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将军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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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将军的小公主-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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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喜欢极了阳光的温暖,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闻人笑倒吸一口冷气,紧紧盯着他黯淡无神的眸子,过了半晌才问道:“你,你看不见了?”
  “公主?”
  乐海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摸索着循声走过来:“公主来了?”
  柳七连忙上前扶住他,闻人笑也快步走过去,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在石椅上坐下,急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乐海似乎过了一会儿才从公主到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含笑答道:“我没事。”
  闻人笑蹙眉不悦道:“你说啊。”
  “真的无妨。”
  闻人笑伸手去拉他藏在袖中的手腕,“我给你把个脉。”
  虽然她也未必能把出什么名堂,至少可以回去问问闵先生。


第82章 二更
  乐海猛地将手背到身后,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公主,不必了。”
  闻人笑一时也不好强迫他,只好问道:“可是有人害你?”
  “没有,”乐海眉目含笑,清癯的面容不带一丝阴霾,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话,“我只是病了,治不好的。”
  “谁说治不好,”闻人笑急道,“你跟我说说症状,我回去问闵先生。”
  她虽看不出乐海生了什么病,却知道他病得严重极了,绝不只是眼盲这样简单。
  他的身形过分清瘦,面容黯淡得不带一丝生机,即便闻人笑多么不愿意相信,也的确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乐海并不回答她的话,转而问道:“外边可是乱了?”
  “没有,”闻人笑答道,“京城一切都好。福王谋反了,被拦在城门外。”
  乐海轻轻笑起来,笑容里的含义让她有些不明白,像是庆幸又像是早有预料。
  “公主莫要担心,京城不会有事。”
  眼见乐海这时候还在宽慰她,闻人笑心头一酸:“当然。”
  乐海抬袖轻咳几声,微微佝偻了腰,“公主,您请回吧,恕我无力招待了。”
  “诶,”闻人笑看他这样也心酸得很,犹豫片刻还是起了身,“我回去问问闵先生你这病怎么治。”
  乐海微仰起脸,似是想要看看她的模样,目光却始终没有焦距,“抱歉。”
  闻人笑只当他为无力招待她而自责,小声道:“没关系。”
  听着她轻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盲眼的琴师忽然又勾唇笑了起来,就连毫无光泽的眸子里也露出些真切的欢喜,“幸好服了那毒的不是公主。”
  这毒药实在阴毒,公主必定是受不住的。
  柳七过来扶住他,叹息一声道:“殿下,你这又是何苦。”
  那包毒药本应让公主服下,没有人能想到,殿下竟用在了自己身上。
  饱浸了毒药的琴弦安在琴上,殿下日以继夜地弹琴,终于弹破了指尖,毒药顺着肌肤一点点流入血液。
  他发现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
  公主竟有如此魔力,能让殿下为之付出性命,也断送了整个西瑱的希望。
  “并不是为了公主,”乐海像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面色平静又豁达,“我本就是要死的。与福王合谋,大夏皇帝不会饶我性命。如今不过是换种死法罢了,又何必连累无辜的公主。”
  柳七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一丝不服,“若是成了呢?”
  他们本有个极其完美的计划。福王带兵打时间差攻城,同时用中毒的公主威胁皇帝,后者一旦乱了阵脚,福王便能够在援军赶来之前拿下京城。
  乐海微怔,随即摇头轻笑道:“你们与皇姐一样,怎的就是看不清?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没有丝毫可能。大夏皇帝能灭我们一次,便能灭上百次千次。”
  说到底,留下来的人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
  如今眼看福王刚到京城便被大军拦下,柳七也不由哑口无言,同时心底又冒出另一个疑问:“既然如此,您为何又配合公主殿下将大夏公主骗出府来?”
  “我想再见她一面,”说完这个答案,乐海沉默许久,低垂着头,虚无的目光落在自己青黑僵硬的双手,“再有就是……我虽未享过一天皇子的荣华,最后就当全了这身血脉。皇姐这么多年的苦心,被我害得付诸东流,能让她保住性命也是好的。”
  *
  二皇子府。
  身着劲装的侍卫穿过重重花园和连廊,疾步走到闻人彦所在的院落。
  他刚毅的面容上满是震惊,躬身朝闻人彦禀报到:“殿下,西瑱公主去了福王的善堂。”
  闻人彦一愣:“西瑱公主?”
  侍卫急道:“就是陛下让您监视的那名琴伎。”
  大约是年初的时候,陛下下令让闻人彦监视一名琴伎,说她极有可能是西瑱公主。闻人彦自然不敢慢待,郑重地将这件事交给手下人去办。但这么久以来,那女子一直老老实实呆在乐馆,没有什么异样,闻人彦手头事情又忙,自然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此时正值福王谋反,那西瑱公主却去了他的善堂。想通其中关窍,冷静如闻人彦也不由变了脸色:“他去那里做什么”
  “属下不知。”
  他是头一个赶过来将这件事汇报给闻人彦的,至于后续的消息,是由其他人负责。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冲进来另一名侍卫,竟是满面惊慌的神色:“殿下,那善堂中,那善堂中……”
  “快说。”
  “是西瑱的秘密精锐。”
  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心有余悸。他不过是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才听了几句话,屋里那几名黑袍人便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戴着面具遮挡了面容,只露出泛着幽幽杀意的眸子。
  闻人彦瞳孔骤缩,心跳顿时快了数倍,“他们要做什么?”
