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将军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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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将军的小公主-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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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父皇?”崇元帝一愣,继而勃然大怒,“笑笑还没嫁给你呢!”
  这人的脸皮竟能这样厚,才刚订了婚便与他套近乎,以女婿的身份自居。听到那称呼从严谦口中唤出来,他实在是有种说不清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严谦也愣了愣,一瞬间惊讶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辜。
  这些事情也从没有人教过他,只知道公主成了他的妻子,他便要随着她的称呼。
  那边崇元帝黑着脸道:“你们的婚期在明年开春。你是不是没把朕的圣旨当回事!”
  这罪名重的很,但严谦确实没将那个婚期当回事,听他这样一说,才意识到公主还不是他的妻子。
  明天开春……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像是被一盆冰水迎头泼来,严谦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求陛下恩准,将婚期提前些。”
  “不可能!”
  对上严谦哀求的眼,他也丝毫不为所动:“你别以为朕满意你当这驸马。”
  能赐婚给他便是走了大运,竟还敢在这得寸进尺。
  严谦低头应道:“是,臣明白。”
  崇元帝不咸不淡地哼了声:“你最好明白,朕赐婚是因为笑笑看上了你,一次次求朕同意让她嫁给你。”
  “是,臣知道,”严谦的头更低了些,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他知道自己让闻人笑受了委屈,明明是姑娘家却要不顾脸面地求一道赐婚圣旨。
  而他能做的,不过是对她好些、再好些。
  满意地看到严谦脸上的心疼和愧疚,崇元帝面色缓和几分,声音却仍然严厉:“朕希望你知道,但凡你对笑笑有一点不好,朕也随时都能让她离开你。”
  “臣绝不会,”严谦深深弯下腰去,像是在对崇元帝保证又像是自言自语,“绝不会让公主难过。”
  勉强觉得他这态度还算可以,崇元帝才算是让他过了这关,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先坐下吧。”
  打了几棍子后,自然是要给个甜枣。
  等严谦依言端正地坐下,崇元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笑笑为何要出海?”
  严谦猛地抬起头,声音带了几分急切:“求陛下告知。”
  崇元帝一字一句道:“因为朕不许她在及笄之前再见你。”
  听见这个意料之外、却又隐约有所直觉的答案,严谦整个人顿时僵住,像是一座失了魂的雕像,喉头滚动着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眼里的光明明暗暗,悲喜交加。
  原来她从未主动离开过他。


第98章 聘礼
  崇元帝打量了眼似乎又哭又笑的严谦,心头微微一酸,剩下的那点郁气莫名消散了些。
  这两年里,他冷眼看着严谦一天天等着,年近三十还未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绝望地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若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自然是不可能。
  其实若非这样,无论笑笑如何哀求,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同意赐婚。严谦即便有万般不好,至少对笑笑的心是真的。而那些值得挑剔的地方……也不是他的错。
  一时间,崇元帝心里思绪纷杂,竟隐约生出些怜惜之意。笑笑尚有他这父亲为她操心,严谦遭遇本已足够孤苦,还被他处处苛求。
  “陛下,可否容臣……”严谦似是陷入了某些难以平复的情绪,略微失神地开口求道,“先行回府?”
  崇元帝知道他要回去见谁,叹了口气道:“去吧。”
  他今天本要与严谦提起未婚夫妻成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将女儿接回宫来住,如今也……罢了,总归笑笑早晚要与时远在一起,他自然只能盼着他们感情好,又何必枉做这恶人。
  *
  公主府。
  闻人笑、玉罗、阿鸳与留守在公主府的几名女官们围坐在桌边,一起听她们说这两年京城发生的事。
  “公主您离开后,福王爷一家被判了当街腰斩,除了世子殿下,因未参与谋反被赦了一命、只是落发出家,以及福王府的康宁郡主似乎在行刑前就因病暴毙。”
  “咦,”闻人笑托着腮笑起来,“堂哥还活着,真好。”
  见她开心,女官也笑了笑,接着道:“汝阳侯府那边,四小姐在一年前嫁给了田尚书的第一次,六小姐也定了亲,婚期就在两个月后。”
  想起什么事,她面色微微变了变:“您的表哥侯府大少爷娶了表小姐周月儿。”
  闻人笑愣了愣,眼中的神色诧异又古怪,玉罗也是满脸一言难尽的神情,就连阿鸳都抬了抬眸。
  大约八卦确实是所有姑娘的天性,女官说起这事,眼中也露出些兴味的光:“说来也巧,就在公主您离开的时间前后,您的姨母周夫人被夫家休弃。周月儿跟着她离开了周家,却不知为何被侯府拒之门外。”
  “后来呢?”闻人笑眨眨眼,好奇地催促道。
  “后来呀……”女官有一瞬间欲言又止,斟酌着道,“这件事京城中也不少人都知道,奴婢也不太清楚细节。当时周月儿母女二人无处可去便住到了客栈,大少爷时常会关照他们一下,不知怎的,没多久便传出定亲的消息。”
  闻人笑摸着下巴“啧”了声,心中猜了个十之八九。对于这事儿她倒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就是听个乐,总归与她没什么关系。
  估摸着严谦快要下朝回来了,她便让其他人都先散了,准备去隔壁找他。
  一个上午没见,想他。
  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闻人笑准备起身换件好看的襦裙。
  一抬头,恰好看到立在窗边的严谦。他还穿着一身朝服,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你怎么来了,”闻人笑笑眯眯地坐在原地朝他张开手臂,“我还想去找你呢。”
  严谦大步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公主。”
  “嗯,”闻人笑柔声地靠在他怀里,被他宽大的袖袍轻轻包裹,像雄鹰的羽翼一样令人安心,“怎么了?”
