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找机会与三嫂说一下此事,你就放心的去吧,估计这一会儿也该 闹腾完了,你去安抚一下,若真的难以收场,你再过来告诉我。”
翠巧应了梵音的吩咐,又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
梵音坐在那里琢磨一会儿忍不住发笑,冯妈妈看她一个人笑的欢畅,忍 不住道:
“您这心可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府里越出事,怎么您笑的越欢呢?依着 老奴来看,该出面时您也不能由着三奶奶一个人应对,她能不能应对得了先 放一旁,钟家最终还是您和四爷的,不能让外人插手。”
“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呢。”
梵音不愿与冯妈妈争辩此事,因为争了也白争,她如今怀着身子,还能 与方氏吵架去?
梵音可不想让腹中的孩子天天听自己如同泼妇一样的叫嚷,否则一出世 还不得鄙视自己这个娘?
撂下此事不提,梵音又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彩云到小厨房去告诉厨娘准备吃食,梵音则用蜜糖水暂且充饥。
摸摸自己身上的肉,她只盼着生完孩子后能快速的瘦下去,若是真的减 不掉,钟行俨那个坏家伙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臭家伙,死家伙,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到底是哪儿去了呢?
梵音的心里正琢磨着,宋安成从外大呼小叫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 的喊,“四奶奶,喜讯,四爷有消息了,第一战大捷,捷报已经报知朝廷, 如今在满城的庆贺,四爷立功了!”
梵音惊呆原地,两行眼泪顺着面颊便流下来。
这个臭土匪,终于有消息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能好了
梵音兴高采烈地想要多问问钟行俨的情况,宋安成说的很简单,因为只 传来一份一战大捷的消息,其他消息一概全无。
梵音仔细琢磨下,便又派宋安成去素斋楼找王文武问问,钟行俨是否传 回了什么消息。
只可惜梵音又一次的失望了。
因为王文武以脑袋担保,钟将军除了给朝廷的那一份捷报之外,一个字 都没传达给他们,他们如今只能等。
梵音气的欲哭无泪,捶了一整日的枕头泄气。
此时钟行廉却已经按时赴约,在京中西南角的一个偏僻茶楼中与宇文信 会面。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到钟府提亲,你们这是想逼死 我?我即便不答应又能如何?”
钟行廉气急败坏,冲进雅间直言便问,可宇文信却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钟大人何必这样焦急?这件事你若不愿意,我自当可以帮你权衡,越 王殿下宽宏大量,原本是想与您结亲互助,绝不是勉强你。”
宇文信亲自为钟行廉倒上一杯茶,“咱们不妨坐下慢慢聊,钟将军传回 捷报,理应是举国欢庆,以茶代酒,我也要代众人向钟家人致谢。”
钟行廉看到他那阴笑也知道着急无用,坐在那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钟大人做事痛快。”宇文信看着他,“我只想知道钟将军出征后 这几个月,粮草军备的供应到底有多少。”
“你做梦!”钟行廉立即火爆如雷,“那是军中机密,怎能随意告知他 人,
“钟大人何必介怀,我虽与钟行俨之间有些小嫌隙,但我乃大周国的国 民,还能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于朝堂之上,我或许与他针锋相对,但于国 安危,我敢以这颗脑袋担保,我绝对不会出卖他。”
宇文信用扇子比量在自己脖颈,“只希望钟大人能信我一次。”
“我不信!”钟行廉的回答很干脆,“告辞。”
“吕府提亲的事……”宇文信的半截话让钟行廉停滞脚步,转头看向宇 文信,怒斥:“你不要逼我!”
宇文信的笑容很惬意,“我这不是逼你,我是尊重你,难道钟大人以为 ,我只能从你这里打探到钟将军的消息吗?”
钟行廉面容颤抖,宇文信的确不需要从自己这里得知消息,可……可这 个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想到钟行俨,钟行廉的心里很是矛盾,依照朝中供应的军需军备来说, 他早已经不够用了,可惜他却迟迟没有传回消息,连钟行廉都不知怎么回事
自己都搞不懂,宇文信知道了又能如何?
