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堇墨亲笔
“什么叫你便是你,我只是我,萧堇墨与你再无瓜葛?萧堇墨,我要你给我解释清楚。”终于把压抑已久的苦闷释放出来,安陵禹灝近乎咆哮,“无端端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又突然间的消失掉,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留下我一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安陵…禹灝。”梦儿慌张的走进房间。
“梦儿,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他没有走,只是嫌这里太闷了,出去走走对吗?”安陵禹灝抓着梦儿纤弱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
“你不要这样自欺欺人了,萧堇墨的确走了,但他绝对没有辜负你,没有辜负大家,萧堇墨永远是那个只会一心为别人着想的萧堇墨。”梦儿愤怒的大叫。
“没有辜负大家?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就走了,难不成也是为了大家?”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一个惊天动地的举动,瞬时就让安陵禹灝怔住了。
“安陵禹灝,只有你没有资格质疑他。”梦儿原本红肿的眼睛又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没有继续的吼叫,也松开了泪水涟涟的梦儿,仿佛行尸走肉一样的默默走出了房间。
独自站在枫树下,思绪乱飞,都说幸福短暂,没想到竟在这一眨眼间,一切终是回到了原点。其实生命一直如此,只是在遇见你之后,便以为你狠狠的打破了我的一切,仿若我一直这么开心快乐,全然忘记了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还是那么骄傲的生活,安陵国都的皇子其实要比所有人还要寂寞的多,不允许有逃避,不允许有自我,像一只囚禁的鸟儿,被剥夺的如此赤裸。
“小皇子,外面天凉了,小心身体。”说着,刘蒙便脱下衣服搭在安陵禹灝的身上。
“刘蒙,我错了,梦儿说得对,我没有资格质疑萧堇墨。”安陵禹灝懊悔的说着。
“小皇子,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们都了解萧堇墨的为人,我相信他此次的不辞而别一定有什么苦衷的。”刘蒙也信誓旦旦的说着。
“只是有些话,也没必要说的那么绝情吧,我知道他是讨厌我,可是…”
“讨厌你?”安陵禹灝还没有说完话,就被刘蒙打断了。
“是啊,我这个臭脾气,是个人都讨厌吧!他只是为了躲开我而已。”安陵禹灝心灰意冷的说着。
“他…”刘蒙刚要解释什么。
“好了,我想明白了,你也不用替他说好话了,我知道你也是他的朋友,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这个名字,从此就真的再无瓜葛吧,你是否满意?萧堇墨。”安陵禹灝没有让刘蒙继续说下去,抬头看着飘落的枫叶,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仅凭一个不再被提起的名字就想把萧堇墨从生命中抹去。
其实刘蒙想要告诉他,如果萧堇墨真的讨厌他,就不会亲自把他从那个晕倒的地方背回来,汗流浃背却不用我们的帮助,就不会一直为了守护他,而硬挺着虚弱的身体彻夜不眠。只可惜,这些话却硬生生的憋进了肚子,不敢提起。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说今日过后,萧堇墨便与安陵禹灝无半点瓜葛。十年生死两茫茫,回首间,一起嬉戏的过往,是否尘封在那枫树下的凝望。
早晨的鸟儿似乎比平日更加喧闹,难道他们也要分别,寻找各自的家乡?
走在院中,竟然有一只狼的幼崽,“刘蒙,什么时候道长养了一只狼?”
“它不是道长养的,它是萧堇墨那日与狼一战后,看它可怜,带它回来的。”话刚说完,刘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说过不要再他面前提到萧堇墨这个名字的,看着安陵禹灝的沉默,刘蒙恨不得立刻逃离出去。
一个小动物尚且看它可怜,不愿让它备受孤独,为什么你就确定我可以承受呢?安陵禹灝注视着这只在他脚下撒娇的狼崽,“它是不是叫‘奇迹’?”