  严谦低头看着被圈在自己怀里的美丽少女,一颗心从未如此满满当当,沉默了一会儿道:“委屈你了。”
  “怎么忽然这样说,”闻人笑依赖地搂住他的脖子,“我可没有受委屈。”
  “我都知道了,”严谦声音微哑,眼角悄悄露出几分对自己的厌弃,“对不起,我……”
  他让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等到她回来后还对她那样恶劣。
  闻人笑安慰地亲亲他的脸颊,轻声问道:“父皇都告诉你了吗?”
  “嗯,”严谦站起身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把闻人笑放在自己腿上,声音透出一丝轻轻的欣喜,“你没有离开我。”
  闻人笑仰起头看他,眉眼间有些紧张的神色:“你能不能……不生父皇的气?”
  “不会,”严谦用粗糙的手指摩挲她的脸,“我,真的……感激陛下。”
  将心比心,若他有个像闻人笑这样可爱的女儿,也一定不愿意让她嫁给他自己这样的人。无论过程如何刁难,陛下最终能够赐婚已是开明至极。
  在闻人笑离开的两年里,若说有怨恨,其实也是有的。怨她不告而别,更怨自己留不住她。可是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再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看她一眼,他就没出息地什么都忘了,心里只剩下感激,
  怕闻人笑不放心,严谦微微犹豫了一下,把下巴搁在她颈窝,低低地说道:“当年若不是陛下赏识,我如何会有今天。你与陛下……都是我的贵人。”
  闻人笑呜咽了声,凑过去亲他的唇。他怎么能这么好,受尽磨难却豁达得让她心疼。
  少女柔软的胸脯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手臂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满心眷恋融化在热情的亲吻里。
  她今日穿了件抹胸宫装,松松罩了件宽大的外袍。严谦的目光不由自主微微低垂,落在她胸口露出的一片暖玉似的肌肤,一个温情的亲吻就这样变了味。
  闻人笑没有察觉到他大腿肌肉的紧绷和手臂的微微颤抖,还一个劲往他怀里贴,从相依的唇舌间溢出一句充满依恋的呢喃:“我真喜欢你……”
  严谦面色狠狠一变,再也无力控制某些不该有的反应。
  因为闻人笑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她很快便有所察觉,浑身一僵,通红着脸快要哭出来了:“你怎么又……不是早上才……”
  “别怕,”严谦急忙抱住她,哑着声音安抚,“成亲前,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他之前错怪了她,又急于反复证明她的存在,无耻地将怒火和着欲望发泄在她身上,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在余下的时间里对她倍加珍惜。
  闻人笑把额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严谦有些不安地亲亲她的发顶:“别生气,嗯?”
  “没有,”闻人笑的声音轻轻的,打着颤儿,伸手碰了碰他的大手,“我,我帮你。”
  严谦一怔,“你说什么?
  闻人笑掩耳盗铃地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我不想让你难受。”
  严谦满眼难以置信的神情,过了半晌才一点点淡下去,变成明朗的笑意。
  他难得这样笑,声音低低的,胸腔都在微微震动。他的公主……可真是个宝贝。
  *
  即便几乎已经用上了所有人手,严谦准备聘礼还是用了整整三天。
  一只结实的檀木箱子盖着红绸,流水般地运进皇宫。
  路边的百姓无不驻足观看,啧啧惊叹。
  “这就是国公爷娶公主的聘礼吧?”