“好,我告诉你,不过吕府的婚事就此一笔勾销!”
宇文信志在必得的笑容涌起,恭恭敬敬的双手作揖,“多谢钟大人了!
钟行廉快步离开时,只觉得自己脚步都开始晃荡,下楼一不小心,正撞 上迎面而来的人,险些跌倒在地。
“眼睛瞎……”钟行廉怒骂一半儿豁然停滞,面前的人为何这样眼熟?
他、他不是方青垣吗?
方青垣见到钟行廉也愣住了,两个人僵持片刻,钟行廉匆匆离去,他的 心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因为他又被宇文信耍了,又被他耍了,这个人可恨 无比,可恨至极!
方青垣自家被宇文杰烧掉之后,被宇文侯提拔了几次,如今跟随的人并 非是宇文信,而是宇文胜。
宇文胜与宇文信形同仇人,今日宇文信约他前来,方青垣始终在忐忑不 安,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钟行廉?
他会与宇文信有私交么?
方青垣踌躇片刻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他要对付的人是宇文信, 实在棘手啊!
“下官给郡马爷请安了。”方青垣进屋便做低伏小,请安时更是单膝跪 地。
宇文信连忙起身亲自去扶他,“方大人何必如此多礼,又不是刚刚相识 ,说起来你我二人也相交多年,是老朋友了
方青垣起身后尴尬的笑笑,“下官无能,没能为郡马爷效力,实在愧对 于您。”
“若是觉得愧对于我,那这一次不妨就过来帮我一个忙? ”宇文信抛下 的橄榄枝让方青垣一怔,“下官不懂郡马爷的意思。”
“我身边无人,需要方大人这样的能人贤士。”宇文信看着他,“若是 您答应,我自会向越王殿下禀奏,许你户部主事一职。”
“下官无能,只能做一个小小县令……”
方青垣的拒绝让宇文信怔住,笑容中也多了继续冷漠,“方大人的意思 ,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敢,实在是本事不足,不敢承您这份恩典。”方青垣只觉得浑身不 舒服,更是不敢多呆,“下官今日还有要事需办,若是郡马爷无事,下官就 告辞了。”
方青垣说着,行了礼后便离开此地。
宇文信的笑容渐渐收敛,手中茶杯恨不能捏个粉碎!
“郡马爷,是否要对他下手?如今他跟随在大爷的身旁,后患无穷。”
护卫的提点让宇文信摇摇头,“刚刚他不是已经撞见了钟行廉?不用我 除了他,自当有人会动手!”
梵音今儿并没有如同前几日舒畅。
自从得知钟行俨传来捷报之后,她气的捶了一整日的枕头,可就是这一 通泄气把肚子里的孩子惹着了,一晚上呕吐个翻江倒海,脸色都发绿。
冯妈妈吓的连忙派人去请御医,只是御医诊脉之后,梵音不肯喝药,喝 多少吐多少,折腾两日之后便整张脸灰突突的,好像晚秋挂了霜的灰墙。
下人们也都明白,这是四奶奶心里头惦记四爷,可四爷不来消息,他们 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早上赵夫人便带着林红钰和赵月娥来探望梵音,看到梵音的小脸心疼 的要命,“原本格外有精气神的丫头,怎么才有了身子几个月,都变了模样 呢?若是钟将军回来说不定多心疼。”
“别跟我提他。”
梵音向来是尊敬赵夫人的,可提到钟行俨她实在没好气,叫嚷一声,把 旁边正在写方子的御医都给吓一跳。
赵夫人苦笑,“他也是力不从心。”
“都能发捷报的,好歹给家里带句话也成吧?哪怕……哪怕是只写两个 字呢!”梵音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儿,赵夫人连忙阻止,“可别哭,有身子 哭特伤眼睛,这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哭坏了。”
梵音连忙擦干眼泪,“不哭,我才不哭呢。”
林红钰在一旁哭笑不得的,“行了行了,钟将军一定有难言之隐,不然 还能忘了你?还是来看看素斋楼这几个月的帐,王管事特意到府上把账册送 给我一份,让我看个清楚,我啊就信得着你,索性都交给你,怎么分银子, 都依着你。”
“一码归一码,该算清楚的还是要清楚,宁可多分也不能少给你们俩。 ”梵音把账册拿过来给了翠巧,“你与王文武商议着,这也已经一个季了, 算好分红的银子,就马上送去林府。”
梵音看向赵夫人一脸满意,忍不住道:“您就在家里帮着数数银子吧, 女儿的嫁妆都不用操心了。”
“这个丫头,都苦成这样了,还不忘顶我几句。”赵夫人轻拍她的小手 一下,“月娥和红钰有你这样的好姐妹,我哪还用得着操心?”