  “埋伏在公主回府的路上。”
  “什么,笑笑出府了,”闻人彦这回彻底失了冷静,脚步凌乱地踱着步,勉强思索着道,“他们大约还有多久碰上笑笑?”
  侍卫估摸着道:“两刻钟。”
  闻人彦终于松了口气,“将皇子府的人全部带上,赶过去大约来得及。”
  “是。”
  那侍卫领了命刚要退下,闻人彦忽然伸手道:“等等。通知城防军,让杨统领带人保护公主。”
  侍卫下意识阻止道:“来不及。”
  “他们暂时不会伤害笑笑性命,”闻人彦冷着脸坚持道,“快去。”
  “可是……”侍卫眼底划过难以置信的神色,想要再劝什么,最终还是低头应下,“是。”
  闻人彦紧紧握拳,骨节泛白,咬牙道:“告诉杨统领,一定要救出公主。”
  *
  马车忽然停下,闻人笑蹙了蹙眉,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骤然一惊。
  马车前站着八名装束怪异的人,一身黑袍,脸上带着诡异狰狞的面具,中间簇拥着一名戴面纱的女子。
  闻人笑听到随行的侍卫冷喝道:“来者何人,为何挡路?”
  一道清亮的女声说道:“大夏公主,烦请下车一见。”
  侍卫守在车前,微偏了头朝闻人笑道:“来者不善,公主您莫下来。”
  闻人笑咬着唇,心中紧张不安如被火烧。
  那女声又道:“怎的,堂堂公主,敢让你那小暗卫来查我的人,却连露面都不敢?”
  闻人笑眼神一凛,跳下马车,紧紧盯着中间那蒙面女子:“是你们伤了阿鸳?”
  蒙面女子笑着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闻人笑的侍卫连忙拦住她:“公主,不可。”
  见闻人笑犹豫,蒙面女子又道:“快过来,你以为这几个废物护得住你。”
  闻人笑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四个侍卫,又看了看对面的八名黑袍人,心头渐渐泛起绝望。
  阿鸳的本事她最清楚,能将阿鸳伤成那般模样,对面黑袍人的本事她便也清楚了。
  今天大概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抬腿朝蒙面女子走过去,侍卫们连忙挡在她面前,齐声道:“公主。”
  闻人笑轻喝了声:“你们拦也没用,让开!”
  她并不愿意如此打击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只是不想做出无谓的牺牲。
  绕过这几名侍卫,闻人笑低头慢慢地走着,一边说道:“若是……告诉父皇,儿臣不孝。告诉严将军,让他,让他再找个好姑娘。”
  闻人笑走到蒙面女子面前,便被八名黑袍人不远不近的团团围住。
  蒙面女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在细嫩的皮肤上掐出几个红印,“小公主长得可真可爱,难怪我那傻弟弟……”
  闻人笑皱着眉道:“你是谁。”
  “我呀,我也是公主呢。”
  “你是西瑱……”
  蒙面女子听闻人笑竟能说出自己的来历,眉毛一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闻人笑抿了抿唇,不答。
  “倒是还挺聪明的,”蒙面女子拍拍她的脸蛋,“你别怕,我不要你的命。你可是个宝贝呢,能将我的命保住。”
  闻人笑心里一凉,该来的果然躲不开。
  她认命地笑了笑,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讽刺道:“你想要的注定不会成功。出府是我自己犯的错,也由我自己承担。”
  说完,她猛的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朝自己的咽喉刺去。
  尖锐的簪头将将挨上皮肤,闻人笑的手被什么物体打中,簪子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后脑一疼,失去意识前的唯一印象,是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一声惊慌失措的高喊——“表妹!”
  *
  城门外。
  一身轻甲的独臂将军策马而立,眼中满是杀红了眼的戾气,狠狠一鞭抽开了一名靠近的叛军。
  玄铁制成的鞭子发出一声冷凝的脆响,与此同时,那独臂将军手腕上挂着的一串佛珠突然从中间断开,一颗颗滚落在地。
  *
  两天后,汝阳侯府。
  闻人笑眼睫轻颤,幽幽醒转,看清趴在床边的人,她不由微讶道:“六表姐?”
  后脑传来隐隐的痛感,闻人笑一时想不起自己睡着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己声音哑得厉害。
  杨敏诗灵动的大眼睛里顿时溢满惊喜:“公主,你醒了!”
  “嗯,”闻人笑忍着疼朝她笑笑,“我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杨敏诗怔了怔,觉察到一丝怪异感,犹豫着问道:“公主,你昏迷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吗?”
  闻人笑歪着脑袋,似乎在仔细思索什么,半晌才道:“我是昏迷了吗?不是睡着了?”