  “可不是,瞧着……一眼望不到头呐。”
  “国公爷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虽然京城中高门望族联姻时,运送聘礼嫁妆壮观的也不少,像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有人满眼羡慕地啧了声:“这两年过去了,也不知公主出落成啥样了,肯定跟仙女似的,要是让我娶,我也……”
  话没说完,旁边的人啐了他一口:“得了吧,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人家国公爷少了只手臂还能打仗,你就是多长两对手臂也比不上。”
  “……那我不得成蜘蛛了。”
  “……”
  不知为何,虽然人人交口议论,竟也并没有多少人说这是一桩多么不相配的亲事。
  或许是因为人们对严谦战功赫赫的尊敬,又或许是这样戏剧性的一对比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更让人觉得新鲜,聊起来也格外带劲儿,总之长长的聘礼队伍也算是在一片祝福声中送到了皇宫。
  正在批阅奏折的崇元帝听了内侍总管的禀报,烦躁地挥了挥手:“送这来干嘛,走走走,都送公主府去,别让朕看到。”
  他最近最是听不得跟成亲有关的字眼,一听到便想起女儿正在一点点远离自己。这会儿严谦大张锣鼓地将东西送进宫来,在他眼里可不就成了显摆和示威。
  内侍总管弯着腰小心翼翼道:“奴才瞧着驸马爷……”
  崇元帝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内侍总管急忙改口:“国公爷的意思,就是送进宫来让您过过目便折回去运到公主府。奴才瞧着他这是想让您看看他对公主的看重,好让您宽心呢。”
  崇元帝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有些不情愿道:“
  得了吧,你以为他是做给朕看呢,他是在跟那全京城的人显摆。”
  他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心中对严谦的用意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在所有人面前给笑笑做脸面。因为国公府和公主府离得太近,只好拉到皇宫来遛一圈。
  “行了,去把朕给笑笑准备的嫁妆捎上,一起送去公主府。”
  内侍总管笑着应下,想起那仓库里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嫁妆,不由在心里叹一句陛下嘴硬心软。
  *
  不久之后,公主府,摘星阁上。
  闻人笑窝在严谦怀里,俯视着下面一路壮观景象,傻呆呆道:“成亲……好赚啊。”
 

第99章 生生草(改错字)
  严谦听着闻人笑傻傻的话,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心头一阵发痒,很想低头亲一亲。
  又听闻人笑怔怔道:“要是能多成几次……”
  “你说什么?”
  “没有,”闻人笑赶紧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没说什么。”
  严谦低头在她耳朵上舔了一下,眸色沉沉,“喜欢银子?”
  闻人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不。”
  “小财迷,”严谦低低地笑了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乖……”
  他凑到闻人笑耳边接着说了句什么,闻人笑的脸瞬间爆红:“你!”
  “我有银子,”严谦难得露出几分生动的神色,像是得意又像是讨好,“都是你的。”
  “我才不稀罕,”闻人笑嘟囔着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又弯着眼睛笑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怕别人说你惧内吗。”
  看着严谦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蹙起眉:“你要是娶了我,就必须赋闲在家了。”
  大夏就是有这样的规矩,为了制衡驸马的权力,向来不允许他们在朝堂担任有实权的官职。
  严谦显然已经想过这事,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你不愿意吗,”他伸手摸了摸闻人笑的长发,低声道,“嫌弃我做个闲人?”
  “……当然不是!”闻人笑用脸蛋在他胸口蹭了几下,“你会不会不开心?”
  像他这样有本事的人,若是每天只能无所事事,一定是难过极了。
  “怎么可能,”严谦把她抱得紧了些,眼中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能与你朝夕相对,再没有更好的事了。”
  或许一下子成了个闲人会有些不适应,但能娶她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其他所有事便都不值一提。
  闻人笑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涌上满满的甜蜜和保护欲,扬了扬下巴道:“别怕,本公主养你。”
  *
  次日一下朝,严谦便去了御书房求见崇元帝。
  “什么事,说吧。”
  崇元帝的态度说不上和蔼,却也绝不算坏。他还有些不能适应严谦身份的转变,拿不准应该如何对待他,试图在“赏识的后辈”与“看不顺眼的准女婿”之间找寻平衡。
  严谦垂着头,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臣将刑部这两年半的案卷都已审核校订过一遍,应是不会出什么纰漏。适合这侍郎一职的人选,臣心中也有些想法。李郎中办事沉稳细心,陛下可自行考量……”
  “等会儿,”崇元帝拧着眉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严谦怎的好端端地跑到他面前说这样一番话,怎么听都像是要辞官。
  “臣随时都可卸任。”
  “卸任,”崇元帝愣了一瞬,这才想起驸马不得手握实权的规矩,当下微微变了脸色,“你倒是惦记着。”
  严谦沉默了会儿,“律例自当遵守。”
  崇元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你说的那个李郎中,朕有印象,才学尚可,办事也还算牢靠,只是……”
  只是出身差了些,性子也不够狠,在刑部这种最是讲求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容易钻空子的地界,怕是压不住。
  严谦也知道这几点,抿了抿唇没出声。只要不耽搁他娶公主,这些都与他无关。
  崇元帝一看他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有些来气:“你想得真便宜,这就回家养老了?”
  严谦老老实实道:“臣自当替陛下尽心至大婚之前。”
  然后回家陪他的公主。
  大半年的时间物色个绝佳的替代人选倒也够了,崇元帝却总有些没来由的不悦,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毫无志气的样子:“你就给朕把刑部管好了,朕没让你辞官,你就不能退下。”
  严谦略微诧异地抬头看了崇元帝一眼,就听后者似是沉着脸自言自语了句:“左右朕也不是头一次给你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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