开吗?我如你所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时怀今将她抱得更紧,脸埋在她的肩上:“可我不想让你走……”
俞千龄呵呵一笑:“不想?我看你方才挺想的!你喜欢我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就喜欢眼睁睁的看着我离你而去,不争也不抢,你难道就没点和容峥一较高下的想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我推给他?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做我的男人不需要容忍,不需要委屈自己,想要什么就说,想拿什么就抢!你是不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时怀今在她颈间深吸口气,声音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哭了:“是我太卑微,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俞千龄要被他气死了,怒道:“我他娘的都嫁给你了,你还配不上我?你他娘的是在说我眼光差吗!!!”说完她使劲扭身子,吼他道,“放开我!”
时怀今怕他松了手她真的一去不回,死扣着两只手,执拗道:“不放……”
“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
俞千龄吼道:“娘的你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不走!”
时怀今手一松,把她放开了。
俞千龄这才喘了几口气缓了过来,转过头来看他,他一双漂亮的黑眸子外面红了一圈,看着真是可怜。
娘的,混账男人,总能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好像她欺负了他一眼!
俞千龄骂他:“哭屁!还有脸哭!没种!”
时怀今吸了下鼻子,将眼睛瞪大,梗着脖子道:“我没哭,只是眼睛酸涩而已……”
俞千龄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脸蛋,捏出两个红手印才松手:“你可真是能耐,本事没有,戏挺足的,给自己脑补一出始乱终弃的大戏!你心里当我是那种视婚姻为儿戏的人吗?我还就告诉你了,我这没和离,只有丧偶!除非你死,不然我绝不会换第二个人!”
“可你对容……”
俞千龄气急败坏的打断他:“行了行了!你不用提醒我了!是我不是东西,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但你也要稍微理解我一下啊!”她插着腰,理直气壮道,“我跟容峥真心过,当初分开也是误会,现下误会解开,我就不能有点感伤和遗憾了吗?我也是个俗人,不是对什么样的过去都能一笑而过!我们本来能够在一起的,但是我蹉跎了三年,他找了我又等了我三年,结果等来我移情别恋另结新欢,还不许我对他有点愧疚了,你心眼怎么这么小呢!就这你就觉得我要离开你了?”
时怀今被她这么理直气壮的骂了一通,竟也觉得自己错了,喃喃道:“是我错了……”
俞千龄气顺了些,瞥他一眼道:“我承认……我也有错,没能当断则断,也没坦诚的和你说,让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以后不打算和容峥有些私交上的来往了,但他处境不大好,我暗中还是会帮衬着他一些,你也别误会,纯粹是我对他的愧疚,这愧疚并不影响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你不必多心。”
时怀今现下有点云里雾里的,他这是和俞千龄和好了吗?
俞千龄见他低头不语,看了眼他脸上被自己掐出来的红印子,有点心疼的替他揉了揉:“你也是的,总不争不抢的还算我男人吗?你怎么就没点出息呢?有人和你抢,你就抢回来啊!怂什么!”
她温热的手揉在他有些冰凉的脸上,这感觉异常柔情。
时怀今的眼中恢复了暖色,罩住她的手,道:“我以后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直男龄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错了也能说得理直气壮,反正她不管,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老子永远是对的!_(:з」∠)_
我们的小今今如何重振夫纲
第68章
第六十九章
别看俞千龄骂时怀今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其实她在外面听着的时候也骂自己不是东西呢。别人没把她男人怎么样,她却把自己男人弄成了这般可怜相,心里也不好受着呢。她在感情上确实不是个心细会体恤人的人,没想到一时的踌躇会引得时怀今这般误会,不过也让她了解了自个男人心里的想法,倒也不算白吵一架。
要说她本来都准备好去风翎那凑合一晚了,但现下和好了,免不了和自个男人亲热一番增进一下感情,一折腾就有点晚了。
翌日俞千龄起床竟比平日晚了一盏茶的时间,再看旁边的时怀今也睡的很沉,她爬到他身上,使坏的蹭了蹭,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懒虫,醒了,再不醒赶不上早朝了!”
时怀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他沉吟一声问:“到时候了吗?”
他这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挺可爱,俞千龄捏了捏他的脸,逗弄他道:“当然到了,你平日醒的不是挺准时的,怎么今个还开始赖床了,是不是昨个累到了?”说罢坏坏一笑。
时怀今支起身子,动作缓慢又有些勉强,他眉头轻蹙,扶住额头,呻|吟了一声。
俞千龄这才瞧出了他的不对劲,推开他的手在他额上摸了摸:“病了?怎么摸着这么热呢?”
时怀今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身上格外的乏累。”
俞千龄神色马上凝重了起来,利落起身穿上衣服,将他按回到床上:“你先躺着,别着了凉,我去叫太医。”
时怀今坚持要起来:“应该没事吧,可能只是昨晚过力了。”
俞千龄见他不听话,气恼道:“快躺好!等我回来若是看到你起来了,看我不收拾你!”说罢她转身大步往外走。
时怀今缩回被窝里,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额头,叹了口气。
俞千龄心里担心时怀今,吩咐完外面候着的宫女去找太医,自个便回去了,坐到了床边,又摸了摸时怀今的额头:“还有哪不舒服啊?”
