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回想着彭震罡的话,凌旭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起案件发生后,他根本没有接触过现场,所有已知的线索,都是后期零散整理汇总而成的,这些线索断断续续的,虽然都有各自的价值,可是却无法连成片,掌握的线索全都是正确的,但这些线索却又无法指证曹尚儒的罪行,所以凌旭总感觉某个地方不对劲。
就在凌旭疑惑不解的凝神沉思时,无意中瞥了眼手中的执法记录仪,此时,画面正在播放毛锦峰从派出所大厅里朝外走,杨善勇把警车停在门口,正往里面搬运器材的镜头上。
看到镜头里这个熟悉无比画面后,凌旭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明亮,然后他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意外的低语着:“我勒个嚓啊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对簿公堂上
县公安局长的办公室内,曹尚儒表情冰冷的看着汪俭勤:“你怎么回事?现在距离刑侦总局规定的破案期限,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杀害毛锦峰的凶手?”
“曹局,实在是线索太少了,江越手里握着许多重要的线索,可他根本不让我碰触,单凭目前掌握的线索,根本查不出凶手。”汪俭勤解释完,他压低了声音:“曹局,其实,这起案子咱们大可不必这么上心。
全局上下的人都知道,接手案件的是彭政委他们四个人,无法按期侦破案件,上级肯定会失望,等上面怪罪下来时,挨处分的是彭政委他们几个人,这些跟曹局您没有任何干系,您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江越是搞刑侦的,你也是搞刑侦的,他们查案只有四个人,你手下至少有四十个人,为什么他们能找到重要的线索,而你却连个线头都找不到呢?是他们几个聪明?还是你TMD太笨?”
听到曹尚儒话语了充满了训斥的意味,汪俭勤犹豫了片刻,然后吱吱呜呜的回答说:“其实我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出来,根据目前已有的线索表面,我们倒也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经过认真分析,我们感觉那个嫌疑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毛锦峰的凶手。”
“哪还愣住干什么?先把那人抓起来啊。”曹尚儒催促着。
“这个嗯那个嗯”
看到汪俭勤脸上为难的表情,曹尚儒一脸狐疑的望着他:“你锁定的那个嫌疑人是谁?”
“嗯咳咳是是您”汪俭勤弱弱的回答道。
闻言后,曹尚儒呆滞了片刻,回过神后,他冷冷看了汪俭勤一眼,然后用手指着办公室的房门,语气愤怒的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见自己把曹尚儒给惹毛了,汪俭勤讪讪的干笑了一声,表情尴尬的离开了曹尚儒办公室。
……
就在曹尚儒因为汪俭勤的调查结果而生气时,彭震罡和江越拿着一份档案袋去了市局刑侦支队,见到支队长韩晓严后,江越把这这一个多月以来调查到的线索,还有曹尚儒跟刘常安的账户往来,派汪俭勤等人干扰办案,以及毛锦峰临死前佩戴的执法记录仪,全部交给了韩晓严。
看完档案袋里面的资料,以及执法记录仪上面的视屏,韩晓严听取了彭震罡和江越的分析和汇报,沉吟了片刻,他拿着这些东西,去了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刘笑庸那里,十多分钟后,韩晓严把彭震罡和江越叫到了刘笑庸的办公室。
……
上午十点,四辆帕萨特警车从市局大院里缓缓驶出,车辆朝平津县的方向而去,半个多小时后,警车驶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院,待车辆停稳后,市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刘笑庸,刑警支队长韩晓严,刑警支队政委洪海江,督察支队长郑玉玲,督察支队政委黄吉刚,以及彭震罡、江越、黄延晨,依次从车上走了下来。
从楼上看到刘笑庸几人后,曹尚儒急忙跑到楼下迎接,当他望着随行的韩晓严、洪海江、郑玉玲、黄吉刚四人时,眼角轻轻跳了跳,瞥见彭震罡和江越是跟着众人一起来的,曹尚儒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面后,刘笑庸没有任何寒暄,朝曹尚儒摆了摆手:“走,去你办公室。”
说罢,刘笑庸不待曹尚儒领路,自顾自的朝县局大楼走去,听到刘笑庸话语里的凝重,看着郑玉玲几人脸上那股严肃的表情,曹尚儒心头一沉,皱眉看了彭震感一眼,他默默的跟在众人身后上楼。
曹尚儒的办公室里,刘笑庸坐在主位上,待几人依次落座后,他看了看左右,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然好对曹尚儒说道:“老曹啊,今天我代表市局来找你谈话,希望你能端正思想和态度,不要有抵触心理和情绪。”
“刘副局长,你问吧,我保证配合组织,不会有任何抵触情绪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曹尚儒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
“那就好。”刘笑庸朝江越点了点头:“下面,江越同志将会问你几个问题,请你诚实认真的回答问题。”
曹尚儒扭头看着旁边的江越,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猜江越同志的问题肯定跟毛锦峰遇害一案有关。”
“恭喜曹局,你猜对了。”话音落下后,江越拿出一个记事簿,翻看几页,他看着曹尚儒:“曹局,我将就毛锦峰遇害一事,想你请教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
抬头注视了江越片刻,曹尚儒淡淡一笑:“开始吧,我保证知无不言。”
第一百五十四章对簿公堂下
江越眼睛一眨不眨的和曹尚儒对视着,望着曹尚儒脸上淡定自若的表情,江越心头有些压力,他感觉这次的审讯工作不会顺利,感受到曹尚儒强大的气场,江越定了定心神,开始对曹尚儒进行询问:“请问你对毛锦峰的死因又什么看法?”
