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是,当傅时禹看见两人出现在一个画面,甚至偶尔相顾而笑时,他心中的波动不可谓不大,差一点他就忍不住了!
“可能是我太在乎心心了,他是我的妹妹,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跟别的男人接触多了不好,我必须时刻盯着点,替她把关。”傅时禹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他向左微微偏过看了看方惠,盯着盯着就出了神。
尽管展厅里光线昏暗,但是傅时禹还是能够看清方惠的侧脸。
漂亮的金色头发,凝白的皮肤,挺翘的鼻梁,漫不经心的眼神,悠闲放松的脸部神情。
是傅时禹非常熟悉的,喜欢的,小姑娘。
他的视线太灼热了,方惠不可能感受不到,遂转过头,看着傅时禹非常小声地问:“吃不吃这个?”
傅时禹随即把目光飘过那一袋子板栗,并未停留多久,心情却再度微妙起来。
想着以后是不是要多买些零食给心心吃?
嘴里却说着:“不用,你自己吃。”
☆、第55章 〇五五
方惠问傅时禹吃不吃板栗当然不是真的这个意思,单纯只是找个借口为了提醒他把视线挪开而已;他说不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方惠自然而然收回了手,继续看着前面的屏幕。
影片时间不长;一个半小时。
一部电影看完;三人心思各异,出了电影院,顾林舟和他们分开,往另一条路去了;方惠和傅时禹一起回去。
看电影事情后,顾林舟有空又找了方惠出去玩了几次;有时候是去游船,有时候去赏花,总之,他总会千百种理由。而一般来说;方惠也时不时会答应他个一两次。
傅时禹越来越莫名其妙地失落、躁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随着冬天的来临;天气越来越冷。
这几天,一出门就是密密匝匝的冷风扑面而来,似要将寒气侵入到人的四肢百骸一样。
方惠身体有些不大好,她生病了。
大概是有些不走运,她昨天下班的路上,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从桥梁下的小洞里钻来钻去的玩耍,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失足掉进了湖里。
小孩子的旁边只有两个大孩子,十一二岁的模样,在桥边急的大哭,又没法去救小孩子。
既然让方惠遇见了,怎么都不能见死不救吧,叹了叹气,顺手脱下外套,她就下到冰冷的湖水里救人去了,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方惠才把那落水的孩子给捞了上来。
捞上来后,孩子的父母才急匆匆赶过来,干嚎哭叫了半天后,才对着方惠又是磕头又是千恩万谢。
方惠摆手,只让他们快些送孩子去医院检查下,就迅速离开了。
因为泡了冷水,方惠回家马上洗了热水澡,本来是应该没事了的,她也没感冒,却没妨例假突然来了,才泡了凉水,例假一来,方惠就只有按着小腹在床上痛的打滚的份了。
实在是难受,方惠不想苛待自己,带病上班。
她这屋子里是安了电话的,肚子疼得厉害不能去上班,她咬着牙齿请了假,一个电话拨过去,说明原因,那边很快就批准了,毕竟是外国过来交流学习的人,生病了当然需要休息,上面的负责人根本不会为难。
撂下电话,方惠捂着肚子,抿着唇冷着脸继续躺到床上去了。
她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痛经的苦楚,乍的来这么一下子,小腹疼的厉害,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了。
躺在床上也没缓解多少,痛到极致,方惠木噔噔着脸,眼神放空。
方惠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现在脸色有多难看,面上卡白卡白的,额头已经忍出了细密的汗渍,嘴唇毫无血色,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蹙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惠躺在穿上几乎昏昏睡了过去,小腹的疼痛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抽一抽的,一分钟都安稳不了,想进入深睡眠都难,脑袋里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
突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一下下钻进方惠的耳朵里,她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了,便掀开被子,踉跄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傅时禹被方惠虚弱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去扶住她,连忙问:“怎么了这是?生病了吗?”