赵月娥在一旁笑眯眯,可看到梵音怀着身子这样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 劝,看到一旁的御医写好了方子,立即拿过去给身边的人,“去把药拿好, 然后为四奶奶熬上。”
“我才不喝,喝多少都是吐。”梵音悄悄的嘀咕一句,目光更是往御医 那里偷看一眼,这种话不能大声的说,否则这位大人还不得暴跳如雷?
赵夫人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梵音吐舌头狡黠的笑。
可还没等笑个畅快,一股酸流从胃翻起,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吐个稀里 哗啦。
这般折腾一通,赵夫人也知道不能在此多呆,“多休息休息,若是这样 折腾,身子哪能受得了?该喝的药也要喝,否则你这小脸不是都完了?”
梵音点点头算是敷衍答应,她总不能说御医都是太子指定的人,她不知 为何,心底始终不敢完全信任。
手边又没有格外信任的大夫,她只能强忍着,只盼肚子里的孩子饶过自 己,别再瞎折腾。
“怀着他的时候就这么淘,生出来恐怕又像那个土匪一样,一定不让人 省心。”梵音抚摸着自己的脸,“怎么这样命苦呢。”
林红钰被她的模样逗的直笑,“行啦,抱怨什么?都是因为钟将军没给 你传个消息就这样苦哀哀的,明明就是单相思。”
“那你离开赵靖一段日子试试? ”梵音的反驳让林红钰瞬间一张大红脸 ,羞着就躲到赵夫人身后去不搭理梵音。
赵夫人笑着安抚了几句,便打算带着人走,可刚走到门口,就见下人匆 匆前来回话,“四奶奶,宫里头派人来信儿了。”
“是不是四爷的信? ”梵音的急切让下人整张脸抽搐,声音都小了许多 ,“是太子妃请您入宫。”
太子妃?梵音一张脸更加难看,“真是不让我好好的过几天舒服日子啊
第三百三十章 韧劲儿
对于是否进宫的事,梵音没有马上做出答复。
一来是她的身体不行,吐了这么几天,早就没什么精神了,灰突突的进 宫,冯妈妈担忧她撑不过去。
不过若是拒绝不去?
敬文公主也己经说了,此时争位迫在眉睫,前些时日二房己经与越王府 勾搭的很紧密,即便钟良秋的婚事最后拖延着,但外界如何看待此事就全由 天定了。
若是太子妃召见,自己以身体为由拒绝进宫,恐怕会被那位心思狭小的 太子殿下多想吧?
事情实在太过棘手不好决断,梵音连连叹气快愁出了皱纹,赵夫人这一 会儿倒很冷静,“如今朝堂不太平,若是能去还是不要拒绝,你身子再不好 ,那就让人抬着进宫,身边丫鬟婆子御医的都跟随同去。”
“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听话么? ”梵音自怜自哀:
“他在家时,外界也没人找我,怎么如今他一走,我即便是这种情况也 要出去应酬客套,出去陪着供着的,也不能愿自己命不好,只能说是之前太 懒了,这回全都找上门了。”
“别抱怨啦。”赵夫人看她一个人也实在不放心,与冯妈妈商量着怎么 布置好马车内的护围,又特意与太子亲自制定的御医说了让他跟随的事。
梵音原本可以自己来做,可看着赵夫人忙前忙后的,她只坐在那里傻乐 ,满心温暖的傻乐。
赵月娥看着她,笑话道:“以前可没发现怀柳姐这么懒,现在我娘帮着 你,你就什么都不管了呢。”
“有人帮我,我为何还要瞎操心?那不是添乱嘛。”梵音攥着自己胖成 球的手,“怎么着?你嫉妒了?”