“我对锦峰同志遇难一事感到十分痛心和难过。”曹尚儒语气十分认真。
“在毛锦峰遇难当天,你是否从电话里给他索要某种东西?但是被他拒绝了?”
“没有,我没有给他索要任何东西。”
“你是否从电话中威胁过毛锦峰?”
“这更不可能了,我干嘛要威胁他。”
“于杉森被抓后,外界曾传闻他手上有一份名单和录音,是于杉森行贿时留下的证据,后来有人传言毛锦峰得到了那份名单和录音,据说曹局的名字也在名单上面,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谣言而已,当不得真。于杉森从没给我行过贿,所以我不在乎名单和录音的事情。”
“你有没有跟毛锦峰索要过那份名单?”
“没有。”
“毛锦峰遇害当天,你给他打电话,说县局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让他立即赶到县局参加会议,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据我所知,在毛锦峰遇害那一天,县局根本没有召开会议的记录,你所说的那个紧急会议,根本不存在,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这当时那个会议是我临时决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召开,毛锦峰就出事了,这么一来,会议也就没开成。”
“召开会议是你临时决定的,可毛锦峰却在来县局开会的路上遇害了,换句话说,如果那天不是你用开会的名义让毛锦峰去县局集合,那他也就不会遇害了,对吗?”
“江越,你什么意思,想要给我扣帽子吗?”
“绝无此意,我只是就事论事,曹局,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刘常安的人吗?提醒一下,刘常安绰号叫飞刀,是平津县/黑/老/大/刀强的结拜兄弟,此人阴险狡诈,凶狠残暴,是平津县城第二号涉/黑/人员。”
“听说过这个人,但不怎么熟悉。”
“是吗?可我了解到的事情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在毛锦峰遇害的那一天,你的账户上面有一笔资金转账,你从自己的银行卡上转给了刘常安五万元钱,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江越咄咄逼人的询问,曹尚儒表情一寒,语气不悦道:“江越,你这是在审讯我吗?难道你认为杀害毛锦峰的凶手是我?哼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查来查去你竟然查到了我身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曹尚儒话音落下后,江越同样表情一寒:“曹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之前回答的那几个问题,跟我了解到的真相全都有所出入,如果你心中没鬼,为什么要撒谎?”
闻听此言,曹尚儒冷冷一笑:“江越,既然你怀疑我是凶手,那请问我为什么要杀毛锦峰,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毛锦峰遇害的时候,我正在县局办公,我是在毛锦峰遇害后,跟其他局领导一起赶赴的现场,如此一来,我又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曹局,你先别生气,这样吧,我来分析一下整件事情的过程,你听一下,看哪里不对。”听到曹尚儒开口辩解了,江越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缓缓分析道:
“毛锦峰在出事前,曾经查封了县里的豪爵商务酒店,酒店董事长于杉森因为涉嫌从酒店内开设/赌/场被刑事拘留。在于杉森被拘留前,你曾经给毛锦峰打过电话,让他对于杉森网开一面,把于杉森的事情压在县局解决。
可惜毛锦峰没有执行你的命令,而是将于杉森送进了市看守所,因此,你盛怒之下想要免掉毛锦峰的所长之职,可是就在这时候,外界传出了一个消息,称毛锦峰在清理于杉森办公室时,找到了一个公文包。
公文包里面有一份名单和十几份录音,那是于杉森行贿时偷偷录下来的证据,想要日后以此来要挟那些收受他贿赂的官员,而在外界的传闻中,你的名字也在那份名单上面。
或许是为了求证名单的事情,在于杉森被毛锦峰拘留当天,你给毛锦峰打了8通电话,而在于杉森被拘留之后,你一天内给毛锦峰拨打过15通电话,你之前想要把于杉森扣在县局,应该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后来,我们去市看守所见到了于杉森,从他的口中得知,他根本没有名单,更没有什么录音,这一切都是谣言,可你却不知道这一点,你以为名单和录音是存在的,所以想让毛锦峰把录音交给你。
但是毛锦峰手里根本没有所谓名单和录音,数次索要未果,你以为毛锦峰不想把录音给你,害怕毛锦峰会把名单和录音交给纪/检/部门,所以你对毛锦峰起了杀心。
当然,你也有可能只是想教训一下毛锦峰,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后来那一步,至于毛锦峰被杀时,你本人身在县局办公室,这一点很好解释,因为你是雇人杀害的毛锦峰,那个受你雇佣的凶手就是刘常安,你从自己账户上面转给他的五万元钱,应该就是给他的报酬。
后来,石方磊、杜建成、陈新堂,他们三人在调查案件的时候,查到了你的身上,碍于你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们三个宁可被免职,也不敢调查你,直到我们接手案件,对你展开调查才得到了真相。”
“说完了?”听完江越的分析,曹尚儒冷笑了一声:“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这些都只是推理和假设,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抛开其他问题不谈,我只问一点,毛锦峰遇害时驾驶的是一辆警车。
根据技术人员检验,警车发生事故的原因,是由于左前轮突然爆胎所致,那我想问一句,刘常安是怎么在警车的轮胎上做的手脚?他又如何让轮胎在经过路口时爆掉,以便撞上迎面驶来的卡车?”