方惠确实身体疼的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没有抗拒傅时禹扶着她,反而把重量分担在他身上,靠着。
傅时禹扶着方惠坐在床上,看了眼掀开了的还有温度的被窝,就知道她刚才一直是睡在床上的。
傅时禹伸手摸方惠的额头,皱着眉,轻声道:“发烧了么?还是感冒了,我带你去医院……”
方惠伸出手攥了攥他的衣摆,摇摇头,惨白着一张脸勉强解释:“不用去,没感冒也没发烧,只是肚子有些痛。”
显然她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傅时禹听了眉头皱的更深,“肚子疼?是吃坏了东西?还是着凉了?必须要去医院。”他话里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刚准备强行抱起方惠出门,方惠却轻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然后她脑袋慢慢靠近傅时禹,挨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一听完,傅时禹的动作显而易见地僵了僵,抬了抬手又放下,颇又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先去床上躺好。”他把被子整理好,再把方惠抱进去。
脸色严肃。
方惠不肯去医院,但她的疼痛又没有缓解一点,一时之间,傅时禹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了,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去帮你泡杯红糖水。”
方惠已经没功夫去回答他了。
等把滚烫的生姜红糖水煮好端过来,傅时禹把方惠扶起来,靠着枕头上,喂她喝。
方惠由得他的动作,不舒服是真不舒服,没必要勉强。
“有没有好些?”傅时禹问:“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方惠垂下眼眸,心思一转,突然试探的问了他一句。
那一丝一丝极轻极柔的声音从唇中溢出,她说:“要不你帮我揉揉肚子吧,肚子很疼。”
话一说完,傅时禹的手指不自觉跟着动了动,然后又拿帕子帮方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方惠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苍白的脸又杂糅在一起,她从被子里慢慢伸出一只手,捞起傅时禹右手将之带进了暖暖的被窝里。
“手动一动。”她轻轻说了一句。
傅时禹木呆呆:“嗯?”
“唉……”她叹了口气后,还是直接拉着他的手,把自己身上穿的睡衣一点一点撩上去,再将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处,道:“这里,你揉一揉。”
傅时禹的手是暖的,掌心干燥,手指纤长。
但他却不敢乱动,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手下接触到的是光滑黏腻的皮肤,还软、软的。一想到这是方惠的小肚子,傅时禹头皮都发麻了,内心无措,有些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直到感觉到那腹部竟有些微凉,傅时禹才神思飞回,心里一阵心疼,顾不得许多,把思绪都抛开,用心给她温暖肚子。
过了好一会儿。
方惠却突然问他:“你怎么没去上班?”
傅时禹哭笑不得说:“你看看现在已经中午了。”
方惠拿起小桌子上的钟表看了看,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
******
傅时禹照顾了方惠两天,方惠终于恢复了过来。
傅时禹知道了她病痛的前因后果,认真嘱咐一通,让她不要在碰冷水,特别是这大冷天的。
方惠嗤笑:“做饭呢,洗衣服呢?”话这当然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她很少做饭。
没想到傅时禹却认真说:“你跟我一起吃饭就没事了,衣服的话,我的帮你洗,你听话。”
方惠表面随意笑笑,内心越发有所察觉。
而傅志城得知方惠生了一场病后,又叫傅时禹了许多东西过来。
抽了个时间,方惠一个人去了傅家老房子那边。
彼时傅志城在书房里写东西,听见敲门声才抬起头来,让人进来,没想到竟然是方惠来了。
他搁下笔,问:“惠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方惠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是有些事要和您谈谈。”
“嗯?什么事?”傅志城收起纸笔,招手让方惠过去坐。
这事其实方惠在心中反复掂量考虑了很久。她发现坦白跟傅志城讲其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突然想到,傅志城以前之所以把事情瞒着莉莉丝,防备她,不肯把那位资料的下落告诉她,或许只是因为对方是外国人,他们不是一国人,立场完全不同,那资料又是那么重要,傅志城怎么敢让它落在别人手里。或者可以说,傅志城私下一定有在找那别的几份资料的下落。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方惠其实和他一样,从骨子到灵魂都是华国人。所以事情压根不必进入一个死胡同。
但这事要办起来也不那么容易,所以方惠打算换一种方法。
方惠说:“傅叔,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和您商量。”
傅志城笑了笑,“是什么事呢?”在他眼里,方惠还是个孩子呢。
方惠却说:“您知道我为什么没和哥哥一起来吗?”
“嗯……那是什么么啊?”傅志城喝了几口茶,顺着她的话问。
方惠歪了歪头,故作小儿姿态:“因为我要说的事情和他有关啊,但我又不想让他知道。”
“嗯?什么事是不能让时禹知道的?”傅志城好笑问。
“我喜欢时禹哥哥啊,我想嫁给他。”
“噗……”一个不妨茶水都吓得喷了出来,傅志诚放下茶盏,又忍不住咳了几咳,等平复下来,他才瞪圆了眼睛,不相信地再问了一遍:“惠惠,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您没听错,唉……傅叔,我这么跟您说吧……”方惠眨了眨眼,开始慢慢跟傅志城讲了起来……
…………
他们在书房呆了两个小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出来后,事情都已经谈妥了。
傅志城是既好笑又无奈,最后摆了摆手,道:“快快回去吧,别让时禹又找你。”
方惠看了看他,又说强调了一遍:“您一定保证,这事别让哥哥知道了。”
“行了我保证。”傅志城内心极感慨,“小丫头心思多,快去吧。”
方惠莞尔,这才踱着步伐,离开了傅家。
而那边,傅时禹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第56章 〇五六
周末,方惠主动约了顾林舟出来。
顾林舟别别扭扭地过来了;一脸狐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还请我吃饭?”