“奇迹?很好听的名字呢,它真是个奇迹呢!”刘蒙高兴的抱起它。
“以后你就叫奇迹了哦,是皇子赐给你的名字,小可爱。”
“呜呜…”狼崽嘤嘤的叫着。
“为什么我觉得有人告诉过我呢?”安陵禹灝紧锁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安陵国都须弥道观)
“了尘道长,梦儿姑娘,多谢几日来的照顾,今日是特意来辞行的。”安陵禹灝毕恭毕敬的说着,全然不见平日的嬉皮笑脸。
“不在多休息几日吗?”了尘道长挽留着。
“刘蒙已经准备好了,况且我俩已经出宫多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该回去了。”
“嗯,那我就不挽留了,一路走好,有时间,这里随时欢迎你。”了尘道长真切的说着。
“嗯,还有刘蒙,以后有时间记得要回来看看我们,不要忘了我俩的…”梦儿也依依不舍的说着。
“哦哦,梦儿啊,会的,我都记得,有时间会来看你们师徒的,哈哈!”刘蒙不自然的迅速接话。
“道长,梦儿,随时欢迎你们去宫中做客,虽比不得这里的闲情雅致,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安陵禹灝热情的说。
“哈哈,宫中的生活我怕是无福消受啊,还是在这山间自由畅快。”了尘豁然的说。
“安陵皇子,昨晚对不起,一路顺风。”梦儿不好意的的说着。
“呵呵,梦儿姑娘言重了,我还要谢谢你呢,那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便要离开。
“等等,安陵禹灝,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像,要用心去看,往往会看的更真切。”了尘道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谢道长。”安陵禹灝微微一愣,随后便感激的说道。
又一次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梦儿紧张的问道:“师傅,你刚刚和安陵禹灝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有那么重要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呢?”梦儿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何妨?世间的事本来就如此,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师傅,那我做的对吗?”梦儿可以肯定的确信她的师傅其实一切都知晓。
“深陷其中往往越看越乱,置身局外反而却是如此明朗,没有对与错,每个人都只不过都在信守承诺。”了尘平静的话语。
的确如此,谁又分得清是非的对与错?每个人都不过是在为了你我,而信守承若。
(安陵国都永华都)
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一时的都城,黑衣男子和萧堇墨回到了永华都。
“为什么答应我回家探望父亲?”安陵禹灝平静的问着。
“我不想你太多的怨恨我。”淡淡的回答着。
“可我依然不会原谅你。”坚定的说着。
“我了解。”一个简单的回答,却也充斥着忧伤。
“要进来吗?”停留在家门口,萧堇墨无奈的问着。
“住在这里吗?”
“是啊!”
“一直住在这里,没有搬过家?”黑衣人疑惑的盘问着。
“真有意思,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住在这里,怎么会搬家?到底要进来吗?”萧堇墨又一遍问道。
“或许吧,那就看看萧伯父是否还认得我?”黑衣人若有所思的回答。
“说过多少遍了?我们素不相识,父亲又怎会认得你?”萧堇墨不耐烦的敲响了门。
“何人敲门?”院内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父亲,是孩儿。”萧堇墨激动的说着。
“是墨儿吗?说去游学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院门被打开了。
“父亲!”一下扑到怀里,像孩童撒娇般的紧紧拥抱。
“哈哈。我的墨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娇惯,都是一个男人了,还这么离不开父亲啊!”说笑着,却也满眼的思念。
“这位是?”注意到萧堇墨身边的黑衣人,眼神间却略过一丝的惊讶。
“哦,我忘记介绍了,他是孩儿游学时交到的挚友,从远方而来,正好途经家门,顺便回来看望一下。”
“伯父,你就称在下寒儿吧,打扰了。”硬挤出一丝的温柔,客气的的回答着,却一脸质疑的盯着萧伯父。
“寒儿?哦,既然是墨儿的好友,果然是一表人材啊,屋里坐。”热情的招待着,神情却总是几分闪躲。
“墨儿,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近日很是疲劳呢?”萧伯父一脸关切的问着。
“没有啊,父亲,孩儿身体可好了,每天都很高兴呢,秀丽的山川,清澈的河水,孩儿都眼花缭乱了。”萧堇墨绘声绘色的说着,“是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像怀念般的深深回味。
“那就好,出门在外,为父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看你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语重心长的说着。
“嗯嗯,父亲不要担心墨儿,墨儿真的很好。”萧堇墨急忙劝说着。
“既然回来了,那为父去做几道小菜尝尝吧,你是不是也想念父亲的饭菜了?”