听到曹尚儒的反问之言,江越顿时一阵语塞,有些求助的看了彭震罡一眼,可是对于曹尚儒提出的质疑,彭震罡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刘笑庸几人看到这一幕后,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
就在办公室内一片沉寂时,忽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凌旭领着派出所的全体民警和辅警进来了,幸亏曹尚儒的办公室够大,否则的话,还真容不下这么多人。
让众人自己找地方站好后,凌旭笑眯眯的跟刘笑庸等人打着招呼,待他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凌旭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一脸笑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现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错误的思路
看到凌旭后,彭震罡登时大喜过望,只见他喜形于色的走到凌旭面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讲了一遍,讲完,彭震罡一脸希冀的看着凌旭:“按照你的要求,这几天我没有打扰你查找线索,怎么样?找到证据了吗?”
原来,前两天,凌旭给彭震罡打去电话,称他发现了凶手的线索,需要耐心查找凶手犯罪的证据,所以他请彭震罡给他一点时间,不要打扰他查找线索,就这样,彭震罡在和江越、黄延晨查案时,没有叫上凌旭。
听到彭震罡的询问,凌旭笑着点了点头:“幸不辱命”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凌旭找到了凶手杀人的证据,不只是彭震罡高兴,就连江越和黄延晨也松了口气,尤其是江越,他此时已经被曹尚儒质疑的词穷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了,眼下凌旭找到了证据,那他就可以逆转形势了。
心中有了底气,江越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眼曹尚儒,然后走到凌旭面前:“凌所,赶紧把你找到的证据拿出来,我今天要揭开曹尚儒的真面目,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凌旭听到江越的话,他没有出声,而是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接过凌旭递来的资料,江越迫不及待的翻看着,看了几页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当他看到一半时,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这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难以置信,可这就是真相。”说完这句,凌旭从表情呆滞的江越手中拿回资料,然后环视了办公室内所有人一眼:“今天当着诸位领导和同事的面儿,我把城关镇派出所原所长毛锦峰遇害一案,做一个结案报告。
具体案情,想必大家都知道,因此我就不多说了,我还是直入主题,讲一讲本案的最终调查结果吧,这件案子发生之后,各级领导都十分重视,不但县刑警大队第一时间介入调查,甚至就连市局刑侦支队也派出了专案组。
可是,投入了这么多的警力,案件非但没有侦破,反而越查越糊涂,越查越倒退,之所以会这样,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调查人员在查办案件时,发现线索全都指向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曹尚儒局长。
碍于曹局身份特殊,所以前后几批刑警队员,在查到外围线索后,都不敢继续查下去,说白了,他们怕查到曹局头上,会遭到曹局的报复,因此,石方磊几人宁可被免职,也不愿惹麻烦。
殊不知,石方磊他们几人的举动,非但没有帮到曹局,反而还害了他,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对案件一查到底的决心和勇气,所以石方磊等人的行为给案件的后续调查带来了困难,甚至还误导了其他的调查者,害大家都把调查的矛头指向了曹局。”
当凌旭说到这儿时,办公室里的人,除了凌旭和江越之外,包括曹尚儒本人在内,全都一脸诧异的望着凌旭,彭震罡愣了片刻,忍不住插言:“凌旭,听你话里的意思,曹局不是杀害毛锦峰的凶手?”
“的确如此。”凌旭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解释道:“其实,我们所有人,全都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是我们思路上的错误,我们大家在调查毛锦峰遇害一案时,全都先入为主的定义成了谋杀案。
当刑警三中队的任长禄发现爆裂的轮胎被人动过手脚后,我们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人想要杀死毛锦峰,第二个反应是杀人者的动机,第三个反应是毛锦峰近期和谁发生过矛盾,第四个反应是谁的嫌疑最大,第五个反应是谁最有机会杀掉毛锦峰……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查找下去,毫无疑问,大家肯定会查到曹局身上,因为外界传闻毛锦峰手上有一份对曹局不利的证据,并且在遇害之前惹怒过曹局,跟也曹局发生过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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