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萧堇墨听见有人进来了,甚至有些慌乱的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合了起来,仿佛怕被人看见一样。
“在写些什么吗?这么神秘兮兮的,该不是现在就迫不及待的给禹灝写书信吧?”凌紫宁有些好奇的继续询问。
“自己闲来无事,只是随笔的写些东西而已。”萧堇墨解释道。“对了,你刚刚说明天怎么了?”
“哦,我都忘了,我过来是要问询一下你,我们明天真的可以走?”凌紫宁不禁有些担忧的语气,“我听他们说是你极力要求明日就启程的,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啊。”
“无碍,不过几天的路程,你看我这几天恢复的不是很好嘛。”萧堇墨肯定的语气。
凌紫宁看着萧堇墨态度的坚决,“也罢,路上多休息休息便可,我们无需太过着急,那我回去让丫鬟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启程吧!”
“嗯,我也准备准备。”萧堇墨看见凌紫宁的允诺,脸上流露出期待与兴奋。
目送凌紫宁的离开,萧堇墨迅速来到桌椅旁,把放在那里的卷轴细心卷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衣服里,便也匆匆离开。
“独孤公子,不知我进来是否方便?”站在独孤傲门外的萧堇墨,有礼的敲门问询道。
里面并没有回答,正当萧堇墨有些犹豫不决的要离开的时候,门竟然缓缓的开了。
“独孤公子,你是否在?”萧堇墨谨慎的站在门外,看着敞开的房门,试探性的向里面望去。
还没等萧堇墨看清里面的情况,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把自己生硬的拉扯进去,还没有站稳脚步的他就顺势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知道情况有些不太对劲的萧堇墨急忙从怀抱中挣脱,却也不及那强硬搂住他的双臂力气,被有力的双手紧紧按贴在胸口处的萧堇墨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一会,就在我怀中安静一会好吗?”轻声在萧堇墨的耳畔喃呢着,似乎更多的是一种哀求,诉说着内心的忧伤。
萧堇墨竟然真的没有继续挣扎了,就这样安静的任其搂在怀中,没有其他的话语,却也像听懂了心声,像有什么滑落到他白皙而娇嫩的脸庞,却透着丝丝的冰凉,原来有些东西一旦离去,便再也留不住余温。
萧堇墨不由得双手环过他的腰际,紧紧搂住那故作的强壮,有些悲伤不是每个人都懂得。
终于感受到力气一点点的放松,萧堇墨抬头望着恢复到一脸平静的独孤傲,轻声而略带惋惜的口吻说道:“虽没能看清你的脸,但刚刚那个才是真的你。”
竟忽然被用力的推开,萧堇墨不禁后退了几步,独孤傲的表情瞬间有些微妙的变化,有些惊慌的似乎欲要伸出双手,却也最终还是没有理会。
“我刚刚只是…可能因为这次受的伤比较严重,所以我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独孤傲忽然开口,似乎像是在辩解着什么,语气竟也缓和很多。
萧堇墨根本并不在意刚刚独孤傲的行为,不论是暖风般温柔还是风寒般冷酷,他都承受的来。
“我只是想过来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同行,明日去安陵皇城?”萧堇墨依旧是温柔的口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绝对不会。”独孤傲甚至想都没想的就给了一个答案,甚至语气都有些凌厉。
“那么你和老五准备去哪呢?”萧堇墨面露难色,因为清平帮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就不用萧公子费心了,天下之大就没有我独孤傲的容身之处吗?”独孤傲转身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真的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同行吗?”萧堇墨再次想得到确认,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你为何这般希望我能跟随你们一起呢?”独孤傲放下茶水,带着些许的戏谑与邪气望向萧堇墨。
被独孤傲的眼神射过,萧堇墨顿时觉得竟有些不自在起来,“因为…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为人还不坏,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去处,这样大家也有个照应,而且你无论身手还是智慧都让我佩服,或许可以为国效力,为苍生谋福呢?”萧堇墨自己都有些心虚的解释着,但却也是他的一些想法,而真正的一些原因是永远不会说出口的。
“如果你来求我,我或许会同意和你们同行的。”独孤傲起身便走到萧堇墨的面前,扳起他的下巴,“你做的到吗?”
萧堇墨并没有反抗,也没有恼怒,“你想让我怎么做?”
独孤傲挑挑眉,邪恶的眼神望着他:“我要你离开安陵禹灝呢?”
