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真是世间难寻的美啊!”刘蒙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刘蒙,你再说一遍?”安陵禹灏幽幽的说道。
“我说,皇妃真是…属下该死,属下之罪,属下竟然口无遮拦。”刘蒙忽然反应过来。
“大胆刘蒙,皇妃是你能夸赞的吗?”安陵禹灏假意的气愤。
“是谁在门口大声叫嚷?”正在刘蒙与安陵禹灏说话间,忽然传出女子甜美的妙音,说着便向门口望去。
“是安陵皇子…禹…禹灏啊。”紫宁有些娇羞的说道。”正是我,听母后说你回来了,并且已经清醒了,就赶紧来看望一下,身体还好吧?”安陵禹灏走进房内。
“嗯,身体并无大碍,让小皇子挂心了。”紫宁轻轻低着头,心怦怦跳个不停,仿若要从身体蹦出一般。
“小皇子?还这么客气?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吗?你是我安陵禹灏名正言顺娶回来的,是我们安陵国都的皇妃啊,自然以后要改口叫夫君啊。”安陵禹灏似戏谑似认真的说道。
“夫…夫君…”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倒不像在唇齿间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胸间挤压出来的,俏脸红的像云霞般红晕。
“这就对了,以后可不要犯这种错误了。”安陵禹灏似在教育的说着。
“夫…夫君前来是看望紫宁的吗?”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然了,做丈夫的当然要关心自己的妻子了,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吧,你觉得很奇怪吗?”安陵禹灏反问道。
第四十二章
(安陵皇城花月阁)
“哦…”凌紫宁羞赧的低下头,满脸却洋溢着幸福。
“对了,听说你被鬼王抓了去,现在为什么安然无恙的放了回来?”安陵禹灏故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放了回来,我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我其实一点都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可怕。只是记得一直被关在一个黑屋中,然后一直是一个人,一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而已。”像在喃喃自语,眼神中却闪现出一丝的恐惧,却夹杂着飞蛾欲挣脱束缚的蚕蛹般奋勇与执着。
顷刻间,安陵禹灏便沉默不语,因为他懂得一切,想给你机会去辩解,去看清这个丑恶的现实,但你从把真相掩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你的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仇恨所能蒙蔽的不只是双眼,还有一颗曾经鲜活热情的心啊,曾经是有多爱,此刻才能生出这般的仇恨,纵使明知是深渊,明知是阴谋,也会纵身一跃,只求一个真相,却毁灭了一切。
安陵禹灏不禁被这样的眼神所震颤,一双曾经纯净如水的眼眸在恍惚间像是迷上一层朦胧沉郁的雾霭,不再清晰,不再明亮,不再鲜活,这便是权力与争斗的殉葬品吗?比如紫宁、枫儿,还有那个用尽一生想去守护的萧堇墨。
“紫宁,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大家都很疼爱你啊,你的父皇、母后、哥哥,以后还会有我。”安陵禹灏打破了沉默,不知为何,他的心仿佛被针狠狠的刺入般揪心的痛楚。
“疼爱吗?真的疼爱吗?”柔弱的身子轻颤着,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向安陵禹灏。
“疼…当然疼爱了,来到我们这里,会依然宠爱你的。”安陵禹灏忽然温柔的语气说着。
“在你们这里吗?你会好好对我吗?”眼睛忽然一亮,仿若见到了曙光。
“我…我父皇和母后自然会好好对你啊,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就好。”安陵禹灏的眼神忽然飘忽不定,没有直视凌紫宁。
“我是说,你会好好宠爱我吗?”没有罢休的继续追问,眼神满是期待。
“我…我会…我想我会的。”短短的一句话,安陵禹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知为何,这么简单,却如此的难以出口,那么以前千百次对他的轻易许诺,却是那样的脱口而出,不加思索。
用心的承诺根本不用刻意,就在瞬间,就已明了,今时今日的他,便是我永生的执着。
“我就知道,我还有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那皱着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扫清了久久的阴霾。
此刻他别无选择,此时她难逃心魔,在这样的境遇,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女子走入深渊,此刻的他成了她的全部,而她也成了他的责任,虽没有沧海桑田的承诺,但任谁都懂得,如若在此刻连安陵禹灏都要放弃眼前的人儿,那她的精神支柱就会轰然倒塌,最终万劫不复。
“你先收拾衣物,我去探望一下父皇和母后,然后护送你回国。”安陵禹灏说道。
“嗯,我会等你回来。”紫宁轻诺。
(安陵皇城大殿路中)
“小皇子,到底怎么回事?刘蒙没有弄明白啊,到底你打探到什么了?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啊。”刘蒙跟在安陵禹灏的旁边疑惑道。