方惠心中好笑,挑挑眉,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顾林舟左瞄瞄又瞄瞄;到处看傅时禹在不在。他虽然比较直肠子一根筋;但是次数多了,总能从感受到傅时禹身上传来的深深恶意,一次两次他能安慰自己是错觉,但总不能次次都是错觉吧?
想到这;他便呲呲牙道:“我看你家傅哥哥在不在,还好他没来;省得他又奇怪地盯着我,搞的我心里毛毛的。”
方惠噗呲一声,“你怕他干什么?”
“哎呀不是怕他!”顾林舟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说:“……难道你就没发觉你傅哥哥对我有很深的敌意?”
看来这家伙还是有点感觉的;方惠略有点责任地想着。
然而脸上的神情却严肃而认真,说道:“怎么会?莫要疑神疑鬼了。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的。”
顾林舟这人有一个地方特别好,正直热情又仗义,方惠话一说,他就点头:“什么事啊?你说。”
“陪我去一趟临城的关山县。”方惠说。
“关山县?你去有事?什么时候出发?”
方惠点了点头,“明天早上吧,可能要在那里逗留一晚也说不定,你有时间吗?”
“时间倒是有,我在基地那里当个跑腿的小助理,有什么事提前跟我师兄报备一声就成了,工作比较自由。”
“嗯那好,后天你早上八点你来石门咀等我,我们直接去火车站。”
“行,没问题。”顾林舟应下。
商量妥当后,第二天方惠和傅时禹一起吃早饭时,跟他说起:“我明后两天都不在,你不用来找我了。”
提前跟他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傅时禹又找她。
傅时禹筷子停了下来,皱皱眉问:“不在?你有事?要去哪儿?”
她要去临城关山县的事肯定不能让傅时禹知道,好在方惠事先想好了理由,见他问了,便说:“我和顾林舟一起出去游玩,听说英山里有个非常传统的老寨子,他说要带我去看,我想着反正我有时间,就同意了。”
傅时禹沉默了好几分钟,才问:“……明天去、什么时候回?”
“应该后天吧,不过也不太确定,到时候看具体安排。”
傅时禹突然间就觉得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了,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的感觉,他胸中有股情绪越发翻涌膨胀,索性撇下筷子,忍了忍,还是压下脾气耐心跟她说:“可以出去玩,但要注意安全知道吗?最好不要呆太久,尽量后天回来。”
方惠对他的话没有太放在心上,嘴里却满满答应。
第二天上午,方惠和顾林舟坐火车顺利抵达关山县。
顾林舟一下火车就拍了拍身上的大衣,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中饭?”
方惠瞄见对方亮晶晶的眼神,好吧,一看就是这家伙饿了。
“嗯,先去吃饭,吃了饭再找个地方落脚。”
其实按理来说,一个人出来会更方便,但这事一放在方惠身上就不太好使了。她本来是要处理一些私事,自然是越低调越好,奈何生了一副外国人的面孔,走到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在加上还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更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方惠不惧那些,但是总归是少点麻烦最好,所以带上顾林舟也没什么不好,还能帮她不少。
用过午饭,住宿的旅店也找好了,方惠按着傅志城给他的地址直接找了过去。
一想起宁秋,方惠心里就泛起一股冷意,原来就知道她不简单,却远远不知道她的不简单已经超出了自己所想象到的范畴。
她现在所知道的,还只是傅志城告诉她的冰山一角。
在傅家,只要是个有眼色的人就不可能看不出傅志城和宁秋不正常的夫妻关系。方惠以前也有疑惑过,不过那时候没有多想,单纯以为是他们夫妻俩可能感情不是太好。呵呵……现在看来是简直大错特错,哪里是感情不太好,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方惠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傅志城能一出国留学就是好几年?为什么他能长年不回家?甚至还能毫不愧疚地跟莉莉丝扮演夫妻游戏?
是因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不在乎自己。
那天方惠还问过傅志城,虽然他们之间彼此不相爱,但是却怎么说都是夫妻,他娶了她,即使没有感情,但总有一份责任在吧。
当时傅志城是怎么回答的?
方惠记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他说:“宁秋曾经说过,我对她最大的尊重就是远离她。如果我对她还有存有哪怕一点点朋友之情的话,就不要靠近她,她已经被迫生下了傅时禹,但不想再见到我,剩下的时间,她要留给自己爱的人。”
方惠这才明白,原来傅志城和宁秋的夫妻关系不是幸福而是束缚。
一道没有解开的束缚。
一个古怪的家庭。
据傅志城跟她说的,宁秋这一生痴迷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她家族的巫医术,另一样是她爱的人。
她爱的人暂且不提,就说巫医,对,方惠一开始也是听不懂什么