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叹道:“当年若不是师父沉迷于武功,也不至于让尚让、孟楷两人断送了大齐的社稷,如果现在师父一家人还未死,现在我又知道了他们的下落,我是否该把他老人家接来,好好侍奉他老人家,让他安度晚年?”
葛从周一听朱温的话,当即站起来道:“真的有了黄王的消息?”葛从周是一个念旧的人,一旦听到了黄巢的消息,心情很是急切。
朱温道:“师父的消息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有了小师妹的消息,现在小师妹在兖州,已经跟朱瑾成亲,当年朱瑾没有从军之时就垂涎小师妹多时了,现在小师妹流落江湖,不知为何被朱瑾找到,竟然还公然成亲,小师妹定然是受了他的威胁,要不然凭小师妹的性子定然不会嫁给他。”
葛从周当然知道朱温跟黄颖的关系,也了解黄颖的性格,知道朱温说的不假。当即道:“莫非黄王在突围的时候受伤,落在了朱瑾的手里?毕竟当年黄王在狼虎谷出事的时候可是在兖州与郓州之间,当时朱瑾正在那里为将,这种可能性很大。”
朱温也是如此想法,如果朱瑾抓到了师父黄巢或者是小师弟黄鼎,威逼黄颖与他成亲,黄颖为了父亲和弟弟的安全,依她的性子定然会委屈自己嫁给朱瑾。想到这里,朱温猛的一拍桌子,上好的紫檀木桌子上一个清晰的手印,真的是入木三分!
朱温怒道:“通美,你与我三日后发兵东进,先拿下曹州(山东菏泽)。”曹州是天平军的地盘,进攻泰宁军的朱瑾必须要经过天平军,而天平军的节度使是朱瑾的堂兄朱宣,不拿下朱宣的话根本不可能进攻兖州,这一点朱温十分了解,所以他毅然决定直接打下曹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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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战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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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温在为同时攻打天平军、泰宁军、感化军的时候,坐镇滑州的义成军节度使胡真送来紧急军情,说魏博镇发生**。是出兵魏博镇的好机会,时机稍纵即逝。
原来魏博镇节度使乐彦祯之子乐从训广招牙兵(亲兵),此人贪财好色,残忍好杀,一开始乐彦祯还能加以约束,后来渐渐的有些控制不住了,父子关系也逐渐紧张起来。乐彦祯也处处防着这个儿子,乐从训发现父亲对自己的警惕之后,心中害怕,出逃相州(河南安阳)。乐彦祯任命他为相州刺史。
但这样一来麾下众将大多不服,经常发生骚乱,乐彦祯也约束不住,魏博镇的兵将都是出了名的骄兵悍将,大将谋反的事情时有发生,乐彦祯以前就是纠集部署从韩简手中抢来的魏博镇节度使。现在魏博镇众将不服,乐彦祯也无力压制,为了保命,只能退位为僧。
众将推举赵文为魏博留后,乐从训本来是魏博镇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现在父亲退位为僧,赵文继任留后,他当然不服,从相州招募三万大军北上攻魏州(今河北大名、魏县附近)。
赵文不敢出城抵挡,只是闭门不战,这下可就惹怒了魏州的这帮将士,直接又杀了赵文,推举罗弘信为留后,罗弘信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看到赵文的下场之后,当然知道这帮将士的想法,当即出城迎敌。
乐从训不敌,只得退兵回相州,乐从训知道自己的兵力根本无法跟魏州抗衡,所以就向实力强大的朱温求援,请朱温出兵帮忙平乱。由于滑州距离相州较近,首先接到讯息的当然是义成军节度使胡真。
胡真当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魏博镇的辖区一直跟义成军和宣武军的辖区犬牙交错,而且魏博军实力强悍,一直以来都不服朝廷管制,是出了名的民风强悍的地区。在春秋时期魏博镇这一块地方就是魏国,那里的人就是出了名的打仗不要命的主儿。
如果能够征服这块地区,就等朱温已经占据了中原的大部分地区了。
胡真的密信传来以后,朱温不得不改变计划,把朱珍和李唐宾那一路准备攻打徐州的人马拉到北方,由于时间紧迫,朱温命朱珍和李唐宾等人紧急召集人马连夜北上,庞师古担任先锋官,霍存为排阵使,朱珍为都指挥使,也就是大帅了,而李唐宾做朱珍的副手。
其他将领如氏叔琮、张虔裕等人都跟着一起北上,可以说这一次北上的都是名将,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这足以说明朱温对魏博镇的重视程度。
朱温可以放任时溥再逍遥一段时间,可朱温却不会放过朱瑾,因为黄颖在朱温心目中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朱温只要一想到黄颖嫁给了朱瑾那个粗野汉子,心里就十分的气愤。吩咐让敬翔和徐怀玉留守汴梁,自己亲自东征,随行的有葛从周、张归霸、张归弁、张归厚、李思安、牛存节等将士,一个个也都是精兵强将,并带了大批的火药、手榴弹、火枪。既然要打,就一定要打胜仗,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朱温从汴梁一路向东,直抵曹州城下。汴梁距离曹州不过两百多里的路程,大军一路急行,第三天中午就到了曹州城下,城门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朱温的投石车一排齐射把城门炸开。
汴军蜂拥而入,一个个拿着火枪,遇见有人阻挡,当胸就是一枪,大军缓缓推进,曹州的弓箭手想还击,还没到射程范围,就被朱温的火枪手消灭掉了。曹州这些山东汉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场还以为敌人用的什么妖法,可以杀人于百步之外,一个个早吓破了胆子,争相逃命去了。