“不用了,父亲,孩儿就要走了,我和他还有好些地方要去呢,趁现在身体还好,墨儿想去好多没去过的地方,因为时间太紧急了,所以就不多留了。”萧堇墨装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
第二十章
(安陵国都永华都)
“萧堇墨,多住几日也无妨,我们其实远远不必那么匆忙。”在一旁的寒儿突然说道。
“你?”萧堇墨僵直的坐在那里,愣愣的望着黑衣男子。
“哈哈,墨儿,看你朋友都说不着急了,那就在家多休息几天吧!”萧伯父高兴的说着。
“嗯,父亲,墨儿都饿啦!”萧堇墨转而又像撒娇一样。
“哦,你看看我的脑子,墨儿你先带你朋友去街上转转,他肯定没有来过这里,我这就去准备吃的。”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为什么?”萧堇墨疑惑的问着。
“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没有回答萧堇墨的问话。
“走吧!”说着,两人走出了院落。
“这里还是这么热闹。”看着集市上的人来人往,黑衣男子感慨道。
“你来过这里?”萧堇墨询问着。
“何止来过。”是淡淡哀伤。
“可以随我去一个地方吗?”
“和你去?”
“嗯,叫枫叶巷。”
“枫叶巷,在哪里?”萧堇墨吃惊的问着。
“你没有听说过吗?在城内的最东面。”
“城东吗?那里现在基本上是一座废城了,大家都知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皇上曾下令禁严城东,为了抓刺杀皇子的刺客,为此屠杀了很多的人,为了生活,人们大都搬出了那里,慢慢的也就成了废城。”像在讲述一段过去悲壮的故事。
“你亲眼见过吗?”
“没有,那时的事情很早吧,或许我没有出生,或许我年龄太小,总之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当时据说查到了一户姓李的人家,并且也承认了他就是刺客,遭到了灭族的结局,不过后人传言,说他家的一个小儿子当时被人救走,逃过一劫,不过终是谣言而已。即使是刺客,这罪罚未免也太严重了吧!”萧堇墨怜惜的说着。
“荒谬,简直一派胡言,他们怎么可能是刺客?”话语间黑衣男子激动的双拳握紧,青筋爆出,那脸上青色的印记一时间竟像注入了血液般缓缓流动。
“你,你好像很了解?”萧堇墨看到他的变化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想去看看那个废城。”说着,便率先前行了。
一片废弃的房屋,残垣断壁,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悲壮。偶尔几只野猫急速而过,惊起了一群觅食的小鸟。
“好凄凉。”萧堇墨看着眼前的景象。
“最凄凉的是心。”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走到一处几乎难以辨认的院子前,焚烧后的惨景,杂草丛生,房屋坍塌,房屋正中的一棵干枯的树木苍劲婆娑,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树下,颤抖的双手温柔的抚摸着树干,忽然的一发力,手指便嵌入树间,然后竟然留下了一滴泪,这让萧堇墨不可思议,那从来没有表情的杀手,那个没有一丝温柔的高手,竟然就这样留下了泪水,萧堇墨呆呆的注视着一切,心突然间仿若万箭穿心的痛楚,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感侵蚀着内心,对于一个这样伤害安陵禹灝的和自己的人,为什么心却这般的悲痛。
“寒儿回来了,寒儿会让他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仇我一定会报的。”短短的一句话,让萧堇墨再一次的震惊了。
“你莫非就是那个被救走的孩子?”萧堇墨吃惊的问。
“所以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你已经很大了,为什么会不知道,还要听别人说?”句句的逼问。