“正因为什么都没说,才让我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安陵禹灏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皇子,你可以再说清楚一些吗?刘蒙没有听明白啊。”
“我们心知肚明,紫宁已经听到了鬼王和我母后的谈话,但是刚才一问,她并没有承认,我倒是希望她能说出来,至少证明了她的怀疑,然而她却只字未提,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她已经深信不疑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父皇害死了她的母后,只有完全相信,才会不抱希望,因为她已经认定一切。”安陵禹灏放慢了脚步,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是说?凌紫凝完全相信了那些话?”
“我不敢保证她相信了多少,但她从隐瞒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停下了。”安陵禹灏惋惜道。
“如果真的像你所分析的,她此次回国,岂不是?”刘蒙欲言又止。
“没错,报仇!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本来就缺失一种内心的安全感,即使从来不向他人说起,哪怕再多的人给予她深深的爱,但是终究替代不了那心底所期望的母爱,当一切真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你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承担?”
“也是啊,孩子的确都向往亲人的爱啊。”话语间,刘蒙竟然有些哽咽。
“刘蒙,还是那句话,我虽不是你的至亲,但却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便一直有一份亲情在身边。”安陵禹灏忽然停下脚步,再一次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皇子…”刘蒙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真的懂得这位风华绝代的安陵禹灏了。
“刘蒙,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重要的事?”
“我们必须和紫宁一起去一趟寰昭国都。”
“去寰昭国都?”
“没错,我心中的疑问还很多,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鬼王也不会就此罢休,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嗯,刘蒙懂了。”
(安陵国都枫叶巷)
清风吹拂,散了袅袅炊烟,夕阳映山,醉了暖暖人间。
“枫儿,收拾的怎么样了?”凌卓溪一贯温柔的语气询问。
“嗯,全都整理好了,有盘缠、衣物、吃的,还有…”萧堇墨一一的念叨着。
静静看着眼前像孩子执着于游戏般认真的萧堇墨,凌卓溪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论是以前的萧堇墨,还是现在的萧枫儿,他一直都没有离去,因为凌卓溪从未在他身边走远。竟有那么一刻,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听着枫儿的喋喋不休,他在笑,枫儿闹,不用过多的交谈,只要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就好,原来幸福可以这么轻易的萦绕。
“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都要搬走啊?”凌卓溪笑着说道。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这样做呢,家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舍不得。”萧堇墨欢快的回应。
“好吧,等到了寰昭国,我就建一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房子给你。”
“才不要,劳民伤财的,有钱不如救助灾民呢。”萧堇墨坚定的说道。
“好好,你说怎样便怎样。”凌卓溪满眼宠溺的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萧堇墨询问。
“萧伯父为我们张罗了一桌的饭菜,不如吃完再走,如何?”凌卓溪建议道。
“嗯嗯,太好了。”萧堇墨再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密室中)
“烈儿,我交代你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雄浑的声音传出,苍劲有力。
“回义父,据我们的情报所查,那日大殿上的男子叫萧堇墨,是安陵国都一个书院夫子的孩子,自小身患顽疾,身体虚弱,他没有母亲,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室,看起来很是平常,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烈煞细心的说着。
“不能够啊,那为什么安陵国和寰昭国的皇子都那么护着一个毫无来历的人呢?”鬼王不解。
“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烈煞犹豫不决。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了?”