赵月娥撇撇嘴,“那是我娘,我有什么嫉妒的,你倒是谁都信,让娘把 你的银子都搬走,看你是不是还这么老实。”
赵月娥的故意调侃,让林红钰有些埋怨的瞪她,杨怀柳生母过世,沈玉 娘又在小月子里养身子,哪有人能帮她?自家小姑子还在这里调侃逗弄,若 是心眼儿小的,还不得气死。
梵音才不在意,“既然是肯信,那就要信到底,没有一丁点儿的怀疑, 否则哪能交到真心实意的人呢?”
“行了,你既是不操心不费神的,那就闭上眼养养精神,太子妃亲自召 见你,还说不准是什么事呢。”林红钰把话接了过来,扶着梵音坐直了,让 彩云和绿荷过来为她捏捏肿胀的酸腿,“腿肯定是软的,先松一松,免得一 会儿坐在车上太疲惫。”
赵夫人是个利落人,很快就与冯妈妈把事情安置妥当。
梵音被婆子们抬上了马车,赵夫人也不用她寒暄客套,带着家人便匆匆 离去,梵音心里记得她们的好,没有过多的感慨,沉下心来琢磨着,太子妃 到底找她是何事呢?
为了钟行俨吗?
一路上,梵音都在细细的捋着近期发生的事,特别是把那一日见敬文公 主时,公主的每一句话都仔细揣测一遍。
略过了一个时辰,马车行驶到皇宫的侧门。
宋安成上前递上了牌子,侍卫立即打开宫门,王公公率领一众小太监正 在此地候着。
彩云扶着梵音缓缓的下了马车,王公公立即凑上前来行了礼,没有了上 一次的倨傲,笑出了一脸褶子,“给钟四奶奶请安了,咱家候着您许久啦, 这一路上还平安?太子妃娘娘满心惦记着您,差人来问过好多次了。”
“太子妃娘娘何事这么焦急召我前来?得了消息,我也顾不上自己的事 了,御医大人正在为我探脉开方子,我怕路上出问题,索性就硬求着御医大 人陪同我前来了。”
梵音不用太做戏也能看得出满面疲惫,一张小脸本就因呕吐不停发青发 紫,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折腾,早就没了好颜色。
王公公瞧着这架势,实在不敢把话说满了,“都是小殿下的事,您进了 宫就知道了。”
梵音微微一怔,刚想再问,就听王公公立即召唤抬轿辇的小太监快过来 ,扶着梵音就往那里去,“外面风大,您还是快上轿,太子妃疼您,特意吩 咐咱家等人过来候着,寻常的夫人们进宫可没有您这待遇……”
老奸巨猾的家伙也不会告诉自己什么,梵音心里嘀咕着,却也有些糊涂 ,原本以为是太子妃为了钟家的事召自己来宫里,怎么又扯出了小殿下?
满心的疑问不解,梵音被匆匆的抬去了明光宫,乃是太子的宫殿,在皇 宫的东角。
这是梵音第一次进宫,虽不能随意的乱看,但一路上的停停问问,已经 让她感觉到宫内规矩的繁杂和焦躁。
原本心里就着急太子妃召自己进宫是为了什么,这么一耽搁,又延误了 许多时间,好在小太监们抬着轿辇很稳,让梵音一直担心胃肠不适的感觉并 没出现。
到了明光宫的后殿,王公公宣着停下,凑到梵音的身边道:“咱家先去 向太子妃娘娘回禀一声,您先稍后片刻?”
“劳烦公公了。”梵音只觉得客套话说的磨牙,王公公转过身便又仰头 挺胸迈着方步朝内走去,完全显示着自己身份的与众不同。
梵音没有再去仔细琢磨太子妃的真正目的,因为想也白想,不如就等着
稍后便知。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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