“啊?我已经很大了,为什么呢?或许,是我的记忆不太好。”萧堇墨自顾自的解释着。
“哼,那隔壁的人家,你是否认得?”黑衣男子指了指院子隔壁同样残破的房屋。
“我怎会认得?”萧堇墨缓缓的走了进去。
“当真不认得?”黑衣男子再一次反问。
“确实不认得啊,谁在这里住过?”萧堇墨疑惑的问着。
“既然都已忘记,那就让他等到你自然的记起。”失望的说着。
“我们回去吧!估计父亲已经做好饭了。”萧堇墨已经慢慢的对眼前这个人感到好奇了,对他也已没有太多的怨恨,不过是身不由己。
对于这个刚才流过泪的人,萧堇墨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无药可救的坏人,原来每个人都只是流于表面罢了,内心是永远不会欺骗别人的。
一路上沉默不语,竟让萧堇墨不禁的为这个人有些担心,无所畏惧的内心下其实有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独自一人的坚守、承受。其实那是多么的煎熬与无助,那么这些年来,自幼便家破人亡的孩子又是怎样生活至今,他的童年经历又是多么的刻骨铭心?也许这些悲苦的过往,才造就了他这种血性的坚强。
(安陵国都安陵皇城)
“哎呀,小皇子,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啊!”刘蒙如释重负的感慨道。
“是啊,回家了,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安陵禹灝心不在焉的说着。
“小皇子,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下去看看近日来我们不在的时候都有什么事,好上下打点一下。”
“嗯,去吧!”半个时辰的功夫,刘蒙急匆匆的跑到了安陵禹灝的房间。
“喜事!天大的喜事,小皇子…”刘蒙气喘吁吁的喊着。
“什么是啊?这么惊慌?”安陵禹灝不紧不慢的问道。
“喜事啊,小皇子,现在整个皇宫都在传你和寰昭皇都的紫宁公主的婚事呢!”
“什么?我的婚事?”安陵禹灝大惊。
“是啊,说你和紫宁公主的婚期都定了,好像就是本月。”
“怎么可能?父皇都没有和我商量过,况且谁是紫宁,我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安陵禹灝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可是现在宫内都传开了,不会是假的吧?小皇子,你要去哪?”刘蒙说话间,安陵禹灝已经一个跃身消失了。
(安陵皇城大殿)
“你放肆!”安陵明成愤怒的声音。
“父皇,孩儿坚决不娶。”是安陵禹灝坚定的回答。
“安陵禹灝,我不许你在胡闹!”
“孩儿没有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父皇怎会不知道?这个紫宁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相貌是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她配不上你吗?”
“既然那么优秀,那就把她许给你其他的儿子啊,是我配不上她,可以吗?”
“你怎么配不上他,我安陵明成的儿子个个都是骄傲尊贵之材。”
“父皇,孩儿真的不能娶她,未曾谋面的人,你在拿我们的婚姻为国家当赌注吗?你就宁愿葬送你儿子的幸福吗?”安陵禹灝痛苦的说。
“只能是你,安陵禹灝,无论你怎么看待都好,你都别无选择,国家也别无选择,这便是你的命。”安陵明成看似坚定的口气,眼神中却透出了无奈。
“父皇,我的生活我自己会处理,如果我的命运必须要强加在国家的傀儡下,那我宁愿不是你的儿子。”
“安陵禹灝,你混账!”沉闷的话语从这个威严的皇帝口中说出,说罢便直挺挺的倒下。
“父皇,你怎么了?快传御医!”安陵禹灝焦急大喊。
(安陵皇城乐寿宫内)
“母后…都是孩儿的错。”安陵禹灝跪坐在安若皇后的身边诚心的说着,一副悔过的表情。
“灝儿,你的父皇真的经受不起大的打击了啊!”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