朱温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曹州,朱温在曹州稍作停留,留下一千人马驻守,并派人安抚城中百姓,自己带着葛从周等人继续东进。三日后又拿下了巨野县,此时距离郓州已经只有百里之遥了。朱温并不急着攻打郓州,而是北上攻打濮州(甄城)。
濮州的治所甄城可是葛从周的老家,朱温为了照顾葛从周,把攻打甄城的任务交给了葛从周。
葛从周并不想武力解决濮州,因为葛从周的老母亲还在城中,还有好些亲友都在城中呢,如果贸然杀进去,难免的会照成一些伤亡,这可不是葛从周所想看到的。
葛从周对朱温十分感激,但濮州作为郓州的东面门户,是必须要拿下的,这一点葛从周十分清楚。但要兵不血刃拿下濮州这座重镇,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城中已经有了防备,绝对不可能像曹州一般那么容易拿下。
可这也难不倒葛从周,葛从周直接带着几十人挖掘了一个通往濮州城中的地道,混入了城中,先把老母亲和几个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从地道转移出来,再从地道进去三百人的敢死队,让他们在听见城外的炮声以后就在城中四处放火,扰乱敌人的军心。
当天晚上葛从周下令进攻,三声雷鸣般的巨震过后,濮州城的城门同样被炸烂。可濮州的守军在城门口放了大火,城门根本无法通过,而进入城中的三百人虽然趁乱放了几把火,可很快就被发现,由于城门被堵上了,城外的人马进不去,城中的三百名敢死队在经过了一番拼杀之后全部阵亡。
葛从周很生气,可也毫无办法,望着城门前串起老高的火苗,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人都说水火无情,在这种大火中,任你是谁也闯不过去,只能在城门外干耗着。
这时葛从周麾下一员骁将道:“将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攻进去,只是一定会有伤亡。”
葛从周认识这个人,这人叫王重师,胆识过人,枪法、剑法都堪称一流,而且为人有急智,常常会在关键时候能够出奇制胜。王重师本是周岌麾下的悍将,后来周岌被秦宗权和鹿宴宏两人合力打败,王重师无所依靠,这才投靠了朱温、朱温对王重师也很不错,这两年一直跟着朱温南征北战,在收复蔡州的战斗中立下了很多功劳,很受朱温和葛从周等人的重用。
葛从周忙道:“王将军,你有什么办法。”
王重师道:“只要葛将军给我送千余条棉被毯子一类的东西来就行,再找些水来,我自有办法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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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占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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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刻就有专门负责后勤的兵丁推了几车的棉被和毛毯一类的东西来,王重师命人把大量的水往上浇,把那些棉被什么的都湿透了,这才命士兵们把湿透的被子披在身上,自己也亲自披了一个毯子,就这么带着五百人马从冒着大火的城门冲了进去。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朱温也不禁佩服王重师的勇敢,心道:“此人倒是跟徐怀玉有的一拼,都是不要命的主。”要知道当时很多将领从军打仗不过为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说白了就是为了功名富贵,骨子里还是把性命看的很重要的。向王重师和徐怀玉这种人真的是异类了。
王重师带着的五百兵丁迅速的消失在大火中,仿佛一瞬间就被大火吞噬,看的葛从周都有些心惊胆战,接着命五百人再去从地道入城接应,却不料地道已经被城内的敌军发现,已经用大石封死了出口。
幸好这时城内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就渐渐的弱了下来,由于没有人添加燃料,城门口的大火也逐渐变小,最后熄灭。
葛从周急忙带着大队人马冲入城门,城中到处都是尸体,守军已经溃退到了府衙附近,王重师浑身浴血,还在奋力厮杀,身边的五百兄弟只剩下百十个了,也都大多数身上带伤。
敌军见葛从周的大队人马入城,急忙从东门撤退,来不及逃走的就放下兵器投降。
朱温飞身下马,疾步跑到王重师身边,一把拉住王重师,这时王重师身上插着五六之羽箭,背上肩上也被敌人的马刀砍了好几道创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他却依旧一声不吭。只是对着朱温笑笑,道:“末将没有辜负王爷的重托。”
说罢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倒了下来,朱温连忙一把抱住,眼中热泪夺眶而出,他猛的回头喊道:“快传军医来!”
王重师虚弱的道:“王爷放心,我命硬的很,死不了。”
朱温心中感动,道:“如果让我用你的命来换濮州,我宁愿不要这座城池!”
王重师听了朱温的话,也十分感动,想说话,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是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因为受伤太重,而说不出话来。
朱温见了王重师的神情,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伤,这座濮州城就是你的,以后你就是濮州刺史!”