萧堇墨却笑了起来,在这样一张无邪纯净的脸上透出丝丝笑容,却是万般的无奈:“让他尝到失去我的滋味吗?其实不用这么费心思的,那一天或许很快就会来了。”
一言既出,独孤傲的手竟然僵在那里,表情竟也有些不自然了,“你回去吧,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山贼终究是山贼,一辈子都是。”
萧堇墨望着独孤傲的背影,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何样的心情,究竟在内心深处埋下了多少仇恨的种子,“对于我而言,每一天都犹如新生,所以我会珍惜每一天,不要被心智蒙蔽了双眼,希望下一次见到你,你会在我的记忆中存留下笑容。”
说罢,萧堇墨便默默的走出了独孤傲的房间,阵阵寒风吹过,在这塞外的秋季真是异常寒冷与凄凉,不禁打了几个冷战。
“为何这么晚还没有休息?”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话语,走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子夜啊,我只是刚刚有些事情想要问询。”萧堇墨看着身后的子夜,“你怎么也没睡?““想想明日就要离开这里,竟然还有些留恋,人真是很奇怪,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想到他的万般好处,只是没想到时间久了,我竟然也开始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子夜感叹道。
“是啊,只要是人都是有感情的,无论他经历了什么,只是有些人学会隐藏罢了。”萧堇墨满是认同的语气。“外面有些寒气了,要不要进房间一叙?难得今夜是在这军营的最后一晚,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无眠了。
“也好,我正也有些事情想问询一下你呢。”子夜答应道。
两人随即来到了萧堇墨的房间,点亮了烛台,晕染的光亮似乎蒙了一层雾气般缭绕着,在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这是子夜和萧堇墨难得的秉烛夜谈。
“刚刚你说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萧堇墨关上房门,便想起了刚刚子夜的话语,不禁有些好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萧堇墨,我只是想知道你近来有没有和你的父亲通书信呢?我只是有些想宝宝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和你父亲生活的如何,有没有想念我呢?”子夜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寞。
“我…我父亲吗?最近因为实在有些忙碌,没有顾全太多,所以就也没有和父亲有过多的来往,不过等我们回去以后,就可以见面了吧,相信宝宝肯定会生活的很好的,他那么乖巧懂事,倘若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父亲一定早早的传来书信了。”萧堇墨劝慰道。
“但愿吧,第一次离开宝宝这么久,现在越是快要见到了反而越是想念,似乎一刻都不能等待了。”子夜满眼的想念。“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吧,是宝宝发现了你和安陵禹灝,让你们逃过一劫,看来真是上天的安排啊。”
萧堇墨捻了捻烛芯,昏黄的光亮铺在脸上,遮挡住光晕,一片暗影便被投射到墙壁上,闪闪烁烁。
“当然记得,看来宝宝自小就是一个天性善良的孩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说子夜其实是个好父亲啊。”萧堇墨竟有些艳羡的语气,“有个孩子在身边真好,孩子的世界永远是那般的天真无邪。”
“是啊,所以说宝宝就是我的命,为了他我什么都舍得,无论让我背负什么,背弃什么,我都愿意去承担。”子夜满含深意的语气。
每一个人为了心中的唯一,都甘愿牺牲自己的所有,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不是为了什么回报,而是世上最纯净的守护与坚守。
“子夜,等我们一回去,就去看望他们吧。”萧堇墨的内心似乎也有些波澜。
“嗯。”肯定的回答,“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明天的赶路会疲惫的,我可不想继续再为你们奔波卖命了。”
萧堇墨明白子夜的意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着什么,其实还是关心他的吧,只不过他要永远把自己的善意伪装成刻薄而已。
送走了子夜的萧堇墨却并没有急于入睡,在昏暗的烛光下,打开怀中的卷轴放在桌子上,继续拿起笔在忙碌着什么。
天才朦胧亮,车马声、脚步声、叫喊声便在军营中热闹的响了起来,终于准备好返回了,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期待和兴奋。
“那就不留大家了,以后若有什么我李某可以帮助的,必竭尽全力,我李某永远在这里等着你们。”李潮汐望着所有人,表情竟有些难过,毕竟在一起这么久,彼此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也有了深厚的感情,而自己的任务就是驻守在这里,所以军营早已经成为了他的家,所以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我代大家先谢过李兄了,将来若是有什么难事,也可以直言于我们,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刘蒙慷慨激昂的说道,这一刻他想起了小皇子。
“好一个一家人,李某甚是欣慰,那就恕不远送了,没事记得回家来看看。”李潮汐竟有些激动,鼻子一酸,泪水便充满了眼眶。
“李兄请留步吧,我们一到安陵皇城便传信于你。”刘蒙示意所有人员准备启程。
“等你们的消息。”李潮汐望着离去的刘蒙,在后面大喊着。
坐在轿中的萧堇墨掀开轿帘一直向外面张望着,满眼的焦急与期待。
“你在找什么?”骑着马来到轿子旁的鬼月忽然低声问道。
“我就是看看…”萧堇墨吱吱唔唔的也没有说清什么,但是眼神似乎依旧没有收回。
“在找独孤傲吗?”鬼月毫不掩饰的揭开了萧堇墨心中的秘密。“今天一早大家都没有看见他,估计是昨晚就离开了。”