  杨敏诗:“……”


第83章 失忆
  杨敏诗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闻人笑用了很长时间才一点点接受这个事实。
  一觉醒来,京城的一切都变了。
  离京多年的康宁郡主回来了,福王叔起兵造反,镇远侯严谦带兵平乱有功,被封为镇国公。这就是杨敏诗知道的全部。
  这一切对闻人笑来说都是那样难以接受。她无措地红了眼,可怜巴巴道:“表姐,我想见父皇。”
  “哎呀,我忘了,”杨敏诗一拍脑门,“姑父这几日忙着处理福王谋反的事,让我们等你醒了立刻告诉他呢。”
  说完,杨敏诗像只兔子似的跑了出去,留下闻人笑一个人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包着白布的后脑,唤道:“阿鸳?”
  没有听到回答,闻人笑眉头一皱,声音透出一丝慌张:“阿鸳!”
  屋子里仍然一片寂静,闻人笑彻底慌了神,跳下床就往外跑。
  刚一拉开门,闻人笑就一头撞上了面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她仰头看了看,微微一怔:“表哥?”
  “怎么下床了,”杨慎行扶住闻人笑的肩,带着她往屋里走,“你头上有伤,别乱跑。”
  “阿鸳,”闻人笑急得语无伦次道,“我的阿鸳去哪了?”
  杨慎行皱着眉问道:“阿鸳是谁?”
  “阿鸳是……”
  闻人笑的话说了一半,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一醒来的世界天旋地转,最依赖的父皇不在她身边,就连阿鸳也不见了。
  “别哭,”杨慎行抬手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一会儿陛下就来看你了。”
  “真的吗,”闻人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颗泪珠,模样有些可怜,“父皇什么时候来?”
  “很快。”
  闻人笑抬头看看他,莫名觉得安心了些,“那好吧。”
  *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崇元帝一脚踹开房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见到侧身躺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的闻人笑,英武的帝王也不由眼眶微酸:“笑笑!”
  “父皇!”闻人笑跳下床跑到崇元帝怀里,“父皇你真的回来了。”
  崇元帝一愣:“回,回来?”
  闻人笑仰头看他,急道:“父皇,您这回可有受伤?”
  “……受伤?”
  这次并没有上战场的崇元帝又是一愣,想起小侄女杨敏诗刚才说的话,心头一紧,犹豫着问道:“笑笑,你可是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嗯,”闻人笑可怜兮兮地点头,“不记得了。”
  “那你都记得什么?”
  闻人笑想了想,嘟唇答道:“父皇您御驾亲征,我好怕。”
  崇元帝鼻头一酸,拍拍女儿的背:“父皇回来了,没受伤。”
  他带兵出征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而新的一年已经过了一大半。
  闻人笑笑着“嗯”了声,扯着崇元帝的袖子问道:“父皇,我的阿鸳呢?”
  “阿鸳……”崇元帝刚要告诉闻人笑阿鸳躺在公主府并未醒来,想到她此时的情况,又狠狠把话咽了回去,“阿鸳受了点小伤,正在公主府养伤。”
  闻人笑下意识相信自己父亲的话,先是松了口气,忽然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她头上似乎伤得不轻,若是阿鸳在,必定拼了命也要保护她的,那么……
  她眸光一暗,美丽的桃花眼又浮起泪光,声音戚戚道:“父皇,阿鸳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崇元帝一口否认下来,睁着眼说瞎话道,“阿鸳只是受了点轻伤,这回她保护不力,朕罚她留在府中面壁思过。”
  闻人笑半信半疑道:“真的?”
  “真的,”崇元帝把女儿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你安心在这里把伤养好再回去,你想想,阿鸳见到你受伤得多自责。”
  闻人笑终于松了口气,用力点点头:“嗯!”
  崇元帝在床边坐下,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笑笑,你还记不记得……”
  “嗯?”闻人笑歪了歪脑袋,“记得什么。”
  脑中划过某个念头,崇元帝又一次将快要问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若是笑笑不记得时远了……似乎并不是件坏事。
  于是他试探着换了个问题:“你可还记得,你养了两只小狗,灰色的,可闹腾了,一只叫西西,一只叫哈哈。”
  闻人笑认真思索半晌,捧着脸笑起来:“这名字取得可真好。”
  *
  当天傍晚,皇宫。
  严谦笔直地跪在崇元帝面前,低头求道:“求陛下允臣见公主一面。”
  “时远你先起来,”崇元帝皱着眉道,“都是国公爷了,怎么还是喜欢往地上跪。”
  严谦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重复道:“可否让臣见公主一面。”
  那天他杀光了最后一名叛军,带着一身鲜血和荣耀骑马走进城门,回了府却听到她半路被劫持、被杨慎行救走的消息,满腔重逢的喜悦就这样落了空。
  崇元帝眼中划过一丝不忍,犹豫着沉默许久,还是决定据实已告,“时远,你听朕说。笑笑她……不记得你了。”
  严谦猛地抬头,似是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不记得了?”
  “嗯,”崇元帝缓缓点头,“这一年多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虽然他确实希望闻人笑与严谦断得一干二净,如今看着严谦瞬间绝望的神情,心中还是不由浮起几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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