时怀今睁开眼睛,看起来疲惫的可怜,他摇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我总这样,过过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近来这些日子时怀今一直没病过,体力明显比从前好了不少,俞千龄都快忘了时怀今身子不好这事了。现下看着他病弱无力的模样,不禁对自己埋怨起来,说白了他这病都是她闹出来的,要不是她对容峥百般顾及,他也不会像昨晚那般心绪低落,妄自菲薄。
俞千龄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如他的人一般精致无暇,可他这样的人,偏偏因为她自卑不已,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真是傻。
“瞧你这身子金贵的,以后都不能气你了,这一气你,你便病了。”
时怀今听了忙摇头:“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自己身子太弱,我昨日与仲卿在凉亭之中坐了许久,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着凉了,真的不关你的事。”
瞧他,总是这般善解人意,都说了要他任性一些,他却总是这般体恤人。
俞千龄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搓揉。
时怀今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道:“你去上早朝吧,一会儿太医就来了,我没什么事的,别耽误了正事。”
俞千龄睨他一眼:“什么叫正事啊?你这才叫正事,你莫不是真盼着我丧偶吧?”
时怀今闻言一笑,摇头道:“怎么会呢,为了不让你再嫁,我说什么也要撑着这口气活到七老八十再说。”
俞千龄乐道:“这就对了,我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能平白便宜了外面那些野男人呢?”
时怀今点头说:“是不能。”
两人正逗趣,外面太医急匆匆赶来了,头发都没梳,衣服也穿的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疯老头子。
“请殿下恕罪,老臣急着过来给驸马看病,便未整理好衣冠。”
俞千龄起身让开,摆手道:“没事没事,你这就对了,天大地大没驸马的事大,快过来看看驸马怎么样了。”
太医忙走过来,先查看了一番时怀今的表象,又拿出脉枕来给他诊脉,诊了好一会儿才道:“驸马这是心脉不畅,导致的血虚体弱。”
然后又说了一堆病理的东西,俞千龄也听不懂,但听着大概意思就是:时怀今近来心绪波动大,造成脾胃不调,血瘀不畅,致使体虚易病什么的。
总而言之还是她的错。
俞千龄蹙着眉头,埋怨他道:“你瞧你,闲着没事想那么多,心思这么重,现下病了吧?”
时怀今垂着眉眼,乖巧道:“是我错了。”
俞千龄再继续说他就显得太不厚道了:“行了行了,是我的错,都怪我。”说罢看向太医,“驸马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太医沉吟一声道:“这个……要看驸马自己了,公主若是得空,天气暖和的时候常陪驸马散散心,让驸马看些心情愉悦的东西,按时吃药,切莫着凉,应该很快就能好的。”
俞千龄思琢一会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开药吧。”
太医躬身离去,俞千龄坐回床边,将时怀今的手放回了被窝里:“这以后真是惹不起你,惹了你,我就有丧夫的危险了。”
时怀今摇头道:“没那么严重,是太医夸大其词了,我以前比这难受的时候多了,这点小病并不算什么。”
他这么说,不是惹俞千龄更心疼吗?想想她驸马以前过的憋屈日子,她就更埋怨自己了。她是他的依仗,她怎么能让他难过呢?
俞千龄放柔了声音,问他道:“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时怀今劝她道:“你去上早朝吧,我真没事,有下人伺候呢。”
俞千龄一听瞪眼道:“去什么去,你这样我还有心情去啊?再者说要不是你每天催着,你当我喜欢去早朝啊?天天一大早就要听那些嫌臣叽叽喳喳,耳朵都要聋了!”说着她站起身,自顾自道,“你这病了,吃点清淡的吧,我去给你煮碗白粥。”
时怀今这回不劝了,听话道:“好,那我先睡会儿。”
俞千龄嗯了一声,又给他掖了掖被子:“睡吧,做熟了我再过来叫你。”
时怀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俞千龄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往厨房去了,她说要煮粥,还真是自己亲手煮。她虽说是从小被伺候长大的,可她喜欢出去浪,难免会有需要自己洗手作羹汤的时候,她厨艺也不怎么好,但煮个粥还是能上手的。
她怕白粥没味,吃起来味道不好,放了些廋肉皮蛋,加了勺盐,尝起来咸香可口,还挺是个意思。
俞千龄把粥端回屋里,时怀今还在睡,脸上的潮红使他看着又脆弱又绝色,俞千龄的心也越加柔软起来。她将粥晾到温热才把时怀今叫醒:“喝粥了,我喂你?”
时怀今迷迷糊糊坐起身子,衣服还未穿,细白的身子便露了出来。
俞千龄眼一晃,嘟嘴道:“病病殃殃的还勾引人!”
时怀今一听这醒了神,忙把上衣穿上了,伸手接她手里的粥:“我自己喝就好。”
俞千龄不会喂人,也怕适得其反,便将粥递给他了:“虽然已经不热了,但也慢慢喝,别呛到。”
时怀今闻言看她一眼,对她如此关心的语气还挺不习惯的。他低头喝了口粥,白米软糯,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淡淡的咸香,味道还挺不错。
俞千龄问他:“好喝吗?”这是她第一次让人尝她的手艺,表面上挺淡定的,其实心里有点紧张。
时怀今抬眸看她,瞧出了她眼中淡淡的局促,点了点头道:“好喝,软糯可口,大厨的手艺又精湛了。”
俞千龄的唇角不禁勾了起来,大言不惭道:“什么大厨啊,这是我做的,我俞千龄做事,样样都能做到完美!”
时怀今惊讶道:“你做的?”虽然方才有些猜到了,但亲耳听俞千龄说,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哪是那种能够耐下心来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