“据媚儿告诉孩儿,那个一向冷血无情的寒煞好像也格外在意萧堇墨。”烈煞小心翼翼的说着。
“你是说寒儿竟然也对那个男子不一般?”鬼王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但却依旧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孩儿确实不太知道实情,如若义父想知道,何不亲自问下媚儿呢?”
“不必了,既然寒儿这样做就必定有他的道理,看来这个萧堇墨真是意义非凡啊。”鬼王透出鬼魅般的笑声,阴风阵阵。
“那接下来…”
“对于我们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一向要善待哦,等待他发挥最大的功效呢。”鬼王阴险的说道。
“孩儿明白了,至少萧堇墨现在不可以死。”邪邪的一笑,消失在密室中。
(安陵皇城大殿)
“父皇,孩儿愿意亲自带队,护送紫宁回国探亲。”安陵禹灏跪在大殿上商求。
“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刻,你若亲自前去,只怕…”安陵明成略带迟疑。
“父皇,我身为安陵国都的皇子,本来就应该征战沙场,不畏强敌的,怎可在这上面退缩,况且我身为紫宁的夫君,夫人回国探亲,丈夫哪有不跟随之理?”安陵禹灏义正言辞的解释。
“嗯嗯,老臣觉得小皇子说的不无道理,这也算是为皇子将来登基树立威望的时候。”李太守上前说道。
“臣也觉得如此甚好。”成中堂也跨出一步表示赞同。
“好主意。”“老臣也认为是最合适的人选。”大臣们纷纷发表言论,意见基本一致,同意安陵禹灏的提议。
“请父皇下令。”安陵禹灏再次乞求道。
“也罢,我安陵明成的儿子,也该立于天下了,即日启程,率军一千,护送皇妃回国。”安陵明成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宣布这项决议。
“谢父皇!”
第四十三章
暮色苍茫,余辉斜映,轻微的触动,便尝遍了人生的孤独,不是世界抛弃了谁,而是我们遗忘了人间。那在深夜才能不断翻卷涌来的痛楚,只有窗外随着寒风不断舞动的枝叶相伴,都是孤苦无依,同样摇摇欲坠。千百次在梦魇中醒来,眼角还残留着被风干的泪痕,不是放不下,只是那心底最后一丝的留恋不舍抹去。禁锢的记忆,刻骨的伤痕,若再次相遇,已不知该如何继续。
(安陵皇城)
花月阁外停着一辆紫檀木建造的精致马车,轿顶是琉璃瓦片,绚丽夺目,周身漆成喜庆的红色,并雕刻着花鸟鱼虫的纹路,轿帘是上好的西域丝绸,色彩缤纷,华丽异常,像镶嵌着金丝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连拉着车的都马套着纯银打造的盔甲,贵气袭人,而华丽的轿中佳人更是顾盼生姿,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都能艳冠群芳,灼目非凡,众所周知,她就是安陵国都的皇妃——凌紫宁。
眼见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排开,护拥着阵仗中央的华丽马车,而为首的骑着骏马的张扬男子,俊俏的脸庞,刚毅的面容,身披黑色战袍,满头耀眼银白,黑白相映,互不相让,就让这色泽更加重了意味,格外醒目,英姿飒爽。他便是此次护送皇妃的大将,是皇妃的夫君,是安陵国都的皇子,是百姓的希望——安陵禹灝。
“小皇子,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吗?”刘蒙上前问道。
安陵禹灝突然拽紧缰绳,使马掉转过头,充满士气的问道:“将士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将士们齐欢呼。
“此次我安陵禹灝同大家一起前往,无论途中出现什么状况,有我和大家一起面对,同甘共苦。”继续鼓舞士气。
“小皇子万岁!”将士们显然被安陵禹灝的话语所感动,再一次的应和道。