不一刻七八个军医已经来到了,七手八脚的帮王重师检查伤势,清理伤口,取箭头,上药。忙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包扎完毕,一个为首的军医道:“王将军失血过多,身上十余处伤口都深可见骨,有两支箭也都比较深,伤势十分严重,恐怕没有两三个月的话根本无法痊愈,即便是痊愈了,以后恐怕也未必上得了战场了。”
朱温点了点头,道:“无妨,只要能保住命就好,我要的是他这个人,以后就算不能征战沙场,依然是濮州的刺史,这濮州城就是他王重师的!”朱温的话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质疑。
濮州已经拿下,相对于曹州和附近的几个县城来说,濮州要大的多,也比较繁华,如今天平均的三个州已经有两个州被朱温占据,周边的县城听说濮州失守的消息,大多数都是望风而降。还有一部分不等攻打就带着兵丁和亲信逃回郓州去了。
朱宣当然知道朱温为什么这么生气,朱温与黄颖的关系他清楚的很,现在堂弟娶了黄颖为妻,朱温知道了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是他们兄弟几个早就预料到的。可朱瑾发喜帖的时候并没有说黄颖的身份,只是说是兖州城中的一个富商的女儿,朱温又没有亲自参加宴会,他怎么会知道消息的?这一点朱宣百思不得其解。
可现在朱温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应付朱温的进攻,两州十余县就这么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落入了敌手,这怎么能不让朱宣心寒?加上他麾下好些将领都跟随朱瑾去参加过王满渡战役,朱温的手段他们都很了解,朱温军中的那些大威力的凶器他们也都见识过,黄巢的十余万大军被人家半天时间都杀垮了,何况郓州这么三两万的人马,哪里守得住?只要人家愿意,还不两盏茶的时间久把咱们给灭了吗?
其实他们如此想倒是有些多虑了,毕竟郓州不是王满渡,郓州城中有近三十万百姓,朱温绝对不可能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直接往城里投放,顶多也就是把城门给轰烂而已。真要杀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郓州也不比濮州和曹州,郓州是节度使治所,城墙高大,城门哪里有瓮城,真要杀进瓮城的话,胜负也是未知之数,瓮城四周都是箭垛、滚木石等东西也备用了不少如果真有人攻入瓮城的话,也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可连续丢了两座大城,朱宣实在是有些犯怵,坚实的城门在对方的炸弹之下根本就是纸糊的一般,几炮下来就化为齑粉了,根本起不到防护的作用。若说自己前去求和,更是不现实,自己岂能坐视朱温攻打朱瑾?更何况即便是自己求和,朱温也未必会答应,朱温更加不放心从绕过郓州攻打兖州,一旦自己从郓州切断了他的粮道,再堵住他的归路,朱温的远征大军岂不就成了孤军?朱温熟读兵法,又岂能冒这个险?
说来说去就是当初朱瑾就不该跟黄颖成亲,朱宣又不是没有劝过他,可根本劝不住,朱瑾就是一根筋,一颗心就迷在了黄颖身上,就是非她不娶。
眼看着也三十大几的人了,总不能看着堂弟打光棍儿吧?其实说实在的,朱宣对黄颖也有意思,只是一来怕朱温不与直接干休,二来自己也早已有了妻儿,这才断了想念的。
朱宣正在忧虑,另一个堂弟朱琼来报,说朱温已经从濮州出发东进,直奔郓州而来。
朱宣苦笑一声,道:“我就说你二哥不该跟那个黄颖成亲,迟早会背朱温发现,朱温是什么人,他岂会罢休?这可是夺妻之恨啊!”
朱琼的性子也跟朱瑾有点像,道:“大哥,二哥的脾气你也知道,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这也不能怪他,当年我们三兄弟第一次见二嫂的时候,不都是一眼就看上了吗,如果是我,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娶了他,大不了带着她流落江湖都行,只要能搂着她睡上一晚上,就算是即刻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朱宣心道:又一个愣头青,怎么两个堂弟都是一路货色。心里大骂两兄弟不是干大事的料子。
朱宣道:“这时你二哥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三日后就能抵达郓州,关键是现在如何能在半路上拦住朱温,万一让他赶在援军来到之前抵达郓州的话就不妙了,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一夜之间拿下郓州,曹州和濮州可都是连半天都没有抵挡的了的啊!”
现在朱宣确实是怕了朱温了,可不是吗,人家一座城池打几个月都未必打的下来,朱温几个时辰就拿下了,让谁谁不害怕啊?
可朱琼就不怕,朱琼道:“大哥莫要惊慌,小弟这就带领五千人马前去拦截朱温,我就不信,他朱温就是三头六臂,就凭着小弟手中的这杆枪,就能生擒此贼!他不过是黄巢最小的一个弟子,当初咱三兄弟在宋州城外的土丘上与他交过手,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这十年来我们的功夫都没落下,只要他敢跟我单挑,我保证把他生擒回来。”
朱宣哪里相信朱温会跟朱琼单挑?当下就道:“朱温这人能够一人明里暗里控制四五个藩镇,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并不是一味的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