“昨晚就离开了吗?”萧堇墨有些惊讶的口气,“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有自己的打算吧,再或者他原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离开是早晚的事,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和我们有更多的交谈吧。”鬼月暗自的分析着,从那一晚和子夜偷听到的秘密开始,他就知道鬼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哦,是这样啊。”萧堇墨明显有些失落的表情,随之便把眼光收回,把轿帘放了下去。
鬼月有些不解的望着萧堇墨,不知道他是从何时起开始在意这个独孤傲的,却也不方便过多的问询。
队伍因为照顾萧堇墨和安陵皇妃,所以走的格外缓慢,却也在历经了五天五夜后,即将快到永华都,这就意味着离安陵皇城不远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前方的不远处就是永华都了,但是我们即便加快速度天黑之前也到不了,那么是连夜赶路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呢?”刘蒙向皇妃问询道,毕竟现在的队伍中,凌紫宁的身份是最具有权利的。
“连夜赶路恐怕会有危险,况且还有一些女眷,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也不迟。”凌紫宁分析着目前形势,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刘蒙和鬼月等人自然也觉得凌紫宁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还是小心为上,虽说这永华都就在眼前,可是倘若途中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也是措手不及的。
萧堇墨从离开军营的一刻起竟开始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似乎心中压抑着什么事情一般总是轻皱眉头,虽然眼眸中满是渴望与期待,却能望见一丝的紧张与忧虑。
天逐渐暗淡下来,却也终于找到临近的一处客栈,虽然有些简陋,但却是这方圆几里为数不多的人家中唯一的住处。
每个人都安排好了以后,因为房间实在容不下所有人,刘蒙和梦儿一个房间,鬼月竟然毛遂自荐的要求和子夜一个房间,理由是他的房间在萧堇墨和皇妃的中间,由他们两个人来保护是很有必要的。
可想而知子夜自然是不愿意的,在经过鬼月的软磨硬泡加之实在没有地方可住的情况下,同时鬼月又说道:“子夜,我们这么做可是为了保护萧堇墨和皇妃啊,我知道你肯定要说和你有什么关系?”说罢,竟然偷偷贴近子夜轻声说道:“不过你要想想,就算和你没有关系,万一皇妃有什么意外的话,你能脱得了干系吗?那可是安陵国的皇妃,到时候说你一个保护不利的罪过,就够你掉几次脑袋的,毕竟现在我们是我们现在可是拴在一只绳上的蚂蚱,凡事要小心啊。”
子夜听着鬼月的劝说,虽然表情有些缓和,依然透着几分愤怒,他知道鬼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是危急时刻,不是为了保护凌紫宁,而是萧堇墨的生命他必须保住,也许有他在还是有些好处的,便冷冷的说道:“我睡床上,你睡地下。”
“睡地下?这么冷的天…”鬼月惊讶的口气,竟有些不满。
“那我还是一个人睡好了。”子夜说罢,起身便要把鬼月赶出房间。
“好好好,地上就地上,正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内功。”鬼月满是无奈的语气,却也答应了子夜无礼的要求。“我先出去透透气,适应一下寒冷。”鬼月打趣的说着。
“不用看了,萧堇墨一来到客栈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子夜一眼便看透了鬼月的心思。
“我…”被子夜这么一说,鬼月现在可谓是哑口无言,转身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禁面露疑惑:“你不觉得萧堇墨最近有些奇怪吗?”
子夜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说道:“你今天才发现吗?”似乎言语中还有些嘲讽。
“你的意思是你也这么觉得?”鬼月立刻起身的走近子夜,似乎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离我远一点。”子夜有些嫌弃的语气,却也把一个辈子扔到了鬼月的怀中。“我睡觉不需要被子,你可以把它铺到地上。”
明明没那么冷漠,却依旧要找出万般理由。
“你快和我说说,你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鬼月穷追不舍的问道。
“你和他那么熟悉,连你都不知道他哪里不对劲,我又怎么会知晓呢?”子夜话语中似乎总是有几分尖酸刻薄。
鬼月怀里抱着被子,再一次坐回到椅子上面,不禁面带思索的表情,“到底是哪里不对呢?的确是萧堇墨啊,可是为什么有时候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陌生呢?”
一边陷入深深的思考,另一边的子夜早已经悠闲舒适的躺在床榻上,“喂,你真的那么残忍的让我睡在地上?”鬼月再一次面带可怜的问道。
“闭嘴,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子夜几乎没留任何想和他商量的余地,同时翻了一个身,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可怜的鬼月。
鬼月绝望的看了一眼子夜,把被子铺在了地上,只得无奈的躺在了上面。
夜半时分,萧堇墨的房间似乎还没有熄灭烛火,门‘吱呀’的一声响起,只见一个人影从房间内轻声走出,竟缓缓走向客栈外面。
寒风刺骨的侵袭着身躯,只见外面早已经有了一个人的身影,似乎早已经在等待,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事情就这样蔓延。
“萧堇墨,你终究还是做出选择了?”一个男人冷漠而冰冷的语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寒风骤起,一缕长发在夜色中飞舞,稍纵即逝的温暖转化为蚀骨的冰冷,单薄而孱弱的萧堇墨安静的站在客栈外,看不出的表情,理不清的思绪,散发着的点点忧伤,弥漫在这满城的风花雪月。
“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吗?”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报复吗?”
“你可以随便怎样想,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那就是我要你随我走。”再一次阐明了自己的态度,甚至不愿意面对萧堇墨的问题,只是依旧冷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