“好,出发!”说完,扬鞭征途。
(安陵国都枫叶巷)
“你们路上千万要小心,现在比不得过去,世道太乱了。”萧素不放心的一遍遍的叮咛。
“萧伯父放心,有我在,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我们到了,一定稍口信通知您的。”凌卓溪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父亲,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还等着治好病,回来照顾父亲呢。”萧堇墨也在一旁劝慰萧肃。
“你们说的这些我也全明白,不过还是多加小心为好。”萧肃担忧的说道。
“我们会的,您就安心的等着我们回来就好。”凌卓溪承诺道。
“那我就不远送了,枫儿就拜托了。”萧肃满眼慈爱的望着萧堇墨。
“萧伯父真是客气了,您就此留步吧,我和枫儿上马车了。”凌卓溪说罢,指了指停在门口的马车。
“那一路保重!”萧肃最后温柔的望向萧堇墨,转而又坚定的看着凌卓溪。
“伯父保重!”一瞬间的对视,凌卓溪不禁感慨,这样的眼神为何那么似曾相识。
“父亲保重,替我向寒儿哥哥说一声,因为他这几天好像很忙,我都没有来得及和他道别呢。”萧堇墨眼神一暗,显得有些失落的表情。
“我会的,放心,你的寒儿哥哥一向很懂事,他若知道了,同样会替你高兴的。”萧肃肯定的说道。
“萧伯父,再会了,等我们回来。”凌卓溪在马车内探出头来说道。
“再会!”萧肃挥手道。
(荒山处)
安陵禹灝千人的队伍行进到荒山处,悬崖峭壁,地势险要,鸟兽啼鸣,在空荡的山谷中回音阵阵,显得异常恐怖,不时的有马被惊起而逃窜,弄得人心惶惶。
“小皇子,我看队伍有些疲惫,不如我们休憩一下怎么样?”刘蒙建议道。
“嗯,也好。”安陵禹灝环顾一下四周说道。
“所有将士听令,原地休息!”刘蒙快马加鞭的跑到队伍中央喊道。
安陵禹灝也随之调转马头,向队伍中央的轿子奔去。
“感觉怎么样,累吗?”安陵禹灝细心的询问。
“嗯,还好,不过这轿子还比较稳当,不至于太过疲惫。”看到安陵禹灝,凌紫宁惊喜的回答。
“你的身体还虚弱,若有不舒服,要及时通知给我。”说完,便要返回。
“禹灝…”紫宁匆忙的喊住。
“嗯?还有事吗?”疑惑的回头问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特意过来关心我的吗?”紫宁原本苍白的脸顿时粉嫩了,像一抹云霞。
“全军的人都是在保护你一个人,你觉得我能不关心你吗?”安陵禹灝没有直面的回答。
“你变了…”紫宁直直的望向安陵禹灝。
“我一直如此。”转身欲走。
“你竟然懂得顾虑他人了,以前的安陵禹灝心中只有狂妄不羁。”散下垂帘,挡住视线,只是轻轻的道出,却透出些许的不安。
安陵禹灝没有回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见手指狠狠的勒紧缰绳,硬生生的勒出了血印,然后便听见从喉咙挤出的几个字眼:“今生只因一人而转变。”说罢,便骑马离去。
“小皇子,事情有些不妙。”刘蒙看见返回的安陵禹灝,忧心忡忡的说道。
“什么情况?”安陵禹灝镇定的问道。
“这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经常会有山贼出没打劫财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原本探子来报说此地近来很平静,应该并无大碍,谁知…”刘蒙惭愧的表情。
“他们盯上我们了?”
“好像是,并且是早有埋伏的预谋。”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这条路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之前那么平静是为了养精蓄锐,自然是等我们这条大鱼的到来,看来山贼也不是莽夫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